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管事的突然愣住這個動作看,他顯然是知道所謂的真傳道是什麼的,甚至林安的身份他也知曉了。《》王通雖然隱居了,但是這江湖和朝堂有什麼動靜,還真的很難瞞得過他。名氣有時候就是勢力,王通故交弟子滿天下,說起情報網比起任何勢力都不會相差半分。
事情也果然沒有出乎林安的預料,他一進天井,華宅的大堂里有有三個人迎了出來。中間一人須發皓白,氣度威猛,卻是衣衫襤褸,雖然年紀不小,但是仍使人感到他如山的身材氣概。應該就是人稱「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頂尖高手,與玄門第一人「散人」寧道奇乃同輩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隱多年,今趟因來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這場盛事。
另一人身穿長衫,星霜兩鬢,使人知道他年紀定巳不少,但相貌只是中年模樣,且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予人一種超凡月兌俗的感覺。卻是這大宅子的主人大儒王通。
陪這兩人坐著說話的是個大官模樣的中年人,非常有氣派,亦給人精明厲害的印象。卻是對抗瓦崗軍的王世充。他確實听說了石青璇獻藝特別忙里偷閑到這里來一睹石青璇的風采。
「沒想到滌塵宗主居然也會來此,老夫與貴宗素無交情,卻不知宗主來此所為何事啊?」開口說話的自然是此地主人王通,他語氣里帶著淡淡的疏離,魔門的名聲不好,王通確實不太樂意接待。
「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也警惕的看著林安,倒是王世充有些畏縮,幾人憚度明顯的都不是很好。
「哈哈!」林安哈哈一笑道︰「通老壽辰,貧道恰好在附近,一者是來見見當世大儒,拜個壽,討杯水酒。♀二來,貧道入門較晚,听聞石師兄的女兒會來此處,想問問石師兄的下落,見識見識一代邪王的風采。」林安一席話說的很明白,無非就是表明自己不是來搗亂的。
卻沒想到即使如此,還是讓眼前的幾人臉色變的更難看了。王通就嚴聲說道︰
「滌塵宗主要對青璇不利?」
「通老誤會了,貧道只是好奇想問問,要是石大家不知道或不願說,貧道又怎會勉強。听說石師兄父女不睦,在下也是抱著萬一的心思來的。」林安笑著說道。對面幾人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王世充連忙出來打圓場道︰
「來著都是客,既然如此,通老您看……」
王通看來林安一樣,才讓開了身子道︰
「道長一門宗主,還請上座!」
「黃山逸民」的歐陽希夷倒是脾氣很臭,直接冷哼了一聲回了大廳,林安也不以為意,和王世充這個最圓滑的家伙說說笑笑的往大廳里走。
擠入華宅的主堂內時,氣氛更是熾烈,人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石青璇的簫藝,就像都是研究她的專家那副樣子。廳內靠牆一列十多張台子,擺滿了佳肴美點,任人享用。
堂側的一組酸枝椅,附近都無人坐,看來就是貴賓位了。林安跟王世充一起做到了主位上。大堂里的人這才注意到有來了大人物,開始紛紛交頭接耳,詢問來的是什麼人。這個時候來的人還不多,大堂里氣氛雖然熱流,但是人卻並不太多。
王通經義精通,和王世充和歐陽希夷一開聊,林安完全插不上話。這些四書五經的東西,他一個奧術師那里知道半點,不過林安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吃著桌子上的東西。一邊偷偷的順著袖子放出一批金色飛賊。這種人多混亂的地方,讓金色飛賊四處歇著是最安全的。
漸漸的,客人越來越多,但是有資格讓王通親自出迎的到現在也只有林安而已。大廳里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王通他們三個也不在討論那些無聊的經義,開始說起了時事。王通也偶爾會和林安說幾句話,小心的試探著他的師承來歷。歐陽希夷還是那副正氣凌然的樣子,對林安不理不睬的。
華燈初上之時,林安的熟人到了。東溟派的人在一個藍衣管事的引領下來到了大廳里,為首的正好是扮作俏書生的東溟公主單琬晶,一進大殿里,單琬晶就惡狠狠的瞪了林安一眼。林安則笑著沖著她舉了舉杯子。單琬晶狠狠的跺了下腳移開了目光,他身邊的一個臉色蒼白眼神陰郁的年輕人連忙湊到他身邊問長問短,應該就是他的那個夫尚明。
「滌塵道長認識那個女娃兒?」單琬晶的打扮那里瞞的過王通這個老狐狸,她和林安的互動被一直注意林安的王通看了個正著。
「一個晚輩罷了。」林安隨意的應付了一句,王通也沒追問,接著轉頭和歐陽希夷說起了別的事情。
隨著大廳漸漸的被人充滿,林安一直等待著的雙龍終于鬼鬼祟祟的鑽了進來。而且一進來,就被王通和歐陽希夷發現了,緊接著又落入了單琬晶的手中,幾人發生了爭執。不過因為雙方都在低聲說話,在其它賓客看來,只像朋友遇上閑聊幾句。誰都不知道個中劍拔弩張的凶險形勢,動輒就是可弄出人命的局面。
林安根本沒在乎雙龍的事情,而是小心感知的袁白的所在,發現他果然就在附近。才繼續吃起了東西。雙龍那邊越鬧越大,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有牽連進了其他人。竟然連王通他們也注意到了那邊。看起了雙龍居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東溟派的人和其他客人吵了起來,反倒是他們被摘了出去。
見到王通等人盯著自己,特別是林安似笑非笑的眼神,單琬晶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殺了惹起麻煩的雙龍,但仍只好微微一笑,朝那王通道︰「驚動通老了。哈!沒事哩。」領頭往一邊的賓客群中擠進去。
一場風波,似就此平息。
寇仲和徐子陵卻是心中叫苦,留下不是,離開更不是。
王世充這時忽然開腔道︰「兩位小兄弟,可否過來一聚。」
堂內數百賓客,正要繼續尋問事情真相,聞言均露出訝色,不明白他為何會對這兩個小子生出興趣。林安確實知道,這王世充只怕也是知道了楊公寶庫的消息的。
今趟能來此赴會的人,都是附近各郡縣有頭有瞼的人物,不是一派之主,就是富商巨賈,達官貴人,最驕橫的人都不敢在這種場合撒野。寇仲和徐子陵交換了個眼色,都是心叫不妙,進退維谷時,入門處驚叫連起。
接著有兩個人凌空仰跌進來,「蓬蓬」兩聲跌個四腳朝天。賓客潮水般裂了開來,空出近門處大片空間。看著一時只懂而爬不起來的兩個把門大漠,人人臉臉相覬,想不通有誰人敢如此膽大包天,闖到這里來生事?
人人驚訝顧視時,寇仲和徐子陵乘機退入人群里。
廳內本巳擠迫,此時又騰空出大片空間,變成各人緊靠在起,縱使視他們為獵物的
東溟公主等一時也難以擠近過來。當下自有人上來把被打倒的兩人扶走。破風聲起,一名藍衣大漢掠了出來,探手抓起兩人,怒道︰
「誰敢來撒野!」
一聲冷哼,來自大門外。一男一女悠然現身入門處。
男的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女敕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他額頭處扎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
在場大多是見慣世面的人,見此人負手而來,氣定神閑,便知此人大不簡單,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該帶有胡人血統,無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樣貌亦不類中土人士,卻明顯不是與男的同一種族,但無論面貌身材,眉目皮膚,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動。只是神情卻冷若冰霜,而那韻味風姿,卻半分都不輸于單琬晶、沈落雁那種級數的絕色美人。她也是奇怪,跨過門檻後故意墮後了半丈,似要與那男人保持某一距離。
一聲長笑,響自歐陽希夷之口,接著是這成名數十年的武林前輩高手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來人與突厥的畢玄究竟是何關系?」話里的意思便是以為這年輕人是畢玄的弟子。
本是議論紛紛的人立時靜了下來,連那準備出手的藍衣大漢也立時動容,不敢輕舉妄動。只此便可見畢玄在中外武林中聲威之盛。
「歐陽先生卻是看錯了!」歐陽希夷話音剛落,居然就有人敢掃他的面子,所有人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那個身後站著3個鐵甲巨漢的林安。林安悠閑的無視了歐陽希夷的疑問眼神,接著開口道︰
「這位和畢玄可沒什麼香火情,反而是畢玄的仇人呢!我說的對吧?跋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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