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坐在窗前,紅燭在天明一刻湮滅,裊裊的輕煙緩緩的升起,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單手撐著頭,又是一夜未眠,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靜靜的坐在窗邊,卻又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恍恍惚惚的就是一夜。清晨的涼意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抖擻精神,輕拍拍自己的臉,振作起來。
「主子,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如意在門外使勁敲,一聲聲的,帶著哭腔。
將門打開,那丫頭竟然一個趔趄撲到了她的懷中,仰頭一看,幾乎要哭了出來,「主子,雲美人,是真的瘋了,就在前院呢,德妃娘娘是拉不住了才讓我來叫你。」
緊蹙起眉頭,還真是片刻都不讓人安靜。提起裙擺,拉住如意,「前面帶路。」
「啊,你們不要過來,我還沒有梳妝打扮好呢,萬一被夜青嬰看去了,見我跟她穿的一樣,豈不是要責罰我?走開,都走開,你們誰都不要阻攔我。」瘋言瘋語,蓬頭垢面,再無往日的清麗可人,那雙眼眸混沌不堪,仿佛經歷了幾世的滄桑。
雲夕被弄得焦頭爛額,幾個宮女太監的站在一旁,試圖要將她制伏,甚至有幾人還掛了采,很顯然,人瘋了之後,力氣也會變得出奇的大。青嬰匆忙趕來,冷眼旁觀了一陣,不顧眾人的勸阻,徑直走了上去,抬手就是幾記響亮的巴掌,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頓時,那瘋瘋癲癲的女子瞬間安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她。
「瘋言瘋語,在這里放肆,也不看看這是哪里,來人,拉下去,關起來嚴加看護。」藏在袖中的掌心火辣辣的疼,面上卻擺著一副冰冷的表情,她在醫術上見過,如果不狠狠的抽打那幾個耳光,這人只怕以後都會瘋著,不過,也不知道此方法能不能行。
「我,我怎麼會在這里?」白玉婷看著青嬰,迷茫的雙眸突然清亮起來,看著周圍的人,一副不知所措,只感覺夜青嬰看著自己的眼眸充滿著狠厲與厭惡。
喧鬧的前院頓時安靜了下來,青嬰冷眼看著白玉婷,給身邊的兩個小公公打了眼色,兩人一松手,白玉婷沒了倚靠,瞬間跌落在地上,慢慢的走上前,蹲在她的不遠處,從上到下的將她打量著,「夢魘了?還是裝瘋賣傻?」
「我,我不知道。」無辜的眼神,帶著快要滴落的眼淚,竟顯得可憐巴巴的。再一看青嬰的眼眸,無望的蹙起了眉,「哥哥,哥哥,我這是怎麼了。」
輕揚起嘴角,展現出一抹放肆的冷笑,緩緩的站起身,「去把白將軍叫來,親自帶著妹妹走。」
等了許久,白少卿風塵僕僕的趕來,一進來看到跌落在地的妹妹,和一院子圍觀的人,本就陰郁的面上又陰沉了三分,伸手拉起地上的白玉婷,顯然也被嚇了一跳,這還是那個一向光鮮亮麗,明艷動人的女子嗎?一時間,他竟然以為自己看錯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白玉婷叫了一聲哥哥,才真的確認。
「白將軍快將令妹帶回去吧,莫要再次擾了別人休息,有病就要治療,整日想著如何害人,必將會遭受報應的。」青嬰冷眼看著,出口的話帶著一絲鄙夷和警告,轉身拉著雲夕離開,再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午膳時困意最終來襲,靜靜的睡在屋中,竟沒有一個夢來騷擾,睡得相當的愜意安然。清涼的掌心處傳來陣陣的暖意,迷迷糊糊的抬眼看去,眼前的人竟是那樣的俊美,伸手在他的臉頰上,痴痴的輕笑,還是夢里好,可以很近的去觸模一個人,甚至可以壞心的掐他,小孩子的脾性只能在夢里才會得到釋放吧。
可是,這感覺好真切啊,溫熱的就好像赫連清崎本人似地,「不不不,一定是做夢,那個面癱男,身上怎麼會是暖的呢,一定是做夢。」
臉頰被揪著不放,甚至還在自言自語,赫連清崎無波的眸子漸漸的深邃,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細膩白皙,吹彈可破,竟是這般的讓人愛不釋手,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她以為是在做夢嗎?在她心里,他就是個面癱男嗎?要不要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
想法總是落後于行動,還在想,身子便已經伏低,溫潤的唇落在她的唇角上,竟是這般的滋味,一股清香繚繞,迫使他也好像生在夢中,搖搖似是有了醉意的腦袋,不情願的離開了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唔」一聲低吟,讓本應離開的人愣了神,心頭好似被千萬只螞蟻爬過的瘙癢,再親一下便可,就一下。
似是不滿意那人的若即若離,伸手將他的脖頸拉住,痴痴的傻笑,「赫連清崎,你一定不會知道的,這是夢,真的是夢。」
夢境里,她變身一個有點痞氣的女子,面對著赫連清崎這個面癱男,她不僅不怕,甚至帶著挑釁的意味,因為夢里的人都是由她來支配。吻便那樣無聲無息的落下,蜻蜓點水,又或者深深淺淺,經驗不足,卻被那人搶了先機,不滿意的蹙眉,張嘴狠狠咬下去。
「啊」
夢突然被人打破,徹底的清醒,看著面前捂著嘴的男人,眨巴眨巴眼楮,使勁的揉揉揉,小嘴一撇,不情願的狠狠的抽了自己大腿一下,真的不是夢啊,那麼剛才呢?揉了人家的臉,還叫人家面癱男,還不知廉恥的強吻了,這叫什麼事,裝死吧。一下倒在床上,翻個身轉向了里面,臉上火辣辣的滾燙,真是丟人啊。
「夜青嬰,本王怎麼這才發現,你是真能裝,裝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竟然可以這樣的隨意。」背後升起一陣陣的冷意,她哪里沒事啊,她是無話可說,不裝不行,臉上都可以煮雞蛋了。
不說話,不能說話,絕對不說話,睡著了,她真的睡著了。心里默念,唧唧叨叨的,小嘴噉啵噉啵的不停,直到身子被人扭過去,才猛地睜大了眼楮直視著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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