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攜帶的藥膏,正是那時候柳煙柔被他打臉打的腫的老高時熬制的,熬一回裝了三個小瓷瓶,沒有想到,居然其中的兩瓶,都用在了這個丫頭身上,她還真是多災多難呢。可是來了才想起一件事兒,她這次的傷,是在上呀,難不成,他要幫她上藥不成,也太,那個了吧。可是若不是他貴為王爺,也進不來這里。
這里同樣受苦的女人們,巴不得看到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女人進來受苦呢,而且看起來目光呆滯,動作遲緩,而司刑司的那些女官們,上至掌司,下至女史,全都被燻染的毫無人性,看著趴在地上毫無知覺的柳煙柔,腰部大腿那里血肉模糊,慕容南錦鼻子一酸,忍不住的眼楮也跟著酸了起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什麼男女有別嗎,你可是個大夫啊,你怎麼能在自己的病人面前畏首畏尾的,這就不像你了!這樣告誡著自己,慕容南錦點了柳煙柔的睡穴,吩咐榮公公打了盆清水,關上門便行動起來。
狠命的打了這三十板子,柳煙柔的衣服已經黏連在了上,稍微一扯,即使在睡夢之中,那個人兒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眼角還有晶瑩的淚滴。《》
他最討厭她皺眉頭了,因此動作更加的小心起來,而慢下來的後果,卻是那一大片黏連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行,人要受更多的罪。慕容南錦又想把傷口處理好,又不想看她這幅可憐的樣子,他挫敗極了,心疼極了,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手開始微微發抖了。
「讓老奴來吧,老奴是個太監,不會破壞柳大人的名譽,也不會像王爺這樣,您再這麼下去,她就是疼,也該疼醒了。幸虧只是三十大板而已,唉,司刑司的人,都是畜生啊。」榮公公輕輕扶起睿王爺,自己動起手來。揭下那塊布,血肉模糊的幾乎沒有半塊好肉了,慕容南錦跟榮公公一塊兒清理傷口,上藥。
她的肌膚如此爛,卻是滾燙,身上濡濕的地方已經陰干,似乎也沒有再發抖了。好在她有些武功底子,受得又都是皮外傷,相信應該不會怎麼樣。嶄新的皮裘披風蓋上,慕容南錦便離開了,讓她好好睡一覺,會沒事的。♀但關鍵是不可以讓她知道他來過,更不可以讓她知道,是誰給她上的藥,否則的話……
柳煙柔努力的睜開眼楮時,只覺得渾身酸痛,喉嚨里就像有火不斷的冒出來,也許一張嘴,她就能把身邊的稻草點燃。
一個牛皮水壺被送到嘴邊,不管別的什麼,身體本能反應,她咕咚咕咚的喝著,感覺自己從沒有喝過這樣甘甜的水。
整整半壺水下去,她終于覺得好多了,這才抬起腦袋,注意到那個給她喂水的人。傅爾嫣紅腫著眼楮,「煙柔,才幾天沒見,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呢,我看了,我這心里頭……」她別過頭去,偷偷的抹了麼眼淚。
「你的事我都听說了,你放心吧煙柔,皇上沒事了,待風頭一過,我們一定想辦法把救出去的。我還帶了些吃的來,姐姐喂你吃好不好?」
柳煙柔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上多了件厚重的披風,而的傷口涼涼的,卻很舒服,嘖嘖,自己的運氣真是好極了,有這麼一位好姐妹。「姐姐,你哭什麼啊,我不是好好的嘛,只不過挨了幾板子而已,哪里就嚴重到讓一向堅強的姐姐落淚呢,嘿嘿,我真的好餓啊,姐姐喂我吧,我覺得有好多年沒吃過飯了。」
傅爾嫣點點頭,從小食盒中端出飯菜,「這可是我親自做的呢,我哥哥都沒有這樣的福氣呢。來,天冷,張嘴。」
柳煙柔邊吃邊嘆氣,是誰說的,只要能吃能喝就說明要好起來了,真是神奇,睡了一晚上,居然感覺好多了呢,看來老天把她扔到這個異時空,就沒打算很快的結束這個旅程。
「姐姐,你怎麼會來了呢,不是說,這司刑司是不可以隨便進的嗎?」吃完飯,柳煙柔慢慢的挪動了子,好奇的問道,「難道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都這樣了還貧嘴,你呀,我可沒有使錢,就不告訴你我是怎麼進來的,讓你這個小腦袋瓜子胡思亂想,我倒要問問你,何苦呢,你是真的不喜歡我們六皇子呢,還是其實你心里的人,是另外一位皇子,你可知道,怪力亂神這種事,可大可小的啊,太驚險了。」
柳煙柔看出她有一點點緊張,微微翹翹嘴角,「姐姐,我們女子的命運,向來不在自己手中,但無論如何,煙柔不想任人擺布,更沒有想過要嫁入皇家做王妃,煙柔只求有一天,能離開這里,天大地大,任我飛翔。所以,任何人都沒有,我不想被束縛住,姐姐,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你能體會到嗎?」
「自由?你在跟我談自由,妹妹,難道跟皇宮有牽連的我們,還會有自由的一天嗎,那種我小時候曾經有過的,策馬奔騰,自在無憂的感覺,現在還能奢望嗎?」傅爾嫣茫然無措。
柳煙柔的眼楮在放光,提起自己盼望過,想象過的那種自由,她抑制不住的激動,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事在人為啊,既然宮女們都有滿二十三歲被放出宮的習俗,她們都有這般的希望,我們怎麼不能有?姐姐,你說我們活著,若沒有什麼希望可言,要怎麼熬過這千千萬萬個日夜呢,若要煙柔一輩子困死在這宮牆之內,煙柔寧肯死。」
傅爾嫣吃驚而又崇拜的凝望著這個港因受傷臉色蒼白的女孩,她的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她的明亮漆黑的眸子里,有無數的星星在晃動,那般晶瑩剔透,又似有火焰在燃燒,那熊熊的烈火,能把一個心如止水的人的熱情都勾出來!
傅爾嫣承認她動心了,她那顆已經平靜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渴望自由的呼吸,渴望策馬揚鞭,馳騁飛揚的日子,她的眼楮里,也漸漸燃燒出一團火焰,它叫囂著,它渴求著,它在復蘇,它要徹底改變得過且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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