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天色逐漸暗沉下來。林安和袁白等人依舊用了集體隱身術,躲在春來樓旁邊的一座高樓上,遠遠的看著那邊的情況。
春在樓的高牆內傳來一下清脆的鳥鳴聲,接著又是一個鳥鳴好像回應。
「真是傻帽,這才開春的時候,天氣這麼冷,那來的黃雀和柳鶯啊?學鳥叫也不學個不南飛過冬的。」林安撇嘴說道。
「這就不錯了,現在任少名又沒來,這些人哪有這麼高的警惕性。」袁白開口反駁道。
「出來了,就是那兩個小子!」袁白突然指著遠處的兩個一閃而逝的黑影說道。
「看見了,看來他們在里面做了不少布置呢。誒,楊虛彥也來了。」林安心里一動,往左邊的房梁上望去,就看見檐角的陰影里一節亮光閃了閃,正是楊虛彥微微拔了下劍給林安示意自己的位置。
「融入黑暗的類法術?真是厲害,原力都感應不到!看來要是他出手還真有可能干掉任少名呢?」袁白開口說道。
很快,幾輛大車直接從後院駛進了春來樓。馬上開始飛速的在樓里布防了起來。
「真是悲劇,看來任少名不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呢?果然這個世界能混到一方諸侯的沒有廢物啊。」林安看著手里終端上的圖像,眯著眼楮開口說道。
一刻鐘後,兩個人影先後抵達春園後那株比別院尚要高上丈許的榆樹上。正是之前離開了的雙龍,他們在榆樹上商量了半天,然後才疾掠而出,無聲無息的落到瓦面上,再分左右翻下去,破窗而入。
「砰!砰!」
窗格碎裂。
兩人同時春園的大堂里。
剎那間他們的目光遍覽全廳,立知中計。
廳堂內正門對著的那一端設有兩張台子,坐了十多名大漢,不但見不到長得像‘青蛟’任少名那模樣的人,連青樓姑娘和婢子都沒有半個,台上放的更非酒菜,而是各式各樣的兵器,正嚴陣以待。
寇仲和徐子陵觸地彈起時,敵人已蜂涌撲來。
兩人在廳中會合,正想先一步在給敵人纏上前硬闖正門,風聲驟響,一朵彩雲由正梁處投往兩人頭頂去,教兩人想騰躍而起,亦有所不能。
同一時間春園外亮起了無數火炬,照外面明如白晝,卻不聞任何喊叫之聲。
「果然是早有準備啊,這下子暗殺變明殺了,也不之地那兩個小子能不能活著出來。」袁白看著周圍四處鑽出了大量手握兵刃的人,知道雙龍落入了陷阱,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還好我昨天把大部分的飛賊都調到里面了,要不然可看不到這樣的好戲。」林安開口說道。
「楊虛彥呢?雙龍看來是沒希望了,他應該潛過去了吧?」袁白問道。
「剛才他就去那輛車下面了。」阿青指著任少名乘來的車中的一輛說道。用了類法術,又是在實力最強的晚上,出了和楊虛彥有契約感應的林安,也只有阿青能發現他的蹤跡。
而大廳里,只是片刻時間,雙龍立即由神出鬼沒的刺客,變成了網中之魚,陷身重重圍困之內。尖銳陰寒的氣勁,已經壓頂而至。
寇仲大喝一聲,大刀朝上搠去。
徐子陵則雙掌上托,右掌如舉千斤重石,左掌卻是飄忽無定,令人生出怪異之極的
感覺。彩雲間忽現出一個禿頂的美女,正是‘艷尼’常真。
她那對能勾魂攝魄的大眼楮又黑又亮,嬌女敕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如絲的細眉下眼角朝上傾斜,顴高鼻挺,粉紅的嘴唇配著整齊的雪白牙齒,迫人的艷光,像太陽般照耀著兩人。
「蓬!」玉臉隱去,彩雲疾壓而下。
寇仲但覺長刀刺中處軟綿綿無法著力,駭然下抽刀退往大門。徐子陵帶著沉雄掌勁的右掌,亦給對方色彩燦如雲霞的長衣化去,反是左掌發出的陰勁與對方硬拚了一記。陰柔得似有如無,偏又是能奪人魂魄的邪異真氣透掌而入,徐子陵駭然下滾倒地上,借翻滾之勢消解對方的氣勁。
「艷尼」常真亦不好受。
她本絲毫看不起兩人,欲一舉制勝,豈知兩人一寒一熱,真氣迥然有異,使她化解得非常吃力。猶好她的‘**彩衣’乃師門秘技,不但能千變萬化,還最擅化解內家真氣,才不致當場受傷。但與徐子陵左掌的交鋒卻因同屬陰柔,無從化解,遂只好硬拚一記。常真嬌哼一聲,整個人往上拋起。
「這個光頭女人就是陰葵派的人?看來不比闢塵差多少啊?」袁白開口說道。
「陰葵派的高手數量毫無疑問是魔門第一,不過這個女人比闢塵還是差一些的,只是陰葵派的功夫詭異罷了。」林安解釋道。
寇仲這時已沖至閉上的大門前,舉腳便踢。
「砰!」
木門應腳破開時,四支長矛疾刺而至。外面人影綽綽,且因受火光影響,一時間竟看不清楚外面有多少人。背後更現警兆,那是微不可聞的暗器破風之聲。
在這一刻,寇仲必須下一個決定,他只可從闖出門外和應付後面射來的暗器兩項上選擇其一。只要他略作閃躲,這四名矛手便會擁殺入來,可能使他永遠失去了闖到自己布置下滌命釣絲處的唯一機會。
在這一刻,他不但忘了要爭霸天下,更忘了保命的問題。暗忖縱是被暗器擊殺,在臨死前他亦能殺出一條血路,讓自己的好兄弟有一線逃走機會。寇仲一聲狂喝,手中長刀涌起千百道精芒,人與刀似若融成一體,速度激增,像箭矢般硬射往快要登上台階那四名矛手之中。
徐子陵這時滾到寇仲背後,由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見到往後拋飛的「艷尼」常真凌空抖手射出一蓬牛毛般的細針,往寇仲後腦項背罩去,有如一群被惹怒了的毒蜂。
本坐在桌旁的十三名大漢,這時亦撲至離他和寇仲不足一丈處,只要略作停留,立即就會給他們纏上,陷入苦戰之局。形勢之劣,尚不止于此。左右兩邊的窗子,同時有人竄了進來,若留在堂內,必是有死無生之局。
這根本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敵人似是對他們的行動了若指掌,先扮作各式各樣的客人,到了春園附近的別院去,所以春園四周雖看不到伏兵,其實伏兵處處,有起事來便可形成眼下這種包圍局勢了。
除了一直冷眼旁觀準撿便宜的林安,知道這里情況的人少之又少,也難怪寇仲和徐子陵會上當。
「陰葵派的間諜還真是厲害啊,看來巴陵幫也被他們滲透了,要不然不會準備的如此有針對性。」袁白開口說道。
「你覺得做青樓的巴陵幫有可能躲過陰葵派的滲透嗎?不過這個情況我看倒是巴陵幫故意賣了他們兩個的可能性更大。」林安道。
徐子陵彈了起來,兩掌一圈,變魔術地把常真射來的牛毛細針全納入掌間的勁氣里,再旋了一個小圈,往外猛推。牛毛針化作漫空的光點,把撲來的十二名大漢完全籠罩在內。慘叫聲中,眾漢倉皇躲閃,狼狽不堪中仍有五人中針倒地。
「這是楊虛彥的運氣手法,這兩個家伙真是天才的可以啊!」袁白也對雙龍奠賦表示了震撼。
「這種東西不少看一眼就會的嗎?」天賦上絕對更加妖孽的阿青奇怪的看來袁白一眼,讓林安和袁白不由的齊齊暗呼變態。要說天賦,這個有些天然呆的妹子才是最恐怖的,左游仙練了一輩子都麼到最高境界的神混流劍罡同流,她看了一遍,第二天就能用的比左游仙還好,第三天直接就到了大圓滿的境界。讓左游仙差點沒因為受刺激而自殺。
徐子陵也不知自己為何可變得如此厲害,更無暇多想,疾往後退,到背脊快要貼上殺出門外的寇仲時,左手閃電探出,握著了正攻向寇仲背後的一刀一劍。內勁狂吐下,那兩人噴血飛跌。他再反手擲出刀劍,刺入了另兩個要攻上來的敵人的胸膛。他兩人終來到春園正門台階下的空地處,離逃命的釣絲尚有十三丈的距離。但那卻像是萬水千山般的遙遠。
敵人從大門蜂擁而出,使他們再無退路。
在無數的火把照躍下,四周是以百計的敵人,使他們陷進一層又一層的重圍中,想移進一步,亦要付出移山倒海似的力量。林安他們從高處看,整個春來樓的後院,仿佛擠滿了人。死死的把雙龍給堵在了最里面,人海戰術對雙龍這種內力還不夠大規模揮霍的敵人確實有著奇效。
雙龍奠賦再好,《長生訣》在神奇,也改變不了他們習武不久的事實,在內力數量方面,他們撐死了也就是二流水平。
寇仲每一刀劈出,都用足了勁道,刀過處圈圈芒虹,不是有人應刀跌退,就是把敵人震退。驀地一槍一刀,分從左右兩側攻來,都是功力十足,顯是敵陣中出類拔萃的好手。寇仲此時不但忘了生死,心靈亦靜若井中之月,可反映出這慘烈戰場每一絲的變化。
他迅速判斷出在時間上,絕無可能在槍刀觸體前,同時把這由兩個不同角度攻來的兵器擋開。換了在平時,仍可借改變位置來應付,但刻下想略移一步都是壓力重重,兼且他一閃開後面的徐子陵必然遭殃。
「跟原力感應真像!」袁白總是不斷的在發表意見。
寇仲怒哼一聲,長刀快逾電閃的斜斜畫向敵刀,右肩卻使了一下卸勁,一縮一挺。「鏘」的一聲起處,持刀敵人濺血跌退,寇仲同時亦右肩血濺。敵槍給他卸得往旁滑開時,還欲回槍變化,那人已給他側踼得噴血飛跌。敵陣立時亂了起來,寇仲見機不可失,人刀合一,疾沖而前。徐子陵接過了寇仲後方所有攻勢,令寇仲全無後顧之憂。
雙龍聯手最厲害處,就是每當被敵人反震得氣血翻騰,又或後力不繼時,只要和寇仲背脊相觸,兩人的氣勁便可互補所需,保持強大的實力。他把真勁貫注四肢,每踫上敵人兵器,立時借物傳力,震得敵人不住跌退,功力稍淺者立即頹然倒地。
這時兩柄長矛夾擊而來,帶起的氣旋,使人呼吸不暢,可見來攻者絕非一般庸手。
徐子陵夷然不懼,無視身上的多處傷口,左手翻旋,右手拍擊,硬攻入對方矛光潮涌處,手法精妙無倫。
「這個雙龍還真是天生好基友啊,練個功夫都跟雙修似得!」林安看著下面雙龍的氣勢居然開始緩慢回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些不太健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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