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他們隱藏了身形,了飛馬牧場的城堡。這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城堡里,偌大的院子靜悄無人,所有房舍均烏燈黑火,有些還傳出抽鼻鼾的響音。幸好出入口都掛有燈籠以作照明才不至于都是一片漆黑。這個年代娛樂活動很少,牧場的工作又很累人,才一入夜,居然所有人都已經睡下了。
天上滿空星斗,卻月兒露面。
牧場的方向間中傳來羊馬的嘶叫,又或犬吠之聲,營造出山城獨異的氣氛。
作為奧術師,林安現在的記憶力極為強悍,即使沒有有金色飛賊探路,半天在山道上看了幾眼,也記下了大概的的路線。直接躡手躡腳的帶路朝通往後山的出口走去。
通往後山的路要經過一個月洞門,月洞門後,才知院落後方有個花園,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園里去,開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園的美景之間,左方還有個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橋接連到岸上去。
月兒出現在右側天際,灑得這幽靜的後園銀光閃閃,景致動人之極。
袁白仰望園後急折而下的山崖,石縫間頑強生長的老樹展曲探伸,迎風輕舞,不禁嘆道︰「還真是好地方,和會稽山有幾分相像,讓人都生出避世退隱之心了,可知這處的感染力量是多麼強大。」
林安深有同感道︰「建設這內堡園林的人就是魯妙子,他是此道中的高手,即使楊廣的御園,亦沒有這種使人心迷神醉的感覺。」
袁白撞了他一下,笑道︰「你你不是說過他分蠍多,要不然也是個絕世的高手嗎?現在倒是佩服起人家的才華來了。」
林安搖頭道︰「他本事越好,對我們越有利,這個設計園林的手段以後也用的到,還是我們中式的園林好,火焰女皇讓機器人打理的園林,都是一副方方正正的樣子,一點自然的感覺也沒用,我們正好好好逛逛。」
他們以游人的心情,通過左彎右曲,兩邊美景層出不窮的回廊,經過一個竹林後,水聲嘩啦,原來盡處是一座方亭,前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處必可听到轟鳴如雷的水瀑聲。
除了2個不死生物,剩下三人具是嘆為觀止。
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詠勝之心。
林安知道這必是魯妙子的隱居之所,便帶頭一路走去,左轉右彎,眼前忽地豁然開朗,在臨崖膽地上,建有一座兩層小樓,形勢險要。
這時二樓尚透出燈火,顯示此樓不但有人居住,且仍寢。
走到近處,林安就已主動接觸了隱身術,並特意加重了腳步聲。這時樓上燈光尤亮,魯妙子倒是沒有休息,一行人走到近處時,一把蒼老的男聲由樓上傳下來道︰
「貴客既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貝面。」
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林安心里莫名閃過這麼兩句話,步過正門上刻著「安樂窩」的牌匾時,心中均涌起安詳寧和的感覺。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面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面花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閑適自然。屋角處有道楠木造遞階,通往上層。
老著的聲音又傳下來道︰「四位請上!」
林安和袁白交換了個眼色,知道這個老家伙沒發現阿青,搖了搖頭拾級而上。
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後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聲道︰「咦?居然有5位貴客!快請坐下,嘗嘗老夫釀的六果液。」
林安搖了搖頭,開口道︰
「先生只需準備三份即可!後面兩個非是生人無需飲食。」
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幾件必需的家具,均為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魯妙子峨冠博帶,雖因背著他們見不到他的容顏,可是他比林安尚要高出少許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林安帶著袁白和阿青坐下,也不客氣,拿起酒杯便喝了一口,魯妙子嘆了一口氣,道︰
「真是老了,今日一日竟然錯了兩次!」
他的語氣透出一種深沉的無奈,使人感到他定有一段傷心往事。
林安幾人都沒出聲,不想弄出聲音打擾了小樓上聖潔的寂靜。瀑布聲在遠方隱隱傳來。
果釀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郁協調,令人回味綿長。
老人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制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袁白衷心贊道︰「你對釀酒真在行,且饒具創意。」
老人默然片晌,柔聲道︰「老夫居此已近三十年,除秀珣外,從沒有人敢闖到此處,你們定是來賣馬的客人了。沒料到居然有猿猴會言人語,倒是長了見識了!」
阿青天真爛漫,感覺魯妙子听好相處的,就開口道︰「白公公的劍法也很厲害,不過這個果子酒真好喝!」
魯妙子打斷他道︰「你帶有越州口音,這倒奇怪,不過我聞春秋時有白猿公授越女劍術,想必猿類擅劍也是有的。」
「你眼前的便是授劍越女的白猿,這位便是趙處女!」林安卻是沒料到這個世界居然也有類似的傳說,不過阿青既然能破碎到此,想來兩個世界還是有聯系的,便開口說了句大實話。
魯妙子忍不住問道︰「那豈不是有千年了!難道世間真有破碎虛空之人不成?是啦!是拉!這位……額,前輩,這位前輩的修為無比高深!說是破碎虛空也不為過!」魯妙子雖然虛弱,但是眼力猶在,他看不清阿青的虛實,料想20來歲就能這麼強是不太可能的,也多少有些相信林安的說法。
「破碎虛空自是有的,而且諸多傳說,也並非虛言,我身後兩個甲士,一個乃是江淮杜伏威,一個乃是鐵騎會的任少名,你當听說過把。」林安也不藏私,反正這老頭不是成為自己人,就是被洗掉記憶,說些東西也沒什麼相干。
老人哈哈笑道︰「當然,這三十年我雖視這安樂窩為安居之所,可是出門的時間多,留在這里的時間少,道長說的幾人,具是一方之豪,在下自然是知道的,不過這任少名才被刺殺,杜伏威尤在九江這兩位是?」
言罷緩緩轉身,臉向兩人。
那是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樸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梁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郁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郁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願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合唇片、修長干淨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杜伏威早就死了,現在那個是個假貨!後面這兩個,皆是貧道煉制的尸兵。」林安揮了揮手,後面兩個家伙配合的取下頭盔,露出了灰白色無一絲生氣的臉。
魯妙子看來幾眼,現出一個心力交瘁的表情,緩緩坐下,取過六果液一飲而盡,苦笑道︰
「罷了,老夫一個將死之人,也無精力在去尋詠秘了!若不是有這東西吊著我的命今天可能再見不到幾位。」
林安搖了搖頭,阿青則開口問道︰「你怎麼受的傷啊?」她感覺魯妙子身上確實有不妥,便好奇問道。
魯妙子點頭道︰「那是三十年前受的傷,那妖婦奠魔功雖然被譽為邪門之冠,仍取不了我性命,給我利用山勢地形遠遁千里,躲到這里來。」
再嘆了一口氣道︰「三十年來,我把精神全用在這里,建造園林,若沒有這方面的寄托,我恐怕早傷發而亡。可是這幾天我總不時憶起舊恨,此乃傷勢復發的先兆,老夫恐已是時日無多。」
林安輕吁出一口氣道︰「祝玉妍嗎?」
魯妙子露出一絲了然,開口道︰「你自然是知道的,真傳道的宗主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唉!我生平做過兩件後悔終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愛上了這女人。想我魯妙子自負平生,竟一錯再錯,造化弄人,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你錯的還有兩點,天魔功還沒資格被譽為邪門之冠,而且這傷在我看來也沒什麼不好治的!」林安靠著椅子,開口說道。這魯妙子確實有意思,這個世界現在還沒椅子一說,有的也是和馬扎一樣的胡床,但這個老家伙居然連椅子都已經搞出來。
「保鏢、打手、黑吃黑!魔門真傳道奠高道人,魯某也是久聞大名了,卻是不知道道長越來還通岐黃之術,您既然開口了,想必是看上魯某什麼東西了。需要什麼道長開口便是,某受此傷折磨多年,只要能去了頑疾,魯某無有不應。」魯妙子開口說出了林安的來歷,看來這老頭雖然隱居,但是江湖大事一點都逃出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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