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吉飛距離白鬢長老有兩三百丈遠,而且他的身上,在第一時間,覆蓋了修羅魔藤所化的藤甲,防御力大增。因此,相當于龍骨聖刀一擊的自爆威能,席卷在吉飛的身上的時候,便減輕了不少。但饒是如此,也是讓吉飛受了些許輕傷。
而在能量風暴中的狂戰士,則是凶多吉少了。
爆炸後,便是狂暴雜亂的能量,無序而瘋狂地席卷著心海沼澤…
這股威能席卷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但也足有十幾秒。正是這十幾秒,讓心海沼澤差點都翻了天,污泥席卷,殘枝敗葉,處處充斥著一股泥土**氣息。
當風聲退減,塵埃落定,吉飛松開了他的衣袖,自始自終,他都將芸涵緊緊地抱在懷中。化神中期的自爆,以芸涵目前的修為,絕對抵擋不住,恐怕會在第一時間,灰飛煙滅。
而南宮世家中,一些化神期以下的小輩,就沒有芸涵眼下的幸運了。
在自爆中,以他們的遁速神通難以在第一時間逃離心海沼澤,被那股追命能量風暴席卷而去的時候,先是皮肉盡皆湮滅,緊接著嶙峋白骨也是化作了飛灰,隨著狂風一起混攪在一起。
此時,心海沼澤中還有三撥人馬。
靠近頹塌的古堡等人是吉飛三人,而遠處,則是南宮婉兒等南宮世家的修士。
狂戰士在中央,在狂暴的自爆中,他存活了下來,只是卻也受到了不小的輕傷。
他的衣衫凌亂,發髻散開,胳膊處有一處傷口,鮮血汨汨而流。
只是,眼下的場景卻是令狂戰士更加的嗜血了!
他略微站定,便尋找到了南宮婉兒等人的身形,當即臉上神色猙獰,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如果第一人都殺不死,那麼他履行誓言的腳步,豈不是要停滯下來?想及這一點,狂戰士的心中也是一陣燥怒,南宮世家囚禁他千年,即便是將南宮世家屠戮干淨,也難以消弭他內心的怒火。
「啊哈哈——」狂戰士仰天長笑,直接向著南宮婉兒飛去。
「吉飛小友,我等何時離開啊?這心海沼澤,老瞎子越發是覺得太過于危險了。」老瞎子從污泥中爬了出來,身上帶著頹敗腐朽的氣息,靠近吉飛問道。
身旁,芸涵也是點點頭,眼楮水汪汪的,看向吉飛。
他二人是不想再呆在心海沼澤這個死亡之地了,不過離去與否,還得看吉飛的決定。
「再等等…」吉飛看著狂戰士的身形,臉上神色詭秘莫測。
是的,他想趁此良機,把狂戰士帶走,如此一來,行事倒也方便許多了。
但是眼下,狂戰士心內的怒意沒有得到很好地發泄,絕對不是帶走他的時候。
「既然他要屠戮南宮世家所有人,那麼,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吉飛淡淡道。
芸涵聞此,皺了皺眉頭,「吉飛,不可。你可知四象太子?」
「這我倒是知道這位的存在。」四象太子,四象法?輪的擁有者,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芸涵接著道︰「四象太子的本名乃是南宮恨。」
這件事情,吉飛倒是不知道。此時听說四象太子竟是名為南宮恨,他倒是不好再插手狂戰士和南宮世家之間的恩怨了。
而在這時,狂戰士飛抵南宮婉兒等南宮世家修士所在之地。
南宮世家此行前來的修士可謂是損失慘重,三名長老就這般隕落了——兩名重傷的長老,是被白鬢長老的自爆波及,身死道消了。至于說,小輩人物,更是死傷慘重,來者三十多,此時不過十幾人,未及一半兒人數。
狂戰士一步一步走來,「我曾發誓,南宮世家每囚禁我一日生之自由,我便讓一名南宮世家的族人嘗試死之苦痛!「
他的誓言,建立在他這千年的枯寂和痛苦之上。
他的恨意滔天,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
「既如此,我願一死,請寬恕我南宮世家其余之人。」南宮婉兒正在照顧傷病人員,此時慢慢的站起來,臉上神色古井無波,反倒猶如聖女一般。
「你?不夠格!」狂戰士的聲音猶如轟雷,當即,手中的三相之力便是狠狠地刺來。
其上,雷霆電芒閃爍,絲絲縷縷的電光連綿不絕。
南宮婉兒見此,臉上無悲無喜,只是閉上了雙眸,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如今的狂戰士,只是戰士,再也不是當初的狂戰士叔叔了,她絕望地想著,靜靜等待著三相之力穿過身體的那一瞬間。
死神降臨了,卻不是在南宮婉兒的身上。
「嗚」南宮冕的嘴角溢出一口黑血,早已經身受重創,吐血不止的南宮冕,此時竟是顫顫巍巍地出現在了南宮婉兒的身前,替他擋住了這一擊。
不愧為南宮世家忠心耿耿的總管!
狂戰士微微地錯愕,但緊接著便是暴怒,「混賬!」
三相之力上,頓時涌現而出的殺機,直接化作了霹靂雷霆絞殺了南宮冕的生機。
南宮冕,他本不姓南宮,所以本質上,並不是南宮世家的人。
「呃…」南宮冕的喉間,有嘶嘶的氣息穿過,到了嘴里,就成了這麼最後一聲的嘆息。他的眸光中,異彩飛揚,這般死去,南宮冕竟是無比的……沒有絲毫的遺憾,反而是一種自豪和榮耀。
「卑微的我給不了你什麼,這條命,拿去吧。」彌留之際,南宮冕合上了眼楮。
因為突然串出來的南宮冕,狂戰士沒有殺死南宮婉兒,此時他狂紋斂去,戰符消散,整個人反倒是平靜了下來,他執著三相之力,將南宮冕的尸體挑飛,狠狠盯著南宮世家的人,猶豫不決,思索著什麼。
「寬恕我南宮世家的罪惡,可好?」
南宮婉兒先前走了一步,白皙的雙手緊緊握著狂戰士的三相之力,一雙眸光,緊緊地盯著狂戰士,眼中如水波,清澈而透明。
狂戰士盯著她的眸光,這一瞬間,心中微微地震顫。
他似乎是想起來了,曾經他在南宮世家做客,有一名眸光似水的小女孩兒,整日纏著他,要他捉蝴蝶…那張天真無邪的臉龐,漸漸地和南宮婉兒的面容重合。
「小…婉兒……?」狂戰士的喉結動了動,嗓子里發出干澀的聲音。
緊接著,她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後,南宮婉兒的嬌軀,已經被三相之力刺入…頓時鮮血汨汨而流。
先是一相,然後是二相,接著是三相…原本三個尖兒迸發著寒光,此時已經被南宮婉兒的鮮血染紅。
她依舊是緩緩地移動著…
眼下的這一幕,是誰都不曾想到的,實在是太過于悲慘了一點。
「呀,小姐!」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南宮婉兒的小婢女素雲兒,顫抖著身子,但終于心中的傷痛戰勝了恐懼,直接向著狂戰士一擊攻去。
只是在她的嬌軀接近狂戰士的那一瞬間,狂戰士的左手已經好似一把鐵鉗一般,狠狠地箍住了她的脖子,那嬌女敕美白的脖子,很細,只需輕輕用力,狂戰士便能輕而易舉地讓她香消玉殞。
不過,狂戰士終究是沒有用力的。
素雲兒雙眼朦朧,淚如雨下。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啊?!」「狂戰士,你這個混蛋,野蠻人!」……
她不停地謾罵著狂戰士,但是此時的狂戰士的心思顯然不在素雲兒的身上,狂戰士的一雙眸光,緊緊盯著南宮婉兒,眼中是驚愕和不解。
南宮婉兒的嘴角卻依舊是帶著一抹微笑,上揚的弧度很美。
她依舊在輕輕地向前移動著,在不斷地靠近著狂戰士,雖然臉上是笑容,但是觸及靈魂般的疼痛已經是讓她的神色微微地定格,或許…此時的南宮婉兒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了。
不知何時,狂戰士發覺在一生中,屠戮了萬千生靈,血流成河的雙手,此時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栗著。
南宮婉兒的嬌軀微微顫抖著,痙攣著…
但是她的目標很明確,她的金蓮輕搖,始終是向著狂戰士靠近著。
狂戰士的雙眼在震撼中漸漸地浮上了一層濕霧,即便當年狂蠻戰三族無端被人滅族的時候,他的雙眼中也不曾濕過。只是今日,狂戰士卻真得是被這個女子給……這是一種很復雜的心緒,縈繞在狂戰士的心頭,久久不去。
「好……嗎?」晚秋清晨,朝霞初上,在反射日光的晶瑩中,一顆露珠緩緩地墜落,從一片葉子墜落在另一片上,這一過程,靜謐而幽遠,這一刻南宮婉兒的雙眸中,流露的神采不外如是。
她的聲音猶如九天玄女因為牙痛而輕輕地**,斷斷續續中,在淒涼的意境中卻顯得尤為的令人心碎。
這一刻,狂戰士甚至是有答應她的要求的沖動!
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光中閃過猶豫的光彩。
南宮婉兒依舊是緩緩地移動著,在她身後的三相之力上,留下了長長的鮮血痕跡。
這一刻,二人的眼中沒有了世界,只有彼此。
看得出來,南宮婉兒的身子已經不斷地痙攣了,饒是修士也難以抵抗這股來自靈魂的疼痛,只是痛越深,情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