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法國駐華公使本來是一個叫康德的法國人擔任的,只可惜這位叫康德的同學似乎有些太過倒霉了些,在一次酒會結束返回公使館的時候遭遇車禍。
這個時代的車輛行駛速度並不算快,再加上糟糕的路面想快也快不起來,所以康德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僅僅只是斷了兩條腿而已…
按照醫生的說法,康德想再次下地走路,至少需要1年的時間,如此一來他顯然是沒法繼續勝任駐華公使的職務。于是理所當然的,法國方面又重新派了一名公使過來,接替康德,而康德則將乘船返回法國繼續接受治療,直到康復為止…
法國在亞洲只有法屬印度支那,也就是越南這麼一塊殖民地。
因為在遠東的利益並不是很大,所以歷任的駐華大使基本上都是打醬油的角色——————至少和英國、日本、俄國乃至美國和德國相比是如此。
接任康德的駐華公使是雷?科帕,一個60多歲,身材矮小,須發皆白的瘦弱老頭。
雖然這個年齡距離退休不遠了,但雷?科帕似乎還並不想就這麼從政壇退出。所以在接任駐華公使的職務後,雷?帕克並沒有直接乘船前往天津,而是先去了一趟上海,在與其他國家駐上海的領事們進行了一番交流後,才轉乘船只前往安徽…
對于雷?科帕而已,自己的政治生涯能否再煥發出第二次青春。就全看這次的安徽之行了…
而在船艙里,看著興致勃勃的雷?科帕,他的夫人。一個同樣60多歲的慈祥老婦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到了這個年紀,與雷?科帕相比,他的夫人顯然更喜歡安靜一些的生活。只可惜雷?科帕並不認同這種想法,所以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也只能隨著雷?科帕一起飄揚過來來到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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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上,雷?科帕正站在甲板上觀看著兩岸的景色,對于他來說。這種陌生的景色無疑是十分新奇的。無論是在江面上航行的船只,還是船只上面那些穿著‘古怪’的黃種人。
自然,還有那些江畔上在法國絕對見不到的。只有在東亞才能見到的新奇建築。
雖說這次的安徽之行,雷?科帕有著自己的目的,但他還是很開沉浸在了兩岸的風景之中。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這次跟著一同前來的上海領事突然在一旁大聲的嚷嚷道。「公使先生。您看…」
「怎麼了?」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出生在法國,但是作為一名老人,雷?科帕還是喜歡比較安靜些的環境,不過他還是順著那個領事的手指看了過去,很快,他就在船頭前方的江畔上看到一橫排的新式建築。
這些建築與他在江畔上見到的那些建築完全不一樣,讓他有種置身于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這是?」看著遠處完全不一樣的城市,雷?科帕有些好奇的道。♀
「這個就是在上海時我曾經和您談起過的蕪湖新城…」站在雷?科帕的身邊。上海領事笑著回答道。「一座全新的城市…」
「哦?」听到領事的話,雷?科帕也起了興趣。
他在上海的時候就曾听人談起過這座城市。而那些人對這座城市的評價也很簡單,就和剛才那位領事說的一樣‘一座全新的城市’…
從隨行人員的手中要來了一個望遠鏡,雷?科帕朝著江畔的城市望去,並且很快得出了自己的評價。
論及繁華,蕪湖新城自然是和上海差的很遠,畢竟這座城市最初設計的時候,也只是容納十多萬人而已。
不過雖然論及繁華要比上海差上許多,但是這座嶄新的城市卻有著另一種特質,整潔…
一排排六層高的洋樓整齊的排列在江畔,還有一些用望遠鏡可以看見的公共設施,第一眼看到這個城市的時候,雷?科帕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整潔。
雖然只能用望遠鏡看見這座城市的一角,但是只是這一角,已經足以給雷?科帕留下很深的印象。
「的確是座很不錯的城市呢…」透過望遠鏡,看著江畔一處公共設施內,一些居民在里面悠閑享受的模樣,雷?科帕不由的點了點頭,同時在心里也和前不久才去過的上海對比了一下,結果就是上海雖然繁華,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所以十分的混亂。而這座城市雖然不像上海那麼繁華,但是卻有著上海,乃至這個時期其他城市所沒有的整潔與秩序…
尤其是秩序,從歐洲離開後,雷?科帕就很少見到這種東西了,而作為一個老人,這兩者無疑是他極為重視的。所以在對這座城市感興趣的同時,他也對自己此行更加充滿了自信…
見雷?科帕也很感興趣,站在一旁的領事臉上微笑的道。「既然這樣,那我們要不要登上這座城市去看看?」
「上去看看?」雷?科帕有點心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等我們去完安慶後,回來的路上再說吧…」
這麼說著,雷?科帕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期待。
江畔這座嶄新的城市已經完全的把他的興致給勾引了出來,讓他不由得想要看看,接下來是否還有什麼更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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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蕪湖離開後,雷?科帕也在船上用望遠鏡觀察了途徑的幾座城市。和蕪湖新城相比,這幾座城市顯然沒有那座城市所擁有的秩序與整潔,但是卻有著一種特殊的活力,而這種活力恰恰是現在的歐洲所沒有的。
「的確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呢…」
雖然雷?科帕是一路乘船直航到上海的。♀但沿途總是要補充一些淡水和燃料的。所以他也曾經近距離的觀察過幾座城市,只可惜那幾座城市留給他的印象只有髒亂差…
「公使先生,我們到了…」
船艙里。雷?科帕正在日記上記錄著自己沿途的所見所聞,就在這個時候,船艙的艙門突然被人打開,緊接著就見到那個從上海跟來的領事走進來如此道。
「已經到了?」
「沒錯領事點了點頭。「已經可以看見安慶了…」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航行後,雷?科帕乘坐的船只總算是抵達了安慶所在的水域。
從船艙里出去後,雷?科帕走上了甲板,然後遠遠的打量著這座陌生。但是卻十分繁華的城市。
作為安徽的省會城市,尤其是如今雨石汽車公司的總部所在地。幾乎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船只停泊在碼頭上,或是把工廠所需的零件卸下。或是將工廠剛剛生產出來的汽車裝上,然後運往世界各地…
在如今的中國,能比這座城市更繁忙的港口城市,恐怕也沒幾個了…
而也正是因為這種繁忙。再加上大量的資金投入到基建設施當中。也使得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每天都有著新的變化…
「……上次我來的時候,碼頭上還都是土道呢,沒想到現在居然已經鋪成洋灰路面了啊…」站在雷?科帕的身邊,看著遠處的碼頭,隨行的領事不由得感嘆道。
也不奇怪,土道畢竟太過麻煩,尤其是在天氣惡劣的情況下。
所以就在前不久,施工隊已經將碼頭附近的路面全部弄成了洋灰路面。自然。這麼做肯定耽誤了碼頭的運作效率,但是等到事情結束後。碼頭的工作效率卻比原來高出了不只兩倍,這也讓本來滿是怨言的商人和市議員們閉上了嘴巴…
在水手們熟練的操作下,船只緩緩的停靠在了碼頭上。
由于這艘船並不算出奇,所以碼頭上雖然還停靠了許多船只,但也沒有多少人對這艘船行注目禮。不過等到雷?科帕他們從船上下來的時候,卻發現在碼頭上已經有不少人在那里等候了…
「您就是公使先生吧?」把特事局弄到的照片放回口袋里,上前兩步,李良笑著道。在他的身後,還有許多的軍政府官員站在那里。
李良口袋里的那張照片,是昨天的時候特事局的人在上海拍下的,然後連夜乘快船返回安慶,送到的嚴紹及李良他們手中的。
「您是?」雖然嚴紹已經把雷?科帕調查的比較清楚了,但是雷?科帕對嚴紹和安徽軍政府卻並沒有多少了解,自然也就認不出李良是誰,甚至連他說的是什麼都听不懂——————因為他用的是漢語。
雖然軍政府內有不少人都懂得法語,尤其是那些曾經到法國‘留學’過的軍人們,但是很遺憾,李良和政府方面的人大多都只懂得英語。
不過他的話才剛剛落下,一旁已經有人上前笑著用法語介紹道。「這位是我們的副都督,同時也是軍政府的財政部長,李良李先生…」說著又把李良剛才說的話翻譯給了雷?科帕。
開口用法語說話的這個是軍政部的軍官,曾經到阿爾及利亞體驗過那里‘美好’的風光,以及阿爾及利亞女人的種種風情,法語自然說的很流利。這次因為要接待法國人,所以李良特意從軍政部把他借了過來。
有人從中進行翻譯,雙方的交流頓時變得十分順利。
在明白了李良剛才說的話後,雷?科帕笑著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
其實就算雷?科帕不承認,李良也能確定,只不過有些時候畢竟還是要廢話一番的,而在經過了一番寒暄後,李良也直截了當的道。
「都督他現在正在都督府等您,我們現在就啟程吧…」說著朝旁邊一擺手,幾輛掛著軍政府牌子的汽車正停在那里。
雷?科帕這次來本來就是為了要見嚴紹的,自然不可能拒絕了李良的提議,何況他對停在那里的幾輛汽車也比較有興趣。所以很快就笑著點了點頭。
在所有人都登上車子後,車子以比較緩慢的速度朝都督府的方向行駛。在行駛的過程中,雷?科帕也在觀察著這座城市的景色。
就如他在來安慶時。從其他幾座城市上看見的一樣,這座城市也有著一股特殊的活力。幾乎每一條街道上,都有著施工隊在對城市進行翻新,或是街道,或是路燈,又或者是其他一些現代城市必備的東西,這些東西與街道旁那些老舊的舊式建築結合在一起。有著一種奇特的魅力…
碼頭與都督府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再加上沿途也沒有受到什麼阻礙,所以很快車隊就已經抵達了都督府。
在都督府大門的方向。嚴紹與伊萊諾和卡特琳娜、陸瑛還有軍政府的其他一些官員站在門前,靜靜的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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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使先生?」從台階上走下去,嚴紹一邊用流利的法語說著,一邊伸出自己的右手笑問道。
而在他的口袋里。一張相片的邊角還暴露在外面。
對嚴紹居然能流利的使用法語。雷?科帕到是一點也不奇怪。畢竟嚴紹最初就是在法國成名的,他的那些小說雷?科帕也曾經閱讀過幾部。
政客之間的寒暄是很無趣的,這也是嚴紹寧可和妹子‘啪啪啪’也不願意和政客交談的一個原因。
在經過了一番寒暄後,嚴紹與雷?科帕並肩走入了都督府。
而在後面,伊萊諾和卡特琳娜還有陸瑛則和雷?科帕的夫人‘親切’的交談了起來——————純粹的外交辭匯。
伊萊諾和卡特琳娜自然沒問題,前者是百分百的法國人,後者也在法國居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陸瑛的話。雖然在長時間的接觸後,對法語多少也懂得一些。但也只能達到听的懂的地步,想要交談的話還差了一些,所以在交談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伊萊諾、卡特琳娜及公使夫人在說,而她則是站在一旁傾听。
另一方面,雖然公使夫人的性格就如她的外表一般慈祥,而且法國人也是出了名的浪漫。但是對一夫多妻制這種東西,她卻完全的理解不能。如果說伊萊諾和卡特琳娜是東方女孩也就算了,在來中國之前她也了解過一下中國的風俗,很清楚在中國男人是可以娶很多個老婆的(這也讓她慶幸自己出生在歐洲),但伊萊諾和卡特琳娜可是歐洲的女孩,而且是極漂亮的那種,這種情況下居然也願意如此,難免讓公使夫人有些接受不能,所以在與伊萊諾她們交談的時候多少有些勉強…
注意到這點,伊萊諾和卡特琳娜也有些無奈,但有些事情畢竟是沒法和外人解釋的。
而對後面的情況,正走在前面的嚴紹和雷?科帕卻是一點也不清楚…
「參觀工廠嗎?」在走進大堂後,听見雷?科帕的要求後,嚴紹笑著答道。「沒問題,如果您想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去…」
在得知美國人和其他歐洲的汽車廠商開始刺探‘流水裝配線’的技術後,嚴紹已經讓李隱他們再次把‘流水裝配線’的專利補完了一遍,確定沒有一丁點疏漏的地方。
換句話說,如果美國人和歐洲人想要使用‘流水裝配線’的話,除了等十七年的專利權過去外,就只有繞過這些專利一條路可以走。
按照李隱他們的預計,洋人想要繞過這些專利,至少也需要5、6年的時間,如果不順利的話,等到17年過去了還沒繞完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所以現在嚴紹到是一點也不擔心專利外泄的問題…
或許是被嚴紹爽朗的笑容所感染,雷?科帕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還是算了,畢竟年紀大了,從歐洲坐船到遠東,然後又在上海參加了一天的酒會,接著第二天還要坐船趕來這里,我可是給好好休息下這副老骨頭才行了…」說著雷?科帕裝模作樣的錘了錘自己的後背。「參觀什麼的,還是等到明天再說吧…」
「這樣…」嚴紹笑了笑。「我本來還打算給您來一個歡迎酒會呢,看來只能等接下來再說了,既然您覺得累了,那我就先給您安排一下休息的地方吧…」
客套話,其實嚴紹壓根沒安排什麼酒會…
不過不清楚這點的雷?科帕,見嚴紹這麼尊老愛幼到是挺高興的…
另一邊,見雷?科帕的夫人臉上一直掛著牽強的笑容,不明所以的嚴紹連忙上前問候了兩句,無非就是老夫人的身體如何,是否是太過勞累了,要不要安排地方休息,晚飯想吃些什麼一類的…
如果是對付普通的老人,這麼做當然沒什麼問題,不過這個時候看著眼前這個在法國,尤其是在馬賽和附近地區十分有名的男人,老夫人卻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順眼,所以面對嚴紹的問話,僅僅只是隨便應付了兩句,弄得嚴紹有些莫名其妙。
而在一旁,伊萊諾她們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沒法在這種場合下說清楚…
總不能當著公使夫人的面對嚴紹說,人家會這樣完全是因為討厭你這種喜歡開後宮的家伙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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