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回房休息了沒一陣子,魯妙子和畢玄就找上了門來,在魯妙子這個地頭蟲陪伴下,林安和畢玄走出旅店,踏足長街,都會市繁盛興旺,燈火映照得明如白晝,不愧是名都大邑的通街鬧市。
井字形布局的縮主街布滿各行各業的店鋪,除銷土產百貨外,其他珍玩亦無不具備,酒鋪食店,林立兩旁。行人肩摩踵接,好不熱鬧。
在魯妙子特別吩咐下,旅店里的人堆林安一行照顧備致,非常熱情。難得一見的大老板親自帶來的客人,由不得他們不小心伺候,因此,對于留在旅店的阿青林安一點也不擔心。
走在石板鋪築的整齊的街道上,林安放開懷抱,縱目四覽,擠在前推後涌的人流中,
感覺看大興城太平的興盛氣象。
沒行一會兒,林安指著東市中心一座特別宏偉的建築物問道:「那是甚麼處所?」
魯妙子道:「那是東市署,而令和市丞就在那里辦事,管理東中的一切買賣。凡是以次充好,以假冒真,粗制濫造,短斤少兩者,一旦查實,貨物沒收,人則杖責。無論東市西市,用的戥秤均由他們統一制作供應,嚴禁私制,市場物價地由他們厘定。」
「這倒是和物價局有些類似,只是那群尸位素餐的老爺除了抬高油價和給抬高油價找理由外沒什麼別的貢獻。」林安若有所思的說出了一段畢玄和魯妙子都不理解的話。
魯妙子听多了林安的古怪話,也不在意,繼續道︰
「東西市署之上叉百總而署,統管兩市,東市內目前共有五千餘家店鋪,分屬二百多個行業,可謂盛況空前。」
林安聞之咋舌,在這方圓里許修以圍牆,四道大街通接八座市門的繁華市集,比起現代中型城市來完全不差,比起來就是東都洛陽也立顯遜色。
三人此時路經一排而設的數十間絲綢店,畢玄欣然道︰
「長安的絲織和金銀器最是有名,其中尤以絲織名聞天下,故有?南山樹盡,織絹不竭」之語,而生產上乘絲織的均為官府辦的作坊,宮內只是供應貴妃的織匠便有二百多人。」
林安聞言不由大樂,調笑道︰
「畢玄你是劫掠中原劫掠出經驗來了,對那里有錢倒是門清的很啊!」
魯妙子也笑著搖了搖頭,又以內行身分指看陳列的一匹縷緞道︰
「這是以彩纈法印花成紋的絹布,把織料以針線繡出不同花紋,染印時花紋處不能接觸染料,染色後,解去線結,花紋可保留原色,倍顯華采。這才是最值錢的東西。」雖然畢玄現在和林安是一伙的,但是他突厥人的身份讓魯妙子還是對他有些隔閡,這話說的就是在畢玄沒文化。
林安心情輕松,興趣盎然諜看,順囗問道︰「這些店鋪何時才收市呢?」
魯妙子道:「平時早就收鋪,不過年關臨近,人人趕辦年貨,附近鄉城的人又涌來長安購物。所以了延長買賣的時間。」
三人由束市都會市北門接通春明門和金光門的光明大街,朝皇城的方向走去。
魯妙子笑道:
「皇宮左右最多權貴巨富,目的是易於攀附皇室,故而競相修建宅第,兼有購物方便之利,所以東四兩市以北的幾個里坊,都有金坊之稱。」
來往於光明大街的馬車都極盡華飾,行人衣著光鮮。而魯妙子所指的宅第院落重重,茂林修竹,樓閣巍峨,便知此言不虛。
沿途所見,長安的交通要點均有唐兵駐守,戒備森嚴,一切井然有條,愈接近皇城,巡弋衛兵更是隨處可遇,崗哨林立。暗忖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稍今人生疑,後果實不堪設想。要在這情況下去尋躍馬橋附近某處的寶藏,等如是痴人做夢。也只有林安這樣有著特殊能力的人,才有搬空寶藏的資本。
皇城南面有三座城門,由東向西依次是安上門、朱雀門和含光門,每座大門均與城內大街相通。其中當然以皇城正門的朱雀門最是巍峨寬大,氣像萬千,由三個門道串成,深進逾百步。守門的御衛被稱為御門郎,畫夜宿勤,輪番把守,門禁森嚴。
魯妙子笑道:「林安你是異域來人,可知這里的規矩?」
林安一臉茫然的問道︰「甚麼規矩?」
魯妙子道︰「官府立例不能向宮城內窺探,違者要坐牢一年,若向宮城投石又或翻越城牆者,處以絞刑,像你剛才凝望城門,已算犯規。」
林安愕然道:「這是誰訂出來的規矩。」
魯妙子道:「當然是楊廣那個昏君,別人才不會這麼嚴酷,看多兩眼也算犯事。」
三人左轉朱雀大街,把朱雀門拋在後方,魯妙子道︰「我們算來得不合時,這幾日听說唐軍正要過來攻打大興,等到交戰時便要嘗晚晚宵禁的滋味,日暮更鼓一響,所有行人必須返回坊內,到天明鼓響後才準離坊,那種枯燥的生活可教你悶出鳥兒來啊!」
忽然魯妙子拉著林安的衣袖,與畢玄橫過大街,避開一群十多個華服錦袍的大漢。
林安日光掃過那夥人,沉聲問道︰「是甚麼人?」
魯妙子道︰「現在長安共有幾波惡人,前面就是禁軍的人,這些隋軍別的本事沒有,最愛撩事生非,我們犯不著和他們正面踫上。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陣麻煩。」說著瞄了眼背著長矛的畢玄,就他那個深眼眶和卷頭發,一看就是外族人,還背著武器滿大街跑,遇上禁軍肯定要被盤問。
畢玄冷笑道︰「看情況他們又是聯群結隊往平康里胡混,就這些貨色,我不用長矛也是幾個呼吸的功夫。」
林安搖了搖頭道︰「真要動手,整個大興城也不夠我們糟蹋的,不過現在大事要緊,還是別惹麻煩的好。對了魯老,那個平康坊是哪里?」
魯妙子解釋道︰「長安所有青樓妓寨均集中在平康里,因地近長安北門,又稱北里。」
林安此時游興大減,道︰「不若我們回去早點上床休息吧!」畢玄、魯妙子兩人深有同感,連忙打道回府,甚麼地方都不去了。
第二天但陽終于沒在西山之下,自午後開始,天下雲層變得厚重,晴朗奠氣只是曇花一現。林安拿著從魯妙子處得來的寶庫地圖,帶著袁白往寶庫所在走去。
兩人穿過大興城,先後翻過一處院牆,躲在一堆草樹叢里,兩丈許外就是目標的北井。
林安低聲道︰「從羅剎女那弄來的消息完全就是扯淡,入口明明和躍馬橋沒半點關系,還好有魯妙子這個設計師在,就是不知道寶庫里有多少東西。希望能有我能用的。」
袁白明白他患得患失的心情,安慰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肯定有不少好東西,最少那些兵刃融了也是金屬不是,去吧!」
兩人掠過兩丈的距離,縱身入井。井水冰寒刺骨。
林安給兩人釋了泡頭咒,下沉直達井底,這處光線難到,兼在水內,何況更是晚夜之時,視力全派不上用場,只能憑感覺行事。袁白有著原力感知,一路帶著林安前行。
井底忽然開闊,果然不出所料,井底與一條地下河道相連。
這里的地下河道四通八達,要是沒有地圖就下來,百分百要迷失在復雜的地下水網里。但兩人既肯定寶庫該在無漏寺的地下,方向明確,遂朝那邊潛去。
在狹窄崎嶇,伸手不見五指的河道潛游模索近十丈後,林安輕扯袁白一下,表示不對勁。
袁白立即會意,因為不是人人都像他們能長時間水內閉氣,靠著泡頭咒過濾水里空氣的本領,所以若入口離井底太遠,沒有道理。
且地底河不斷深入下斜,豈非離地愈來愈遠。片刻後兩人重在井底冒出頭來。
袁白道︰「肯定不在地底河內,因為地下河會因泥土的變化而改變,所以有些井會忽然乾涸,入口當在底部井壁的某一處。魯老頭也真是的,賣什麼關子啊!就是不告訴我們入口所在,有意思嗎?」
林安調勻氣息道︰「魯老頭是在考校我們本事呢!要是入口都找不到,確實沒資格拿寶藏,上次我們去的根本就是假寶庫,所有機關都和水閘連在一起,魯妙子完全就是個變態,所有機關都是微妙平衡連用納米蟲破壞都不行。牆壁里頭灌水銀和鉛,我連化成虛體都穿不過去!我當是無解的機關呢!原來根本就是假庫。等著,我用個偵測秘門!」
很快,在魔法的作用下,入口顯現出一個朦朧的藍影,一根林安腳下也有一處地方放出了藍光。
袁白大喜道︰「不要動!」反身鑽回井底去,循林安的腳模到有問題的一方石塊,果然從井壁上突了寸許出來,剛才若非注意力全集中往地底河,該不會大意錯過。
袁白心叫一聲老天爺保佑,向半尺見方的石塊用力按去。
在兩人期待下,「軋軋」聲響,在井底的窄長空間份外觸耳。
在浮在井水面的林安頭頂處,井壁緩緩凹陷下去,露出僅可容一人通過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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