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門鈴草
「尊敬的公主殿下,你就吹吧,照死里吹,滿天的牛皮都讓你吹破了!」
鳳鐵斜著眼楮鄙視艾薇兒,四人均已被精靈們反剪了雙手,正被押送著不知去往何處,身後足足有幾百個精靈則興高采烈地拖著重重的怪物尸體,顯然對這次圍獵的收獲很是滿意。
「我吹什麼了,鳳鐵你把話說清楚!」艾薇兒大怒,要不是雙手被捆住不能動彈,現在鳳鐵的臉上恐怕就會多出一個秀氣的巴掌印記。
「你不是說你懂得精靈族的語言嗎?你不是已經好好跟人家解釋過咱們只是路過嗎?為啥人家還要像捆豬一樣把我們捆起來押回去?」鳳鐵很是不屑艾薇兒的溝通能力。
「該說的話我都說了,解釋的再明白不過了,而且我的態度也非常的和藹,天知道哪里出了差錯,為什麼要怪在我的頭上,你自己怎麼不去跟那些精靈溝通!」
「自己說就自己說!」鳳鐵大義凜然道,「你是不知道哥以前做過什麼工作,在我的家鄉四九城那一片,我是出了名的傳銷精英,忽悠死人不償命的鐵舌小白龍,看咱這###兒,哼哼!來!我來負責交談,你給我做翻譯官!」
「你說的話真的好奇怪!」
一道悅耳的聲音傳來,說得正是人類的語言,不過听聲音卻並不是四人里面的任何一個,鳳鐵訝然,只見隊伍後面悠悠趕上一個精靈,這個精靈的頭發呈淡淡的金色,跟其他精靈的銀白色頭發截然不同,背上的長弓也要比其他精靈的要大上一些,粗粗的弓弦一看便是需要很大的力氣才能拉開的硬弓,看起來這個精靈也應該是精靈族里的一個小統領。
精靈雖然能夠說出人類的語言,不過吐字之間卻有些生澀︰「你說的話涵義很深,我不是太明白你的用詞,我知道你們是人類,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類來過了,久得有一些年紀幼小的孩子甚至從未見過人類的樣子,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是,是,是的發現真的可以跟這些精靈溝通的時候,鳳鐵反倒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想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你,你知道安利嗎?」
鳳鐵一臉的清純無辜,做賣萌可愛狀,一雙澄清的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問話的精靈,就差喵喵叫上兩聲了,那個精靈完全听不懂鳳鐵在說什麼,只能搖了搖頭︰「我真的不明白你說的話,還是回去跟我們的族長說吧,放心吧人類,我們不會傷害到你們的!」
精靈轉身走開了,艾薇兒則幸災樂禍地望著鳳鐵,譏諷道︰「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鐵舌小白龍呀,你的語言藝術真的好高深呀,一句話就把人家說得啞口無言,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
鳳鐵一陣氣苦,隨口敷衍著,四人斗著嘴被裹挾在大隊的精靈中沿著海溝前行,一點也沒有做了俘虜的覺悟,嬉笑自若,桃瑞絲甚至偷偷地將小手從捆綁得並不緊的繩扣中月兌出來,從兜里掏出一塊小點心扔進嘴里,再迅速地將手重新塞到繩結里面。
四人其實並不懼怕這些跟樹人一樣傻乎乎的精靈們,反正現在已經一頭栽進了這個未知的環境里模不著出路,莫不如跟隨著精靈們回去,也好打探一下去往北方的通道,四人打著這個主意,非常有默契地沒有做絲毫的抵抗,任由這些精靈們象征性地捆綁住雙手,隨隊前行,那些沒有戰斗經驗的精靈們甚至連四人身上的武器也沒有搜走。
桃瑞絲嘴饞,不停地做著小動作,嘴巴里塞得滿滿的,終于被一個眼尖的稍顯年幼的精靈發現了端倪,這個精靈吸了吸鼻子,聞到了一陣奇異的甜香,忍不住湊道桃瑞絲的身邊,弱弱地商量道︰「你在吃什麼呀,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可不可以分給我一點
桃瑞絲有心逗弄這個吃貨小精靈,把手掙月兌出來塞進口袋里,再拿出來的時候緊握住拳頭笑道︰「你猜猜我手里有幾個點心,猜對的話這三個都給你!」
小精靈歪著頭想了想︰「五個!」
桃瑞絲頓時不淡定了,瞪大眼楮,不可思議道︰「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啊!你不是讓我猜嗎!我猜中啦!我猜中啦!都給我!快點給我!」
小精靈一陣歡呼雀躍,一把搶過桃瑞絲舒開的拳頭里面的點心,這些點心已經被桃瑞絲手心沁出的汗水微微打濕,小精靈也不嫌棄,像是生怕桃瑞絲反悔要回去一樣,忙不迭地將點心一股腦地塞進嘴里,一股從未感受過的香甜從舌尖彌漫開來,小精靈滿足地慢慢咀嚼著,眼楮陶醉地半眯著,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樣,看著桃瑞絲的手剛要喊叫,卻又自己捂住了嘴巴低呼道︰「你的繩子怎麼解開了?」
桃瑞絲賊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周圍的精靈們並沒有注意到這里的情況,這才重新將手腕套進繩子里,友好地朝小精靈眨眨眼,笑眯眯道︰「沒關系,我不會逃走的,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小精靈思考了好一會,才糾結地點點頭︰「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再玩一次猜點心的游戲
「好啊好啊,這次你一定猜不到的!」桃瑞絲興奮之下得意忘形,揮舞著小手又蹦又笑的,終于驚動了其他人,不過那些精靈看桃瑞絲只不過是一個完全無害的小孩子,也就沒有再次綁縛桃瑞絲,只是朝中間收攏了一下隊形,叮囑小精靈好好看住桃瑞絲,不要讓她逃走。
這下子小精靈更有理由纏在桃瑞絲的身邊,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不斷朝桃瑞絲索要吃食,桃瑞絲難得遇到一個年級相仿的玩伴,大感有趣,毫不吝嗇地掏出所有的零食跟小精靈分享,兩人一時間打得一片火熱。
「你可真是個貪吃鬼啊,你們精靈都是這樣子的嗎?」
「可能,大概,不是吧,反正我是這樣的
「你怎麼還要啊,都快被你吃光了,你的肚皮是個無底洞嗎,你到底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
「不餓了吧
「餓!」
「不是飽了嗎?」
「嗯,飽了
「那還吃嗎/」
「吃!」
桃瑞絲︰「……」
拖拽著戰利品的精靈狩獵團終于在一片凹陷下去的崖壁旁停下了腳步,那名精靈的統領從腰間解下一個古舊的皮囊,將一粒橢圓形的種子傾倒在掌心里,小心翼翼地捏住種子按進地面上的沙子中,閉上眼楮,口中念念有詞。
有一支女敕綠的草芽從沙子里冒出頭來,左右搖擺著迅速長高,植物的睫上長滿了分支和葉片,就像一把通天的梯子,正好適合攀爬,植物越長越高,睫越來越粗,就像鳳鐵前世看過的童話故事里可以登上天堂的通天樹一樣,一只鑽到上空看不見的地方。
「難道我們要順著這棵樹爬上去?」鳳鐵戰戰兢兢道,「可是我……有點恐高,我不敢……」
精靈的統領好笑地看了鳳鐵一眼,也不回答,並沒有帶領眾人往上爬的意思,居然席地而坐合眼休息起來。
不一會的功夫,那支高可通天的巨草發生了變化,睫葉迅速地成熟起來,葉片上的脈絡越來越清晰,從女敕芽的頂端開出粉白的花朵,飄出一陣奇異的香氣。數不清的小花快速凋謝,就像在瞬間經過了四季的輪換,結出了女敕綠的果實,果實吊在軟軟的柄上,下方裂開一道小口,一陣洋流掠過,每一顆果實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鈴鐺,發出了悅耳的撞擊聲。
「叮鈴鐺鐺!」
「叮鈴鐺鐺!」
清脆的鈴聲在海溝中泛起回音,仿佛天外的天籟,遙遠而空靈,伴隨著此起彼伏的鈴聲,那塊凹陷的水晶一樣的崖壁居然裂開了一道可容兩人並肩通過的縫隙,就像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奇異之門,里面閃爍著迷離的光輝。
精靈統領見回家的大門已經敞開,雙掌合什,再次念動咒語,雙手分開的時候,掌心處連結出一道灰白的光線,精靈平伸雙手,用那道光線掠過植物的睫部,做了一個子虛烏有的纏繞動作,植物受到了某種不知名魔法的刺激,開始了逆生長的過程,果實變得幼女敕,隨即變化成怒放的花朵狀態,然後再恢復成厚厚的葉片,整支植物迅速朝地面上縮了回來,重新變成了幼女敕的豆芽菜,最後鑽入沙包中消失不見。
精靈輕輕地撥開地面上的沙粒,一粒完好的飽滿種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就像從來沒有生根發芽開花結實一樣,安靜地躺在精靈的掌心,任由精靈愛惜地將圓潤的身體重新裝回到皮囊里,就在短短的一瞬間完成了生命的整個輪回。
這樣繁復而有趣的敲門方式是每次凱旋而歸的精靈們都要經歷一次的,並不覺得有什麼出奇,不過鳳鐵四人卻看得呆了,只知道這片甜樹林是一個充滿了生命奇跡的蠻荒森林,沒想到居然會光怪陸離到如此地步,讓人驚嘆不已。
在精靈統領的帶領下,一眾精靈們押解著四個人類的俘虜魚貫進入到那條裂縫之中,鳳鐵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段奇異的旅程又出現了一個未知的凹陷,接下來迎接自己的,不知道又會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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