曰光灼熱的正午,唐頓走在礦場的石路上,前往食堂.
杰克遜穿著一身‘百人勇士’輕裝皮甲,跟在後面,泛著綠光的眼球來回在四周那些人類的腦袋上游弋,琢磨著從哪里下嘴,會好咬一些。
「真的很想大吃一頓呀!」
杰克遜感嘆,要不是唐頓,它早大開殺戒了,雖然很感激主人把自己帶離死寂的地下城,但是不能盡情的享受美食,是一個巨大的遺憾。
「管好你的嘴巴,要是讓我知道你吃人,別怪我把你踢回波魯斯納!」唐頓提醒,魔僕擁有智慧,也是個麻煩事。
杰克遜已經受夠了戰爭空間,簡直和做監牢沒什麼分別,于是強烈要求出來透風,甚至不惜以自殺為威脅。
唐頓倒不是不通人情,只是帶著食尸鬼出門,實在太扎眼。
「你頭上頂著聖騎士的頭餃,你怕什麼?就說它在你的神聖感召之下,已經知道了自身的罪惡正在懺悔!」荷瑪覺得唐頓太謹慎,忍不住教育,「誰要是不信,讓他去和杰克遜談談人生。」
「桀桀,我一定教會他們做人的道理。」杰克遜怪笑著,忍不住抱怨,「主人就是太仁慈了,要我說,誰敢在你面前廢話,直接一斧子砍翻,打到他們再不敢直視你為止。」
「然後把尸體給你吃?」唐頓譏諷,「另外你那個笑聲是怎麼回事?好惡心!」
「這麼笑听起來不是很恐怖嗎?我以前因為無聊,讀過一些小說,里面的大魔王們都是這麼笑。」杰克遜愕然了,「哎呀,不會看起來很傻吧?」
「很傻!」唐頓和荷瑪點頭,一個說話,一個投影文字,「把你的嘴角邊的口水擦干淨。」
「嘿嘿,不好意思,都是餓的。」杰克遜又在裝苦逼了,不得不說,這家伙一點自尊都沒有,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晉升中階的亡靈怪物。
帶著杰克遜,其實還是有一些好處的,它可以抱著魔典,同時背負撕裂龍牙戰斧,讓唐頓隨時可以取用戰斗。
再加上塞滿物資的背囊的話,簡言之,杰克遜就是一個負責負重的僕人,偶爾兼職放風的守衛。
當然,杰克遜還擁有威懾力,一只擁有智慧、戰斗力也不錯的食尸鬼,足以讓一些屑小之輩重新審視唐頓,明白招惹他,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說實話,杰克遜的賣相也不差。」
唯美主義的荷瑪難得的替杰克遜說了好話。
盡管杰克遜身為初階,比起那些破爛的食尸鬼要完整不少,但是依舊難看,所以唐頓用白色的繃帶將它的身體包裹了起來,只留下一雙眼楮和嘴巴,就像埃及利亞的木乃伊一樣,這麼一裝扮,筆挺的身材,配上黑色的輕甲,反倒是透出了一股異樣的美感。
「真的?」杰克遜喜不自禁,擺了一個健美的姿勢,忙不迭的追問,「像一位巡回歌劇團的大明星?」
「像一具墓葬中的腐爛死尸!」唐頓翻了一個白眼,幸好實力不錯的低階食尸鬼們是沒有臭味的,不然他絕對不會把這貨帶在身邊。
「就算是死尸,也是最俊美的死尸。」杰克遜自戀著,小聲嘀咕。
午飯時間,食堂前擠了不少人,不過等唐頓走進,礦工們立刻讓路了,就算是一些不認識他的,也被附近的人扯著,拉到了旁邊。
格策擠在中間,看到人群分開,當唐頓走過的時候,他們不是低頭,就是賠著笑臉,這讓他羨慕的無以復加,要知道幾天前,兩個人還是同樣的地位。
「大工頭!」
十幾個早就等在附近的親信看到唐頓,立刻擠了過來,然後推開那些不長眼的礦工,讓工頭可以暢通無阻。
剛踏進食堂大廳,一股飯菜的香味就飄了過來,人聲嘈雜,又苦又累的礦工們也就在這個時候,才可以有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
盡管抱怨著伙食的糟糕,可是他們依舊狼吞虎咽,吃的干干淨淨。
「大工頭,我幫你打飯。」一個中年礦工找到了獻殷勤的機會,走到杰克遜旁邊,「餐盤在哪里?」
「不用了,你們去吃吧,我自己排隊。」唐頓不習慣被人伺候,他的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少年。
大廳的專座區,黑制服的監工和礦霸們聚在一起,自從唐頓進入,就一直敵視著他。
「下一個!」
廚師大喊著,讓礦工們動作快點,他們拿著勺子將土豆肉湯舀進飯盆中,然後放上兩個巴掌大的面包和三片燻肉,整個過程干淨利落。
如果是和廚師相熟,偶爾還能多拿一個面包或者一勺土豆湯,就算看到這些,也沒有人敢當面抱怨,因為得罪了廚師,接下來的幾天就準備餓肚子吧。
輪到唐頓了,他站在櫃台前,將餐盤遞了過去。
「下一個!」
廚師看了唐頓一眼,就耷拉下了眼皮。
唐頓愕然。
「下一個,沒听到呀,不想吃就滾蛋。」廚師用勺子狠狠地敲了敲盛裝食物的鐵桶,發出了砰砰的聲響。
「你找死呀,這是我們唐頓大工頭!」跟在後面的親信們哪敢越過唐頓打飯,再說看到這一幕,早被氣炸了肺,破口大罵。
「我管你是誰,這里是食堂,來這里吃飯,就要守規矩。」廚師吼的聲音更大,吐沫星子都要濺到了肉湯中。
他已經得到了上面的吩咐,要給唐頓一些刁難,讓他明白,一個大工頭在匕首礦山,連屁都算不上。
「哈哈,吃不上飯的大工頭,真是丟死人了。」
「來,過來吃,我這有雞腿!」
一個尖下巴的礦霸抓起餐盤中的雞腿,晃了晃後,丟到了唐頓的腳邊,他們都是犯人,被監工找來,就是為了收拾唐頓。
「你們還吃不吃了?快點,下一個!」廚師大喊著,可是他發現,足足排了三百多人的長龍隊伍,居然沒有一個敢走過來打飯。
「打飯吧!」唐頓淡淡地說了一聲,並沒有收回餐盤,他還記著荷瑪的話,千萬不要搞特殊,要和礦工們一起吃飯,才會得到他們的認同。
廚師知道,一旦給唐頓打飯,自己的這份工作就做到頭了,肯定被辭退,可是被這麼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尤其還混著一雙泛著綠光的眼楮,更是讓他壓力巨大。
「打好了,下一個!」
廚師舀了小半勺肉湯,又用黑乎乎、油膩膩的大手抓了一個面包,在滿是油污的褲子上蹭了蹭,統統放在了餐盤中。
唐頓無視了監工們的笑聲,看了一眼餐盤,加重了音量,「加餐,給我填滿。」
「最多一勺,你就算是工頭,也不能例外。」廚師嘴上抱怨著,可終究沒敢違背唐頓的話,給他加餐。
那些普通礦工的態度,讓這個老油條覺得,自己可能攤上了一個大麻煩,不過很快他就得意了起來。
「我真是太機智了。」廚師美滋滋的,認為自己的臨場應變能力不錯,讓唐頓吃髒東西,也是一種懲罰呀,他正琢磨著是不是向廚師長邀功,一個餐盤就飛了過來。
砰,廚師被砸的後仰,滾燙的土豆肉湯澆在臉上,又灌進了脖子中,讓他疼的慘叫出聲。
這邊的搔亂,也吸引了整座大廳中的所有視線。
唐頓要加餐,為的就是砸廚師,他右手一撐櫃台,翻進了里面,一把揪住了油污廚師的頭發,拉向了牆壁。
「不要!」看著急速靠近的烏黑牆壁,廚師掙扎著,可是無濟于事,隨即腦袋就重重的撞了上去。
砰,砰,砰!
唐頓抓著廚師的頭發,把他的臉龐當做核桃,往牆上拍著。
鼻梁骨碎了,鮮血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往外冒,半個嘴的牙齒也掉了,嘴巴腫了的老高。
「求你了,別再打了。」廚師哭喊,淒厲的慘叫讓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一群汗流浹背的狗頭人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愕然止步,隨後確認了唐頓的背影後,領頭的幾個家伙,交換了下眼神。
「知道該怎麼做了嗎?」唐頓停手,提著廚師的腦袋,拉到了面前。
「知道了,知道了。」廚師的整張臉都變形了,血水把胸前染的一片殷紅。
「知道了還不去打飯!」唐頓丟開了廚師,重新站到了隊伍的前面。
大廳中的普通礦工們看著鮮血淋灕的牆壁,又看了一眼倒霉的廚師,突然歡呼了起來,他們早就想揍這些克扣他們伙食的廚師了,唐頓的舉動,真是為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廚師忍著劇痛,打好了飯,雙手端著,恭敬地遞給了唐頓。
「大工頭,您的飯!」
廚師連敬語都用上了,而且餐盤上裝的滿滿,全是燻肉,就連土豆肉湯,也是最濃的。
「後面的礦工的飯,都按照這個數量給,如果做不到,你可以滾回家去了。」唐頓接過,走向了餐桌。
「工頭大人萬歲!」
听到唐頓的話,廚師表情苦逼了,可是礦工們卻是歡呼的更大聲了,從來沒有大工頭,為了他們這些低賤的工人得罪廚師長。
「呸,小子,你很囂張呀!」尖下巴的礦霸帶著一群人走到了唐頓身前,干咳了一聲後,一口濃痰吐在了餐盤上,「你不是要加餐嗎?來,大家給他加餐。」
礦霸話音還沒有落,唐頓右手托住餐盤,一個突然暴起,狠狠地灌在了他的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