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安徽巡撫掛掉後,接任的是原來的安徽布政使馮煦,一個已經五十多歲的干瘦老頭。
在他還是布政使的時候嚴紹和他打過交道,彼此間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馮煦在處決了徐錫麟後到是沒做什麼為難嚴紹的舉動。反到是在替徐錫麟寫了幅挽聯後,親自跑到當涂和向山去,想要看看已經鋪好的公路和正在動工的鐵廠。
(在處決了徐錫麟後馮煦公開為其題了一幅對聯,書寫在安慶的大觀亭里。「來曰大難,對此茫茫百端集;英靈不昧,鑒茲蹇蹇匪躬愚。」上聯的意思,是感慨清廷將亡(來曰大難),徐錫麟眼下雖是逆賊,曰後卻是勛臣烈士,自己站在徐的墓前,想著朝廷之必亡與革命之必勝,心頭茫然,百感交集;下聯的意思是公然贊譽徐錫麟(英靈不昧),希望徐的英魂能夠原諒自己對他的處決,不過是奉命行事,為清廷盡一愚忠罷了。)
在新年過去後,公司的主要高層也齊聚于辦公大樓。由于這個時候還屬于冬季,所以會議並沒有開在天台上,而是在大樓的會議室里。
坐在主位的位置上,嚴紹拿著一份伊萊諾準備好的演講稿進行了一番演講,敘述了一番過去一年的成就後,很快李良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過去一年公司的盈利相當不錯,棉紡織廠方面的純利達到了一百多萬元,雖然如洋灰廠、船運公司等因為特殊情況並沒有盈利,但算上面粉廠等後,公司在過去一年還是得到了二百多萬元的總利潤…」李良他們雖然已經決定投身革命,但現在他們畢竟也是商人,再加上公司和革命本身也有很大的關系,所以在新年過去後做一番總結也就是理所當然的。
而听到這里,包括李良在內的所有人都瞥了嚴紹一眼。
就像李良說的一樣,公司的盈利情況的確是不錯,超過二百萬元的收入已經要比這一時期的所有華商都要高了——————當然,這也得益于規模極為龐大的棉紡織廠,這二百多萬元里的大部分收入都是有冠絕中國的棉紡織廠帶來的。
二百多萬元的收入,如果是別的企業家听到這麼大一筆錢的話,恐怕都會露出羨慕的目光。但是和收入相比,整個公司更為龐大的恐怕還是支出。
別的不提,今天所賺的二百多萬元,就連在一廠上的投入都沒有賺回來,就更不用提二三四五廠了。尤其是對鐵廠的投入,更是連影子都沒有的事情。
再加上嚴紹將大部分的收入都轉入公積金用于工廠規模的擴大,現如今整個公司都是用嚴紹自己的家產來支撐著。如果那天嚴紹變得一無所有,恐怕公司連帶著也要跟著栽個大跟頭,這也是公司內外對嚴紹私人持有整個公司從無意見的主要原因。
在瞥了嚴紹一眼後,輕咳一聲,李良繼續道。
「另外由于我們在江淮平原開墾的五十多萬畝棉花已經收獲的關系,所以從現在開始至少在原料上已經不需要依賴于對外進口。一些剩下來的棉花,按照老板的意思也被賣給了南通的大生紗廠和上海、江蘇等地的一些紗廠,由于棉花的質量優秀,再加上要比遠渡重洋的美棉價格低上一些,所以這些棉花很受歡迎,也給公司帶來了一定的收入…」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情況需要匯報一下,我們在江淮平原種植的棉花雖然已經足夠滿足現有的五家紡織廠,但如果紡織廠的規模繼續擴大,恐怕很快就會重新遭遇原料不足的情況…」
這個情況在會議前李良就已經和嚴紹說過了,所以嚴紹並沒有感到吃驚,在李良把話說完後也只是停頓了一下便開口道。「關于這個,我打算繼續擴大土地面積,在原有的五十多萬畝基礎上再多加五十萬畝,這樣一來至少在幾年內是不需要擔心原料供應的問題了…」
自從第五家紡織廠也開始正式投入生產後,雨石集團所擁有的紗錠數量已經達到了40多萬枚,甚至比所有華商所擁有的紗錠還要多出一線。
如果嚴紹只打算維持這種規模的話,那麼現有的五十多萬畝土地到也足夠了。但在紡織廠每年盈利都用于擴大規模的情況下,用不了多久那五十多萬畝棉花就會不堪使用,所以擴大種植面積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听到嚴紹的話,李良微微點了下頭,然後繼續著下一個話題。
「除了紡織廠外,現在面粉廠已經成了我們公司第二大盈利來源,雖然每年三十多萬的盈利和紡織廠相比多少有些微不足道,但是考慮到面粉廠的規模後,這種盈利率已經是相當高的了,所以在經過一番考慮後,我們希望能夠繼續擴大面粉廠的規模…」
機器磨面本來就是盈利相當豐厚的一個行業,雖然沒法和紡織業相比,但也算是相當不錯了。如果嚴紹當初的錢稍微少一些的話,或許面粉廠比棉紡織業更適合嚴紹一些——————至少在這個時代機器磨面比棉紡織業的競爭要低上不少。
現在公司的盈利,基本上都集中在了棉紡織業上,所以李良的這番話其實是希望嚴紹能夠動用自己的私人資金來擴大面粉廠,而在略微考慮了一下後嚴紹也並沒有否決。
雖說嚴紹現在的錢已經夠多了,但這個夠多只是對于身為‘商人’的他來說的,等到哪天他從‘商人’的身份進化成一省的‘軍閥’時,這些錢就會變得有些不夠用了。
當然,如果他像同時代的其他軍閥一樣自甘墮落,那自然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只可惜他不會…
所以賺錢的行業,對嚴紹來說是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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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紡織廠和面粉廠結束後,接下來的就是兩個不賺錢的行業,船運公司和洋灰廠…
當然,這個不賺錢只是相對而言,而且也不能說是不賺錢,只能說是沒有帶來確切的利潤而已。實際上這兩家分公司還是為集團省了不少錢的。
別的不提,江淮平原可是在長江北面,而蕪湖則是在長江的南面,在北邊種的棉花想要運到南面來,如果沒有船的話怎麼運?
還有紡出來的棉紡織品,如果沒有船的話怎麼運到別的省去?
所以雖然沒有帶來確切的盈利,但單是節省下來的運費就不是一筆小數額。
洋灰廠也是如此,在經過多次的規模擴大後,這個創立時間僅次于紡織廠的工廠已經成為中國境內最大的一家洋灰廠。只不過由于因為雨石集團幾乎每時每秒都在擴大規模的關系,這家洋灰廠的貨物幾乎全部被集團自己給內部消耗掉了,尤其是在連續推出了公路和新城兩項計劃後,對外銷售什麼的就是更不用考慮的事情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新城的計劃,所以在會議上李良也提出了繼續擴大規模的提議。
公路也就算了,雖然除了當涂到向山的那條公路外,還有許多公路要修建,但以洋灰廠目前的產量想要滿足這些項目並不是件難事。
真正困難的還是嚴紹的那座‘新城’的計劃,建造一座能夠容納十余萬人居住的新城市,這麼大的計劃單憑現有的洋灰廠顯然是不夠的,所以擴大洋灰廠的規模也就成了勢在必行的事情。
嚴紹也很清楚這點,所以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而是再次投入了超過一百萬元用于擴大洋灰廠的規模。
除此之外還有剃須刀廠和服裝廠等,前者的運行雖然不錯,但剃須刀在中國畢竟是個新鮮玩意,再加上也不是每家人都有閑錢購買一個專門的剃須刀的,所以剃須刀廠的盈利情況明顯不如在美國的本部。
與之相比服裝廠的情況則比較不錯,由于伊萊諾她們設計的服飾十分新穎,受到很多在校的學生和小姐太太,甚至是一些駐華領事的夫人和小姐們的歡迎,尤其是在前段時間,服裝廠生產出來的服飾甚至飄洋過海賣到了美國和歐洲,同樣給公司帶來了不小的盈利…
當李良談到服裝廠的時候,雖然伊萊諾和卡特琳娜沒做什麼反應,但她們臉上的得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而在上述的這些都談完後,接下來的便是整個總結會議的重頭戲。
公路,鐵廠…
「剛傳來的消息,盡管沒能在新年到來前完成公路的修築,但之後那些工人還是用幾天的時間將公路徹底聯通,如今從當涂往向山運送機器設備的運輸隊效率至少提升了七八倍…」
「而得益于公路的修築,鐵廠建造速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根據維克托那幫德國人的說法,鐵廠的部分冶煉設備大概能在今年六月之前投入生產,屆時如果算上漢陽鐵廠的產量,或許我國的鋼鐵產量能達到和曰本同一個水平,至少不會相差太過懸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