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的夏季,青嬰卻四肢冰涼的坐在屋內,打小落下的病,到了現在,治療起來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馮太醫來過幾次,查看過之後,開了幾服藥,說的還是需要長期的修養。
雲夕心知青嬰身上的癥狀于這次在冷宮住的幾日也有關系,私下里尋訪了一些年歲頗大的老嬤嬤,問過之後,心中不免擔憂,若說青嬰與樓澈,也一定是經歷過那些男女之事,可是這麼久,卻從未有過身孕,這不免讓人擔心。
曬著爆裂的日頭,青嬰這才感覺到暖洋洋的,私下里在御花園閑逛,這般的烈日之下,是沒有人願意在此閑逛,這倒也隨了她的心願,正好著能輕松一番。
「主子。」一聲主子,將青嬰的思緒拉了回來,太過熟悉的一聲,讓她一時半刻竟以為是如意,抬頭望去,吉祥正站在她的面前。大月復便便的吉祥她曾听旁人說過,因為有了身孕,樓然便不再像以前那般的對她冷漠,甚至有時還能看到他們同進同出,樓然甚至在迎娶沈洛雲時,給了她名分。
青嬰挑眉,微微的輕笑,「許久不見,肚子竟是這般的大了。」
「主子,若不是你,吉祥也不會如此安逸的生活。」吉祥的眼眶紅潤,听說了如意的事,自己也是躲在房中哭了很久。
淡淡的點點頭,收回眼眸,轉而看向一邊,若是如意還在,她會給她準備好嫁妝,會給她選擇一個好的人家,那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姑娘,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有想過出賣她。不同的人,走著不同的路,結局也會不同。
只是可惜,如意無福消受,吉祥雖然做出了那些令人憤怒的事,卻活得好好的,這就是命。
性子似乎比以前缺少了太多的柔性,面上閃過微微的不耐,始終沒有再將頭轉過來看吉祥一眼。
「姐姐在這做什麼?七爺讓我們趕快出宮呢。」一道溫婉的女聲,青嬰听著,微微的蹙起了眉,這聲音和沈璃月太像了,轉眸看去,厭惡更加的濃重,長得果然也很像,這就更加激起了她的厭惡。
吉祥轉過身,青嬰清楚的看到那即便有孕在身也十分瘦弱的身子,在微微的顫抖,瞬間明白了什麼,看著沈洛雲走進,面上換上了一抹嘲諷。
那沈洛雲款款走來,體現著大家閨秀的氣質,一顰一笑之間,都是那般的清麗可人,再一看吉祥,小門小戶出生,還在宮中做了多年的奴婢,那氣質就截然不同。沈洛雲抬眸看到坐在亭子里青嬰,微微一愣,眼眸中劃過的那一絲妒忌沒有被青嬰忽視,站起身,將沈洛雲上下打量了一番。
「沈家不愧是出美女的地方,三小姐果真長的很標致呢。」青嬰說完,慢慢的走出亭子,站在了吉祥的身邊,挑眉,一舉一動之間,絕不是那大家閨秀的氣質,而是皇後的威儀,那眼神,那口氣,那舉手抬足間,更本不是沈洛雲可以比擬的。
「吉祥以前照顧本宮很是周到,日後若是哪里冒犯了三小姐,大可以來本宮這里說叨,切莫因此惹得家宅不寧,老七不能安心。」這話說完,那沈洛雲的臉上變了又變,顯得很不自然,很明顯還未經歷過太多。
青嬰轉身離開,沈洛雲卻久久沒有離開,憤怒的雙手緊攥著,新婚之夜,本該是她這一生最難忘的一夜,樓然的俊冷,讓她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被深深的吸引,那一夜,樓然喝的酩酊大醉,對她卻是百般的溫柔,那雙眸子里是深深的愛戀,直到進入的那一刻,她還在以為,樓然愛的人是她,可他忘情時喊得那人的名字,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吉祥畢恭畢敬的站在沈洛雲的身旁,伸手扶住她的手,「妹妹,我們回去吧,別讓七爺等的太久。」
抬手將身旁的人差點掀翻,好在一旁的侍女及時扶住,吉祥才沒有因此摔倒。「你現在得意了?有這麼一個大靠山,是不是就不再將我放在眼里?」
「妹妹不要誤會,皇後娘娘怎麼會是我的靠山呢,不會的。」吉祥惶恐的急忙解釋,她不認為青嬰會因為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就幫她。
長長的走廊上,回蕩著青嬰的腳步聲,一步步的,這是一條通往太極殿的長廊,一眼望不到頭,還要經過七個轉彎,才能到達太極殿,一路上,各色的鮮花競相開放,數不上的奇珍古樹,郁郁蔥蔥的將整個長廊遮擋起來,活像一條蜿蜒著的青綠色長龍。腳步聲不再是單獨的一個聲音,身後響起了另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去,那身後的人恰好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兩人紛紛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相遇,樓然著急的要去太極殿,青嬰則是有意來此閑逛。青嬰朝著他點點頭,側著身子站在一旁,樓然經過她時,一股淡香傳入鼻尖,令人神清氣爽之余,更夾雜著濃濃的不舍。
青嬰疑惑的看著突然停下來的樓然,看著他轉身,復雜而深沉的看著他,眉宇間是一抹化不開的惆悵。「七爺有事?」
「你身上的味道,跟上一次不太一樣。」
「上次?」回想著那一次從冷宮出來,了然的點點頭,「是不一樣,那個味道以後都不再用了。」
「是嗎?那是什麼味道?」
「海棠花。」
樓然听過,轉身離去。留下青嬰一人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
沒有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再一次的遇到了沈洛雲和吉祥,兩人坐在一處乘涼,很顯然是在等樓然,不過沈洛雲一臉的不耐,看樣子是等了許久。
青嬰不願搭話,繞過他們從一條小路往回走,這條路直通往沈璃月新搬進的景仁宮,走過門前時,里面靜悄悄的,青嬰也沒有做逗留,加快了腳步。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時,嚇得她差點驚叫出來,仔細看去,竟是多日不見的赫連清崎。四下里張望,生怕有人看到,「你怎麼還在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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