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錦苦笑,自己猜的一點都沒有錯,她的心里,果然陸川比較重要一些,他自嘲的翹著嘴角,明明想好了要祝福他們的,為什麼到現在,听著她的呼喚,還是覺得酸酸的,很不舒服呢?
煙柔,你知不知道,在仇恨和你之間,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我的這顆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半那樣,血淋淋的,那樣疼,如今你只是在半夢半醒間喊著另一個人的名字,我就如此難過了,萬一哪一天,你真的嫁人了,我又該如何是好?
可是天底下哪有兩全的事情,若我有大仇得報之日,無論你在哪里,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慕容南錦透過窗戶看著那抹倩影,她批散著頭發,一頭柔軟的青絲無線的拉長,由于天熱,臉頰邊糾纏著幾縷發絲,有一種凌亂的美。
她睜著無辜的大眼楮,臉上的表情糾結而又痛苦。柳煙柔心里難過,再也沒心思睡覺了,她攏攏身上的睡衣,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邊。那里,石磨壓著一張宣紙,白淨的如天上的雲彩。
捏起毛筆,蘸好墨,筆卻停留在半空。柳煙柔怔證的楞著,任墨汁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層又一層。
時間就在這里定格。久久的,柳煙柔提起筆,奮筆疾書起來。寫著寫著,豆大的淚滴,就一下子滾落了下來。
藏在樹上的慕容南錦,好奇又有些心疼的凝視著她,她那晶瑩的淚滴,他接觸不到,卻真切的感到了它的滾燙。
柳煙柔停了筆,抓起那張紙揉成團,用力的丟了出去。然後回到了床上,把自己用薄被子包了起來,再也不動彈了。
慕容南錦飛身下來,在那片小花小草里專心的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那張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紙,被他小心翼翼的展開。暈開的墨汁佔據了大部分的紙面,但還是能看到柳煙柔那一手漂亮的小楷。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這是一首詞,慕容南錦沒有見過的詞,那樣的深情,又那般的悲切,襯著此時的心情,當真是相當的應景。♀這張被墨染,被柳煙柔揉成一團的紙,被慕容南錦極其小心的收拾了起來。他像罰站般筆直的站在柳煙柔的門前,鎧甲早已經被他丟棄在了外面,一襲白衣,在如水的月光下,長身玉立,影子被拖得老長,墨色的眼楮里,是滿滿的矛盾和痛苦,久久的,似已化作雕塑。
一個在屋外靜默,一個在屋內黯然神傷……
慕容南錦握起拳頭,下定決心般的,推開了柳煙柔的房門。」煙兒,煙兒?」他決定放棄一切,帶他走,遠離這紛擾的世界,去往幸福的樂園,讓那些仇恨,那些陰謀都見鬼去吧!
多麼熟悉的聲音,多麼美好的旋律,柳煙柔淚眼朦朧的露出臉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人兒,屋內燭光搖曳,光影斑駁,眼前的男人長身玉立,陌生的臉孔上,那雙漆黑的眸子,明亮,深情,帶著不顧一切的深色。
「錦川哥哥,是你嗎?」夢囈般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不可置信,她刻意壓低聲音︰「這里很危險的,你快點走吧!如果有緣,我們一定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煙兒,今晚我就帶你走,我們離開澤之國,去哪兒都好,快點穿好衣服,我們趁著夜深人靜,逃出生天!」慕容南錦,不,現在應該叫做南宮錦川,完全不理會柳煙柔的擔心,自顧自的說道,他相信以他的武功,完全有能力帶她安全離開。他要在自己改變主意之前,就把事情定下來!
「好!」完完全全的信任眼前這個有著瘋狂眼神的男人,柳煙柔毫不遲疑的穿起衣服,隨意的把頭發攏了起來,收拾幾件衣服,一點細軟,挎起小包袱就沖眼前的男子點了點頭。
很順利的,兩個人來到一座城郊的破廟,現在潤城的城門早已關閉,他們只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走。那時候,怕只恐怕柳名博早已察覺到,追兵也四處搜捕了,只是心急也沒有用,現在柳煙柔就只祈禱,她的運氣不會一直這麼衰。
她就這樣腦袋一熱的,挎著小包袱跟南宮錦川私奔了,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他不是已經失憶了嗎?怎麼會突然從天而降,再比如,柳名博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肯定不是省油的,她怎麼會如此大意,還有,相府的守衛向來森嚴,怎會這麼輕易讓他們逃月兌呢。還有,她真的可以放下這個異世的母親嗎。
興奮,緊張,不知所措,在這簡陋到蜘蛛網,灰塵應有盡有,月光遍地,蚊蟲眾多的破廟,南宮錦川收拾出一小塊兒地方,把柳煙柔安頓好,他們倆就就地坐了下來。柳煙柔緊張興奮的把自己的腦袋,靠在南宮錦川的胸口上,靜靜的,听著他略顯快速的心跳。
「錦川哥哥,我真的不是做夢吧!這都是真的,你來找我了,你要帶我走?」她閉著眼楮,嘴角微翹,握著南宮錦川的手那樣的用力。
「自然是真的,煙兒,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受苦了,我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人認識我們,我就行醫濟世,賺錢養家,你在家給我做飯,我們生上一堆孩子,帶領著大家一塊兒看星星,講故事,好不好。」南宮錦川憧憬著簡單美好的未來,臉上的溫柔,連月光都自愧不如。
「好,錦川哥哥你說什麼都好,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跟著你,即使日子過的再苦,我都甘之如飴,錦川哥哥,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就是關于陸川,他其實只是」柳煙柔仰起小臉,柔女敕的嘴唇恰好踫到了南宮錦川的下巴。
好柔軟,好**,南宮錦川用一個吻,堵住了柳煙柔的坦白。他既然不顧一切的帶她走了,她也毫不猶豫的跟來了,那麼那個陸川,不管是何方神聖,都不會再是他們的障礙,既然如此,這良辰美景,豈能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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