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飛騰,沖宵的喊殺聲,滿城禁閉的房門,幽靜的大街,疾馳的戰馬,以及暗中竊視,竊竊私語的玩家和原住民,勾勒出戰爭中的襄垣城。
襄垣城最中心,威東將軍府所在之處,火光足足燒了三個多小時。原本古樸大氣的將軍府邸被燒成了一片白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燒焦了的尸體,與朱紅色的泥土,這——都是鮮血侵透了的泥土!
「叮,戰爭結束,鎖定解除!」
當最後一名黑甲死士在襄垣精銳的圍攻下,戰死之時,發自內心的震天歡呼聲響徹整個城池,這一次,是所有襄垣士卒打的最為艱難的一仗,也是他們面對最為難啃的敵人。想來,很久的一段日子里,黑甲死士會如同噩夢一樣,在他們的心里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結束了……!」
鄭吉無力的拿著三尖兩刃青鋒刀,刀鋒垂在地下,滴滴鮮血從刀尖之上慢慢的流淌而下。鄭吉抬起疲憊不堪的頭,茫然的看著近乎燒成白地的將軍府邸,從這斷壁殘垣之中,他還能依稀看出些許的熟悉。
于成深吸一口氣說道︰「結束了,將軍!」
他是鏖戰最激烈的時候趕來的,原本以為僅僅是一場盜竊,卻沒想到敵人根本沒有打算離開,原本的剿滅戰變成了硬踫硬的對決,雙方以將軍府為戰場,襄垣士卒雖然佔據了數量優勢,可對方以逸待勞,依托將軍府很是給了襄垣士卒一個下馬威。
雖然隨著不斷的調兵遣將最終還是把黑甲死士剿滅掉,可襄垣城卻付出了比之對方更加慘重的傷亡,這一仗,可謂是損失慘重!
「這群瘋子到底是誰派來的?」
鄭吉清醒了許多,感受著全身上下傷口傳來的痛楚,咬牙切齒的說著。赤紅的雙目似乎都能夠噴出火來,殺盡了黑甲死士。勝利了,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損失太慘了,太不值得了,他打心底里恨透了這群莫名其妙出現的敵人。
「末將不知,不過,傳聞齊集十二生辰之獸。可得長生,他們可能便是沖著那東西來的……!」于成目光小心的掃過周圍,發現離他們最近的士卒都有三四米遠,且正跌坐在地上,疲憊不堪的喘息著,無心理會這邊。
「無妄之災!」
鄭吉听到這話。滿是苦澀的說道,旋即一驚︰「對了,張遠呢!可看到張遠了嗎?!」
「……」
于成無言以對,從戰斗開始他們便沒有見到張遠的身影,從前線退下來的傷兵口中他們知道張遠似乎沖到了黑甲死士的陣勢之中,後來戰爭開始變的激烈,使得他們無法在分心它顧。直接就把張遠給遺忘了。
「之前我拜托張遠阻攔對方把那東西帶走,既然府邸中沒有他的身影,想來早已經追過去了,別傻愣著,找人呀!」鄭吉一想到那進攻的貢品,心再次吊了起來,那東西可是劉邦欽點的東西,萬萬不能有失。而張遠亦不能出事,否則他可沒臉再見張遠了。
等鄭吉帶著人急沖沖的往地道而去時,張遠左手拿著虎咆御風槍,身上背著青蛟弓,腰間別著從先天黑甲死士那里繳獲而來的‘青光’青銅短劍,刻著‘風翅’兩個小篆的唐刀,以及‘克敵’弩。
右手拖著赤月心猿的籠子。步伐躊躇的往地道外而去,而在地道中躺著密密麻麻二十幾具黑甲死士的尸體,其中有一部分便是被張遠用青蛟弓隔著獸籠射殺的。
听著急促的腳步聲,張遠抬頭看著最前面拿著火把的鄭吉。露出一抹笑容道︰「怎麼樣,殺完了!」
「殺完了!都是一群瘋子!」見張遠沒事,鄭吉松了口氣,被張遠這麼一提又想起了黑甲死士,滿含怨氣的說了句。
「是挺瘋的,那麼多人盡然沒有一個人退到地道中!」听到鄭吉的話,張遠就知道對方肯定損失慘重到無法保持風度,暗道一聲‘黑甲死士’本來就是一群瘋子,做出什麼有違常理的事情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還算好的了,就怕對方想狗皮膏藥的粘上來沒完沒了。
當然,這話張遠不能說出來,畢竟黑甲死士現在可不出名,要是說了他可沒有話來圓。
于是張遠很蛋定的說道︰「哦,完了就好,東西給你找回來了,順著痕跡通道里面還有一些尸體,其中有一個是先天高手,他的東西我繳獲了就不給你了,其他的你來處理吧,我回去睡個覺……!」
「……」鄭吉無語,嘆了口氣,也沒有心思和張遠打哈哈,他現在還有一堆頭疼的事情急需處理,便不在多多言,抱拳鄭重的道︰「這次多謝征元兄幫忙,兄弟銘記在心,他日當涌泉相報,必定不負兄弟幫助!」
「好了好了,就憑你給我一口酒喝,就值了!」張遠放下拖著的獸籠,對鄭吉擺擺手,打了個哈欠往外走去。
「于成,你帶征元兄去療傷!」鄭吉低聲對身後的于成說道。
目送張遠離開,鄭吉深吸一口氣,看著牢籠中活蹦亂跳的赤月心猿,想到全身上下滿是刀痕劍砍,左腿鮮血染紅的張遠,低聲暗道︰‘這回人情可是欠大了!’
第二日,天微微亮,張遠猛的睜開眼楮,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道︰「啊!嘶,好疼,好酸,好澀!」
感覺到全身酸楚生澀並著疼痛,張遠扭了扭脖子,看了看白茫茫的紙窗睡意全無,雖然昨天忙到了夜晚兩點多,又洗漱療傷浪費了大半個小時,可到了六點鐘張遠還是準時了醒來。
扭了扭受傷的左大腿,一夜之間傷勢好了大半,本來以張遠如今的傷勢換做現實中,沒有休息個十天半個月的是休想下地走路,可遠征畢竟是個游戲,身體好的速度比現實中更快,如果再加上藥物輔助,受傷之後愈合速度更是快到一個稱之為奇跡的地步。
「呼……!!」
慢步走出屋中,來到小院之中。深吸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氣。
張遠之前所居住的地方早已經化做白地,現在居住的地方是于成臨時找的民居小院,不過主人裝點的不錯,雖然小巧但卻透著精致典雅,到也不矮了張遠的身份。
「嗡嗡……!!」
張遠舒展了一子,迎著霧蒙蒙的天便打起了拳來。
因為身體受傷的關系,張遠打拳的速度並不快。一招一式卻極有氣勢,好似夾裹著沉悶的雷霆烏雲,給人遮天蔽月一般的感覺。
這是張遠在拼殺中體會到的,結合了對天門八劍中第四劍霸的體悟,舉手投足之間,更是被他有意的增加了對霸道的體悟。才給人一種沉重的壓抑感。
當然,也僅此而已,他畢竟學習的時間不長,需要刻意為之,等那天不用刻意而為,便可以隨心所欲的做到,那麼他對劍法的體悟便達到大成了。
「不知征元兄可在!」
過了大半個小時。院落外響起鄭吉的聲音,張遠停止了動作。
「吱呀!」張遠打開門,看著提著一壇藥酒的鄭吉,道︰「看樣子鄭吉兄怕是一夜未眠,怎得得閑來找我了,快請進……!」
「昨日多謝征元兄出手相助,當時滿布瘡痍無法它顧,今早一早便來道謝!」鄭吉提著藥酒走了進來。道︰「我知道征元兄會嫌我客氣,所以拿來了百草養氣酒和一些下酒菜來,陪兄弟喝一盅可好?」
張遠裝作無奈的說道︰「鄭吉兄既然已經先斬後奏了,我還能推辭嗎?」
「叮,恭喜玩家獲得鄭吉的好感,好感度+20!」
「干脆!」鄭吉笑著說道,言語溫和。比之之前更顯得親近了幾分,張遠心里微微一笑,看來昨天的拼命並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至少鄭吉看起來是真心實意的與自己結交。
想想也對。丟了貢品可是殺頭的大罪,尤其是赤月心猿是劉邦在乎的東西,容不得鄭吉不感激張遠。
兩人便在大堂就坐,鄭吉親自給張遠斟酒,張遠問道︰「不知昨日鄭吉兄家人可曾無事否?」
「還好,對方是沖著赤月心猿來的,存放赤月心猿的地方與某之家屬南轅北轍,所以當出事的時候及時撤了出來!」鄭吉听到張遠的話,頗為僥幸的說道,赤月心猿送來的時候因為日夜不停的尖嘯聲繞了老夫人安睡,若不是因為那時候黑甲死士已經盯上了赤月心猿,鄭吉說不得已經把赤月心猿送走。
所以,被鄭吉放置在了另一邊嚴加把手。
「如此就好!」張遠端起酒爵與鄭吉干了一杯,道︰「這些時日已經耽誤太久,今日我便打算回西河城,若是鄭吉兄有時間,我在西河城掃榻相迎!」
鄭吉微微遲疑了一下,道︰「看來元州事態緊急,那麼我也不阻攔,以後若是無事,我在這里歡迎征元兄!」
「呵呵,必來!」張遠呵呵一笑道︰「不為別的,這次流了那麼多血,不吃吃喝喝回來可劃不來呀!」
鄭吉也是一笑,道︰「山珍海味,只要有的,我必給兄弟找來!」
「鄭吉兄這是在挖坑讓我跳呀!」張遠開玩笑的說道︰「山珍海味都給我找來,我可無福消受,要知道,到時候把你吃破產了你還不得回吃我呀!」
兩人玩笑了一陣以後,鄭吉直入主題,面色沉吟道︰「征元兄把我當兄弟,我鄭吉也不是胚種,昨日宴席我曾言征元兄當小心謹慎,不知道兄弟可知為何?」
張遠目光一凝,道︰「兄弟這是把我當外人,我道怕不僅僅只是呂素在背後作祟吧?」
這話,張遠還是有所保留,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對于鄭吉他不熟悉,若是什麼話都倒豆子說了,怕這命也不會長久了。
倒不是鄭吉為人不可信,而是言不嚴,則失密。
鄭吉狠狠的喝了一口酒,喘了口氣,下定決心的說道︰「除了奚涓大將軍與一些正直公允的大臣,兄弟可以說滿殿皆敵!便是蕭何與張良兩大丞相,似乎亦不看好兄弟你,陛下有意此次大戰之後,派你清剿王朝之內那些肆無忌憚的異人,屆時……!」
屋里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張遠看著鄭吉,緩緩的道︰「鄭吉兄告訴我,不怕受到與我相同的待遇嗎?」鄭吉的話要是傳出去,鄭吉怕是也會把全漢王朝的大臣得罪個干淨,說不得境地比張遠還慘。
「呵!」鄭吉苦笑一聲,道︰「若是我不說,我豈還是鄭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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