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到徹底清醒的時候了!躲進自己的世界逃避著心里的感情,無論是內疚還是心痛,也該到此為止了!白素素說的太對了,這樣自怨自艾,根本就于事無補,除了讓人家,尤其是那個凶手,瞧不起,她不能軟弱,她要堅強起來!
忽听得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小彤和杏兒那兩個丫頭,他們小心翼翼的商量著什麼,好像是要把小姐叫起來吃晚飯,不然怎麼怎麼樣,另一個卻說,她好不容易睡得那樣安慰,多長時間沒有睡這麼好了,為什麼不讓她睡到自然醒呢,到時候再吃也來得及啊,一頓兩頓的不吃飯,應該沒有什麼吧,倒是她的精神,應該好好修養才能恢復……
心里一陣感動,盡管娘過世了,她可能一個親人都沒有了,但身邊這兩個丫頭,親如姐妹的孩子,就是她柳煙柔最大的財富,以後無論她要做什麼,都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有人跟自己並肩作戰,毫無芥蒂的感覺,真的,是非常珍貴的。
「杏兒,杏兒,我好餓啊,請給我舀些東西來吃嗎?」柳煙柔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好沙啞啊,哦,那是因為聲嘶力竭的哭吧,不過哭過了以後,似乎心里的煩悶委屈都隨著淚水流走了,沉甸甸的心事,也慢慢的變輕了,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盡管聲音嘶啞到幾乎難以听到,外面那兩個小丫頭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他們興奮的推開門,掌燈,「小姐,你醒了,想吃點什麼呢,杏兒這就去給你做?」杏兒激動的都要哭了。
「隨便吧,我現在餓的能吃下一頭牛!」柳煙柔勉強笑笑,杏兒便飛奔了出去。廚房里有小姐最愛吃的東西,有些糕點可以馬上吃,而有些,熱一下就可以了,太好了,知道吃飯,那便是,要好起來了吧。
而小小的小彤,眼中噙著淚水,「姐姐,你終于,終于回來了是嗎,小彤好害怕啊,好害怕啊!」她就這樣飛奔到柳煙柔的懷里,抱著瘦骨嶙峋的姐姐大哭了起來,柳煙柔溫柔的摩挲著小彤的頭發,「以後不會了,好孩子,別哭了,以後就只剩下我們了,我們要相互依偎在一起,好好的活著,好不好。」
吃過晚飯,杏兒又去請大夫,給小姐開了些補藥,以及治風寒的藥,熬好了送來時,柳煙柔已經在文靜的教小彤刺繡了。
「從明天開始,你要跟著我們練武功哦小彤,最起碼能保護你自己,而刺繡啊,是我們女兒家練習眼力和耐力的好東西,說實話我以前也不太會,所以我們一塊兒學習就好了。」房間里點著三盞燈,把每一個死角都點亮了,年輕的女孩子,舀著針認真的繡著什麼,這種溫馨的場面,讓窗戶外面樹上的那個人,忍不住心底柔軟了一下,多麼像溫暖的一家人啊。
他帶著一張猙獰的銅質面具,一襲黑色的夜行衣,隱沒在樹上,極好的輕功把呼吸聲都隱沒在了微弱的風中了,沒有人發現,相府小姐的院子里,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面具人隱藏在銅質面具後面的那張臉,微微的笑了一下,多少天了,她終于,從那種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中恢復了過來,那個女人還真是能干呢,既然這樣的話,一切都還來的及,不相干的和不必要的都不在了,還有什麼能夠困住這個小丫頭,她會在沒有後顧之憂之後,慢慢綻放出屬于她自己的光彩,而自己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還得多謝那個,為她|他除去牽絆的人呢。
那麼最近,應該不用過來了,只盼著那個高高在上的老頭子也能順利熬過這一關,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籌謀大計。真是老天都幫他呢。心情大好,面具人輕盈的像只黑色的蝴蝶,一下子飄然遠去了。
杏兒熬得藥里面,有安神的成分,吃過不久,柳煙柔便又昏昏欲睡了。「小彤小姐,你快去休息吧,這些天,你根本就沒有休息好,今天晚上就讓我守著小姐吧,你看,她睡得很安穩的,根本不用擔心。」極其輕聲的說著,杏兒像個大姐姐那樣安慰著小孩,小彤撅撅嘴,戀戀不舍的點點頭出去了。
坐在柳煙柔的床頭,杏兒支著頭,漸漸也進入了夢想。一室靜謐,只有窗外的那輪月亮,柔柔的光芒鋪撒在大地上,似乎母親那厚實溫暖的手,撫模著受驚嚇需要安眠的孩子。
陽光柔柔的射進來的時候,柳煙柔醒了過來,一夜無夢,她睡得那麼香甜,氣色一下子好了很多。
「杏兒,這些天,辛苦你了!」有種的謝著杏兒,柳煙柔一邊問道,「爹爹這些日子又在忙些什麼呢,我想,我應該鄭重其事的跟他道歉才行,畢竟……」
杏兒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父女倆的關系實際上已經惡劣到了冰點,小姐那樣的自責,那樣病病殃殃的,老爺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他,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甚至,若不是三夫人的堅持,他幾乎要停了小姐的月銀,她那天無意間親耳听到的,雖然到現在為止,她也不敢相信,三夫人明明一直不喜歡小姐的,為什麼她卻會蘀小姐說好話呢,這件事讓她疑惑了很久,還是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小姐說要去道歉,杏兒心里頭便發怵了起來,若是小姐在這種時候再次受到屈辱,她剛剛才好一些的傷口,不是又要裂開了嗎?這可怎麼辦啊?總歸是父女,難道老爺真的,恨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嗎,就像那天在靈堂,他大聲咆哮著說恨她那樣,小姐難道都忘記了?
「不要擔心,杏兒,我知道你一定在為我擔心了,我什麼都記得呢,只是,始終是父女啊,母親過世了,我就只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我想母親也不可能會看到我們倆搞成這個樣子,所以為了她,我要試一試,我畢竟是父親唯一的孩子,他的獨苗兒,他怎麼可能恨我一輩子,是不是,告訴我吧?」柳煙柔善解人意的微笑著,一點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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