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彩霞在草木遮掩的幽徑出口停下腳步,翹首望著遠處涼亭中的三人.這一次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慕冰清兩姐妹身上,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與師叔是如此的相似。
鼻子像,耳朵像,嘴唇像,眼楮更像。為什麼以前就沒有看出來呢?
越是偷看,金彩霞越覺得兩女與師傅師叔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是雙胞胎不說,兩人甚至遺傳了媽媽和姨媽的姓格,一個開朗大方,一個安靜靦腆。
「這個金彩霞,跑哪里去了,不會是把我們給忘了吧?」
雲白實在是受不了涼亭中緊張尷尬的氣氛,若是平常,他當然巴不得與姐妹花呆在一起,能賴多久就賴多久。可是現在情況大不一樣,兩女都不說話,臉色黑的可怕,雲白使出了十八般武藝想要活躍氣氛,卻沒有收到一丁點的效果。
如今他已經黔驢技窮,而且十分壓抑,只能將氣撒在消失已久的金彩霞身上。反正她也听不見,怕什麼?
「雲白,背後嚼別人的舌根,不怕遭報應啊?」金彩霞調整了一下情緒,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熠熠然從遠處走來,狠狠的瞪了雲白一眼。
卻也緊緊只有這一眼而已,其他的時間,她的視線都是在兩女臉上打轉,仿佛將雲白當成了透明人一般。
「怎麼樣?她說什麼?」慕冰清與慕玉潔幾乎同時從石凳上站起來,沖到她的身前,一人拉著她的一直胳膊詢起來。
來了,真的來了,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金彩霞心頭發苦,一般這個時候中間人是最倒霉的,怎麼處理都不能讓雙方滿意,偏偏雙方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不過也不全是壞消息,至少慕冰清姐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猜到了她們與師叔的關系。
罷了,為了師叔,我就做一回惡人吧。
「師叔今天來了客人,有點不方便見你們,要不你們下次再來吧!」
「好,走,姐姐,既然她不方便,我們下次再來。」
金彩霞話音剛落,慕玉潔就立即做出了反應,這反應速度確實有點驚人,至少嚇到了在場的其余三人。
「這個……」金彩霞見慕玉潔如此識大體,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個整天哭喪著一張臉的女人,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樂觀。
慕玉潔長長的呼了口氣,拉著慕冰清就往回拽。
「走什麼走?你難道听不出來她不願意見我們嗎?」慕冰清掙月兌妹妹的手,臉色冰冷的可怕。
「姐!我們走吧?」慕玉潔滿臉焦急,一股酸意涌上眼簾,差點就迸出傷心的眼淚。
她也是玲瓏之心,哪里听不出金彩霞話里的意思。但是別人既然給了台階下,為什麼還要尷尬的呆在台上呢?既丟人又傷心,不值得。
「值得,怎麼不值得。」兩姐妹心有靈犀,慕冰清听見內妹妹的心聲,肯定的回答她。
本以為姐姐比自己識大體,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死命的糾纏,誰知道她還是低估了慕冰清心中的執念,她的語氣已經將自己的決心擺在了台面上——今天不見到人,我絕不死心。
「姐,我們回去吧,下次再來。」慕玉潔再次挽上了姐姐的胳膊,這一次用上了全力,幾乎拖拽著她後退,在地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劃痕。
「沒有下次了,你懂不懂?」慕冰清狂吼一聲,掙月兌力道過大,慕玉潔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倒,雲白沖過去將她抱在懷里。
不過,這一次慕玉潔沒有再掙扎,而是任由雲白強壯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肢,小腦袋深深的扎進雲白的胸膛,開始了無聲的哭泣,她的身軀劇烈的抖動著,顯示出自己此刻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有的,有機會的。」金彩霞趕忙走上來打圓場,她要將師叔的想法告訴兩姐妹,但是又不能說的太明顯。但是慕冰清很顯然不買她的賬,雙眼一鼓,夾著晶瑩淚花的冰冷眼神,寒氣四射,讓金彩霞忍不住退了兩步。
「我可以發誓,一定有機會。」金彩霞三指指天,表情很認真。
「雲白,地形弄清楚了嗎?說啊!」慕冰清將心中的怒氣**在雲白身上,火氣沖的嚇人,認識這麼久,雲白還是第一次看見慕冰清這麼生氣的樣子。
「弄清楚了,就在那里。」雲白遙手指向不遠處的恢弘宮殿。
「走,帶我去找她,我今天就要問個清楚,為什麼不見我們,憑什麼不見我們?」話沒說完,她已經滿含煞氣的快步走向目的地。
不是說好我帶路的嗎?怎麼反過來了?
雲白摟著慕玉潔趕緊跟上去,金彩霞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跟著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這都是些什麼事嘛?」金彩霞自己都快急哭了,猶豫了好一會,還是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
「是這兒嗎?」慕冰清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雲白老老實實的點頭,慕玉潔好像一個乖乖小姐一樣站在旁邊,眼神慌亂,閃爍不定。
「走,潔兒,跟著我進去,我們去問她為什麼不見,為什麼不要我們。走啊——」
慕玉潔扭扭捏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慕冰清怎麼用力,硬是不挪動一寸。卻招來姐姐的嚴厲指責。
「姐姐,還是別去了,我怕……」
「怕什麼怕,剛才是誰吵著鬧著要來的,到這里了,就想到退縮了,我告訴你不行,你一定得跟著我進去,現在就去。」慕冰清雖然表情冰冷,眼神嚴厲,但是眼眶中越聚越多的晶瑩水花告訴眾人,現在她的心也很痛,她也很脆弱。
「冰冰!你瘋了吧,為什麼要逼潔兒。既然她不方便,我們下次再來就是了,頂多我再友情贈送你們一場演出,這總行了吧?」
慕玉潔先前就因為雲白的逼迫出了不小的亂子,雖然最後因禍得福,得到了不小的好處,但是情況絕對算得上十分危險。現在再來一次,要是情緒沒有調節好,出了問題可就糟糕了。
雖然慕玉潔洗盡鉛華,變成了樂觀開朗的女孩,但是身上這麼多年的負面情緒不是一兩天就能完全祛除的。就像現在,因為對各種原因的考量,她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小受氣包的樣子。
雲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最心疼慕玉潔的姐姐慕冰清,卻好像好無所覺,依然逼著她做選擇。雲白心疼慕玉潔,站出來替她說話。
「我們家的事與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系?」
女人生氣起來還真是六親不認,慕冰清心里一團亂麻,腦中空白一片,完全喪失了理智。
「什麼外人,誰是外人,我是你男人。」雲白瞪大了眼楮,這句話確實讓他生氣到了極點。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被開了,給我滾!」慕冰清隨便給雲白指了個方向,轉身拉著慕玉潔就要往里面沖。
「姐,別去了,求求你,我怕,我真的怕……」慕玉潔又哭了,哭在了雲白的心頭上。
「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我們什麼都不要,以後姐姐陪著你,兩人過一輩子。但是……但是我得弄清楚,她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慕冰清雖然強忍著悲痛,故作堅強,但是紙老虎的威風無法持久,在慕玉潔的眼淚攻勢之下,她終于沒有忍住,熱淚滑落臉頰,卻給她寒冷至極的感覺,幾乎就冷到了心底。
雲白站在一邊干著急,沒了主意。
「哎呀,怎麼又哭上了,不是說了讓你們下次來嗎?」姍姍來遲的金彩霞也是非常矛盾,她想告訴兩女真相,卻又害怕惹師叔傷心,這一次無論她站在哪一邊,對方都會受傷傷害。
「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兩姐妹哭得稀里嘩啦的,雲白卻清醒的很,雖然他也算半個局中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將整件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金彩霞定然有所隱瞞,正常人都看的出來,慕冰清與慕玉潔姐妹倆今天卻反常的很。金彩霞沒有做錯,這件事背後肯定有秘密,金彩霞也有苦衷不能告訴兩人,而且一起相處了這麼久,她對兩姐妹的姓格也略知一二。
慕冰清開朗大方,甚至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心很細,觀察入微,可能與她的工作有關。慕玉潔一切文靜柔弱,缺少主見,一向以姐姐馬首是瞻。
誰知道這一次慕冰清和慕玉潔都來了個大變樣,讓金彩霞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按照她的計劃,慕冰清應該很容易看穿她的破綻,然後想些法子旁敲側擊,最後帶著妹妹揚長而去。慕玉潔就算有所不滿,也會跟著姐姐離開。
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沒有主見的慕玉潔主動勸姐姐離開,觀察能力驚人的慕冰清竟然喪失了理智,任姓妄為,還強迫妹妹做不願意做得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亂了,亂套了。母女不敢相認,三人在感情面前都變成了瘋子,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與掌控。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人可以為她分擔部分煩惱,同樣既是局外人又夾在中間不好做人的男子雲白,兩人現在的尷尬身份是一樣的。
而且雲白也忍不住好奇發問了,這是一個很好的台階,應該把自己的煩惱分一點點給這個男人,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保守秘密。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先發誓不能說給她們听。」金彩霞把雲白拉到一邊小聲的咬耳朵,唇齒間無意流露出的芬芳,讓雲白聯想到那個甜**濕滑的深吻。
不過現在可不是享受走神的時候,雲白不斷的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她。
「其實師叔很想很想她們,想的快發瘋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不願意見她們,說是要等幾天?」
「你直接說不就行了,拐這麼多彎彎道道干什麼?」雲白將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金彩霞的身上。
「你當我不想啊,師叔不讓說,不然就永遠不見我。」金彩霞踩著雲白腳尖轉了轉,**心中的不滿。
「這倒是個難題。」
雲白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思考之中。他絕不是那種為了狗屁誓言守口如瓶的人,現在將結果告訴兩女絕對是一件好事,處理的好,最後絕對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但是,他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一下。未來的岳母既然不願意說,那麼他作為別人的雙女婿,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她保守秘密。
不然以後的苦頭可少不了。
「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你站在一邊看好戲,別再好心辦壞事了啊!」
「哼!氣死我了,看你還能得瑟到什麼時候?」
望著雲白的背影,金彩霞氣得狠狠跺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