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帝卡努特 035 干黑活的

作者 ︰ 杜克血蠍

沒過多久,殺進教堂里的戰士們就又排著隊從教堂里出來了。

就像卡努特提前吩咐的那樣,這群戰士只殺人,不放火,就這麼帶著教堂里的各種繳獲出來了——金、銀的水盆;精致的花瓶;包金瓖銀的十字架——那些曾經屬于教堂的珍貴財寶,轉眼間就變成了北地海盜們的戰利品。

在整個隊伍的末尾,十幾名戰士抬著的書本,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這些珍貴的書籍,是卡努特特別交代過的,每一個卡努特的兄弟都會注意要小心對待。

然後,萊斯泰克便看到了所有物品中最讓他感到痛心的——走在書籍搬運隊最前面的兩個戰士小心翼翼撢著的,是一本由兩塊木板夾著的拉丁文寫成的經卷——這樣的經卷,他在法蘭克福的時候,也只在大教堂里見過幾次,只有在最重要的日子才會被搬出來。

于是,萊斯泰克終于忍不住第一次開口了︰「卡努特?」

「嗯?」

「厄……那本書,能不能……」經卷是非常珍貴的,但萊斯泰克之前已經表明了波美拉尼亞人絕不要從教堂洗劫的財物,這讓少伯爵格外的為難。

然而,卡努特卻已經明了了對方的意思︰「你想要?那就送你了。」

「這……可是……」在卡努特說話的同時,幾個北地戰士便神情陰郁的看了過來,讓萊斯泰克越發為難——顯而易見的,自己的要求分薄了北地戰士們的戰利品,「我用奴隸交換……」

听到這話,卡努特哈哈一笑︰「嘿,一本基督的經書而已,值得什麼。送你了,算我的。」

既然卡努特明確表示這算是卡努特自己的戰利品,作為禮物送給了萊斯泰克,那麼就不是分薄北地戰士的戰利品了,和那些北地戰士也就不相干了——于是,之前神色不善的看向萊斯泰克的戰士們又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真正讓萊斯泰克震驚的是,卡努特竟然一語道破天機——那是一本「基督的經書」。

就算是萊斯泰克自己,也是在仔細辨認了木板上的文字之後才確認這一點的︰「你認識拉丁文?」

「當然。」卡努特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會拉丁文、希臘文,還會一部分撒拉森人的文字。不然你以為我在君士坦丁堡呆的那兩年什麼也沒干嗎?」

萊斯泰克驚訝的瞪大眼楮,舌忝了舌忝嘴唇,之後搖頭苦笑一下——自己在德國呆了整整五年,也只學會了拉丁文而已,而對方在君士坦丁堡呆了兩年,卻學會了拉丁文、希臘文和薩拉森人的文字……

這樣,萊斯泰克不僅對這個人形野獸的過去好奇起來︰「那你在君士坦丁堡那兩年,主要是去學習?」

「怎麼可能?」卡努特哈哈一笑,「那地方吃的用的都不便宜,我還帶著一幫弟兄,要是光學習,我們非得餓死不可。」

「那你們……」雖然萊斯泰克在德國的時候也學習神學、天文學、歷史學,還要和貴族郊游、狩獵,但他終究是有家里供給的,而卡努特看起來似乎完全不一樣。

「啊……我剛到君士坦丁堡的時候不太懂規矩,和人打了起來。然後就認識了皇帝的禁軍里的幾個頭子。靠他們的面子,我認識了些大人物,主要是給他們做黑活。」

「黑活?」听到卡努特的話,萊斯泰克遲疑掉起眉,對這個詞匯感到陌生和好奇。

而卡努特看到萊斯泰克的表情,也睜大了眼楮︰「你不知道?」

停頓了一下之後,卡努特露出了然的笑容,點了點頭︰「也難怪。可能確實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

卡努特這種神神秘秘的姿態讓萊斯泰克心里升起一股厭惡和憤怒的情緒。抿了下嘴唇,壓下這種會破壞自己形象和雙方關系的情緒,萊斯泰克認真的看著卡努特︰「怎麼回事?」

卡努特笑了笑,看著萊斯泰克,壓低了聲音︰「打個比方,僅僅只是比方說。比方說,你的父親,受人敬重的公爵大人,在他的領地里有那麼一個臣屬,因為某種原因——得到了外國人的支持啊,或者諸如此類——而變得不那麼听話。」

「但是不幸的是,盡管公爵大人已經掌握了確鑿的消息,認定那個臣屬需要立即除掉,否則就會對公爵大人造成的傷害,但他並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和能夠讓人信服的理由來除掉對方。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在德國,萊斯泰克的老師有時候也會出這樣碘目,來考校自己的學生們對學業的理解——這讓萊斯泰克有些不快,就好像卡努特是比自己更加睿智,有資格考校自己的人似的。

但萊斯泰克還是認真的思考,之後給出了合理的回答︰「既然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消息,那麼我對對方的計劃應該是有足夠了解的,足可以讓我設下一個陷阱,破壞他的計劃並讓他的惡行公諸于眾——然後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和證據除掉他了——不過,如果情況合適,我也不介意展示一下我的仁慈。」

听到這樣信心十足的回答,卡努特笑了起來︰「啊,確實。如果事件來得及,這麼做確實是非常了不起的做法。可並不是每一次都有足夠的時間。而且,有些時候,對方背後的人並不是你得罪得起的——讓對方的惡行公諸于眾的結果可能是直接和對方背後的人正面對抗。」

這樣的反駁根本算不上反駁——雖然確實有道理,但在出題的時候並沒有給出相關的說明。

但不等萊斯泰克為自己辯解,卡努特又接著說了起來︰「而在面臨這種棘手的情況時,就是我們這些做黑活的家伙出力的時候了。一次恐怖的強盜襲擊,在人們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一隊無法無天的強盜殺進莊園,殺死所有人,搶走金銀財寶,再一把火燒掉莊園。」

「我們干得干淨利索,從無紕漏。那些大人物都願意為了我們的服務而出一大筆錢;而洗劫莊園本身也能帶來大量的收入,足夠我們安逸的大吃大喝或者安心讀書開銷很長時間。唯一受到指責的就是那些負責維持治安的衛兵和巡邏隊。可是只要他們出去隨便剿滅點什麼小強盜,事情也就擺平了。」

萊斯泰克被這種驚人的做法和卡努特那副得意洋洋的姿態驚呆了。

買凶殺人這種手法他不是沒有想到。但通常來說這種手法都是被禁止甚至被唾棄的。

如果一個貴族可以買通強盜宰殺他的對手,那麼他的對手自然也可能做同樣的事情,這樣所有的貴族就都失去了安全保障。

基于這樣顯而易見的理由,暗殺、投毒、買凶殺人之類的行為,理論上是不會,至少不應該出現在貴族圈子里的。但卡努特卻說的好像在君士坦丁堡這種事情很平常似的︰「難道就沒有人管你們?」

卡努特哈哈一笑︰「我沒跟你說嗎?平時我們都是住在禁軍軍營里的。那幾個頭頭會負責替我判斷什麼活能干什麼活不能干——當然他們也會分點錢,不過這是值得的。」

頓時,萊斯泰克沉默不語。

如果卡努特背後的靠山是皇帝的禁軍,那一切就可以理解了——禁軍的頭頭們能夠點頭的生意,必然是皇帝默許的;而既然皇帝都同意讓一個人被「強盜」殺死了,那麼他的死也就不會帶來什麼危害。

萊斯泰克默默無語的同時,卡努特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後來,有個原本參加過叛亂,後來投降了的家伙要逃亡,找到了我。禁軍的幾個頭頭也點頭了——這就是說,皇帝根本沒想殺他。我就帶著他逃亡,去投奔他的一個朋友。」

「結果到了那邊,他那朋友估計是想討好皇帝,把他給殺了,還殺了我好些個弟兄。我一發火,就把他那朋友家給屠了。」

「殺了不該殺的人,我當然不敢再回君士坦丁堡,只好一路回家。本來還想著,回家歇歇,把事情安頓安頓,再去德國找找人,接著做老本行。誰想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就這麼變成瑞典國王了。」

听到卡努特的話,萊斯泰克越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的父親,波美拉尼亞公爵,出身高貴,自幼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但到如今也只是一個公爵,而且很可能這輩子都與「國王」的頭餃無緣。

但是這個卡努特,這個披著人皮的野獸,給羅馬帝國皇帝做黑活的殺手頭子,卻「酒這麼變成瑞典國王了」——而且,顯而易見的,卡努特對當國王這件事,一點也不感到高興……

卡努特等待著萊斯泰克的回答,而萊斯泰克則覺得自己很難說出「你這該死的蠻子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為了當國王而寧願殺死自己的兄弟妻子」之外的話,而說出這種話又很難不讓卡努特立即一劍宰了自己所以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幸運的是,科比雅爾押著兩個胖墩墩的老頭走了過來︰「有兩個人,也許您應該和他們談談。」

看到兩個穿教袍的老頭,萊斯泰克立即緊張起來——他已經向卡努特要了經書,不能再要求更多,但要他眼睜睜的看著教士在自己面前被殺死也是一件非常為難的事情。

幸運的是,卡努特似乎並沒有想要殺人的意思︰「那麼,你們兩個,是怎麼在我的戰士的進攻下活下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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