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劍一劍揮出之後,寒風吹來,讓他在空氣之中的鳥蛋猛一陣皺縮。
然後他看著那頭依舊向自己猛撲而來,毫發無傷的罡熊發出了一句咒罵︰「我干!」
剛才那一劍,竟然沒有發出任何劍氣,他因為服下丹藥而擁有的元氣在從手上鐵劍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醉劍一劍過後,這才想起這把劍是家族的三大名劍之一,優點就是可以吸收元氣儲存。
之前的戰斗已經將這把劍上的元氣使用得一干二淨,這會兒自己往里面一注入元氣,竟然先被這把劍給吸收去了!
他娘的!沈醉劍趕緊趁著那罡熊還到身前,向邊上躍去,誰知道剛才解開褲帶之後來不及系上,這會兒褲子落在下面,竟然一下子絆到了自己,「啪」的一下,跳都沒能跳起來,直接就摔倒在地上。
剛一摔到雪地上,他就趕緊松開握著鐵劍的手,一掌拍在雪面上,誰知這雪地松軟無比,這一掌下去,直接就陷了進去,根本沒能夠借到力。
按照道理來說,沈醉劍絕不至于接連犯下如此多的低級錯誤,怪只怪此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油盡燈枯,難免會驚慌失措,進退失據。♀
犯下連番錯誤之後的沈醉劍,只能在心中哀嘆一聲我命休矣!
那罡熊猛撲之下,也到沈醉劍竟然會忽然趴倒,在將要撲到沈醉劍身體上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用嘴可能咬不到沈醉劍,于是伸出的爪子對著摔倒在雪地上的沈醉劍直接就拍了過去。
沈醉劍的身體被罡熊一下子從雪地上拍起,罡熊利刃一般的鋒利爪子深深地陷入他的後背,直接拉出幾道血槽。
沈醉劍後背吃痛,身體凌空飛出,重重地摔在雪地上,連滾了十幾圈,渾身都被雪給團了起來。
當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罡熊直接撕碎之後,心頭再次涌出對生的來,顧不上背後的傷口,正在不斷地向外冒著鮮血,渾身一抖,震散了身上的積雪,拔腿就向南邊跑去。
一口氣跑出去幾十步,卻發現身後的罡熊似乎並沒有追來,但他卻不敢回頭去確認,因為他擔心一回頭,影響了奔跑的速度,直接就會讓自己送了命。
漸漸地,沈醉劍的眼中只有前方越來越大,越來越高的北境要塞。
他听到風呼呼的聲音從自己身旁吹過,他口中呼出的白氣全都變成白霜沾在了自己嘴邊的胡須上。♀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寒風和冰雪凍得麻木,原本落在雙腿上的褲子也因為之前拔腿就跑而徹底扯爛。
背上的傷口也感受不到了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已經被凍起來了的緣故。
跑著跑著,他忽然听到「 嚓」一聲,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里來的,但他卻沒有停下腳步去看。
他知道身後的罡熊肯定已經不在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他現在依舊不敢停下腳步,因為他擔心自己停下來之後就再也抬不起步子。
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下半身,只是機械地在做著向前奔跑的動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黑夜又將來臨,晚上的氣溫會更加的低,沈醉劍真的擔心自己跑著跑著,忽然就把自己的腿給跑斷了。
但擔心歸擔心,他依舊只能向前跑,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停下步子,就是死。
到了現在,死不死,真的已經無所謂,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能活下來,只怕也廢了。
不過他不能死,因為他北境要塞已經近在眼前,因為妖獸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出現,又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最後一頭罡熊在距離北境要塞百里之外出現之後便再也沒有妖獸出現。
他跑著跑著,黑夜終于完全降臨,北境的黑夜,是真正的黑夜,沒有一絲光亮,永遠看不見月亮,永遠沒有星光。
只有遠處在風雪當中忽明忽暗的北境要塞上的燈火能給他指引方向。
他的意識漸漸迷糊,為了確定自己還活著,沈醉劍張開了嘴巴,讓寒風和冰雪往自己的口中灌去。
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終于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但他卻清楚得很,他正在漸漸死去。
他想起那些年在離都時候的鮮衣怒馬,想起那些喝不完的美酒,想起自己第一次的時候,就包了整個青樓,十八個最紅的姑娘,各有特色,滋味非凡,那年他十八歲。
他想起那些姑娘的白女敕身子,他想起他在那些姑娘的肚皮上打滾,在她們肚皮上喝酒,在她們肚皮上畫畫…
他想起那些年,整個離都的人都喊自己離都第一紈褲,他們說自己是繼王啟年之後的紈褲第一人,但卻是最受歡迎的紈褲。
因為他會包下整個青樓,然後請所有認識不認識的,只要是見到的人去玩耍。
因為他蟬聯了三年離都的青年強者冠軍。
因為他當街斬了玉親王那個喜歡當街殺人的大兒子。
然後他被扔到了這該死的北境,一呆就是八年。
然後他在這次例行巡邏之中遇到了妖獸,他的小隊全軍覆沒。
然後他現在懷疑自己的小是否都已經被凍掉。
「反正…也用不著啊…」沈醉劍口中噴出一股冰屑,里面摻雜著血絲。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終于一跤摔倒在雪地上。
摔倒在北境要塞大門外的百米處。
永遠都在下的雪,將他的身體覆蓋。
忽然他動了動,在冰雪之中向前爬去,他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爬,他只知道他想要向前爬,他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告訴要塞里面的人,妖族真的出現了。
一輩子,總要做成一件事,一件好事。
寒冷兩個字在他的身體里面到處流淌,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完全就是冰塊,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能爬,還有思維。
當白天終于到來,北境要塞上的一個崗哨站到高高的要塞城牆上,月兌下褲子準備像往常一樣尿一泡,然後換哨,喝一碗肉湯,縮在壁爐旁去好好睡一覺。
他忽然看到百米高的城牆下面,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有一個人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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