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開左手跟著白千丈,右手挽著刀妹,在漫漫長街和不斷往兩邊分散的銀甲軍當中行走.
他想過無數種使得白千丈屈服的法子,但沒想到最終竟然會是這樣,人心啊,果然難以琢磨,感情啊,才是最難把控。
「這是你的刀。」白千丈忽然從跟在身後的一名將領之手接過花常開的那兩把黑刀。
花常開拿過來隨手舞出一個漂亮刀花,落在白千丈的眼內,叫他眼皮一跳,因為花常開舞出的這個刀花,和之前魏九千舞出的刀花如出一轍。
雖然這都是出自狂風刀法,但刀法劍法拳法,雖然有法,卻因修行之人的本身條件和感悟能力,使出之後必然不同。
若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不是巧合的話就是師出同門!
「你有話要說。」花常開輕輕撫模那把被刀霸使用,力斬七大妖王而缺了一道小口的彎刀刀鋒。
白千丈開口說道︰「我想我見過你的師父」
「我的師父?」花常開聞言一愣,皺眉說道︰「說來听听。」
「這兩把彎刀是我片刻之前才得到,送來之人乃是魏九千。」白千丈說道。
「魏九千?」花常開搜遍記憶,也沒有找到有關此人的任何訊息,于是問道︰「他和我的師父有何關系?」
「魏九千極有可能就是你的師父田伯光。」白千丈說道。
花常開聞言止住步子,轉身看向他︰「他在哪里?」
「應當還在城中!」白千丈說道。
「找到他。」花常開命令道。
白千丈皺眉,面露難色︰「如果他不想被找到的話,只怕我出動全城兵馬,也找不到他,他的實力深不可測,先前不動聲色便能叫我不能動彈,而且我根本看不透他究竟多強只怕是大宗師境界」
花常開聞言心中思量,白千丈的話可信度十分之高,雖然這世上大部分修行者根本不知道大宗師到底有多強,但白千丈畢竟是柳萬里的親傳弟子,對于大宗師他有足夠多的認識,眼力應當不差。
「既然給你送刀,說明他知道我在你的手上,既然他知道我在你的手上,還給你送刀,說明他至少不是我們的敵人。」花常開說道︰「那麼,我想他應該會想要見我。」
說罷花常開便再次向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向白千丈詢問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所說大抵和刀妹相同。
到了城主府外,花常開忽然轉頭看向刀妹問道︰「你又是誰救的?」
「是婉柔」刀妹說道。
花常開聞言嘆息一聲說道︰「我早該想到」
正要抬步進入城主府,花常開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去,彎腰在之前魏九千站過的地方蹲下來,伸手將地上的積雪拂去,只見地上露出幾個刀痕所刻之字——城外十里寒林。
花常開看完之後手掌輕輕在紙上拂過,抹去。
「可知是在哪里?」花常開問道。
「城東十里有寒林。」白千丈說道。
花常開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刀妹說道︰「你陪我一起走一趟吧。」
刀妹點了點頭。
于是花常開帶著刀妹出城,到了城門口的時候,他們撞見了正入城的藥師姬,藥師姬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花常開和刀妹能夠如此肆無忌憚地在大街上行走。
然而花常開卻只是向她微微點頭,就像熟悉之人見面打個招呼一般。
錯身而過走出去十來步,花常開忽然停下,他轉頭看到藥師姬呆站在那里看著自己,又轉頭問刀妹︰「你為什麼沒讓她治好你的腿?」
刀妹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條折了的腿,露出一個苦笑︰「治好了又怎樣?」
「治好了可以嫁個好點的男人。」花常開說著微微一笑,轉身對依舊呆站在街上的藥師姬說道︰「你先別走,等我們回來,幫她治腿,另外如果你是去見白千丈的話,讓他通知鄭赤膽,滾來等我!」
說罷花常開又拉著刀妹繼續向前走,沒過多久便出了城。
藥師姬站在長街上直到不見了他倆蹤影,這才回過身來,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麼快就勾搭上了?還有你憑什麼命令我?」
「就憑他是花常開。」忽然一道聲音在藥師姬身後響起。
藥師姬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一個拄著雙拐,頭戴斗笠蒙著面紗的男人,正是鄭赤膽!
從花常開下山到入城再出城,已經有些時間,鄭赤膽如果還不知道的話,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走吧,宗主已經下令,你不能離開,還是隨我一起去見白千丈吧」鄭赤膽說道。
「宗主?不是你嗎?」藥師姬問道。
鄭赤膽苦笑一聲說道︰「他醒了,自然他便是宗主了。」
鐵拐杵地的聲音響起,鄭赤膽向前走去,他的聲音飄傳而來︰「不在其位,不知其辛苦啊既然他醒了,便是天意,我不想鬼煞宗斷在我的手上」
藥師姬聞言放心下來,之前她還一直在擔心自己救醒了花常開會得罪鬼煞宗,現在看來此事陰錯陽差,竟然好像並不會有什麼後果,她忽然想起山路上的那些死人,快步追上鄭赤膽,開口問道︰「他是不是有什麼秘法控制了你們?」
鄭赤膽聞言停下,轉頭看向藥師姬,說道︰「你怎麼知道?」
「我檢查過那些死人,死狀和北境黑袍逃跑之後觸發咒印非常相似,應當是一種咒蠱,就像是用元氣在人體內下一道咒印,如果想要引發,只需心念一動,咒印便會產生效果是嗎?」藥師姬問道。
鄭赤膽開口說道︰「是生死符。」
「生死符?」藥師姬訝然。
「對,就是生死符,這世上無人能解,你還是不要白費心神了,如果你想要忠告的話,我的意見是——你永遠不要得罪他」
城東十里的寒林當中魏九千正站在寒林深處。
他背負著雙手,正低頭仔細看著雪地,不遠處傳來了「卡茲卡茲」的踏雪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在他身後十丈左右的地方,這才停下。
「我沒有想到你還會帶著人來。」魏九千沒有轉身。
花常開站在他的身後,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開口說道︰「你沒有說不能帶人來,而且,我帶的是女人。」
「也罷,你出刀吧。」魏九千開口說道。
「出刀?」花常開皺眉問道,刀妹的手又沁出了細汗。
「打敗我,你才能活著離開。」魏九千忽然轉身,看向花常開︰「我的徒兒。」
花常開放開拉著刀妹的手,雙眼緊緊地盯著魏九千,然後雙手緩緩伸向背後,握住了插在腰後的兩把彎刀。
「離遠一點。」花常開對刀妹說道。
刀妹聞言直接轉身一瘸一拐地向遠處走去,就在剛才,她還以為花常開又要像以前一樣跪地求饒,或者大呼「師父我好想你,打架這種事情不利于我們師徒感情」之類的話。
但沒有想到他並未嗦,而是直接選擇拔刀
刀妹又回頭看了一眼,魏九千負手而立,花常開雙手持刀,與他對視白千丈可是說了,那魏九千極有可能是大宗師境界啊這個混蛋是要找死嗎?
雖然心里對花常開放心不下,但作為曾經世上最優秀的捕頭,她自然是知道此時自己要做的就是離開,離得遠遠的,不能打擾和影響他一分一毫
又往前走了幾步,她忽然听到身後傳來切風聲,趕緊扭頭看去,只見魏九千依舊負手而立,不曾動過分毫,而花常開卻已經從魏九千身前到了他的身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