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投入近千萬的鐵廠(設備500多萬,算上建廠成本),接著就是世界上第一條公路,嚴紹的動作讓世人有些目不暇接。
「這就是所謂的高速公路嗎…」
看著面前的洋灰路,呂川光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由四條車道組成的洋灰路顯得十分寬敞,整個路面是由灰色構成的,路面上被人用白色的油漆畫出了一條條的長線,在公路的兩邊甚至還被種上了一些植物…
看著眼前的公路,不止是呂川光,還有許多當涂當地的百姓也是一臉的好奇和震驚,顯然從沒想過最普通的路居然也能修成這個樣子。一些百姓甚至親自走上去試了試,體驗了下那種踩在洋灰路面上的新奇感覺。
歷史上第一條高速公路艾伏斯公路,也就是德國的555號高速公路,其實就是用洋灰鋪出來的,只是後來才鋪上一層瀝青,所以這條公路可說是相當的‘前衛’,當然,目前負責施工的工人們只是剛剛鋪出了一點而已,整體長度甚至還不足一公里,但即便是這樣也足以令人震驚。
自嚴紹打算在向山動工興辦鐵廠的消息傳出去後,他要在當涂和向山之間修一條公路的消息沒多久的功夫也跟著被傳了出去。
對于鐵廠這個時代的人並不陌生,畢竟這個時代就是一個比拼鋼鐵的時代,哪個國家的鋼鐵多,哪個國家就強大——————這麼說或許會有些過于狹義,但卻已經是最接近真理的一個標準了。
然而對于公路這種還沒有出現過的新奇玩意,這個時代的人就顯得很陌生了。所以在修建公路的消息傳出去後,很快就有大批的人從各地趕來想要看看所謂的‘高速公路’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這里面既有臨近幾個省份的一些士紳,也有從上海趕來的許多洋人。
在見到這條公路後,哪怕是自認為見多識廣的洋人也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因為他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路,一個從上海過來的記者更是在報道里寫道。「那位著名的嚴紹先生,正在用自己的能力去實現他在小說中曾經寫下的內容,可以說,出現在我面前的這條路本身就是一個科幻的存在,和周圍的那些建築和道路相比後,更像是從未來直接穿越過來一般…」
暫且不提這樣的報道是否有些夸張,在報道發出去後引來了更多的人卻是件實事。
與此同時,看著眼前的這條公路,還有周圍那些人的驚嘆聲,呂川光的心情卻有些復雜。
他這次過來其實是因為同盟會那邊的任務——————公路的事情已經傳到曰本去了,同盟會那邊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作為一個革命團體,同盟會的許多人都對新事物有著很大的好奇心,所以在得知了公路的事情後,便想讓人到當涂去看看那條公路究竟怎麼樣,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拍幾張照片過去,然後同盟會便可以貼在《民報》的版面上,順便可以宣傳一下…
不過同盟會在安徽的人數並不多,呂川光的蕪湖分部更可說是最近的一個,于是很自然的呂川光就接下了這個光榮而神聖的任務。
當然,這僅僅只是對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來講。
對嚴紹和他的雨石公司,直到現在呂川光的心里都相當的復雜。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並不是自願‘加入’的,只是在周圍那些人都已經加入的情況下,他毫無選擇。雖說他也是一個革命黨人,也曾經宣誓要為革命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當卡特琳娜冰冷冷的告訴他,若是他不答應後果便是被安排一個‘意外’,而且在蕪湖分部大部分成員都已經收買的情況下,總部那邊也會相信這是個‘意外’後,呂川光就別無選擇了…
尤其是在交了投名狀後…
最開始的時候,呂川光其實是想先假意投靠,然後在伺機逃離蕪湖,並把發生在蕪湖的事情告知總部。但是等到卡特琳娜讓他們每人都遞交一份‘投名狀’後,他和其他和他抱著一樣心思的人便再也沒有退路了。
雖說他們都是被逼的,但是他們殺害同志的事情卻已經成為事實。所以哪怕有人能夠理解他們,他們也無法逃月兌這個罪責,既然如此到不如接下嚴紹伸出的橄欖枝…
只是就算如此,他們畢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在見到這一條公路前…
在見到這條公路後,呂川光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或許那個嚴紹所說的‘實業救國’要比同盟會的主張更適合一些…」
國家主義,革新會,這些都是機密的事情,呂川光只不過是一個剛交了投名狀的‘叛徒’,而且並不情願的情緒暴露的很明顯,所以目前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情,那‘軍政、訓政和憲政’六個字,更是半點資格沒有…
到目前為止呂川光所知道的僅僅只是嚴紹的‘實業救國’主張而已…
而直到今天之前呂川光都對嚴紹的這種主張有些不屑,認為他和立憲派的那些‘妥協派’‘投降派’沒什麼區別,但是現在…
輕瞥了一旁正在拍照的趙銘一眼,呂川光在心里道。「或許這家伙才是最聰明的那個吧…」
也不怪他會這麼想,作為第一個投靠的人總是要多享受一些待遇的,所以盡管目前趙銘還沒有被吸納進革新會,但已經要比呂川光他們更受重用一些。
另一方面,和還有些不甘願的呂川光他們相比,趙銘也更加能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對嚴紹更是打從心里感激。
在得到了那100塊銀元後,趙銘很快就托人把錢送到了天津去。得到了那一百塊銀元,他那個正在一家德國醫院里接受診治的表妹病情很快就穩定了下來,只不過這個時代和後世一樣,看病絕對是一個非常花錢的事情,何況這個時代也沒有醫保,所以沒多久那100塊銀元就被花光了。
這個時候他那個表妹的病情已經接近康復了,在這個時候卻偏偏沒錢了,這自然是讓趙銘和他的父母都十分著急。雖然他那個表妹很懂事的表示她的身體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完全可以回家去休養,但是那些德國人也說的很明白,她的病若是不徹底治愈,很容易會出現復發的情況,到那個時候恐怕情況會比現在更加危險…
遇到了這種事,也算趙銘倒了八輩子霉,不過就在他急的直上火的時候,從彭山那里知道這個情況的嚴紹卻是直接給了他200塊,讓他趕緊把錢送到天津去。
200塊,擱在後世的話至少當相當于幾萬塊,若是在後世的時候嚴紹是絕不可能會給人捐出這麼多錢的,哪怕那個人的境遇再可憐。
並不是嚴紹沒有同情心,將心比心,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會希望自己能得到別人的幫助。問題是那個時候的嚴紹根本沒錢,既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幫助別人…
但既然他現在已經有了怎麼也花不完的家財,自然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去幫助別人。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另一方面,那200塊或許對嚴紹算不得什麼,但對趙銘來說卻絕對是筆救命錢,所以在他的表妹徹底康復後,盡管趙銘根本連革新會的外圍都算不上,但他的感激卻已經讓他對嚴紹極為忠心,和當初收買他的彭山更是成了好友——————在得知了趙銘的遭遇後,彭山絲毫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一方面是革命同志,另一方面卻是家人和摯愛,至少在彭山看來無論選擇哪邊都不能算是錯的…
————————————————————
「整天在那里拍來拍去的,那些人也不閑累得慌…」推著獨輪車運送洋灰,回頭看了眼神後不斷閃起的燈光,一個民工顯得有些不耐煩的道。
剛開始的時候見有這麼多人圍觀,還有不少的記者在那里照相,這些民工也是興奮加緊張什麼的。
只是時間長了,這些民工也就變得厭煩了起來,尤其是在那些來圍觀的人經常會拉住他們問東問西,干擾到他們工作的情況下——————當然,對那些記者給他們的好處他們還是非常高興的,這也算是這幫民工這段時間來的一筆額外收入。
「行了,快點干活吧,至于那些人,就當他們不存在就好了…」听到同伴的抱怨,另一個民工笑了笑後道,說話間已經從他倒下的洋灰中用鋼鍬鏟了一鍬出來…
從當涂到向山,就算是走直線也有15公里左右的距離,而如今只不過才完成了一公里而已。而且這一公里還是在縣城內,施工起來算是最簡單的一個,等到了縣城外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崎嶇的山路什麼的可都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听到同伴的話,先前那個抱怨的民工點點頭,沒再說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公路也在一點一點的變長,只是不知道等到這條公路修好後,在向山的鐵廠究竟能進展到什麼地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