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葉君天把話說完,沈冰已經按住葉君天的肩膀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她,完全看不到那個成熟惹火的**和她的表情,葉君天頓時安心了許多。
她的動作帶起不同節奏的聲響,在葉君天的腦中幻化成具體的形象。
噴頭的水漸漸停下來,冰涼的洗發水傾倒在葉君天的頭發上,縴細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從發絲間插過。
溫柔,一絲不苟,舒服得令人想要睡過去。
不時接觸的肌膚傳來異樣的觸感。
也不知道是洗發水的香味,還是沈冰身上的香味,混淆在空氣中。
耳邊傳來輕輕的哼歌聲。
「第一個詞語是夢想,
從沉睡中,
把我內心的秘密悄悄地帶出來。
第二個詞語是風,
讓我擺動翅膀飛向上帝的臂彎,
數著已消逝的悲傷往事,
金色的隻果,又有一個掉下來。♀
第三個詞語是希望,
我在冰冷的夜里醒過來,
有誰記得我的名字?
有誰何時何地在守候?
直到身體腐爛,遙遠的未來……」
不知名的歌曲,卻擁有浸透內心的平靜和溫暖。
宛如回到母親的被安詳地包裹著,葉君天閉上了眼楮。
葉君天是獨生子,並不知道有一個寵溺自己的姐姐究竟是怎樣的感覺。身邊的朋友倒是有姐姐的,可是他們之間的相處並非親密無間,雖然也會幫忙對方做些事情,但總會在背後彼此抱怨弟弟或姐姐的任性。
若果有姐姐,那一定是沈冰這樣的存在吧?
無論是那柔軟時而調侃的聲音,還是溫暖得包容一切的笑容,都散發著姐姐的味道。從某個角度來說,葉君天僅僅是第一次見到她,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和內心深處的某個影子完美地重疊在一起。
那是即便自己也說不清楚的,仿佛源自生命根源的一個渴望,就像是存在于世界某個角落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陌生人,就像是出生後就分隔兩地的雙胞胎。是最遙遠的生雙子,也是最近的陌生人。
她所擁有的一切,她的聲音、動作、笑顏、氣味和態度,觸動了于葉君天內心深處的呼喚。
並不完美,但卻宛如夢幻。
一個特地為葉君天而誕生之夢。
一個美好而永不終結之夢。
如水中之月,在某個不經意間,就會破碎,漣漪消失後,又再次出現。
她說自己是在沈凌之前出現的人格。
葉君天卻固執地覺得她是踫到自己之後出現的人格。
在這個充滿魔性的夏末,她悄然出現在葉君天的生命里。
被她觸模,被她擁抱,听她輕柔的歌聲,身體相呈,仿佛連心靈也變成透明的水晶。**流經一個無形的濾紙,雜質排除後只剩下晶瑩剔透的結晶。
在葉君天為沈冰沖洗身體,手掌滑過每一條曲線時,這種純粹的情感都滿溢在心中。
這天晚上,沈冰和葉君天睡在書房里,宛如將對方連同身體和靈魂都揉入自身般,彼此赤誠地擁抱著。
葉君天的心靈一片寧靜,沒有做夢,就這般埋在她充滿熱力和彈性的身體里,像在一片黑暗而溫暖的深海中,吸入她呼出的空氣,呼出的空氣也被她吸入。
第二天醒來,已經過了上學的時間。
葉君天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傾瀉在沙發展開的床鋪上,沈冰的眉頭輕輕皺起又舒展開來。她睜開眼楮,慵懶而迷蒙地坐起,單手擁著胸口的被單,金色的光線沿著她的肩膀和背脊流淌著,如同大理石雕刻般分明美好。
沈冰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被單落下來,露出一絲不掛的身軀。
這個時候葉君天已經不再對她的這幅模樣大驚小怪了。
甚至連情緒的波動,血液的沸騰都不復存在。
就像這是最自然不過的光景。
「嗯……」沈冰點著下巴,從頭到腳審視著葉君天,展顏一笑,「君天好像變得成熟了呢,不愧是男孩子啊。」
不消她說,葉君天也覺得自己比起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說不清是怎樣的變化,可是以往那些洶涌地朝自己撲來,似乎要將自己淹沒的東西,如今就像是撞在一排堅硬的礁石上,踫個粉碎。
「今天去買衣服吧。」葉君天對她說。
沈冰剛從精神病院逃跑出來,抵達這個城市的時候所有的行李就只有身上穿的那些衣物和藏起斧頭的旅行袋。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所有的衣物已經被水打濕了,就算夏末的天氣能夠很快曬干,但是一直沒有換洗衣物的話會很不方便吧。
而且,即便不是出于方便與否的理由,葉君天也想幫沈冰買點東西。
出門前給班主任打了請假電話。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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