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的兩人驚見苔蘚滿布的湖里上伸著一只手臂,道道噴嚏聲自那里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湖里爬上來。
「我靠!」駭見這麼個可怖東西,林華安全身汗毛如刺蝟豎起,急目往左右閃瞟,當見著龍鴆擱于不遠處的鐵刀,搶著第一時間奪奔抄咆︰「尸變了,龍鴆你左我右。」
林阿真感覺有活上千年了,渾身酸軟無力手攀于水壁上,腦袋發昏,四肢如讓坦克輾過,想不出在哪里,發生了什麼事,腦袋巨疼,一幕幕的影像飛躍,古老的四合院、醫院里的聚光燈、冰冷尖刺的割刀、窮酸的書生、果兒的淺笑、項崇的怒火、千軍萬馬奔騰、西夏的皇宮、耶律那達的面孔,殺人的山莊、雨花嶺的惡斗、六猿猴的啼哭、太原兵變、北清河擒逆、二十四都宮鎮武林、龍門截殺令,等等等等,一幕幕如走馬燈快速往自已的腦中奔沖,刺激的腦袋激烈疼痛,如要爆炸一般。
「啊……啊……啊……」受不住撕心裂肺的劇痛,紅顏轉眼白發蒼蒼,流不盡的是酸咸血淚,回想起果兒她們一天一天老去,而他卻永駐華年,林阿真仰咆哮,血淚下墜。
林華安提刀緊逼盯尸著,可那只上攀的手臂遲遲不動,忽然听得猖嚎,嚇的一顆心抖來抖去,牛眼里布滿著微小血絲,尸變應該不會說話吧?老天爺別不是又搞出什麼讓人掉光頭發的事吧?怯步前進吼問︰「什麼東西,是人還是鬼?他媽的快出來!」
對天咆了一通,林阿真的劇疼腦袋吁緩了一些,忽听這句吼罵,攀勾住石縫的手臂動了動,微微撐綻起腦門往上瞧看,在見到那位持刀步來的人驀地卡愣住,以為看錯地揉了揉雙眼,幻影依然還在,可是這里是相錯的空間啊,老大怎麼會在這里?難不成在這個相錯的空間有一個跟老大相像的人?
「老大……」輕喚一聲,林阿真見著他停步了,瞪大著血絲雙眼看著自已,再輕輕一喚︰「老大,是你嗎?」
這聲老大確實讓林華安嚇到了,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昏過去,揉了揉錯愕雙眼,幻影依然沒有消失,提著的鐵刀不松,板起臉咆問︰「你……你是誰?我……我又是誰?給老子說……說清楚。」
干嘛呢?林阿真見他一副嚇的不清,在他印像里老大一向不爽三爆粟的,他就挨過不少,天塌下來都能頂上去的大男人,急忙道︰「我是阿真啊,老大你不是在西雅圖嗎?怎麼跑這里來了?」
當一聲,林華安不僅手中的鐵刀墜掉,下巴也跟著掉了,難于置信這家伙竟然活過來了,僵怔了三秒,急忙飛奔過去,眼角噙著兩滴喜悅淚花,彎身一把就提起濕漉漉的沒用東西,掄手往他身上模了一通,肌膚雖然很冰,不過有些熱度,推開他尖咆︰「你沒有死?」
「當然,我又不會死。」林阿真理所當然回了一句,怔了怔反手拽過他,雙手往他臉上揉搓一番,感受是真實的,錯愕反咆︰「老大你怎麼在這里?該不會也借這個世界的自已還魂了吧?」
林華安沒能回答,這個世界的格局怎麼樣他都一知半解,看著十八歲的阿真,急急說道︰「我在西雅圖時听到你死了,就急急趕到祖祠,你出殯那天早上我喝了一晚的酒,早晨開車在路上時剎踩打滑,這一撞醒來發現回到了十八歲模樣,還有這里好像是宋朝,听人說你死了兩百年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倒是說啊!」
果然和這個世界的自已重疊了,那可不太妙了,林阿真想哭哭不出來,想笑笑不出口,他一心想死,誰知老大竟然把他弄活了,哀嘆道︰「老大,咱們穿越了,這是一個和二十一世紀,公元一千年前相似的世界,因為我們不屬于這里,所以時間在我們身上停止了,所以不會變老,也不會死亡。唯一會結束生命的時候,是等到這個世界時間走到我們死亡的前一刻。」
「靠!」听得這話,林華安一掌甩開他,白日見鬼牛瞪這個胡說八道的家伙,抄起地上的鐵刀破罵︰「說些什麼見鬼的蠢話,你說你不會死是嗎?把頭伸出來讓老子試試。」
驚見老大凶狠提刀讓自已伸出腦袋,林阿真額頭掉下三條黑線,急忙撐地站起,很亂地解釋︰「老大,您老收了家伙先。听我說,要是猝死了,身上的七竅玲瓏心還要帶著咱們的靈魂飄到更遠的重疊世界里,這次說不定回到秦始皇時代或是春秋時代,連石器時代都說不定,活得更久那就真的不妙了。」
「七竅玲瓏心?」林華安回想起嫣兒的話,半眯著雙眼睇看這個笑的很奸險的家伙,在他的記憶里阿真是靦腆的,總獨自一人活著的,和這麼個奸險模樣相差去了個天差地別,又想這家伙成了匪國的什麼親王爺,左擁右抱好不舒服,而自已原本左擁右抱,就是為了這家伙跑來這里成了人人搓著脊梁骨的畜牲。
猝一時,他肚里那股混元真氣上串下滾,火暴浪子之名自小有之,哪里還管林阿真是不是親他媽的王爺,掄起拳頭砰的一大鐵掌自他後腦勺牛甩了下去,當場把他啪趴倒地,黑臉咆罵︰「沒出息的家伙,竟為了三萬塊讓人剜了你一對狗目,老子……老子……」越罵越氣,彎揪起這個沒出息的家伙,掄拳朝他身上再招呼。「老子打死你這沒出息的家伙,塞您老母卡好。」
突然被一巴掌甩栽入地,林阿真還沒來得及痛呼,聲聲的咆哮伴著拳頭就往身上招來,老大的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掙扎了一下,算了,讓他泄泄氣好了,別樣難受安撫︰「好啦,不要哭了,沒什麼大不小的,反正就只剩咱們兩個了。」
打著打著林華安自已嚎啕痛哭,淚流滿臉狠拽起他,月兌下外面罩著的衣服,往他身上披入破罵︰「你小時爸媽就死了,髒里髒兮的跟著阿婆挖海蠣,讓你跟我到西雅圖你不要,活該讓人剜了眼楮。」話落,結起個小扣搞了他腦袋,氣結說道︰「我爸媽幾年前也死了,阿綸他爸爸在他失蹤後不久也病死了,祖祠里確實只剩咱們三個,和你說吧,其實阿綸也沒死,就在這個鬼世界里呼風喚雨,他小時候這麼欺負你,你別理他,以後跟著我混,咱們就當個富翁。」
林阿真一愣,疑惑反問︰「阿綸不是沒找到尸體嗎?怎麼他也在這里嗎?」
「那還用說。」提到這事林華安渾肚子火,沒好氣罵道︰「大宋人人叫他什麼郡王爺,好像還很能,我好端端的在城中營生,姓項的狗皇帝竟派人把我拉去游行,他有兩個婆娘我還見過,那高傲樣的。」說著嘴巴嘖嘖連聲,哼了一鼻子再道︰「仿佛說上一句話都是給人施舍,看了老子就一肚子火。」
听得這話,林阿真板下臉來,拍了一記大腿破罵︰「這家伙竟然背祖忘宗,老大你不會一巴掌甩過去,打的他丫的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哪能啊。」林華安酸酸的,哼哼道︰「人家可是偉大的郡王爺,老子就是只過街老鼠,別說揍他丫的,就是要見都得三跪九磕還不一定見得著。」
林阿真暗暗訥罕,老大的口吻這麼酸,看來苦頭吃了不少,他現在這麼毒難阿綸,自已絕對不要和阿綸扯上關系,要不然被腦袋肯定長成菩提那樣。趕忙呵笑安撫,狗腿地感同身受噴氣咒罵︰「老大你放心,出去了以後咱們就直奔他王府,你丫的盡管揍死他,那些高傲的婆娘讓她們跪下端茶認錯。」
瞧這家伙狗腿樣,林華安輕拍他後腦勺,哈哈暢笑。「你還想沖到他王府里揍他丫的,讓高貴的王妃給你跪下端茶認錯,想得倒是美啊。」
「那有什麼。」林阿真嘿嘿陰笑道︰「他是郡王,我可是親王,他要敢不听,老子就以月亮的名義滅了他。」
「額!」這句話讓林華安停下腳步,雙眼愣愣盯著他直看。
說的興處,老大突然把恐怖的雙眼瞪來,林阿真額頭冷汗嘩啦下流,輕扯臉皮弱問︰「老……老大,您老怎麼了?」
從開心里抽回神,林華安手指他突然大叫︰「對了,你是匪國那個見鬼的親王爺。」
「這個……那個……」能讓老大口咆匪國,怨念不是鬧著玩的,林阿真額頭黑線抽筋,這那不出來時,突然……
「啪……」
「砰……」
「我操……」
匪國的親王爺好了不起是嗎?林華安一記鐵掌甩的他再次栽倒于地,听得他還敢叫,不解氣掄起腳丫狠踢了一腿咒罵︰「你他娘的干什麼不好,竟然跑去給匪國當狗屎王爺,你丫的……老子……」
「別別別!」額頭的膿包剛剛凸起,月復肚立馬又挨了一記,林阿真急速從地上蹦起,向後跳出一大步,與暴怒的老大拉開距離,搖擺雙手嚷叫︰「不是了,不是了,那是很久的事情了,現在匪國的王爺是阿綸,出去以後小的就直奔大遼找耶律那達借兵,咱們殺入匪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早傻的龍鴆整個人搖搖晃晃恨不得就此昏過去,如雕像愕看活過來的親王爺,見著少爺對親王爺是又打又罵又踢又踹,可親王爺卻怕的如只地鼠這里鑽那里逃,偏偏就是不敢還手,這哪里是傲視天下的親王爺呀。
親王爺這句耶律那達讓他從恍惚里抽回魂魄,冷不相打了數個寒,急忙奔到兩位大爺的身邊,顫怯一連鞠了數個躬,才低聲細道︰「親……親王爺……您……您已睡了兩百余年了,耶律那達早死了,現在大遼被金國打敗了,國都從上京搬遷到了虎思斡耳朵去了,皇帝叫耶律噠噠,蕭太後則垂簾听政。」
正處于被老大打死的恐懼下,林阿真扭看了這個滿頭鮮血的漢子,皺眉想了想,要是他沒記錯的話,虎思斡耳朵應該是黑汗的朵城吧,他還曾經去逛過一圈,心想歷史在洪流里更替,正史遼確實是被金所滅,當即詢問︰「那,這個大金是不是國姓完顏啊?是不是叫完顏阿骨打?」
「是是是。」龍鴆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忙道︰「十余年前完顏泰于會寧府起兵,人稱很能打,後來表親鐵木躍于大西北響應他,人稱也能打。兩個能打湊在一起造反,遼朝受不了折騰,僅只三年亡國了。」
龍鴆心里有著說不出的興奮,能和這位偉大的親王爺說上一句話,這輩子沒有白話,知曉他沉睡了兩百余年不知現在行情,火速為他補充起空白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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