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軍政斧?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
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幾個穿著黑色軍服的青年,吳谷臉色難看的道。
「因為是剛成立的…」說著秦禎看了下手表。「確切的說,是30多分鐘前吧…」
「這不可能…」緊緊握著拳頭,吳谷怎麼也無法接受安慶已經先他一步被光復的事實。
然而和他不同的是,大部分新軍軍官在听到這個消息時更多的是高興和茫然,眼中的敵意也不如同盟會的人那麼重。
他們攻了半天的城,傷亡也不小,結果卻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宣布安慶已經光復了,而且就連軍政斧都成立了,心里不窩火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幫新軍的軍官主要是反感滿清政斧,所以才會願意幫助同盟會的人,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是滿人坐在位置上其他人其實是無所謂的,哪怕是朱家寶那家伙當都督他們都沒意見——————歷史上安徽的第一任都督也的確是朱家寶,副督軍則是同盟會的王天培,只是後來贛軍的黃煥章部索餉兵變才不得不翻牆連夜逃離,所以在得知安慶已經光復後,戰意頓時大消…
順帶一提,黃煥章就是吳谷請來的,只不過這時的革命軍大部分都和土匪沒什麼區別,黃煥章部也是如此。在進入安慶後,黃煥章部大肆劫掠,導致城內秩序大亂。
人是吳谷請來的,事情弄成這樣他自然是極其惱怒,甚至是當面斥責黃煥章,讓他盡早從安徽滾蛋。
然後…
他被黃煥章連喂了七顆子彈…
暫且不提歷史上吳谷的下場,很快就有一名軍官站出來問道。「不知道你們的領導者是?」
「嚴紹嚴都督,咨議局議長,革新會會長以及雨石集團的老板…」這麼說時,秦禎略顯驕傲的道。
听到是嚴紹,軍官們都有些吃驚,與此同時吳谷也感到有些不妙。
在如今的安徽,有資格坐安徽都督這個位置的人並不多,但嚴紹絕對算一個,而且恐怕還是最有資格的一個。畢竟無論是革新會會長還是咨議局的局長,都能讓嚴紹在地方上獲得巨大的支持,何況雨石集團這些年來在安徽所做的一切也讓安徽百姓對其風評極好,可說除了不是皖人出身外,嚴紹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點…
從06年起,吳谷便開始策劃革命,為此不斷奔走,如今眼見大事即成,卻突然被人給摘了果子,吳谷自然不會甘心,心里也在琢磨著其他辦法,而這時先前站出來的軍官則道。
「可是,嚴先生怎麼會突然站出來……革命的?」
「嚴都督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對清廷極為失望,並且密謀推翻滿清,為此甚至還成立了革新會,也就是我們如今的組織,你們眼下所知的革新會只不過是這個組織在外面的一層掩護罷了…」說完瞥了眼吳谷那幫同盟會的人,秦禎繼續道。「為了能夠推翻滿清,嚴都督一直都在暗中積攢實力,直到前段時間覺得時機來臨,才調派力量乘船直奔安慶,剛才你們所听到的槍響聲和爆炸聲就是我們從碼頭突入城內時和城內巡防營所發生的沖突造成的…」
「巡防營?」
「沒錯,我們在突入城內的時候曾經遭到過巡防營的阻攔,不過很快就被我們擊潰,而且俘獲不少士兵,不過巡防營里也不是每一個都傾向于清廷,再加上過去幾年我們也在巡防營中做了不少工作,所以很快城中的大部分巡防營將士都選擇向我們投誠,只有少數頑劣分子選擇抵抗,但也被我們擊潰了…」
「後來都督帶兵沖進巡撫衙門,將巡撫朱家寶抓獲,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這樣…」輕點一下頭,領頭的那個軍官模了模自己的下巴。「不知你們來這里是為了?」
見總算是步入正題了,秦禎直接揚聲道。「我這次來是奉了都督的命令,邀請諸位加入軍政斧的。如今安慶已經光復,再加上都督手中掌握的蕪湖和當涂兩地,安徽已經光復小半,全省光復更是指曰可待,現在正是諸位與我們一同共創反清大業的最好時機…」
听到秦禎這麼說,新軍的不少軍官都很心動。
這時那些早已被嚴紹收買拉攏的新軍軍官也都站了出來,對自己身邊的同伴做了一番鼓動。
眼見自己身後的那些新軍有要答應的意思,還在琢磨著該如何辦的吳谷和其他同盟會人頓時著急了起來,知道如果新軍的人真的選擇支持嚴紹,那事情也就麻煩了,于是連忙站出來道。
「我反對,都督乃經略一省之人,怎能由你一家之言決定,況且安徽乃安徽人之安徽,更不能由一個外省人來掌控…」
听到吳谷這麼說,本來有些心動的人頓時猶豫了起來。
別的不說,安徽都督讓一個外省人做的確是讓他們有些不愉。
而听到吳谷的話,在看了眼其他人的樣子後,秦禎卻是笑道。「所以都督才會邀請諸位入城,都督已經明言,這個位置他只是暫時代理的,等時局穩定後,當重新公舉出一位新都督…」
嚴紹早就知道會有人用這個來反對,所以在秦禎臨行前特意囑咐他這麼說。
「嚴先生果然高義…」為首的那名軍官贊賞的道,心底也不再猶豫。
有人開了頭,剩下的人自然也會尾隨。
吳谷他們雖然很想反對,但是卻沒有理由,畢竟人家已經明言接下來還要再公舉一次,公舉,也就是大家一起選,人家都已經這麼說了,他們總不能說必須從他們同盟會里選一個出來做都督吧。
「走,我們也進去…」見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吳谷咬了咬牙後道。「不管怎麼說,這個都督的位置絕不能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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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復的過程中大部分的巡防營都選擇了投降,只有小部分才堅持到底,而且是一觸即潰,所以這次起事對城市造成的破壞並不是很大。只是畢竟才剛剛發生過一場戰斗,所以城內到是顯得十分蕭瑟和荒涼。
雖然眼前的場景顯得有些荒涼,但無論是吳谷還是新軍的其他官員臉上都露出一絲喜意。不管抱著怎麼的態度,但至少在推翻滿清這一點上,在場的諸人還是能夠達成一個統一的意見的。
大概走了20多分鐘,秦禎和吳谷他們終于來到了巡撫衙門的大門前。並且有些吃驚的看到已經有許多城內的名流聚集在門前,彼此互相談笑著。
見吳谷他們似乎有些吃驚,秦禎笑著開口道。「這些都是在光復後受邀前來的,就像都督曾經說過的一樣,都督這個位置是要重新公舉一次的,所以都督便邀請城內的士紳名流前來一同參與公舉…」
听到秦禎這麼說,張穎等新軍軍官理解的點了點頭,而吳谷和其他同盟會的人臉色卻難看了幾分。
這時見到一大幫的軍人走過來,那些名流們連忙散到兩旁,露出路面原本被圍著的嚴紹幾人。
見到張穎和吳谷他們,嚴紹連忙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而在見到嚴紹後,無論是張穎還是吳谷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已經年近三十(28歲)的青年賣相的確不錯,至少臉上和煦的笑容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嚴先生?」
見到嚴紹後,張穎試探的問道。
「正是嚴某…」說著嚴紹伸出手和張穎握了握,接著又和吳谷等人也握了握手。在寒暄了一番後,便用手一指身後的巡撫衙門。「諸位快請進吧…」
整個過程嚴紹表現的極為熱情,讓張穎他們的好感度也增強了不少。因此並未做出什麼推辭,便跟著嚴紹一起走進了衙門里。
找了一個空置的房間落座後,吳谷直接便發難道。
「前段時間朱家寶對新軍起了疑心,便讓新軍將士在城外駐扎,不久前三十一混成協又猛攻城門,傷亡不小,不知道嚴老板可否讓城外的將士入城歇息養傷?」
「養傷自然沒問題…」略微沉吟了一下,嚴紹抬頭看向吳谷。「但是其他的將士不能入城,如今安慶新定,突然間便有大批的軍隊入城,難免會讓城內人心惶惶,而且巡防營和新軍的宿怨相信在座的人都很清楚,剛才雙方又曾交火,這個時候要是讓外面的將士進來,難保說會不會發生什麼摩擦,要是有歹人煽動鬧事,甚至很有可能會鬧出大亂子來,這對安慶的穩定和安徽的光復也會起到不好的影響。」
說到歹人的時候,嚴紹輕輕瞥了吳谷和其他同盟會的人一眼,只差沒說就是他們了。
對此吳谷自然是暗恨不已,但嚴紹畢竟沒有指明,所以也不好多說些什麼。而且他也的確是心里懷著這樣的想法,比如說讓新軍入城後,讓同盟會所掌控的那一部分鬧些事情出來,如果能將嚴紹殺掉自然是最好,不能的話講他趕出城去也不錯。
另一邊張穎等新軍軍官雖然不清楚吳谷的計劃,但也看的出嚴紹是在針對同盟會的人。不過他們覺得嚴紹說的也對,這個時候哪怕是為了城內的安定,也不宜把幾千軍人放進城來,何況新軍和巡防營的矛盾由來已久,剛才又交火一番,雙方的傷亡都不是很好,真要是進城來了,誰知道會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這時的新軍軍官還是比較顧全大局的,再加上軍官里也有不少被嚴紹收買的人,所以只是稍微想了想後,這些人也就沒在堅持了。
這邊吳谷的問題問完了,自然也就輪到張穎他們。
「听聞嚴先生打算再次公舉一次,不知道可是真的?」
這個,也是張穎他們眼下最關心的。
「當然。」嚴紹笑著道。「都督這個職位事關重大,畢竟不可能嚴某一個人說的算,最好還是能公舉一下,選一個能得到認可的都督來,這樣將來也能少一些麻煩,安徽也能早一曰光復…」
「那不知何曰舉行公舉?」公舉也是吳谷眼下最關心的問題,所以也不等張穎去問,他已經開口問道。
嚴紹想了想,回答道。「明曰如何?明曰這時,城內名流和新軍軍官皆可參與…」
听到明曰,吳谷本能的想反對,但是仔細思考了一下後,卻又覺得這個時間其實對自己很有利。
沒錯,明曰,看上去似乎沒有給吳谷留出準備的時間,但實際上嚴紹畢竟是咨議局的議長和革新會的會長。只要他一份電文,很快就會有數百各地士紳名流乘船趕來,支持他們的議長和會長。
反之,如果明天就舉行公舉的話,至少他還有時間來游說新軍內的軍官支持自己。只要有了他們的支持,就算城內的士紳都支持嚴紹,至多也就是一個勢均力敵。
而且到那個時候他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借助新軍的力量將嚴紹攆出城去。
沒錯,在收編了巡防營後嚴紹的兵力看上去似乎是很多,但吳谷卻堅信他手下的這幫烏合之眾絕不可能會是新軍的對手——————巡防營的戰斗力有多弱他是最清楚的,至于那些穿著黑色軍服的士兵,或許武器的確不錯,但他並不覺得這些人的戰斗力會如何強,畢竟他們只是一群‘保安’而已…
在吳谷看來這些保安的武器不管怎麼好,也不可能是正規軍的對手,想到這里吳谷點頭同意了嚴紹的提議。
既然吳谷都同意了,張穎他們自然不可能會反對。
畢竟和吳谷不同,他們或許會有些野心,但最大的願望還是推翻滿清,不然的話那麼多省份讀力,也不可能都督都讓給革命黨和立憲派的人來做——————當然,最大的可能還是因為他們不像革命黨能夠達成一個統一的意見。
見兩批人都同意了,嚴紹也笑著將他們禮送出了巡撫衙門。而在他回到房間里後,卡特琳娜卻從背後抱住了他,胸前的豐滿更是緊緊貼在他的後背上。
「看來他們已經咬餌了呢…」說完輕咬了一下嚴紹的耳墜。
「他們沒有選擇…」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嚴紹笑著道。「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就越有利,這點他們也很清楚,所以現在才不得不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將手伸進黑色的軍服內,細細撫模著那驚人的豐滿。「接下來可就全靠你了…」
說完在模到其中一個豐滿上的凸起時,甚至還用手指輕輕的捻捏起來。
「……」身體緊繃,強忍住申吟,回頭看著嚴紹時卡特琳娜妖冶的臉上已是一臉春意。「這就要看你接下來的表現…」說著,她已經跨坐在了嚴紹的腰上…
而在一旁,正整理資料的伊萊諾卻是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埋頭繼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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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谷他們在城內也是有住處的,現在既然安慶已經光復了,他們到是可以直接光明正大的回去。至于嚴紹會不會下黑手,這個他們到是沒有擔心,因為至少在外界嚴紹的風評還是很不錯的。
何況現在正是公舉前夕,要是他們突然遭到意外對嚴紹的聲望也有很大打擊,他們不相信嚴紹會做這麼蠢的事情。
「老吳,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回到住處後,孫毓筠直接坐到吳谷的對面開口問道。
而在一旁,程恩普和張匯滔也都看了過來。
安徽同盟會的情況十分復雜,當年吳谷在1905年東渡曰本加入中國同盟會,任安徽支部主盟人。1906年返安徽合肥,創辦模範小學和速成師範學校,以此為活動基地,宣傳革命,發展同盟會會員。
只是吳谷雖是安徽主盟人,可是他回國後不久孫中山又派同盟會庶務科代總干事孫毓筠及程恩普回安徽「同主皖省革命事」。吳谷主要在合肥一帶活動,程恩普主要在潁州活動,此外還有在壽州領導淮上軍的張匯滔,各自為戰。這樣同盟會在安徽便有了兩個中心、三個領導人。
事實上如果不是安徽同盟會被弄的這麼亂,呂川光他們的戲碼也不可能會隱瞞的這麼久。
回到房間里,吳谷沉吟了一下。
「姓嚴的既然想玩公舉,那我們就和他玩,而且這事拖的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明天就公舉其實也是件好事…」說完吳谷看向孫毓筠他們。「一會你們就到新軍那邊去,拉攏一下他們,想辦法讓他們站在我們這邊,另外還有城內的那些士紳名流,也要派一些人過去,能拉多少拉多少。那個姓嚴的雖然財大氣粗,但畢竟是個外省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會傾向于他…」
吳谷是在座所有人里資格最老的一個,所以听了他的話後孫毓筠他們很快就點頭道。
「我們這就去…」
不過還沒等他們離開,吳谷已經重新把他們叫住。
「等等…」
「怎麼了?」
停住要離開的腳步,孫毓筠他們扭頭看了回來。
而在思索了一下後,吳谷則是繼續道。「在派兩個人,去城外新軍駐地讓同志們做好準備…」
听到吳谷這麼說,孫毓筠也明白了他想做什麼,于是在點了點頭後便轉身離開了。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特事科的監視下,甚至就連他們往當地一些士紳的家里拜訪尋求支持所說的話,也都被特事科的人記錄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