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要去看鏡子,因為你會從里面看到可怕的東西。也許是恐怖的影像,也許-----是一盞泛黃的燈籠。
若是恐怖的影像,恭喜你,你見鬼了。若是泛黃的燈籠,那請節哀,因為你就要快變成鬼了。」
敲出著一段文字後,蘇宸揉了揉右手疼痛的地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食指關節莫名外凸。雖然用眼看不出來變化,但是那關節卻是實實在在的哽在肉里,每當過度使用右手的時候,那地方就會又酸又疼極不舒服。
「千萬別有什麼問題啊!」
蘇宸憂心忡忡的看著被自己揉紅的手指,嘆了口氣。
他是一名網絡作者,平日里就指望這雙手吃飯了。倘若右手出了問題,無法想象單用左手如何能滿足讀者每日萬字更新的要求。
《引路燈》是他新構思的一本恐怖小說,然而不知為何,第一章怎麼寫都覺得別扭。看著電腦屏幕上那短短的幾行字,他一臉郁悶撢手準備把它們刪掉。
就在右手食指即將踫到刪除鍵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他驚得手抖了一下,緩了半天才意識到可能是停電了。
……
……
搓了搓發木的臉,起身準備刷牙休息。
月光從天窗灑了進來,簡陋的房間被鋪上了一層慘淡的白。
抄了鏡子旁邊的牙杯走到庭院里,對著水池擠牙膏。他住的地方位于B市郊區的一個四合院兒里,月租四百多,每月的稿費在他交完房租後勉強可以糊口。♀
月光把人的影子拖的很長,就在這時,蘇宸突然感覺後背發寒。人在夜里本來就容易受驚,蘇宸是寫恐怖小說的作者,在這種情況下想象力更是發達的厲害。感覺後背發寒的時候,他腦子里已經冒出了一個豁嘴裂眼滿臉鮮血的厲鬼形象。
二話不說草草漱了口大步走回房間,然後猛地摔上房門,的神經才放松了下來。
趁著月光走到鏡子前放下牙杯,隨手拿起擱在那里的手機看了下,剛好午夜零點。
無緣無故的突然想起剛才設定的內容,接著就不受控制的看向那已經滿是月光的大鏡子。
鏡中的少年面頰瘦削,眼中卻有一種類似堅定的東西存在著。盡量對著鏡子往深了看,鏡面中的事物和房間里的依舊沒什麼兩樣,看到這里後,忍不住咧嘴笑了下。恐怖小說,果然是為了嚇唬人而存在的東西啊。
然而再次回神時,他笑不出來了。
本該照出他模樣的鏡面上,此時正充斥著一張布滿怨毒的大臉。那張臉如同青色膠水一般凝聚在一起,里面滿是蛆蟲。隨著蛆蟲的流動,那張臉也起著種種變化。
蘇宸只覺得那張臉似乎要破鏡出來一般,壓抑的無法呼吸。
那張臉雖然沒有什麼刺眼的色調,但惡心到極點的蛆蟲及那滿是怨毒的神色卻使他感到壓抑的絕望。
就在這時,鏡子傳來 嚓類似碎裂的聲音,他驚得手一抖後退一步。與此同時,右手指關節處突然又劇烈帝了起來,一個抓不穩,手機落在地上,屏幕瞬間黑了下來。
他死命的攥緊右手食指,嘴里喃喃道︰「怎麼會……」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但是一時卻又沒勇氣看回去,是以彎腰抖著手拿起手機,重新按了開機鍵,看到手機屏幕上那尊佛祖圖片後,才勉強定了心神。
人在某些時候,對一些事物有種近乎偏執的瘋狂。
雖然不想看到剛才在鏡中看到的怪物,但是,還是想再看一眼那是什麼東東,是否還在鏡子中看著自己。
深吸口氣抬頭,他看到的只有被月光玷污的鏡面里他那驚疑不定的眼神,勉強定下心神朝四周看了看,發覺沒有異樣後拍了拍心口強笑道︰「熬夜什麼的,果然害死人啊,連幻覺都出來了……」
邊說邊要朝床的方向走去,然而無意中回頭看鏡子的時候,看到一盞黃中透著慘綠的燈籠在鏡中世界向外緩緩漂移。
「尼瑪!」
死命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然後頭也不回顛掉拖鞋上床,該死的幻覺沒完沒了了還。
上了床,腦海里來來回回全都是剛在在鏡子里看到的幻象,翻來覆去總睡不著。最後只得無奈的坐起身,按亮手機模到安神藥給自己倒了兩片,就著床頭的礦泉水咽了下去。
再次躺下,沒多久就沉入夢鄉。
……
……
時間,在靜謐的夜色里一點點流逝著。
凌晨三點的時候,一個黑影緩緩出現在蘇宸床頭,一雙慘白的手漸漸沒入他的喉嚨,睡夢中的蘇宸呼吸開始有些不順暢。
睡夢中,他的右手食指處又疼了起來,但因為疼的不太劇烈,所以睡的昏沉的他並來。
五點的時候,無意識的他趴在床頭吐出一口暗黃色的血痰,然後再次栽倒在床上。
天亮了,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被驚醒的蘇宸迷迷糊糊的按了接听鍵,準備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嗓子眼兒難受的很,當即拍著心口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半天,這才平穩呼吸對著電話那頭兒道︰︰「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蘇宸先生嗎?」
「對,我是……」蘇宸喘了口氣兒道︰「你哪位?」
「哦是這樣的,」電話那頭兒道︰「你的快遞到了,麻煩你到鎮政府門口取一下。」
蘇宸這才箱子自己早兩天在網上訂購了一個無線鼠標,于是點頭道︰「好,請稍等,我這就過去。」
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頭重腳輕的下了床,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騎著自行車趕到鎮政府取了網購的鼠標,就近到一家飯館兒用早飯。
此時是響,這會兒雖然才八點多,但熱浪已經卷了上來。
進去後,飯館兒那經年老電扇正吱扭扭的轉著,蘇宸看到自己一向習慣坐在那里吃飯的電扇下,此時正坐著一對情侶在那里你儂我儂柔情蜜意的相互喂飯,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好,點了份兒豆漿油條口興趣缺缺的吃了起來。
……
……
他已經二十三歲了,自從和在大學談的那個女朋友分了後,就再也沒有找新的。
感情這東西,最初你投入了很大的心力,一旦那所有的付出敗給了現實,就很難再相信真愛了。
親身體驗到了生活的殘酷,短時間內蘇宸連談戀愛這種事兒都懶得應付,只想著等二十七八事業有成的時候,隨便找個面善的女人結婚了事。
一輩子有多長,還不是得過且過。
至于夢想,那是夢碎前才存在的東西。夢碎後,一切變得枯燥平淡,平淡的一切使人對生活失去了熱情,于是只希望這一生快些結束。
蘇宸百無聊賴的用湯匙攪著豆漿,他的生活可以說是一潭死水,若命運不打算再給他安排些什麼打擊或者驚喜的話,他也許就這麼提前終老了。
不遠處的電風扇依舊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聲響,蘇宸被吵得心煩,于是想快些吃完早點離開。在他消滅著最後一口豆漿油條的時候,那對情侶已經膩歪完畢,那男的在那里扯著嗓子叫服務員結賬。
然而,就在服務員即將走到的時候,異變發生,本來還吱扭扭的三葉風扇突然掉了下來,其中一葉片帶風飛向蘇宸,剛好看到這一幕的蘇宸出了一身冷汗,本能的伸胳膊去擋,葉片擦著他的胳膊射到牆上,巨痛使他本能的捂住被擦傷的地方。
淒厲的尖叫聲響起,蘇宸被吵得心煩,「老子還沒死----額---」
順著發出尖叫的地方看去,那個早先坐在吊扇下面的女人正跌坐在地上看著對面發出淒厲悲愴的尖叫,而對面,染血的吊扇旁邊,那個男人的脖子已經被落下的吊扇打的血肉模糊,此時他正滿臉驚恐的栽倒在地面上,而手里,還緊緊的攥著準備付賬用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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