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終也到家。
門前素燈白帷,迎風飄蕩,給人一種淒滄百世的孤寂。
當瑞木修言一身狼狽的出現在家門口,迎接他的,還是馮叔。
原來再從來一次的人生,是不能更改多少事的。
如今若能保住離兒的命,會是他跪求天地,唯一的請托。
「大少爺,你總算回來了!」馮叔激動不已。他已經好幾個夜晚都守在門口,只為了能幫大少爺開啟這回家之門。
「別嚷,別喚人。」他輕聲喚回正要叫人的馮叔,手一擺,要馮叔安靜下來。
在馮叔的目送下,他往靜園走去,什麼都不想管,什麼也不想理,神情疲倦不堪,只有步伐還算堅定。
到廠香娘門房停下,他敲門。
否娘披著薄衫,替第二次來找她的大少爺開門,當她正要驚呼來人的身分,咐界人先一步說明來意,「離兒呢?」
他的氣已經略顯無力,正在尋找力量泉源,補充他幾乎耗盡的生命。
「在你房里呢!這幾日,她都睡那……」聰慧的香娘明白,此時的大少爺處的廠足她煮的暖粥、燒開的熱水,而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兒,才能賦予仙中卞的活力,洗淨他一身的塵埃。
作娘詁還沒說完,男人已經舉步離開。
但在經過馮叔身邊時,他想起了什麼,轉頭對馮叔和香娘說︰「明日開始,準備大婚事宜,但細節從簡,能把人娶進來就行。」
他娘剛過世,要成親也得在百日內辦好,一切簡樸,無可厚非。
入了房,不意外,瑞木修言在拔步床內的地平,發現蜷曲在那的小小身揠。
她睡得很不安穩,嘴里念念有詞,一聲一聲大少爺,一句一句回來,倒是清楚分明。
他一見到她,心頭的一礙才真正放下。褪下滿身塵土的掛衫外袍,隨意丟棄在地上,再一個彎身,提抱起地平上的離兒,將她連人帶被的放在床榻上。
離兒嘟囔著不依,似乎不太滿意有人翻動她的身子,蹭著軟被,她轉身背對男人。
他也順著她的意思,沒有扳正她,反而覆上她的身軀,開始作亂。
滿身傷痕的手掌在嬌軟的女體上游移,她披散的柔發順著他的動作纏繞著他的指頭,一圈一圈,絲順綿綿。
男人身體即刻開啟情|欲的開關,他眼眸染欲,思想變邪,他正在用她滿足自己身體的渴求,不顧她仍是熟睡,不顧她根本不能反應,他就是要她!
向前盈握住身下女人胸口的那只飽滿,力道不輕不重的揉捏。黑暗中,他的唇尋找到她的檀口,忘情的吸吻著。
施加的壓力不是輕柔,而是帶有宣泄的味道,他的唇舌舌忝舐著女人細致的面頰,輕咬著那層軟肉,從中呼出的熱氣,讓離兒扭動了一子,她往被子里層躲去,不讓男人繼續欺負她的芙蓉面。
她的反射抗拒,讓他不悅,壞腦筋的加重了手心的力量,讓椒乳變了形,隨著他的念想,使勁揉著。
他沒去在乎離兒是否會被他擾醒,或許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卸除她身上讓他覺得多余的衣物,他同她,一樣光溜。
本是潔白無瑕的女體,不襯合的搭上男人略顯髒污的身子,他瞧著她身下一處被他沾上的灰,想也不想的就低頭舌忝干淨。
這一舌忝,可就停不下來。
他一面對離兒貪睡的堅持惱著,一面對她的身子瘋狂渴望著,他壓不住自己張揚起的**,像朝拜似的動作,他從頸椎一路向下舌忝吮她整個背身。
……
他的憐和她的戀,讓那千篇一律的動作持續下去,時快時慢的速度,燃燒著他們一夜。
在瑞木修言終于耗盡自己的體力,倒臥在離兒身邊沉沉睡去後,離兒半眯蓄眼,守候著男人,等清晨的到來。
剛亮,離兒不用人提醒的就早早起身,想為剛回家的男人燒開熱水,沒想到,馮叔已經等在門外。
他不作聲,也要離兒安靜,手向外一揮,只見幾名家漢搬來一缸子熱水,和香娘早起煮食的米粥和小菜,放在桌上後,馮叔便讓家漢們先行離開。
馮叔關門前,從懷中取出物品,遞給離兒一只藥瓶,壓低聲音以不吵到床榻上的人說︰「大少爺身上帶傷,好生伺候著,今日就別忙其他事了。」馮叔交代完後,便闔上木門,只剩離兒和瑞木修言待在房內。
離兒也沒擾醒男人,使出力勁,替昏睡過去的男人擦拭全身。好在他是睡著的,方巾擦過了傷口處,也不會見他疼著喊痛。
上了藥,她端詳著久日不見的心上人,除了身上幾處傷口和面容有疲倦的蒼白,其他沒啥大礙,就是不知道受了什麼苦難,把自己搞成這樣……
離兒突然想到他昨晚的孟浪,才剛進門,就將她……
模模熱紅的面頰,她有含春的羞。
等著他睡飽的同時,她也沒啥事兒要做,索性便躺回他身側,摟著他挺直的胸膛,一同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
或許已經過了一夜,或許才經過幾個時辰,睡懵的離兒分不清楚,尤其當男人再度壓上她的身子,痴纏著要她回應他的熱情,她也順從他的意思,配合著他時,就搞不清今夕是何夕了。
再次醒來,床榻上只剩她一人獨眠,從床邊的薄簾透進的微光,她不知道此時是黃昏或是清晨,只知道自己睡了許久,久到想不起來,上一頓餐是吃了什麼?
她強迫自己醒醒神,簡單的打理自己後,便往門口走去。
門咿呀的出聲,驚擾了一群正在廊上忙著從梁枋換下素白燈籠,改掛上象征喜慶紅彩帶的僕佣們,但是他們沒有太過歡騰的情緒,一點也無嫁娶人家的熱鬧,只對她這個大少爺特別疼寵的丫頭,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
因為瑞木修言的對待,讓離兒的身分,特殊到無法衡量她在瑞木家,是匕還是下的地位?在兩者都不明朗間,唯有與她相敬如賓,和平共處,才是卜策。
離兒見他們似乎不願多說什麼,識趣的也不多問,反正事出必有因,這宅,就這麼大,自然會有人告知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也不必久候,待她步入前往主廳的穿廊上,便見到正從祠堂回來的瑞木修︰邑被人簇擁著往正堂走去。
她在廊上的過彎處,向後退了一步,隱身在雕梁內側,巧妙的躲藏,不與他們直接踫到面,她知道與他同行的人有許多族里耆老和庶少爺們都在,倘若她貿然出現,想必尷尬。
瑞木修言大祭過天地與祠堂,感恩諸神、祖先,保佑瑞木家算是安然度過此劫,再祭家母沈婉,以慰她含怨不平之魂,要她平靜,歸西我佛,不問塵世是非恩仇。
過後,與族老們和兩個庶弟瑞木伯源與瑞木伯楚,大略說了連日來他在京城所發生的事情,包括朝堂上政變情勢緊張,內憂外患四起,國難將至,近在眼前,所以,要他們記取此次教訓,莫再任意妄為行事,要謹言慎行,否則逐出家門事小,逼著他做出就地正法,以杜絕後患之事,就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了。
如今沈婉走了,瑞木應同也垮了,病著身子不管事情,而在瑞木修言還未歸來之前,權力下放,一切家業重擔全落到他們兩兄弟身上,忙著忙著也昏頭去,哪里還有空想東想西,加上自家大哥當初也是舍身相救過他們的,種種因素下來,就算有再多心思,也使不出來了。
瑞木修言也趁此機會,祭出家訓,闡明徽州瑞木家絕不分家,反之,若是自願離開者,摘去姓氏,永不得再回瑞木家門,如此,只要他們兄弟一一人頂著瑞木這個姓,就一輩子是這個家的人,吃也共享,福也共樂,有難互助,有苦同卷田。
「事情且明白了,只是,大哥,二弟還是不懂,您如今是要娶哪家閨女啊?」
瑞木伯楚一開口,問出了同樣是離兒心中的疑惑,她站在梁下,明知不該偷听,耳朵卻是豎得老高,想知道瑞木修言的回答。
「刑部尚書之女,伍顏。」
瑞木修言穩健的應聲,沒有半分猶豫,她沒看見他的表情是如何,只知道自己越往下沉的心,有如千斤石塊般重。
那心里可有我?
因為我的心里有妹,想疼離兒……想愛你。
他心里有她,他愛她,可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原來大伙兒忙著的,是他與尚書之女的婚事。
這是早該預料到的事,只是她沒想過這日子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急不可待,甚至讓她沒有喘息的空間,經年累月,用愛堆砌起來的堡壘,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全成了瓦片。
也曾想過,大少爺是否會娶她為妻……不,就是當妾,她也願意。
只是心還是有所不甘,愛他越重,怨氣越深。
那個女子是誰?可美?可嬌?教他愛戀?
與他在京城相識,繼而相戀?交付承諾,互許終身?
那他回來再與她恩愛纏綿,算什麼?
難道,她是他養在地平的自有物?不需要交代情分,閑來無事,玩玩即可?
冬日的清晨,她在地平上,抱著他踏下床的腳,用肚子溫暖他受寒的腳心,從小到大。
夏日的午後,她在地平上,跪著取扇替他掮涼,讓他溫書得以舒暢不流汗,從小到大。
再多想,有何用?
他是少爺,她是小婢。
她不再听見里面三位少爺接著的談話,因為淚已滿腮。
直到她听見自己的名字,才突然回神。
「爹的意思是要為離兒正名,從今以後,她就是爹的女兒,咱們的妹妹,賜名瑞木花梨。」瑞木修言喝了口茶,繼續說︰「兩位做人兄長的,往後可得敬之惜之,切記本分,莫逾越分際,听懂了嗎?」
瑞木修言沉穩的聲音從內堂傳出,強韌有勁道的在陳述事項,不容質疑的權威,除了懂,他們別無第二句話可以說。
事情越來越荒謬了,她不知為何的突然在瑞木家正了名,當上小姐的身分,同時,她也成了他的庶妹子,可笑的是,他們才在夜里越過倫理的層面,進階到一個天理不能容忍的境界,一翻身,她得喊他一聲大哥?
這是哪出灑盡狽血的京劇唱大戲?
她沒有心思再听下去了,對這戲,她沒興趣!
因為他,連給她當妾的想望,也要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