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街頭,雪花正在不斷的從空飄落,這也讓一些小孩顯得異常的高興。因為通常東京都是在1月份才會下雪,雖說12月並非沒有可能,但幾年也未必能遇得見一次…
「小心點,別摔到了…」
走在已經被雪染成銀色的街頭,一名穿著素色和服的年婦人笑著道。
在她身前不遠處,一個看樣不過7、8歲的男孩正撒丫般的在雪地里亂跑著。
看見這一幕,許多大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意,就好象是看見了自己小時候一般,就連一些本來還為生計苦惱的大人也都輕松了許多。還有一些孩童在見到這一幕後更是躍躍欲試起來,只是側頭看了眼身邊的大人,最後也只能將這種沖動忍耐下來,否則等回家的時候恐怕就要被打成八瓣了…
這時正是日本自明治以來社會氣氛最自由的一個時期,社會氛圍寬松,雖說日本民眾的生活不敢說有多好,但多多少少還是感受到了一些作為列強的好處。
只不過在這時的東京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這般高興的,至少有那麼幾個人從街道上匆匆走過的時候絲毫沒有被這種氣氛感染的跡象。陰沉著一張臉,令街頭的許多東京民眾十分奇怪。
看著這幾個浪人打扮的家伙,街頭上的東京民眾幾乎都主動避到一旁,並且竊竊私語了起來。
「那幾個家伙是干什麼的…」
「誰知道呢…」
「還是別和他們扯上關系比較好…」
而那幾個浪人打扮的家伙也絲毫沒理會這些,只是低著頭。一直往前走著。大概過了幾分鐘後,才來到了一處酒館前…
和外面寒冷的氣候不同,這時酒館里面的氣氛到是顯得十分火熱。許多同樣是浪人打扮的家伙正在里面一邊暢飲,一邊不知道在抱怨些什麼。
「……………政府的那些懦夫,難道看不到威脅就在眼前嗎?」
「他們怎麼可能看不到,只不過是顧慮英美列強的反應罷了,就如山田君說的那樣,全都是些懦夫,膽小鬼!」
「什麼膽小鬼?完全就是國賊。是國賊!!!」
十多個日本浪人高舉著酒杯大聲的呼喊著,而酒家的老板對此則絲毫沒有意見,看的出來。這十多個人似乎是這里的常客。
自從嚴紹自款從南美購買三艘無畏艦的消息傳到日本後,頓時讓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國家轟動起來。如果說前些時候的‘五年計劃’只是讓普通日本民眾心里有些憂慮的話,那麼這次的消息對他們而言就是如遭雷擊。
從一年多前開始,國的鋼鐵產量就已經超過了日本數倍。只不過當時國的工業基礎薄弱。生產的鋼鐵要麼就是用于汽車零部件工廠或是兵工廠。要麼就是用于出口,至于國內工業對此的消耗幾乎可以說是零。
也因為這樣,當時的許多家日本報紙對此大肆嘲笑,認為所謂的向山鐵廠‘這座鐵廠雖然規模龐大,堪稱亞洲第一,但是這時的國卻沒有能與其相襯的工業實力…’,‘僅僅只是一個毫無用處的面工程,用來滿足國人工業強國的虛榮心。’…
自然。那時的日本是絕對有資格嘲笑國的,雖說那時日本的鋼鐵產量只有幾十萬噸而已。但是卻有較為全面的工業基礎。在他們的造船廠里甚至已經開始建造金剛級戰巡艦的後續艦,同時也開始自行建造‘扶桑級’超無畏艦,在工業方面要遠比當時的國全面。
如此一來,就算鋼鐵產量上輸了又能怎樣?在日本人看來所謂的向山鐵廠也不過是國人打腫臉充胖的產物罷了。
何況…
他們還有強大的軍隊,尤其是海軍,擁有十多艘戰列艦的日本海軍雖然還沒有一艘無畏艦,但也絕對不是國人能對抗的。
雖說日本人崇拜陸軍,但海軍也同樣是他們為之自豪的軍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居然傳來了國人從南美購買戰列艦的消息,而且居然一次三艘,且都是就連日本也沒有的無畏艦。
雖說這個時候日本人自己的無畏艦已經開工建造,而且還是只有幾個強國才擁有的超無畏艦,但是日本人可不會這麼想,他們只會知道現在對方有了自己也沒有的強大武器…
這時的日本和後世的日本還是有些不同的,這時日本人講求的是裝備上不足的地方用大和魂來彌補,而後世呢?則變成了裝備什麼的都不重要,只要有大和魂就夠了…
再加上這時日本剛剛才變成列強,心底多多少少還有些不自信,這個消息傳到日本後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慌亂,一些人更是感到了一絲威脅感。
于是一些人便跑去要求政府盡快把威脅‘扼殺在萌芽之’,不過政府卻對他們‘明智’的要求置若罔聞,于是許多對政府抱有不滿的人便跑到酒家里來宣泄自己的不滿…
就在十多個浪人還在那里高聲怒罵的時候,這時外面那幾個陰沉著臉的浪人走了進來頓時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
「倉田君,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晚…」帶著一絲醉意,一個小個的日本人走了上去。不過就在他想給叫倉田的日本人遞上一杯酒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叫倉田的似乎臉色不怎麼好看。「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看起來這個叫倉田的似乎很有人緣的樣,听到小個浪人這麼說,很快就有許多浪人圍了上來噓寒問暖。
叫倉田的日本浪人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剛剛在報紙上見到了些讓人惱火的消息罷了…」說著倉田從懷里取出一份報紙交給小個浪人他們。自己找了個地方要杯酒獨自喝了起來。
另一邊,那些有些好奇的浪人拿過報紙看了看,很快就翻到了倉田口讓人惱火的消息。而在看到上面的消息後,這幾個人頓時怒罵起來,只是在怒罵的同時臉上卻又閃現出幾絲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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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在東京,只不過和那個小酒家相比,這個曾經是國最大政黨的國民黨總部就要顯得冷清了許多。只是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是因為先前的一系列挫折,還是因為這時寒冷的天氣——————八成是因為天氣的關系吧…
國民黨總部的門廊里,幾個成員正無精打采的坐在椅上。
與此同時在孫山的辦公室內。氣氛也是十分的凝重。或許是因為某種顧慮,這時辦公室里就只有孫山、宋教仁及黃興三人,然而在看向另外兩人的時候。孫山的表情卻明顯有些不善。
「我不同意!」
緊緊握住拳頭,孫山憤怒的低咆道。
「逸仙…」
長長的嘆了口氣,黃興苦勸道。
「我知道你與嚴紹的恩怨,但要以大局為重啊…」
「是啊………逸仙。我們不能讓諸多同志用生命換來的政黨就這麼敗亡在我們手里啊……」在一旁。宋教仁也勸說道。
這時國民黨的日十分不好過,甚至比歷史上最窘迫的時候要更困難。自從國民黨在與國社黨的戰爭失敗後,整個黨派的實力便一落千丈。尤其是前些日國社政府宣布取締國民黨,更是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如今國社政府已經控制的十多個省份暫且不提,其他剩下的一些省份不管對國民黨的看法如何,這個時候都不願意得罪了嚴紹,在這件事上自然是十分的賣力。
尤其是蔡鍔這類自詡為職業軍人的人士本就看國民黨這類會黨性質極強的組織不順眼,不然歷史上他也不會派唐繼堯入貴州鎮壓張柏霖等人。在二次革命時又出兵入川鎮壓熊克武——————貴州時的張柏霖等人雖然是革命黨,但是會黨性質極強。許多所謂的革命黨根本就是幫會分,當時劉顯世入貴州的時候就奇怪貴州怎麼被這麼一幫家伙給拿下來了,後來蔡鍔會讓唐繼堯入黔也是因為對會黨存在某種偏見,後來有人跑到他那里去陳明事實,他才明白過來,只是那個時候唐繼堯的野心已經膨脹到抑制不住了…
國社政府宣布取締國民黨這件事,給國民黨造成了極大打擊,而之後國社政府更是借著對各省部隊進行整編的機會,將那些國民黨分從軍隊剔除出去,如四川一個國民黨分極多的隊伍,就是整個部隊都被遣散,一個士兵也沒有被接納進新的步兵師當。
這一系列的舉動,頓時對國民黨造成了許多傷害。
再加上這段時間來國社政府執政成績卓越,別說士紳階級,甚至就連普通民眾對國民黨都沒什麼懷念的了。
現如今國民黨在大陸的力量幾乎損失殆盡,僅僅只有在東南亞、日本和美國等地區還保有一定的力量,但是隨著國民黨變成非法組織,國民黨在這些地區的影響力也在逐漸消退著。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就連本來和國民黨關系十分親密的黑龍會也不怎麼上門了,顯然是因為國民黨對他們來說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的關系。
在宋教仁和黃興看來如果再不想些措施出來的話,怕是很快國民黨就會像光復後冒出來的許多黨派一樣,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最終成為史書上的一排字,而且考慮到國民黨與國社黨之間的惡劣關系,最後史書上會如何評價也是很難說的事情。
說到底國民黨畢竟是一個華人組織,只有在有華人的地方才能生存下去。現在的東南亞及美國等地的華人和後世不同,後世的許多海外華人比其他國家對國更狠,甚至恨不得國早點滅亡,國人全都死光算了,而這時的海外華人卻都懷著一顆赤之心。如果不是這樣在抗戰時也不會不顧性命也要回國幫忙。
也因為這樣,國內的許多事情對他們也有很大的影響。
這點從某些地方就可以看的出來,原來的滿清政府固然是韃政府。但在海外依然有許多老人將其視之為是合法政府。而這時的國社政府已經成立,對國也達成了一個實質性的統一,且民心幾乎都向著國社政府,這種情況下海外華人會如何選擇也就不難猜了。
就像宋教仁等人所擔心的一樣,如果再不想些辦法的話,恐怕國民黨就要徹底消失了。
所以他和黃興及其他幾人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與國社黨和解。
他們也不求能繼續擁有過去在國所擁有的權位。只是希望能作為一個政黨在國繼續存在下去,這樣至少過去那些為革命流血犧牲的同志們所打造的這個政黨不會在他們的手里敗亡…
然而在想出這個主意後,宋教仁他們才剛剛把這件事說了幾句就遭到了孫山的極力反對。
「逸仙…」
看著孫山赤紅著雙眼的樣。宋教仁和黃興齊聲勸道。
正是因為知道他會反對,所以這時在辦公室里才只有宋教仁和黃興兩個人。
然而面對兩人的勸說,孫山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松口。
見到這樣,宋教仁和黃興在長嘆了一聲後。也只能從孫山的辦公室里退了出去。
「逸仙。你好好考慮下吧,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啊…」苦口婆心的道,宋教仁將房門緊緊關上。
「啪!」
等到黃興與宋教仁從房間里退出去後,孫山抓起桌上的筆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瓷制的筆筒摔在地上,變成了數十塊碎片散落一地,然而孫山卻像不解氣一樣,又從桌上抓起幾個物件狠狠扔在地上,一連摔了好幾個東西後才像筋疲力盡一般的癱坐在座位上。
「我絕對不會同意的…」緊緊握住拳頭。孫山咬牙切齒的道。
在辦公室角落里的一疊報紙里面,其一份報紙不知道怎麼露了出來。只是皺皺巴巴的,就像是經常被人暴力對待一樣。而在這張報紙里面,正好有著大月薰和嚴紹還有伊萊諾她們談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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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辦公室里傳來砸東西的聲音,宋教仁和黃興都嘆了口氣。
他們當然知道孫山為什麼會極力反對這件事,並不單單只是因為嚴紹所率領的國社黨擊敗了國民黨,把他們從大陸趕到了日本這麼簡單,更是因為那個叫大月薰的女人…
最初在嚴紹家的時候,大月薰母女的確是深居簡出,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前段時間大月薰開始幫著伊萊諾處理一些商業上的事情後,她的曝光率也就直線上升。
而且近4年來,嚴紹等人也把大月薰和富美當成是家人看待,平時出入的時候也經常帶著她們一起外出,也算是間接的增加了兩人的曝光率。
剛開始的時候這自然沒什麼,可是等到嚴紹當上總統後,關注的人自然開始變多,很快就有幾張大月薰母女與嚴紹他們的‘全家福’被人拍下來刊登在報紙的封面上。
大月薰和富美在嚴紹那里住了3年多的時間,任誰都把她當成是嚴紹的女人,理所當然的照片也就被報社描述為‘嚴紹與妻們’…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問題是國民黨和國社黨是敵對關系,對國社黨的一些情報自然是要賣力收集,這份報紙自然也被收集到了孫山等人的桌案上。
考慮到孫山的形象,大月薰的事情在國民黨內並不屬于公開的,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卻不少,別的不說,至少當初的介紹人是知道的,所以孫山也跟著知道了這件事。
當孫山看到大月薰與嚴紹他們談笑的照片後,氣憤的幾乎快把牙齒咬碎。歷史上他先是拋棄大月薰,然後拋棄陳粹芬,接著再拋棄原配盧慕貞,並在和盧慕貞離婚後的一個月和宋結婚,事實上如果不是孫山死的早,恐怕就連宋也未必不會被拋棄——————當然,宋家也不是好惹的,所以這件事還很難說。
問題也就出在這里,歷史上只有孫山拋棄別人的份,哪有別人拋棄他的機會?順帶一提,這時他還沒有拋棄陳粹芬她們,也沒有回復當初大月薰的那份離婚協議,所以一直把大月薰看成是自己的女人,哪怕他多年來從未理會過大月薰母女…
誰知道這時他卻看到一張大月薰和嚴紹打的火熱的照片,這叫他如何不憤怒?!尤其是在想到這兩個人已經不知道做過多少事情後,他更是怒火燒。
作為男人,宋教仁和黃興也十分理解孫山的感覺,但是眼下國民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是絕對不能感情用事的,一切更是要以大局為重——————當然,這多少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勸說著孫山想辦法和嚴紹和解,然而這卻是孫山絕對不可能會答應的,雙方也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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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宋教仁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逸仙才能看開…」
「看開…」黃興苦笑了一下。「這種事可沒那麼容易看開…」
這時孫山還沒拋棄陳粹芬她們,也沒有因為二次革命失敗而大罵黃興,所以彼此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不過就在兩人都在那里苦笑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拿了份報紙給他們,看著這份報紙上的內容黃興和宋教仁彼此對視了一眼,突然覺得這似乎是個機會…(未完待續請搜索樂讀窩,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