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到了極致青嬰誠心一鬧樓澈卻又不出手阻攔她心知他的用意即便是要發火是要將一腔的委屈全部傾訴出來他樓澈也逃不了
啪的一聲雲夕從桌旁站了起來滿臉的怒色︰「夠了夜青嬰你何苦這樣挖苦諷刺難道你就不是先帝的妃嬪你憑什麼在此羞辱本宮」
啪這一下著實是狠狠的一下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正在說話的雲夕面上用勁之大直打得她將頭扭向一邊唇角流出鮮紅的血︰「這一巴掌是告訴你本宮這個詞在我面前你是不能用的我才是無極的皇後即便冊封大典並未舉行」
啪又是一下將她頭上的一根金簪打落青絲瞬間滑落︰「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你我姐妹恩情一刀兩斷亦是在告訴你不是本宮不去和你爭是不屑和你爭就憑你帶著那麼一個身份不明的拖油瓶還有那天牢中沒死的白少卿你如何和我爭老老實實的做你的貴妃不要在本宮面前耀武揚威因為即便你再束手遮天還是比不過皇權」
儼然是被眼前之人的氣勢震驚了沈雲夕竟然一動不動的捂著臉看著她眼中的驚恐和慌亂肆無忌憚的展示著青嬰見此不屑的輕笑眼底眉梢都是笑意︰「沈雲夕下次再見本宮請一定記得行禮在這後宮本宮才是皇後你要記得」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轉身攬住樓澈的手臂︰「皇上我記得昨日你不是邀請我去百里閣嗎今日繼續吧」
走出養心殿外面暖陽高照一掃連日來的寒冷似乎在此刻連空氣都是暖的整個人還真是不吐不快收回了手將耳邊一縷發絲攏向耳後迎著微風︰「樓澈你看到了你的後宮與我勢同水火我可以不走可我絕不會是像以前那樣坐以待斃一圈走下來我已不是過去的夜青嬰」
樓澈停下腳步看著她這個依舊美麗依舊聰慧的女子是他此生的一個劫難她變了變得更加的堅強更加的出塵卻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情緒舉手抬足之間都不再是過去的柔弱將她上下打量不禁將視線落在了她隆起的小月復上到現在他都無法真的接受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可是鳳驚塵不會騙他青嬰也不會騙他
除了相信他別無選擇
隨意的漫步在小道上身後是他的跟隨她的反常他似乎都能理解忽冷忽熱亦是听聞女子有孕是會情緒反復無常這還只是寒冷的冬季再過一月便是年根那時候她的肚子會比現在還大會不會就連走路都不方便了這樣一想不禁覺得好笑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大月復便便的時候當得知自己體寒很難懷有身孕的那一刻起她便失了所有的信心可是老天對她不薄讓她有了孩子即便經歷了許多他還是頑強的存在著
鳳驚塵在哪她不知道他總是那樣躲在暗處環顧四周也許他正躲在某一個角落注視著她吧
「青嬰」一道男聲傳來青嬰循聲望去微微一笑迎合著暖陽
「禮親王很巧啊」看到樓然心情越發的好了起來一掃連日來的陰霾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很自然很舒心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今日親自前往宮內巡查這會正要去御花園」樓然顯得很謙遜垂首朝著兩人行禮目光始終淡然初見時的那一絲驚喜早已化作塵埃消逝
青嬰點點頭︰「我就是隨便走走不耽誤你的事你去忙吧」看著樓然離去轉過頭正撞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對無言以對
那是蓮花池嗎變得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本該在冬季有著滿池干枯的殘葉此時一點也沒有池內干干淨淨假山怪石嶙峋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花池看的不禁出神那里曾經葬送了一個稚女敕的孩子他的哥哥每次進宮都要在此站上許久是在懷念是在告訴小十一他不孤單
那一年她不過剛剛進宮卻面對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改變了她早已冷卻的心一晃眼她竟然已經有了身孕又經歷了太多太多早已變得麻木
順著路走下去周圍的景象不斷變化不斷的令她想起過去身後的腳步聲始終不遠不近的跟著卻始終不靠近
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流逝讓她迷惘甚至在追尋幸福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她曾經以為自己要的不多卻又在不斷的追尋著自己夢想中的一切她忘記了這樣的亂世這樣的皇權是她無法置身事外的所以她只能不斷的前進不斷的辜負不斷的殤
殘雪暖陽這一季的冬似乎更加的漫長久久的不願褪去
轉身看著身後之人樓澈似乎並未想到她會突然轉身身子猛然一頓詫異的看著她四目相對她早已找不到他當初的稚女敕他們都已長大所要面對著便是殘酷的現在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的輕笑原來始終無法逃月兌啊
她願意接受再一次的封後大典她甚至在他面前斂起了所有的厲茫變得很安靜時常坐在屋中雙手輕撫著月復部喃喃細語
後日便是除夕之日宮中早在數天前就開始了對新年的準備樓澈經過深思熟慮決定除夕當日舉行封後大典
「娘娘這是內侍院為您定制的凰袍請您過目」兩個宮女端著凰袍走進緩緩的跪在地上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公公邊說著邊將紅色錦緞掀開青嬰挑眉看去眼角一凜連忙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伸手扯過明黃的長袍抬手扯開不僅是她就連剛剛走進殿內的樓澈在看到那物也為之一怔
殿內只听長袍摩擦時所發出來的聲響死寂一般的令人窒息青嬰拿著九鳳朝陽袍的手在不斷的顫抖整個身子都伴隨著這樣的顫抖搖搖欲墜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這件鳳袍不是應該在太淵
「給朕滾出去是誰將這件鳳袍拿進來的是誰來人啊將內侍局所有人拉去斬了」樓澈憤怒的走近青嬰伸手將那件鳳袍扯掉緊跟其後的侍衛連忙上前將那被揉成一團長袍抱起匆忙的往外跑
「等等」她轉眸看著侍衛手上的鳳袍抬起顫抖的手︰「留下來將它留下來」
左右為難的侍衛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樓澈不知該如何做
「都下去吧將它留下來」
聲音很淡帶著咆哮之後的沙啞抬眸看著身旁之人
慢慢的走上前緩緩的蹲子觸手放在那件長袍上初次封後是它承載著她無盡的憤怒和恨意二次封後她是太淵的皇後他寧願她身著鳳袍與她並肩而立第三次她又將封後它依然如約而至像是早已溝通好的又像是一場詛咒三登鳳位她又該何去何從
「封後大典上我想穿上它」嘴角的笑意漸濃赫連清崎你好了嗎已經回到了太淵了嗎已經徹底對她恨之入骨了嗎
脖間驟然一緊全身的重量頓時墜入令人窒息的煎熬她本能的在掙扎手舞足蹈徒勞的想要抓住什麼半眯著的雙眼里映照著一雙憤怒無比的瞳孔是他被徹底激怒的眼楮︰「你為什麼非要如此」
黑暗突然降至帶著暖意仿佛是一場美夢一般令她沉沉的睡去那種暖意令她著迷滴答滴答耳邊有水滴的聲音還伴隨著微風是在哪是不是她已經走到黃泉之路上
「娘娘娘娘是我我是十一啊」什麼人在呼喚她抬起沉重的眼簾四周景物竟宛如桃花源般的美處處鳥語花香她坐起身正撞上一張稚女敕的臉龐不禁一愣隨即眯起了眼正好啊真的解月兌了
「娘娘為何會到這快些回去吧這里不能多待十一在這里很好的娘娘快回去」不等青嬰說話十一已經將她扶起力氣出奇的大連推帶桑的將她推向一扇突然出現的門轉身看去小十一朝後連退幾步依依不舍的看著她︰「娘娘回去吧替我向哥哥說一聲十一很好你們你們要好好活著」
眼淚滾滾的落下來抬手推開那扇門一道刺目的光突然刺入眼中隨意黑暗來襲她再一次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屋內一片燈火通明喉間一陣干澀火辣令她緊緊的蹙起了眉養心殿她依然躺在養心殿的軟榻上剛才只是一場夢嗎
「為何你明明可以掙扎為何一動不動難道真的已經沒有任何人能留住你了嗎」沙啞的男聲帶著不甘和苦澀漠然的開口從她的身後響起
緩緩的搖搖頭︰「我想活著比任何人都想活著」忘不了小十一那留戀的眼神稚女敕的臉上滿滿的寫著落寞他是孤獨的在那個美麗的地方獨自一人繼續承受著孤獨他讓她好好活著這是他對她最後的請求小十一啊你可知活著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青嬰就在那一刻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以為是我親手殺了你那種惶恐不安那種撕心裂肺求你不要讓我再體會你若喜歡就穿著它吧」他的嗓音里透著疲憊緩緩的起身緩緩的開門消失在殿內
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她以為從此她不會再哭甚至不會哭可這分明是眼淚苦澀的眼淚
除夕之日亦是封後大典之日一早起來數十位宮女太監忙前顧後的坐在銅鏡前耐心的等待著他們為她的忙碌大月復便便的她走起路來已經十分不便一月有余的時間竟然令她豐滿了不少肚子像是吹起來的一樣長得十分的快幸而鳳袍寬大遮擋了她的肚子
一切準備妥當禮成開始為了方便于她樓澈將整個繁瑣的流程減縮了不少伴隨著高亢的奏鳴聲青嬰被宮人扶出養心殿依舊華麗無比也就光彩奪目明黃的鳳袍甚至令所見之間目瞪口呆只怕無極之人都不會忘記這件鳳袍
早已見過太多她各樣的美此時迎面朝著他走來的女子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巧笑嫣然之姿帶著少女的恬靜溫婉又不是她本身的嫵媚出塵的氣質一顰一笑之間都是渾然天成的完美無缺眼眸中眉梢下的絲絲哀愁更添愛憐之心
抬手將她從宮人手中接住緊緊的拉住她的手為了這一刻他似乎已經等了許久久到他都無法計算出是從何時開始期盼這一刻的帝後同行走在紅色緞面鋪成的道路上緩緩地朝著太極殿走去一路走來道路兩旁均是跪地行禮之人樓澈目光直視此刻竟比登基時更令他激動不已
「夜青嬰你是個騙子你說過你會試著接受我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你還說過你開始喜歡我了你欠我一條命你要還我」耳邊是男子一聲聲的質問響徹在整個皇宮上空腳下驀地一定瞪大了眼楮在四周環視他來了他還是來了
身旁之人的手捏的她的手生疼緊緊的捏住甚至整個身子都能感受到他隱隱的怒火侍衛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甚至她能感覺到暗衛亦是在伺機動手
周圍變得很安靜耳旁是微風吹拂的聲音空氣中充斥著緊張的氣息
靜安靜的可怕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喉頭滾動的聲響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一襲湖藍秀雲朵紋邊錦袍的男子緩緩的走進她的身子也伴隨著他的腳步聲顫抖鳳袍下她緊攥的雙手早已冷汗淋淋
那雙眼出奇的平靜卻又好似在洞察著一切站在諸多侍衛的保護圈之外深邃的目光片刻不離的盯著她
心中一慌她依舊逃月兌不了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楮
「你怎麼不說話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回到了他的身邊做了他的皇後夜青嬰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他在強迫你我就原諒你我就帶你離開你不喜打仗我便退位給與皇叔和你浪跡天涯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過來到我這里來」透著一絲祈求赫連清崎緩緩的抬起手伸向她
緊緊的咬著下唇拼盡全身的力氣來抑制此時她將要溢出的眼淚伴隨著身體的顫抖薄唇輕啟︰「赫連清崎我不愛你你走吧樓澈從未勉強過我是我願意回來以前的那些話都是我騙你的你走吧」
啪的一聲似有什麼東西破碎待看清楚從他手中掉落之物時她的整顆心也隨著破碎血玉簪在他的腳邊七零八落終結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默契那一絲情誼
錚的一聲轟鳴他從腰後抽出一把長劍閃耀著奪目的冷光劍尖直指她︰「夜青嬰從此你我便是路人我會讓你後悔一定會的」話落身體突然一閃用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沖過來
樓澈將她拉到身後︰「攔住他殺無赦」
殺無赦
隨著腦中轟的一聲崩塌她已經來不及反應身子便被他一下護在懷中耳邊是他憤怒的喘息聲
血鮮紅的血流淌著飛濺著她的面前不斷有人倒下不斷的有人沖上去那一刻她的全部意識才猛然歸位扭動著身子大喊︰「走啊走啊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你走啊快走啊」拼命掙扎著身後樓澈的束縛死命的呼喊看著他在不斷趕來的侍衛之中揮舞著長劍劍花四射藍袍上時而會被鋒利的武器劃破即便他的武功再高恐怕在重傷未好之下也是困獸之斗
掌心是殷殷的鮮血嘴角亦被咬破雙目緊緊的跟隨著他的身影︰「赫連清崎我求你走啊走啊」
「不許你求他他今天必須死」身後之人的低吼令她的身子抖動的更加厲害眼淚早已迷糊了雙眼眼前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突然一個侍衛趁他不備從身後猛的跳出手中的長劍直沒入他的後背處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她一驚呼喊聲愕然而止看著他單膝跪地一手緊握將劍頂著地面來支撐自己的身體無波的雙眸上燃起血色目光緊盯著她嘴角緩緩的勾起一絲鄙夷的輕笑
雙膝一軟整個身子都跪在了地上失神的雙眸與他重合︰「樓澈放了他放了他我做你的皇後我以後再也不想他我听你的話放了他」
「殺」
身上猛然打了一個激靈扭動著頭朝後看去看到他滿眼的憤怒赤果果肆無忌憚的殺意連痛都開始麻木手迅速的在發間一把一根金簪直抵脖間︰「我讓你放了他不然今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放了她」身上的力氣在一點點的被抽離月復中傳來一陣陣的絞痛眼中的堅定卻是毋庸質疑的緩緩的起身朝著赫連清崎走去
「你們誰敢再動一下我就死在這里帶著無極的龍嗣一同死在這里」腳下踉蹌眼前似乎也開始模糊月復中的鎮痛越發的急促一股熱流像是噴涌而至的洪水一般順著她的雙腿往下流流進鞋內
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將他攙扶起來︰「赫連清崎你走離開這里我還欠你一條命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還要來拿我的命」
迎上他雙眸中的復雜微微的輕笑手中的簪子被捏的越發的緊頸間已有鮮血流出正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流
「夜青嬰放下你手中的簪子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走不了」樓澈冰冷的殺意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威脅而減弱那種憤怒已經將他所有的理智磨滅
青嬰輕笑眼前一花連忙搖搖頭令自己清醒身子微微的晃著侍衛中不知是誰呼喊了一聲這才引來所有人的注視的血已經侵染上了鳳袍她的腳下都不斷流出的血
「快走走啊」不能再耽誤了她已經能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逝在離開眼淚不斷
「青嬰你過來你的身下在流血我放了他你快過來你過來」鮮血終究將樓澈的理智拉回那刺目的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一點一滴都在敲打著他的心他妥協了徹底的妥協了他不殺他了
「好讓我看著他離開我就過去赫連清崎你快走啊」轉身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上彌漫著笑意雙眼無神手中的簪子在她的手中慢慢的滑落叮當一聲落在地上抬起手拉過他的手用指尖沾染著他們之間的鮮血在他的掌心輕柔的描繪著
低頭看去那幾個血字殷紅正如她此刻嘴中無聲的話語對不起
離開時看著樓澈發了瘋一樣的沖上來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的她腳下的步子竟然不知該走向何處沒有一個侍衛出來阻攔像是失了魂一般目送著她離開消失只留下那殷紅的鮮血在對著他肆無忌憚的冷笑
宮中太醫全部趕來將樓澈阻攔在了殿外穩婆趕到時急忙走了進去養心殿內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他不曾想到她看似瘦弱的身體里流失了那麼多的血還活著甚至那個堅強的孩子並未因此而急匆匆的落下穩婆趕緊去了許久一聲孩童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殿內
他的身子一怔茫然無措的盯著那扇門失神直到一個宮女將緊緊包裹住的嬰孩抱出他才回過神來
「皇皇上是個皇子娘娘誕下了一位皇子」
皇子青嬰誕下的皇子一切都好象是在夢中一般宮女將那個襁褓之中的嬰孩抱到他的面前看著那緊閉著的雙眼安靜熟睡的孩子竟跟他有著八分的相像那麼小那麼的瘦弱卻頑強的一直在拼命活著
「娘娘如何」話語一落自己都覺得吃驚他的話間帶著絲絲的顫抖眼神不離那個孩子
宮女面有難色吞吞吐吐的︰「娘娘昏迷不醒太醫還在想辦法」
身子一怔微微的點點頭抬手指著宮女懷中的嬰孩︰「將他給朕」初為人父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伸手接過宮女懷中的嬰孩笨拙的抱在懷中似是有千斤之重胸口涌起一陣陣的窒息感那孩子突然睜開了雙眼黝黑的瞳孔靜靜的看著他不哭不鬧緊攥的小拳頭從襁褓中鑽了出來那一刻他的指尖無意中與他小小的拳頭踫觸像是一股電流迅速的傳遍全身
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們進去看看你的母後她也一定會像你一樣堅強的」
殿外的宮女想要阻攔樓澈進去被他一個眼神嚇的連忙退開伸手推開門一股血煞之氣撲面而來不禁令他皺起了眉太醫和穩婆還在忙碌著軟榻上她緊緊的閉著眼蒼白的面頰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大片鮮紅的血沾染在被褥之上宮女還在為她清理著產後的身子看到他走進殿內之人像是一愣隨機紛紛想要行禮︰「救不活朕的皇後你們全部都是要死」
坐在軟榻的不遠處懷中抱著時睡時醒的嬰孩不知疲倦不知饑餓直到懷中的嬰孩突然放聲大哭才拉回了他的思緒低頭看去那孩子哭的小臉通紅一個宮女走上前想要接過他手中的嬰孩卻被他伸手阻擋︰「你說朕親自來做」
笨手笨腳的和宮女換到了孩子尿濕的襁褓重新換上了干淨的可那孩子依舊哭鬧不止穩婆走上前看看那孩子︰「皇上恐是小皇子餓了要請女乃娘過來」
得了他的應允不多時小太監就帶了兩個女乃娘過來樓澈轉過身避開了正在為小皇子喂女乃的情景專注的看著軟榻上的女子太醫累得滿頭大汗青嬰依舊不見蘇醒他緩緩的起身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昏迷之中的青嬰一旁的太醫連忙起身站在一旁為他讓出了一個位置
坐在塌邊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頰微微的嘆了口氣︰「快點醒來吧我不怪你也不殺他你醒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別再睡了」
是誰在和她說話很熟悉是樓澈嗎他說的孩子是他們的孩子嗎?還沒有足月他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出來了嗎她好想起來看看可是身上沒有力氣像是虛月兌了一般她還記得最後時刻赫連清崎終于起身離開而她亦是在那個時刻被月復中的劇痛徹底擊敗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
命最終保了下來在這個除夕之夜無極舉國歡慶小皇子的誕生為無極帶了無盡的歡樂後宮之中卻在此時陷入了陰霾之中驕陽殿內听聞青嬰為樓澈誕下一名皇子沈雲夕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手中的茶盞里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背上都沒有換來她的哪怕一絲皺眉夜青嬰為何什麼好事都是你就連樓澈的嫡子亦是你所生
無極自從建國伊始就從未听過听過哪個妃嬪因為受寵而在養心殿常駐在殿內分娩更是聞所未聞即便這樣樓澈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當著眾人之面懷抱著小皇子淡然的輕笑︰「朕還準備在他足月時立封他為太子」
聞言有一老臣甚至當場暈厥樓澈命人將老臣抬下去一揮手小春子的拂塵一甩︰「退朝」
睡了很久了耳邊每一日都有他的說話聲偶爾還有孩童的啼哭聲她能听到試著去睜開眼卻總也無力睜開就連指尖亦是動彈不得幸而每一日他都會來
這一日她從睡夢醒來緩緩的睜開眼窗欞上透著一道刺目的陽光一束束的射在軟榻上打著旋轉著圈頑皮的跳躍在她的指尖觸踫不得
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抬眸看去走進來的人亦是為之一怔四目相對她眨眨眼︰「讓我看看他」是她用了弦外之音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樓澈抱著小皇子走上前一層層的解開包裹的繁瑣十分熟練的將孩子放在她的枕邊
那是一個剔透的孩子白白淨淨顯得有些瘦小緊著眼沉沉的睡著兩只小手攥著拳與樓澈有八分的相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眼那眉那小巧的鼻子儼然就是幼年的樓澈指尖輕輕的踫觸著他的臉頰女敕女敕的真想上去親一口
樓澈不禁一怔青嬰此刻散發出來的那種母愛竟令他心頭一酸兒時的一切都是鑄就他改變的原因看著眼前的孩子和青嬰他一直緊繃的弦在此刻掙斷這就是一種改變吧
「他很瘦很小哭起來的聲音很大胃口也很好太醫說他很健康」似是自言自語目光不離面前的母子倆
微微的點頭輕撫著孩子的小臉親了又親這是老天給她的禮物是她應得的本以為此生都不會有一個孩子來陪著她眼淚一點點的落下落在了他的小臉上一雙漆黑的眼楮從睡夢中驚醒詫異的看著她隨即放聲大哭青嬰一愣連忙抬眼看著樓澈看著他將小皇子抱起來放在塌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層層包裹果真是這孩子尿濕了拿過準備好的尿布為他換上再次包裹起來一套流程下來竟做的十分熟練在青嬰眼中就是震驚
「你可知你熟睡了半月有余每日我都是我為他來做這些自然熟悉」
半月有余竟是這麼久了嗎看著他將小皇子的尿布換好再度放到了她的身邊不禁又開始逗弄身旁的小家伙像是對她還不熟悉那雙眼楮緊緊的看著她小手在半空中擺弄著青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大手包裹著小手︰「孩子我是你的母後記住了嗎
女人生子所經歷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而青嬰因為是早產又因怒火攻心而險些喪命本就虛寒的身子骨越發的嬌弱剛醒了幾天始終臥床不起樓澈命人送來宮中最好的補品幾乎是親自督促
樓澈對小皇子的寵愛人盡皆知後宮的嬪妃一個個早已按耐不住整日使著各種法子想要轟這個小皇子開心他們心中所想青嬰在每日小春子的口中可是听的一清二楚這場戰不是不打而是還未開始她還要模索一下這後宮的女子是否值得她出手
年後數日一連下了多場的小雪青嬰卻在那幾天病倒了這突然的病來勢洶洶樓澈就連早朝都不安心小皇子幾乎與他寸步不離一面又擔心青嬰的身子會將病過給了小家伙整日兩邊跑他竟隱隱頭疼似是沾染了風寒
月之內染了風寒這事可大可小幸而太醫連天的醫治才使她徹底好了這一好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寒冷的冬天似乎依舊戀戀不舍可即便這樣伴隨著幾場小雪之後還是有耐寒的花競相開放了青嬰站在窗邊聞著窗外的暗香因為小皇子的緣故殿內已經許久不曾焚香少了那份淡雅竟感到不適
難得暖陽高照樓澈因為政務的繁忙無暇顧及她大病初愈早已按耐不住帶著幾個宮女太監抱著小皇子出外散步這個孩子正如他們所想有著異于常人的適應力短短一月之余就已經長大了不少全然看不出這是個未足月的孩子
御花園內已隱約有了春的氣息樹木發著小女敕芽女敕綠女敕綠的預示著新生正像她還有她身旁的孩子
「呦這麼早就有人將這御花園最好的亭子霸佔了本宮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早」身後響起一個尖銳的女聲這一聲喊出她整個人的神經都冷了下來看著旁邊依舊熟睡的孩子緩緩的站起了身
身後之人的腳步似乎更快青嬰剛一轉身便看到了身後之人兩個衣著華麗的女子正從上的到下的打量著她同樣她也在審視著對方兩女相貌各有不同其中一人身著青綠色水袖長裙肩上披著一件淨白的狐皮斗篷淺妝身旁的女子稍顯成熟濃妝艷抹眼角被特意拉的上挑一身火紅的長裙肩上披著一件同樣火紅的大氅正冷眼看著她眼中的高傲和輕蔑一覽無遺
「你是何人咦這里怎麼會有一個孩子」
「姐姐」
一聲姐姐的尾音剛落那只伸出去的手已經截然停止下來並非她自己想停而是被另一只有力的手緊緊的拉住︰「錦貴人您請小心小皇子是不允許你隨意亂踫的」
紅裙女子亦是錦貴人緊蹙著眉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你是什麼人這個孩子是小皇子」
「屬下是皇上的暗衛特此在皇後娘娘身邊時刻在暗中保護小皇子」暗衛松開錦貴人的手站在了青嬰身後︰「娘娘若有事屬下再出來」
青嬰點點頭轉眸看著兩女面上突現的驚恐不禁輕笑︰「回去吧本宮累了」
午後的事瞬間就傳進了樓澈的耳朵里還未用晚膳就匆匆的趕來身後呼啦一下跟著數人青嬰疑惑的看著這陣勢
「你們一個個都給朕看清楚了這是朕的皇後一個兩個都不認識朕看你們是因為免除了向皇後請安變懶了那麼從明日開始雞鳴一刻就來這養心殿外候著皇後何時起來面見了你們你們便何時離開所有的宮中妃嬪無一例外」很疑惑他為何突然生了氣若是因為午後那大可不必如此
看著人群散去樓澈抬眼看看青嬰朝著小皇子走去熟睡中的孩子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香甜的睡著看著他樓澈的面上一緩露出了輕笑︰「為何每日看都感覺他在變化父皇才半日沒見你竟覺得你又胖了不少呢」
多數的時間里青嬰都不與他搭話坐在一旁或是看看書或是親手縫制一些小衣裳手藝依舊很差根本比不上殿中的幾個手巧的宮女可她依舊經常自己縫制像是找到了一種樂趣
次日雞鳴時刻樓澈起身準備上早朝青嬰反轉個身看著一旁安睡的小皇子小家伙還真是能吃能睡的不禁輕笑
「外面的事你看著處理吧這些人也是懶散慣了多站一會也是好的」身後響起他的話不緊不慢的青嬰听著並未回答
殿內的腳步聲慢慢的消失她才起身披著大氅推開窗戶外面果真站著不少人一個個在清晨的冷風中哆哆嗦嗦不禁感到好笑這後宮從來都是這樣的熱鬧
洗漱完畢今日也並非故意起來的早還是想要親自看看這後宮的人
推開殿門門外之人剛才還在小聲的嘀咕此時截然而止靜靜的看著青嬰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紛紛屈膝行禮青嬰掃視了一周並未有自己熟識之人不禁冷笑︰「似乎人來的不齊皇上不是說不論是誰都要前來嗎大概是有人覺得本宮沒什麼好怕的罷」
「回回娘娘話我家主子特命奴婢前來告之她今日身體不適不能前來」一個宮女跪在地上垂首說道
「娘娘我家主子染了風寒也不能趕來」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青嬰听著不禁失笑︰「春喜你將沒有來的眾位娘娘們是誰都記下來吧本宮逐一去看看順便命人通知皇上小皇子今日由他照看」
初春清晨的寒風能和寒冬媲美帶著凜冽肆意的撩撥著
身上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已經許久不曾這麼早醒來還真是有點自找苦吃的感覺不禁失笑眾人詫異她這突然的笑意披著厚厚的大氅耳邊是春喜的低語︰「娘娘從這邊走離養心殿最近的便是淑妃娘娘的飛羽宮」
聞言她輕輕的點點頭淑妃似是沒有什麼印象不過看這個勁恐怕亦不是省油的燈身後的人惶恐不安青嬰倒是見怪不怪這些個新進宮的女子恐怕一個個還真是沒有見過她的手段
飛羽殿內一片寂靜緊緊跟隨她的小宮女站在人群中面色焦急只想著能有機會進去通風報信可周圍有五六個侍衛個個身手不凡就憑她是斷然不可能走進
春喜是個很有眼力勁的姑娘青嬰一個眼神她便領會帶著兩個侍衛將門推開率先走了進去︰「皇後娘娘駕到還不迎駕」
殿內依舊寂靜無聲兩個侍衛走上前將主殿的正門用力推開殿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這才將還在就寢的宮女太監們驚醒嘟嘟囔囔的走出來個個睡眼朦朧淑妃的內侍大宮女走出來疑惑的看著院內的三人︰「什麼人在此喧嘩竟敢擾了淑妃娘娘就寢」
春喜還未分到養心殿侍奉青嬰時曾在這個大宮女的手下打過雜可沒少折騰她又一次就因為打破了大宮女喜歡的茶盞愣是罰了她一個月的俸祿挨了一頓板子餓了兩餐這件事至今都令她十分的懼怕這個大宮女此時見她出來不免心生畏懼
那氣勢凌人的大宮女一見院中站著這麼一個人這怒火是騰騰的往上冒加上起床氣也不在乎春喜的身邊還站著兩個侍衛沖上去啪啪啪就是幾記響亮的耳刮子打得春喜當場驚呆了連呼喊都忘記了
青嬰等了片刻依舊不見春喜出來耐不住這站在寒風中吹著帶著人就走了進去剛到院子內就看到了一個宮女正朝著春喜的臉上招呼著她也是被著眼前的宮女驚得目瞪口呆這宮中竟還有如此大膽的
兩個侍衛看到青嬰走進來這才敢出手將大宮女拉開
大宮女抬眼看到為首之人身子一顫心中暗叫不好這女子看著面熟似是在哪里見到過青嬰可不想給她這個思考的時間耐心早就被磨完了這護犢的心就被這個宮女一下子激發出來想想曾經枉死的如意和進寶陣陣的心痛面上一凜︰「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膽大包天的賤婢壓住」
「本宮倒要看看是誰敢動本宮的人」
「放肆連著淑妃娘娘一起帶到皇上那里去」動怒她是徹底被這激怒了所有的憤怒她今日畢將全部發泄出來
「你敢」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挑眉看著睡眼朦朧的女子︰「淑妃娘娘看到本宮還真是大膽別說本宮這事還真的敢做只你一個藐視皇後的罪名就足可以將你打入冷宮帶走我們去下一處」
樓澈正在批閱奏折養心殿的兩個嬤嬤先是將小皇子抱了來轉達了青嬰的話半個時辰過去幾個侍衛又將淑妃連同她的大宮女一起送了過來侍衛帶話來說︰「娘娘命屬下傳話給皇上娘娘正在逐個探望生病的各宮娘娘一會恐怕還會送來不少請皇上好生安排等她回來商議」
淑妃披頭散發的被緊緊的捆著嘴巴里堵著東西樓澈看著尷尬的搖著頭︰「將他們先松綁」
從飛羽殿出來青嬰帶著人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處卻有意繞開了驕陽殿朝著其他處一一「探望」然後無一列外全部被綁著送到了樓澈那里
天邊出現了魚肚白這一個早晨還真是夠累人的問過春喜就剩下驕陽殿一處了嘴角的笑意瞬間斂起腳下的步子卻急促起來此刻她還真有點迫不及待的感覺
驕陽殿的位置很特別正處在太極殿養心殿和紫荊殿的一條軸線上歷朝這里住著的都是一等妃嬪現如今又住著一個貴妃使這個本就華麗無比的宮殿更加的蓬蓽生輝甚至比皇後的東宮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主殿在內共有九間依次在主殿的兩側有單獨的房間三十二間配備了宮女十六人太監十六人一等侍衛八名規格是所有嬪妃中最高的
站在驕陽殿外青嬰頷首看著那正統的題字落款處竟是樓澈看來這個牌匾是不久前剛剛換上去的門口擺放在兩尊石獅子亦是別的殿所沒有大門緊鎖一個侍衛上前拍門片刻之後才有人將門打開探頭探腦的看著外面的眾人面上一驚剛準備將門關上便被為首的侍衛一腳踢開大門隨即敞開
青嬰緩緩的走進去果真如自己所想殿內一片寂靜想必此時還未起身被大門撞到的那個太監這才捂著鼻子正眼看著來人這一看險些將自己的整顆心髒蹦了出來這不是皇後娘娘嗎再一看人群中那個顫抖著的熟悉身影頓時明白了只是為時已晚這人都往大殿走去了
「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一個老嬤嬤走出來面帶著笑意為青嬰端上了一盞茶
「本宮是順路來探望各位姐姐妹妹的听聞貴妃病了本宮更應來看看姐姐在哪帶本宮看看」挑眉看著這個老嬤嬤眼神將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嘴角不禁嗤笑
「娘娘身體不適恐會傳染給皇後娘娘」老嬤嬤垂首說道話中已經有了拒絕之意
「嬤嬤這話說得本宮可是飽讀醫術又與名師專門學過醫術小小風寒而已本宮還是可以幫姐姐診治的」
「就不勞煩娘娘了老身一會便去找太醫來看看」
「這後宮之中的狗奴才賤婢是越來越多了不僅沒有素養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記了來人啊拖下去賜白綾」
「賜白綾」
老嬤嬤的身子此時才驚覺自己眼前的人是皇後亦是那個前皇後夜青嬰看似嬌弱卻心狠手辣計謀過人的夜青嬰太久的安逸日子竟讓她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忘記了她才是這個後宮最不該招惹之人
兩個侍衛走上前架著老嬤嬤就往外走「皇後娘娘這是為何如此的生氣有什麼不對也萬不能隨意的草芥人命」一道女聲從偏殿處響起青嬰的嘴角勾了勾轉眸看去
「來的正好帶著貴妃娘娘一同前去皇上那里吧本宮就不在此廢話了」
「夜青嬰你不要逼人太甚」
「貴妃娘娘似乎又忘記了本宮才是皇後帶下去」
朝著太極殿走去一路上她整顆心都無比的寧靜他們一個個都不怕她都不將她放在眼里是因為她不夠狠過去不夠狠所以才次次被人欺負就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無法保護
緊攥著雙拳腳下的步子極快剛走到太極殿外便听到里面的哭喊聲嘴角的笑意越發的冰冷
一走進大殿便被眼前的景象震驚樓澈坐在龍椅上面色陰沉的看著殿下跪著的眾人抬眸看走進來的人神情變了又變︰「夜青嬰誰準許你如此胡鬧太極殿是何地方豈容如此的放肆」
「臣妾不好處置所以才送到皇上這邊定奪的若是皇上覺得處理不好那邊交由臣妾處理好了這里還有皇上的貴妃娘娘呢」身後的侍衛將沈雲夕推上前跪倒在地上像其他人一樣被捆綁著嘴巴堵住
樓澈氣的渾身顫抖氣急敗壞的盯著青嬰看著她似笑非笑的樣子深吸一口氣緩緩的站起了身︰「此事就交由皇後處置吧朕累了」
他一離開殿內所有被抓來的嬪妃都安靜了下來青嬰站在他們面前端倪著他們每一個人︰「姐姐妹妹們這次可要看清楚了在這里在無極這個後宮本宮才是皇後今日就到此大家若是沒有休息好大可再去休息只不過下次莫要忘記了本宮的傳喚」
本以為她會對他們下狠手卻出奇不意的將所有人放了只處置了那個掌摑春喜的大宮女
春季如約而至並未來遲萬物復蘇樹木發出了女敕芽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勃勃
後宮內各宮嬪妃在忙碌的為自己的春衣挑選合適的衣料青嬰坐在上首位置端著茶盞時而淺酌漫不經心的看著低下的妃嬪們在翻看著衣料看著他們眼中時不時顯現出來的鄙夷和輕蔑不禁覺得好笑昨日樓澈命人將祁連進貢的衣料拿來時已經為她挑選了最好的兩匹剩下的她亦是賞了自己身旁的幾個丫頭今日這里的只不過是一些挑剩下的他們一個個為此卻爭得面紅耳赤又豈能覺得不好笑
宮中的女子便是如此即便是最常見的東西只要牽扯上了利益那便是無止盡的爭奪
「皇上駕到」外面響起太監奸細的聲音
青嬰放下茶盞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樓澈斂起了笑意起身迎接
樓澈快走兩步將她扶起︰「起來地上涼」身子一緊面上微微的不適躲開他的手自己的站了起來旁人並未看到兩人之間的扭捏個個暗自驚喜皇上的到來
「朕就是回來歇歇既然你們都在就好好挑挑吧皇後朕想想與你說點話」
說話青嬰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起身與他一同走到後殿樓澈突然停下了腳步青嬰心中正想事並未留言一下沖到了他的身上直撞的眼前一花險些倒地幸而被他伸手拉進了懷中
還未來得及說話已被他擁進懷中鼻間竟是他的氣息面上一燙整張臉都羞紅了又氣又惱的想要將他推開可他似是打定了注意不想松開她︰「別動若是再動我不介意在這里要了你你可知這幾個月我已經忍得太久」
聞言她連忙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緊蹙著眉盯著他︰「那你有話就說」
樓澈眯眼輕笑手中的力度卻不減︰「無話就是想看看你今日心情甚好」
微微咬著下唇挑眉看著他眉間的不快並未讓他生氣反倒是有意刁難她一般趁她不備在她的唇角落下一記淺吻︰「今日朝堂之上我力排眾議立下了太子賜名一個靖字朝中那幾個老頑固被氣得差點暈死過去好在年輕一派都是偏袒我的」
身子還是在他的那一記吻之下微微一顫雙手緊攥垂下眼瞼︰「樓澈你不是過去不信我嗎不信他是你的親生骨肉為何現在會信還要立他為太子」
「哈哈哈青嬰啊青嬰我是多疑甚至始終無法相信于旁人當這小東西哇哇落地之時看著那張小臉我已經相信除了我樓澈的皇子還會有誰和我長得一般無二」
啪
一記耳光狠狠的落在他還來得及斂起的笑臉上︰「可是即便這樣你帶給我的傷害依舊無法彌補」心冷冷的刺痛他們已經相安無事的在一起許久她始終無法像以前一般的面對他即便他已經在不斷的彌補亦是如此她的恨意已經將對的愛全部掩蓋赫連清崎的鮮血幾乎是沒日沒夜糾纏她的夢魘忘不掉便始終恨著
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不留下一點的情誼她能在無極好好的待著亦是不想再向上次一般她不想再看到無謂的鮮血不想活在永生永世的內疚之中
目測著她離開離開他的視線之內臉頰上依舊隱隱的作痛她眼中的悲傷和憤怒始終不減她沒有忘記他對她的傷害她只是將這一切隱藏起來那一日她淒厲的呼喊和懇求他熟視無睹便已經是個錯是個無法彌補的錯
春意盎然萬物復蘇
青嬰再度拿起了畫筆想要記錄下這午後春意的美景女敕綠女敕綠的春芽雖不能完全遮擋落葉的痕跡還是給人帶了一絲愉悅春喜站在她的身後不住的贊嘆青嬰听在耳中便想起了如意面上柔和下來嘴角掛著淺笑︰「你這丫頭膽大嘴快早晚要吃苦頭應該多學學如意」
「娘娘如意是誰」春喜不知連忙問道
「一個很好的丫頭只不過不在了對了前幾日交待你的事打听清楚了麼」撂下筆扭頭看著春喜卻將如意的話題岔開
「恩打听清楚了李嬤嬤至今仍在幽蘭殿只不過那里旁人都不敢去只有一個小丫頭在里面伺候她說是腿腳不方便心口還時常會疼」春喜將打探來的消息告訴青嬰心中還是疑惑青嬰聞言心口卻是一痛李嬤嬤心口痛還是為了她
看她失神不語春喜也不好打擾站在一旁靜靜的候著青嬰深吸一口氣一掃剛才莫名的悲傷再度拿起畫筆來那一日不歡而散之後樓澈便幾日都沒有出現在她得面前此時正是午後暖意融融他們坐在涼亭內並未注意從身後不遠處走來的一行人
樓澈心思全無的听著一旁淑妃的話時不時的敷衍幾句思緒早已不知飄向何處眼神劃過涼亭似有人在其中定楮一看幾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腳下不由自主的就朝著涼亭走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青嬰這才听到放下筆轉身看去春喜已經跪在了地上︰「奴婢給皇上請安給淑妃娘娘請安」
「妾妾身給皇後娘娘請安」淑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伏低身子行禮時面上亦是不情不願
青嬰轉過身並未跟身後的人說話拿起筆專心的畫著就在剛才她正好發現了一只小麻雀在這略顯淒涼的御花園內亦是生命的復蘇這麼難得又豈能錯過
或許旁人會說她不注重禮數以下犯上可對于她最重要的就是想要做自己的事
樓澈不以為然的走上前站在她的旁邊看著她目不轉楮的畫著手中的畫︰「速度不似以往畫風生疏了不少是許久不練了今日正好給朕畫一張自從登基以來你還從未給我畫過」
擱下手中的筆將畫好的畫交給身旁的春喜這才抬眸看著樓澈︰「今日不舒服還是改日吧臣妾先行退下」
轉身正準備離開時他的手卻將她的手臂緊緊抓住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是不是非要我當著眾人的面讓你下不了台才會心甘情願」
微微蹙起眉垂首看著手臂上他的手縴長而又白皙骨節分明是一雙非常好看的手曾經就是這雙手緊緊的拉著她抱在懷告訴她永不分離現在想來似是一種諷刺
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抬眸看他︰「皇上臣妾確實不舒服」
兩人僵持著周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淑妃此時亦是沒了往日的跋扈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動都不動生怕因為自己而影響到了樓澈的心情那一日的事情她可沒有忘記掌勢大宮女的慘死她亦是看的清清楚楚夜青嬰是當著她的面活活將她仗斃的那種觸目驚心是她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過的大宮女的求饒聲時不時的都會在她的耳邊響起
「那朕送你回去正好看看小家伙」青嬰斜睨著他稍顯無奈的點點頭一眼都沒有看那些人和樓澈並肩而行一路並沒有什麼話反倒是他時不時的和她說上幾句不知不覺之間竟走到了養心殿外
迎面看到一人正從殿中走出懷中正抱著小皇子青嬰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沖上去就要奪樓澈上前一步比青嬰的速度更快從雲夕手中接過孩子抬手就是一掌︰「誰準許你踫他的誰準許你進養心殿的誰」
就連青嬰亦是一愣並未想到樓澈會突然發火站在原地看著他緊張的抱著懷中的小皇子
雲夕被推倒在地手肘硬生生的磕在了光潔的地磚上疼的呲牙咧嘴眼淚直冒
青嬰晃神了半響才走上前看孩子小家伙此刻正好醒了睜著黑漆漆的眼楮看看樓澈又看看她咯咯咯的笑了青嬰一見此提著的心才放松下來樓澈將孩子交給她面上立刻變得陰霾︰「貴妃娘娘違抗皇命責罰其禁足三月好生的在你的驕陽殿想清楚」
兩個宮女走上前將雲夕攙扶起來雲夕忍著痛滿臉的淚水︰「皇上妾身並未作出什麼事你要相信我妾身知錯了再也不會妄自闖入養心殿了求您別罰我禁足妾身不想見不到皇上啊」
逗弄著懷中的小家伙青嬰全部興致看到他們兩人如此轉身走進大殿落得一身輕
晚膳時樓澈與她一同用膳兩人相對無言夾起一塊精致的魚放進她的碗中︰「國師三日之後會為靖祈福」
身子一頓抬眸看著他繼續埋首用膳︰「花無念看到雲夕只怕又會傷心你何必一次次的讓他如此的傷心雲夕不在意連你也不在意嗎花無念的殤不比我少請你少一點傷他的心」
樓澈靜靜的看著她緩緩的點了點頭︰「青嬰我知道了」
是夜天色微涼哄著小家伙睡了覺便坐在了書桌前抬筆開始畫已經許久不曾畫他真不知該如何下手想了多時才決定落筆非常仔細的畫用了不少功夫畫好了卻又覺得不行揉成一團繼續再畫直到天邊出現了魚肚白才打著哈欠回到榻上樓澈今夜並未前來
沉沉的睡去並未察覺屋內走進來的人樓澈走到書桌前不禁輕笑指尖模索在紙張上出神的盯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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