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那豐姓老者面前,葉文雲淡風輕的站著,也無話可說。
劉詠德抱拳對那豐姓老者說道︰「請問豐師兄,按照門規,若對長輩出言不遜,該當如何處置?」
「不敬尊長,自然是逐出師門,劉師弟為何有此一問?」那豐姓老者說道,「莫非有人對師弟出言不遜?」
「如此便好,這位葉兄弟乃在下朋友,理應和小弟同輩,論輩分長你孫子豐子真一輩。可剛才豐師佷卻對葉兄弟嘲諷譏笑,這算不算對長輩不尊重呢?」劉詠德指了指葉文,又指了指那豐姓少年,一臉鄭重的說道。
「這個……」,豐姓老者盯著葉文看了片刻,似乎已經發現葉文也是修士,低頭無語。但要他說葉文是長輩卻也是不可能。
「師佷又不知他是師叔的朋友,以為是新來測試的弟子嘛。」豐子真見豐姓老者無言以對,在旁邊低聲說道。
「對,對,對,不知者不怪,劉師弟,你看此事就此作罷如何?」豐姓老者連忙出口到,畢竟自己孫兒理虧,說話倒也有幾分客氣。
「也罷,那請豐師佷賠禮道歉。若葉兄弟不再計較,此事也就作罷,豐師兄你看如何?」劉詠德顯然也不敢過分得罪豐姓老者,只是要求豐子真賠禮道歉。再說真想借此事,把豐子真逐出門派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的。
葉文見此,自然在旁邊謙遜一番,但劉詠德已經下定主意,非要豐子真道歉不可,葉文也無可奈何。
「若是連賠禮道歉也不肯,劉某自會向掌門師兄稟報此事,到時候自有門規處置。」劉詠德見豐姓老者還是一臉為難,于是說道。
「也罷,真兒,且向這位葉兄弟賠禮道歉。」豐姓老者听聞劉詠德如此說道,臉色陰沉,咬牙下定決心。若是讓掌門知道此事,恐將鬧得更大,自己孫兒討不得好。
「爺爺……我不道歉……」豐子真滿臉通紅諾諾的說道,顯然是覺得向葉文道歉是種莫大的侮辱。想他自認天資卓越,又深受長輩溺*,從小到大,何曾有過向別人道歉之事?
「真兒,道歉!」豐姓老者不待豐子真說完,打斷了他的話,提高聲音吼道,淡眉翹起,眼楮瞪著,此時說話倒也有了幾分威勢。但看向葉文的眼神卻是充滿了不滿。
豐子真似乎極其害怕那豐姓老者發怒,強忍著羞憤,紅著臉來到葉文身前行禮道︰「葉前輩,我……我向你道歉。」聲音輕不可聞,仿若蚊子。但看著葉文的眼神卻充滿憤恨,只覺得這個莫大的恥辱是葉文強加給他的,看這樣子已經記恨上葉文了。
葉文察言觀色,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得罪這位豐子真了,于是負手抬頭,略點下巴,說道,「無妨,下不為例。」既然已經得罪了,自己再假惺惺的謙遜,恐怕也無濟于事,葉文干脆擺起了譜。
這一下更是把豐子真羞得無地自容,本就覺得低聲下氣的向這同齡人道歉,已是莫大的侮辱了,想不到此人居然還真充當上了長輩。一時間,竟只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眼淚直流。看著葉文的眼楮愈發狠毒,若是可以,恐怕就要出手置葉文死地了。
葉文也不再理他,對劉詠德行禮說道︰「若無其他事,劉兄隨小弟一起回房?小弟尚有一些疑問需要劉兄解惑。」
劉詠德點了下頭,對著豐姓老者行禮道︰「小弟拜別豐師兄。」說完也不待豐姓老者回答,甩甩袖子,雙手背負朝院子外面走去。
葉文也不再停留,緊跟而上,絲毫不顧全場眾人鴉雀無聲的看著自己,以及豐子真陰狠的眼楮緊盯著自己。
待得葉文二人走遠,那豐子真滿臉委屈的對著豐姓老者說道︰「爺爺,你干嘛要我向那五行廢體道歉?孫兒不服!」
豐姓老者模了下豐子真的頭,又是一臉溺*,輕輕的說道︰「若我所料不差,這人已到練氣五層的境界。應是劉詠德想要拉攏收入本門的。」
見豐子真一臉迷惑,又笑了笑道︰「真兒啊,你眼光須得放遠點。若是此人一入本門,以你的資質,修為超過他指日可待。還怕以後沒機會找他的麻煩嗎?」說著竟一臉自信的拍了拍豐子真的腦袋。仿佛葉文已經落入他們手中,任憑他們捏扁搓圓了。
豐子真恍然,眯著雙眼狠聲說道︰「若真如此,今日所受恥辱,必將百倍報之。」
葉文自是听不到他們說的話,再說就算听到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既然已經結怨了,難道還要乞憐搖尾,低聲下氣去求饒?這卻也不是葉文的性格!
葉文隨著劉詠德來到房間,已是午飯時間,二人簡單吃完便交談起來。相談片刻,得知那豐姓老者乃三清峰傳功長老——豐樂愷,平日間仗著自己練氣九層修為,在門內行事甚為跋扈。
而那豐子真是他親孫子,自小深受寵溺,性格孤傲。但因豐子真身具火土雙靈根,在門派里的地位卻也是不低。如今已經練氣四層的修為,再突破到五層即拜入內門,成為三清峰的核心子弟。
葉文又想到剛才自己測試靈根的情形,于是問道︰「卻不知小弟身具五行靈根,又為何稱為五行廢體?」
「此事我也不清楚,應是指五行靈根俱全之人,修煉極難吧。」劉詠德細細思索半天,嘆道︰「可惜了,葉兄弟若真的是五行之體,日後修行恐極為艱難了。」語氣之中對于葉文五行靈根俱全的事甚是惋惜。
通過交談,葉文算是明白了靈根的重要性,原來修煉之道,講究順應天道,吸天地五行靈氣以壯大己身。一個人若是靈根越單一,修煉所花精力也越少,相對來說也更容易晉升。而若一個人靈根眾多雜亂,修煉的時候也須吸收更多的天地靈氣,晉升的機會也就越低,畢竟一個人的壽命有限,精力有限。
越是交談下去,葉文的心越是往下沉,莫非自己真的無法突破修為嗎?那又該如何尋到小黑,雪雅?又如何報得大仇?
「難道就沒有五行之體修成大道嗎?」葉文尤不死心的問道,若是有前人的例子存在,自己尚能有一份信心,難則難矣,至少還有希望。
劉詠德搖了搖頭說道︰「為兄從未听說過,數十萬年以來,五行之體有能夠築基之人。」
葉文之前已經通過劉詠德得知︰練氣晉升稱為築基,乃取構築基礎之意,一入築基,等于進入修仙門檻,和普通凡人會有明顯的區別。
一听連築基都沒希望,葉文的心涼如寒冰,由內而外,頓時間手腳冰涼,只覺得如此修煉下去再無意義,幾欲萬念俱灰,頓時神色頹廢,眼神空洞。
「莫非真的不可能嗎?五行之體真的沒希望修成大道嗎?」葉文喃喃低聲說道。
「多年以前或許也有的,為兄卻是不大清楚了。」劉詠德見葉文如此神情,安慰道。「葉兄弟切勿听為兄胡言亂語。縱是別人不能突破,為兄對你卻充滿信心。」
葉文一听此言,心神一凝,腦子清醒了過來。暗自反省自己心性實在不夠堅韌,且不說別人有沒修成大道,就算沒有那又如何?自己堅定修煉下去也未必不能突破。
劉詠德見自己寥寥數語,葉文已經拋去剛才那副萬念俱灰的神色,整個人片刻之間已經恢復原來那種淡然的神情。內心不由感嘆,此子實在適合修道。自己正是見到他性格外圓內方,心性堅韌良善,因此才一直刻意交好,只盼他能加入本門,增強門派實力。
想到這里,劉詠德又斟酌了一會,小心翼翼的說道︰「葉兄弟,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若兄弟一直單身散修,恐怕晉升更難。但若是加入門派,則無論資源等各個方面都會好很多的。」
劉詠德從一開始看見葉文時,又已經看中這少年,想著勸他加入三清峰。經過剛才那一番情形,心中對葉文更是欣賞,于是開始勸說葉文了。
葉文心里已有所預計,但听聞劉詠德提出來,也不由的怔了一下。心里暗道︰「加入門派的好處當然不用說,怕就怕一入門派,受門規限制,終身不得自由,那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開口問道︰「若是加入門派,可有自由?」
「哈哈,我等修仙門派自不同凡人門派,並無限制個人自由等門規,只要實力足夠強大,何處不可去?」劉詠德手撫長須,大笑著回答道,眼神中卻流露出期盼之意。
葉文想到剛才豐子真被門規所限,被迫向自己道歉的情形。心想劉詠德的話未必全是真的,左思右想,頓時猶豫不決。
「莫非葉兄弟害怕那豐子真報復?且放心,一切有我!」劉詠德見葉文仍然猶豫不決,激了葉文一下。
葉文不禁一笑,這劉詠德為了自己能加入門派,也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激將之法都使出來了。模了模眼角,葉文平靜的說道︰「若是害怕,小弟也不會去得罪了。只是加入門派之事,能否容小弟思考一天?」
劉詠德見葉文識破自己的激將法,也不尷尬,捋了捋胡子笑道︰「如此甚好,若是你加入本門,以你目前的實力,直接進入內門。到時候你我成為師兄弟,日日把酒言歡,豈不快哉?」這是想著以情動人了。
葉文點了點頭,模了下眼角,微微一笑道︰「小弟也求之不得,只是此事小弟確實要慎重考慮下,望劉兄體諒則個。」
「無妨,無妨,既然如此,為兄就不打擾葉兄弟休息了,明日此時再來拜訪。」劉詠德一貫客氣,起身抱拳對著葉文行禮,說道。
二人寒暄一陣子,待劉詠德離開後,葉文坐下又沉思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