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唐菀暮走到那個小操場邊坐下，這是她這幾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工作量不大的時候，下班了總會到這里坐上一會兒，當一陣陣微風拂過時，金色的陽光下仿佛又會出現那個少年在籃框下奔跑、揮灑汗水的模樣。《》當年，是唐菀暮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生動了情，懂了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情。
記得當初女生之間流行玩真心話大冒險。唐菀暮不幸輸了以後，林萍那個八卦鬼好像是餓了千年的老妖怪終于等來了唐僧一樣，兩眼放光地說︰「你去跟程予希告白！」在大家的眼神威逼下，她硬著頭皮放學後跟著他到了這個操場，他在那邊打球，她就坐在這邊樹蔭下看著。
陽光下男孩黑亮的頭發像是鍍上了一層光圈，濃墨般的雙眼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一樣攝取著人的靈魂，挺拔的外觀雕刻在略帶稚氣的臉龐上顯得意氣風發。當不經意間與他視線交匯後，她又慌忙低下頭去，生怕被他發現了什麼。她安慰著自己︰「只是賭輸了游戲，只是因為自己頭一次告白，所以才會這麼慌。」
好不容易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後，她挺直著腰桿走過去找他，說︰「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即使臉上表情很淡漠，但她僵硬的快要同手同腳的步伐卻出賣了她，將她的緊張準確無遺的暴露在他的視線里，他低頭輕笑，在眾人曖昧不清的眼光中加快步伐，故作嚴肅地繃著臉追上去問︰「什麼事？」
她支支吾吾的開口︰「呃……這個……其實……你打球很帥。」
他強忍住要仰天大笑的沖動嚴肅認真地點頭︰「恩，我知道。」然後忽然邪氣的挑了挑眉，問道︰「你該不會是因此愛上我了吧？」她看著他壞壞的笑，明知他是在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月兌口而出道︰「是啊。」
那一剎那，周圍的喧囂聲似乎都不在了，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偶爾幾朵桂花從枝頭飄落擾亂人的視線，而那句「是啊」卻是久久的回蕩在少年的耳邊，好像一顆巨大的石頭重重地砸進他原本平靜無瀾的心河。
年少時第一次的表白，在當時的自己看來或許只是一場玩笑，那是因為自己還不夠清楚，原來自己早已在無聲無息之中付出了真心。如果早些知道，是不是不會做出那麼多錯誤的決定？是不是不會有那麼多錯過的時光？是不是就可以長久的和真心相愛的那個人一起廝守到白頭？如果重新來一次，是不是還會像句玩笑話一般月兌口而出，但是最終擾亂的究竟會是誰的心弦。
在唐菀暮月兌口而出「是啊」的同時，不僅僅是程予希被說愣了，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這樣說出口，仿佛自己根本就沒有規劃好，純粹是跟著自己心里的想法說出口的一樣。想到這里，她不免心慌，卻在程予希呆愣著沒反應時全部轉化為擔心，他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子，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她看著他發愣了好像有幾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甚至以為他都不會回應她時，他卻忽然勾唇一笑道︰「是嗎？這麼巧？」他頓了頓，走近她一步，說︰「我也愛你。」
或許年少時根本不懂得愛為何物，但唐菀暮只知道，在那個少年開口說愛她的時候，好像全世界都亮了。她的人生，似乎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發光發熱了。那時的自己不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但此刻的自己卻無比清楚，原來那麼早開始，自己就已經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快樂或憂傷了，原來那麼早開始，自己心里就已經偷偷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裝下了那個男孩的身影，原來那麼早開始，自己就已經深深的愛著他了。
如果自己早一點認識到，現在會不會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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