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傳奇 第五回 密議

作者 ︰ 秦禹

片刻過後,谷鐵風帶著龍志等三人,來到了鐵風城用以會客的聚義堂處。♀碩大、寬敞、經紅木裝飾的大廳內,幾個器宇不凡、穿戴體面的人,正坐在座位上飲茶,上首,是一位和谷鐵風外貌相似的粗臉漢子,他即是鐵風城的副城主,谷鐵風的胞弟——谷玄風。

見谷鐵風到來,這些人及谷玄風全都離席站起,迎面相接。

「幸會幸會,谷城主。真是慕名已久,如雷貫耳啊,哈哈……」幾個人中,一個身披紅袍,細身瘦臉之人率先招呼道。

谷鐵風亦是笑著回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分賓主而坐。龍志等則靜靜地站在一旁。

龍志發現,對方總共有四人,且看上去都非等閑之輩。而在隱約之中,龍志忽然覺得,這些人眉宇間都含帶著一股詭異之氣,令他相當不舒服。

「玄弟,這些來客,想必即是天地神門的貴賓吧?你可得趕緊給我引介一番。」坐下以後,谷鐵風忙對谷玄風說道。

谷玄風點點頭,站起身來,指著先前那個細身瘦臉之人說道︰

「這位,便是天地神門地神八將之一,名為狂風領主。」

狂風領主隨即微微一笑,谷鐵風點頭示意。

原來,鼎鼎大名的天地神門,除了功力不可一世的門主外,在他手下,還有聞名四方的天地神將。分別為天神三將,地神八將。而此次前來鐵風城的,則是地神中的二將。

緊接著,谷玄風介紹起了坐在狂風領主身旁的那個高高大大的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袍,袍上,還刻有碧藍色龍形圖紋,手持一把大斧,面像凶悍,似不懷好意一般。

「這位,則是天地神門地神八將之一,巨力斗王。」

谷鐵風不失禮數,依然笑臉示意。巨力斗王卻僅僅只是鼻中輕哼一聲,沒有回應。世上脾氣怪異之人不少,谷鐵風倒也沒有在意。

谷玄風接著指向另外兩位說道︰

「這位紅臉黃衣的大師,人稱紅和尚。而這位體型魁梧的先生,便是黑風門的門主蒼雷,他們二位,都是天地神門的上賓,隨同兩位地神將而來。」

一一介紹完畢以後,谷鐵風命下人上一些用以待客的糕點,然後讓龍志、宮崎、虹月三人上前引見。可天地神門的人卻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龍志等幾乎視而不見。谷鐵風尋思龍志等三個少年畢竟是晚輩,對方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傲慢無禮、目中無人本就是這些人的常態。于是他手一擺,對龍志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

隨即,龍志等三人又是恭恭敬敬地向天地神門四位高手行了一禮,然後一同出了聚義堂。期間四人中除了狂風領主略有表示外,其他三人正眼也沒瞧上三個少年一眼,倒似滿懷心事一般。

出了聚義堂後,宮崎首先抱怨道︰

「什麼嘛,真是囂張,完全不把我們當人看。」

「是啊……不過看父親的表情,他們的來頭確實不小,我從沒有見過父親這麼低聲下氣過。」虹月也跟著說道。

「所以啊,我們可要加倍苦練,以後別讓人看不起了。」宮崎回道。

龍志听著兩人對話,一聲不吭,事實上,這些事他並未怎麼放在心上,他所惦記著的,還是他的「回天心語」。

「虹月,宮崎,我先回去了。」龍志忽然對兩人說道。

「噢,好吧。對了,你可千萬別忘了三天後父親的壽辰啊。」虹月還不忘提醒道。

「嗯,我知會了。」丟下這句話後,龍志獨自離開了。

沒過多久,龍志回到自己房內,他坐于床上,又開始修習起了「回天心語」。半個時辰一過,便覺得全身通暢無比,一股暖流自上而下,說不出的受用。隨後,他又打開床頭的一個錦囊,從內取出一粒藥丸服用。這即是苦長老當初贈予他的「淨化丹」,並叮囑他每隔七天服用一粒,以助「回天心語」療傷。

吃過晚飯後,龍志回到房內,又練了會「回天心語」,待略感疲勞時,他倒于床上,一覺便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可以說,自從修習苦長老所傳授的「回天心語」後,龍志的身體漸漸好轉,越練一天,他離完全康復也就越近一步。他明白,自己正在重拾信心,燃起希望。而這一切,全要歸功于苦長老的出現。

——究竟,苦長老是什麼人呢?他又為什麼要幫我?

這是盤旋在他心頭一個長久的疑問。

兩天的時間,一轉眼過去了。到了第三天的夜晚,龍志照常修煉完了「回天心語」,無事可做,便仰躺于床上,翹著腿,琢磨著一些瑣事。

——明天,就是義父的壽辰了,到時,一定會有許許多多來自各方的人士前來拜壽,光這兩天寄宿在鐵風城內的,就已有好幾十人。義父聲名遠播,這倒也並不為奇。只是……

不知為何,龍志的心頭,忽然浮現了天地神門的那四張臉。他們的神情、姿態,直至現在,都還讓龍志記憶猶新。總有種不大舒服的感覺,如同塊巨石一樣,壓迫著他的胸口,但究竟哪里不對勁,又一時說不上來。

心事重重之際,龍志發覺自己絲毫沒有困意。隨即,他爬起身,打開房門,悠悠地邁出了屋子。

他來到了不遠處一個花園的附近。這是他平時最愛來的地方,因為這里環境清幽,人跡罕至,是用以散心消遣最好的去處。此時正值深夜,花園里烏黑一片,靜寂無聲。他深吸一口氣,便覺夜里的涼意和花香絆繞在一起,別有一番舒心感受。他坐在石階上,靜靜地品嘗著大自然的精華。

這時,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傳來,因相距較遠,聲音顯得非常輕微。龍志心中一動,豎起耳朵聆听,听了半晌才听出來,好像是人說話的聲音。

龍志心中生疑,站起身來,不自禁地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慢步而去。聲音也是因距離接近而漸漸變得清晰。過不多時,他來到了一棵樹後,此時聲音已可听得真切,他便站定在這個位置,仔細傾听。

原來,這悉悉簌簌的聲音,確實是人和人的對話之聲,說話的人有兩個,其中一人的聲音,龍志還相當熟悉,他幾乎即刻便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鐵風城的副城主,谷鐵風的胞弟——谷玄風。

只听其中一人,以一種粗曠的聲音問道︰「事情辦的如何?」

另一人接著回答道︰「都已安排妥當。」

這回答之人,正是谷玄風。

龍志心道︰玄風叔叔,為何深更半夜的躲在這里呢?

就在龍志思忖之時,那個粗曠的聲音又問道︰「你確定,知道‘幽水’的藏身之處?」

谷玄風回道︰「這你們可以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我要求你們辦的事,你們也不會做不到吧?」

那個聲音哼了一聲,隨即說道︰「少廢話,沒有我們天地神門辦不到的事!」

當听到「天地神門」這四個字,龍志心中吃了一驚,繼而他微一沉吟,便想將頭探出,好看看這個和谷玄風說話之人究竟是誰。誰知在挪動身子時,龍志的一只腳忽然踩到了一片枯葉,枯葉頓時發出瑟瑟之聲,這聲音,也在瞬間傳入了谷玄風和天地神門的那人耳中。

「是誰?!」谷玄風大喝一聲,搶身而出,沖向了龍志。

龍志一個踉蹌,手足無措,差點摔倒在地,這時他看到,天地神門的那個人,忽然高高舉起了手中的一把大斧,向下重重劈落,緊接著一道把四周照得通亮的紅光飛出,朝著他所藏身的地方飛來。

龍志大驚失色,忙向前撲出,所幸這段時間以來他潛心修煉,手腳動作和反應力已大有長進。

而在匆忙之中,谷玄風已看到龍志背影,認出了龍志,忙向後大聲吆喝道︰「等等!」

但那道紅光,還是劈在了龍志方才用以藏身的那棵樹上,只听「 嚓」一聲,這棵樹被切得四分五裂,碎末漫天而飛。龍志雖僥幸躲過了這致命一擊,但他後背還是感到一陣灼熱的刺痛。

微微定了定神後,龍志緩緩從地上爬起,這時,他發現谷玄風正站在自己身前,而不遠處那個攻擊他的天地神門的人,在月光籠罩之下也是身形頓現。原來,這人就是天地神門前來拜壽的其中一人——地神將巨力斗王。

只見谷玄風一臉嚴肅,上下打量著自己,而那個巨力斗王,正手持大斧,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如同僵尸一般。

「志兒,你怎麼在這?」谷玄風森然問道。

「我……我……」龍志張口結合,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是誰?」巨力斗王指著龍志,咆哮般問道。先前在聚義堂的會面,他已毫無印象。

「是我哥哥的義子,放心,他只是個孩子而已。」谷玄風答道。

「你自己看著辦吧。」巨力斗王哼了一聲,隨即邁開大步,揚長而去了。

現場,只留下了谷玄風和龍志二人。

「志兒,你是才來這里嗎?」谷玄風問道。

「嗯……我……我睡不著,然後在花園里散步,听到聲音後才過來的。」雖說平日里龍志和谷玄風並無特別的交情,但只因他是義父谷鐵風的親弟弟,龍志愛屋及烏,還是對他敬愛有加。

「你听到什麼?」

「只听到幾句,都是我完全不懂的話,玄風叔叔,這麼晚了,你們在這里做什麼呢?」

「哦,是這樣……」谷玄風將信將疑地望著龍志,想了一下,慢慢回道︰「近來北界的獸派和魂派矛盾惡化,大動干戈,所以我們是在討論,趁此機會,南境大舉興兵,深入北界,將這些蠻人一網打盡。」

「原來如此……」龍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想這等舉國大事,在這種隱秘之處密議,倒也算合情合理。再加上對谷玄風的尊敬和信任,很快,龍志便心下釋然了。

「嗯,時候不早了,明天是你義父的壽辰,你快早些去睡吧。」谷玄風拍拍龍志的肩膀,對龍志微笑道。

「好的,玄風叔叔,你也早點休息。」龍志回道。

「對了,今晚之事,異常機密,不可向他人泄露。」

「我明白。」龍志再次點了點頭,全然是一副純真的表情。

接著,龍志邁開步子,回到了房內。盡管憂心重重,巨力斗王那一道凌厲的武技也讓他著實感到震驚,但他還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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