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天涯客031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秋桐。
這丫頭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看了我多久了?她這麼看著我看嗎?在研究讓她捉模不透的我?還是在想念空氣里讓她牽腸掛肚的客客?
秋桐似乎被我一連串的動作嚇了一跳,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猛然醒來,渾身一顫,急忙將視線移開,然後若無其事地輕輕舌忝了舌忝嘴唇,說︰「哎——天亮了,你睡醒了我剛醒了沒幾分鐘」
說完,秋桐拿起自己的洗涮用品,出去洗臉刷牙了。
我坐在那里發了會呆,看看窗外,整個一銀裝素裹的世界,全是白色,天空中的雪花依然在飛舞,下了一夜的暴風雪似乎沒有絲毫減弱的勢頭。
我起床,也去排隊洗涮,遇見列車員,問了下,再有2個小時到通遼。
回到車廂,秋桐已經去餐車買回了早餐,正邀請已經睡醒的大嫂母**吃。
大家邊吃邊攀談起來,談話中,得知大嫂是和老公一起帶著孩子在星海一家服裝加工廠打工的,此次她是帶孩子回家過年,問其老公為何不回去過年,大嫂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說因為他老公平時表現積極,被老板提拔為班長,這次老板選了幾個人節日值班,她老公有幸被挑中,所以她才自己帶孩子回家過年。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和榮光的,」大嫂說︰「一來說明老板看得起,二來呢,一天可以發3天的工資,能多掙不少錢」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我的心里頗有感慨,問大嫂是哪里人?大嫂說是通遼人,接著大嫂問我們要去哪里?我說了雲朵家的地址,大嫂說那里她知道,我們從通遼下車轉公交車和她正好同路,她家就在公路邊的村子,然後從那兒下公路去雲朵家,那兒離她家大概有30多公里,屬于比較偏僻的牧民安居新村,不過大嫂說這樣大的暴風雪,那條土路肯定已經封了,看不見了,要等晴天化凍才可以過去。
我一听,急了,這晴天倒是好說,但是化凍得幾時啊?這麼冷的天氣,春節前也夠嗆啊!
我看了一眼秋桐,她臉上也露出了焦急憂慮的神色。
「大嫂,我們要去那里看望一個朋友的家人,來回時間都比較緊,耽擱不起啊,你是當地人,能不能有什麼法子幫幫我們呢?」秋桐說。
大嫂听秋桐這樣說,考慮了半天,說︰「法子倒是有一個,那就是要找一個當地熟悉地形的向導帶你們去,車子肯定是過不去,要麼騎馬,要麼坐馬拉爬犁」
「那向導好不好找?」我心中來了希望,問大嫂。
大嫂又想了下,說︰「嗯這樣吧,你們下車後,先和我一起到我家,我問問我公公,他是草原放牧的老把式,周圍上百公里的地形,沒有他不熟悉的我讓他送你們過去」
「呀——太好了,」秋桐高興地叫起來,說︰「大嫂,那就麻煩你和你家公公了,只是,這樣的天氣,老人家的身體」
「那沒問題,我公公身體解釋著呢,雖然說60歲了,但是騎馬放牧割草運料清理牲畜圈,那是樣樣都行,絲毫不比年輕人差!」大嫂臉上又現出自豪的表情︰「妹子,千萬別說麻煩,這回家的路上幸虧遇到你們這樣的好人,不然,孩子還真凍壞了,我正琢磨怎麼報答你們呢正好機會來了」
我說︰「大嫂,你別客氣,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還是會給你公公付報酬的,不能讓老人家白白勞累」
大嫂臉上露出被傷了自尊的表情,不悅地說︰「大兄弟,你怎麼眼里就看著錢了,俺們是沒多少錢,但是,卻也不能收你們的報酬啊這幸虧還是在我跟前說,要是被我公公听見,那他肯定就火了,絕對不會帶你們去了,他的脾氣可是倔著呢我們草原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客熱情爽朗」
大嫂的話說的我有些羞愧,臉上火辣辣的,又有些感動。我不禁又想起了善良憨厚淳樸的雲朵一家人
秋桐看著我的窘態,「噗嗤——」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嫂帶孩子去衛生間的時候,秋桐喜滋滋地隨我說︰「易克,咱們這就是應了那句古話,好人有好報啊」
我點點頭︰「是啊!」
「哎——我還從來沒有坐過馬拉爬犁呢,坐在爬犁上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奔馳,那感覺一定特棒!」秋桐帶著神往而有些興奮的表情說。
秋桐的話讓我心里也不覺興奮起來。
上午10點多,我們到達通遼,接著又乘坐公共汽車頂風冒雪折騰了2個小時,到達大嫂家。
在大嫂家,我們受到了大嫂公公和婆婆的熱情接待,大嫂的公公是蒙古人,身材魁偉,看起來很結實,下巴上兩腮留著長長的胡子,飽經風霜的古銅色臉上刻滿了歲月的風霜,相比當年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彪悍的蒙古漢子,雖然大嫂公公漢語說得有些生硬,但是並不妨礙溝通。
坐在大嫂家熱乎乎的炕上,我和秋桐美美地喝著甘甜的馬女乃,品著干脆的女乃酪,吃了一頓味道鮮美的手抓羊肉。`小說`
我和秋桐稱呼大嫂的公公為大伯,他爽朗地答應著,下巴上的胡子一翹一翹的。
我和秋桐吃飯的當口,大伯已經在外面套好了爬犁,準備好出發。
臨走時,秋桐有些過意不去,拿出兩瓶精裝的紅星二鍋頭送給大伯,大伯痛快地收下了。
然後,大伯讓我和秋桐坐到爬犁上,坐穩後又拿出兩件厚厚的毛氈子讓我們裹在身上御寒。
「這是狼皮氈子,是我早年自己用打的狼皮做的」大伯用生硬的漢語對我和秋桐說。
我不禁對大叔肅然升起一股敬意,我仿佛看到年輕時候的大伯縱馬奔馳在草原上捕狼的情景
看看秋桐,也帶著和我同樣的表情敬畏地看著大伯。
「好了,姑娘,後生,坐穩了,我們要出發了——」大伯坐在我們前面,揮舞馬鞭,「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空中炸響,兩匹馬兒爭先恐後地奮蹄前行,我們的爬犁在雪地上開始快速滑行,在風雪中直沖那茫茫的無邊雪原而去。
風雪中的草原看不到任何路徑的痕跡,茫茫大雪覆蓋掩埋了草原上的所有蹤跡和荒草,除了白色,就是白色,除了陰暗的天空,就是無垠的銀白世界,周圍看不到任何建築物和樹木,只有我們的爬犁在雪中前行。
曠野中很靜,我的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就是噗噗的有節奏的馬蹄聲
大伯對路況很熟悉,駕馭著爬犁向著遠處蒼茫的天際奔去
我看看秋桐,她正帶著欣喜和新奇的目光看著周圍的一切。
「哎——嗨——咦——喲——」伴隨著馬鞭清脆的響聲,風雪中突然響起了大伯滄桑而粗狂的聲音︰「喲——呀——唻——哦——」
我和秋桐被大伯的聲音所吸引,一起看著前方,側耳傾听大伯的高亢歌唱。
「草原上的馬兒快奔馳喲,我趕著爬犁好自在天上的雄鷹快飛翔喲,我在草原上緊緊追隨幸福的花兒正怒放喲,我心上的人兒在等我歸美麗的姑娘莫心急喲,你的親人正在把家回」大伯高昂的歌聲在曠野里飄蕩
大伯的漢語講得不太流利,但是用漢語唱起歌來吐字發音卻分外清晰順暢。
我和秋桐凝神听著,此情此景,這歌曲听起來分外感人,甚至有些蒼涼和淒婉。
秋桐入神地听著,臉上露出感動的表情,眼角甚至泛出晶瑩的東西。
此刻,我深深體會到,生命中有無數中感動,但是,有一種感動叫做滄桑,還有一種感動叫做善良。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終于到了雲朵家,此時,這個牧民安居新村一片靜謐,看不到人跡,從窗口透出的點點燈光里,可以知道牧民們都在家中。那房頂煙囪冒出的裊裊炊煙告訴我們,此刻,大家都在做晚飯。
風雪依舊在肆虐,寒風在房屋的空隙間飛竄著,發出陣陣怪吼。
在雲朵家門前,大伯勒住馬的韁繩,「噓——」,爬犁停在雲朵家門口。
雲朵家亮著燈光,屋頂的煙囪正在冒煙。♀
「到了——」大伯跳下爬犁轉過頭對我們說,同時拍打著著身上的落雪。
我和秋桐開始下爬犁,取下行李。
大伯邁開大步,率先走向雲朵家門口,邊走邊爽朗地喊道︰「老哥哥,家里來客人了——來貴客啦——」
隨著大伯的喊聲,門開了,雲朵爸爸媽媽出現在門口,看到我們,一下子愣了,接著就驚喜起來,忙請我們進屋。
一進屋,我就感覺到了融融的暖意,屋子正中爐火正旺。
「哎——秋總,小易,你你們怎麼突然就來了?看這大雪天的」雲朵媽媽邊請我們坐下給我們倒熱女乃茶邊高興地說。
「嬸子,我們是出差經過通遼,正好順便來看看你們二老!」秋桐笑呵呵地對雲朵媽媽說,接著又指指大伯︰「大雪天,我們找不到路,虧了大伯帶我們來的呢大伯家就在公路邊」
「來,老哥——抽支煙——這風雪天可是辛苦你了!」雲朵爸爸親熱地遞過一支香煙。
「呵呵不用,我抽不慣那煙,太平和,我還是喜歡抽這個——」大伯爽朗地笑著,從懷里模出一根旱煙管,**煙袋里撮了一鍋旱煙,就著爐火點著,有滋有味地吸起來,邊說︰「這倆娃兒可是城里來的好人啊,在來的時候火車上,我那兒媳婦帶著小孫女沒買到座位,他們給提供了軟臥床鋪啊」
我和秋桐笑笑,秋桐說︰「大伯,別客氣,應該的,反正那鋪位也空著」
「反正這年頭,像你們這樣的好人不多了!」大伯樂滋滋地說︰「回家兒媳婦一說你們要來這里,我當然沒二話了!」
雲朵父母點點頭,雲朵媽媽接著問我們︰「哎——秋總啊,這都快過年了,雲朵也快放假回來過年了吧?一年到頭,我和她爸都在家盼著這幾天一起團圓呢,他弟弟巴特爾估計也放假了,估計這兩天就能到家」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然後秋桐笑了笑,看著雲朵父母說︰「叔,嬸子,雲朵今年不回來過年了!」
「啊——咋了?」雲朵父母有些意外地看著秋桐。
「嗯是這樣的,」秋桐斟酌了一下,鼓足勇氣說︰「公司春節期間要安排人加班值班,雲朵呢,現在是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她分管的那塊,需要有人值班,月兌不開身」
「哦」雲朵爸爸似乎听明白了,有些遺憾地說︰「是這樣啊!」
「春節值班啊,」雲朵媽媽臉上露出極度失望的表情,說︰「怎麼會這樣啊,唉你說這丫頭,怎麼早不和家里說聲啊,她可是好久沒給家里打個電話了」
雲朵爸爸這時說︰「老婆子,你別嘮叨了,孩子在外面干的是大事情,公家的事,不比家里,咱不能扯孩子干事業的後腿再說了,這屯子里的電話線自從入冬第一場大雪起就被風刮斷不通了,還沒修好,孩子怎麼打電話回來?就是要打電話,也得等電話線修好了再說啊」
我一听,冒出一身冷汗,看看秋桐,臉上也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這時大伯**話來,對雲朵媽媽說︰「老嫂子,你家當家的說的在理,孩子在外做事情,那是公家的活,要多支持孩子的事業啊,我家那孩子也是這樣的,春節在廠里加班不回來過年了,咱們得多理解才是再說了,孩子要回家,有的是機會,也不必非得過年這幾天」
大伯和雲朵爸爸這麼一說,雲朵媽媽不言語了,轉過臉去,擦擦眼角。
可憐天下慈母心,兒走千里母擔憂啊!看著雲朵媽媽的神態,我的心里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楚。
秋桐緊緊咬住下嘴唇,怔怔地看著雲朵媽媽,眼里露出羨慕的神情,還有幾分淒涼。
接著,秋桐突然笑了下,說︰「叔,嬸子,雲朵雖然人沒有回來,但是,她讓我們給您二老捎回來一些東西,是公司發的年貨」
說著,秋桐起身彎腰打開箱子,開始往外拿東西。
秋桐買的東西可真不少,除了送給大伯的兩瓶二鍋頭,還有4瓶精包裝的北京二鍋頭,其他是︰兩盒星海特產——遼參、兩條白鱗魚、兩條大黃花魚,還有一些肉制品和干果
秋桐把包里的東西都拿出來,擺放在飯桌上,看的大家眼花繚亂。
「哎呀——這孩子發了這麼多年貨啊,都是稀奇珍貴的玩意兒,」雲朵爸爸說︰「這些東西可是值不少錢啊」
「呵呵這只是公司福利而已,還有呢」說著,秋桐從包里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遞給雲朵爸爸︰「叔,這是雲朵讓我們捎回來的錢,這是一部分是她平時的積蓄,還有就是公司的年終獎金總共3萬塊,您收好!」
「啊——這孩子捎回來這麼多錢!」雲朵爸爸吃驚地說︰「以往她一年的工資也不過2萬多塊,除去吃喝自己平時用,能帶回家來的不到一萬塊,從來沒听說有什麼獎金,今年怎麼這麼多呢?」
雲朵媽媽也帶著詫異的表情。
秋桐臉色微微有些紅,似乎對撒謊有些不適應,一時沒有說話。
我怕秋桐露餡,忙說︰「叔,嬸子,雲朵現在是公司的中層領導,職位比以前高了,收入自然多了,還有,今年公司效益好,獎金也多」
「哦」雲朵爸爸點點頭,將信封交給雲朵媽媽,雲朵媽媽小心翼翼地拿著,突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一抖,突然想起雲朵父母去星海看雲朵回來時我將那一萬五千塊錢悄悄塞進雲朵爸爸大衣口袋的事情。我知道,雲朵父母回來後,肯定能看到這筆錢,此刻雲朵媽媽突然深深看我一眼,是什麼意思呢?
我的心不由忐忑起來,有些不安。
幸好,雲朵媽媽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進了里屋。
我的心暫時平息下來。
這時大伯對雲朵爸爸說︰「老哥,你很幸福啊,攤著這麼一個能干又孝順的好閨女,還有,你家女圭女圭也很幸運,能攤著這麼好一個老板,這女圭女圭還真看不出,是一個公司的老總,很有能耐啊」
說著,大伯用贊賞的目光看著秋桐。雲朵爸爸也點頭︰「是啊,秋總很能干,對俺家女圭女圭也很關心,這女圭女圭的進步,都是虧了秋總的關照啊」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大伯,叔,您過獎了!我的工作正是因為有雲朵這樣的好兄弟姊妹支持,才能有點成績,這功勞,其實都是大家的,我應該感謝他們才是」
大伯呵呵笑起來,在鞋幫上磕磕煙鍋,然後大聲沖著里屋喊︰「老嫂子,快拿酒來,俺第一次到你家來,也不客氣了,討酒喝了——」
「哎——這就來!」雲朵媽媽答應著從里屋出來,邊又用手擦拭了下眼角,笑著說︰「大兄弟,今兒個你和這倆娃都是俺家的貴客,我就給你們上吃的喝的」
說著,雲朵媽媽就進廚房。
秋桐站起來︰「嬸子,我給你打下手」
說著,秋桐也進了廚房。
很快,一頓帶有典型蒙古風味的豐盛晚餐準備好了,大家一起盤腿坐在溫暖的炕上,準備開席。
窗外,寒風凜冽,挾裹著雪花拍打著窗欞,和室內的燈火通明暖意融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雲朵爸爸端起一碗馬女乃酒,唱起了獻酒歌。
大家都端著酒碗,看著雲朵爸爸真摯淳樸的表情,听著那古老而又滄桑的歌曲。
然後,大家一起端著酒碗,大碗喝酒。
然後,大伯端著酒碗,又唱起了祝酒歌,聲音依舊是那麼嘶啞而又粗獷,帶著草原人濃濃的豪放。
我和秋桐帶著感動的表情听著這人世間最動听的歌曲,一碗一碗地喝著濃郁的馬女乃酒,吃著各種女乃酪點心和略帶羶味的羊肉。
看著這些臉上帶著幸福和滿足表情的淳樸牧民,想到我破產和失戀以來的那些坎坷和經歷,還有我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幕一幕,我突然感到了人世間最美好最原始的一種東西,感到了幸福的真正意義,什麼是幸福?平凡!
想起一句話︰世界上最永恆的幸福就是平凡,人生中最長久的擁有就是珍惜!
我又想到了正躺在醫院病床上依舊沉睡的雲朵,那是大草原最溫柔最美麗最善良的女兒,她要是知道我此刻正在她家的炕上喝酒,會作何感想呢?
想到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陣說不出味道的淒涼和悲楚
那一晚,在雲朵家的炕頭上,我徹底將自己放縱,刻意放開了自己的酒量,和雲朵父母以及大伯一碗又一碗地喝著,說著,笑著,唱著
我是如此,秋桐似乎也是帶著同樣的心理,喝得很放開,笑得很極致
最後,我和秋桐都喝醉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醉過,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醉倒在雲朵家的炕上。
等我醒來,已經是半夜時分(色色小說
秋桐應該也睡了,應該就在我隔壁的炕上,躺在和我同樣暖和的被窩里。
此刻,不知她有沒有醒來?
窗外,沒有了風聲,很靜,似乎雪已停。
透過窗戶的玻璃,我看到了深邃清冷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天晴了。
草原的冬夜,分外靜謐,格外安寧,萬籟俱寂。
我模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12點10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早安,草原,我魂牽夢繞而又刻骨銘心的科爾沁大草原!
第二天,吃過早飯,太陽出來了,照耀著白茫茫的無邊雪原,分外炫目而壯觀。
我和秋桐告別雲朵父母,坐上了大伯的馬拉爬犁,要走了。
臨走之前,雲朵的媽媽顯得很是心神不定,站在爬犁前,欲言又止。
「嬸子,您還有什麼事兒嗎?」秋桐問雲朵媽媽。
雲朵媽媽終于開口了,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看著秋桐說︰「秋總,我想問一下,那個那個雲朵和張小天的事兒,現在咋樣了?」
我听了,心里一怔。
秋桐也微微一怔,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我知道,秋桐不善于撒謊,她一定很難回答雲朵媽媽的這個問題。
我于是含含糊糊地說︰「嬸子,雲朵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情會處理好的,您放心就是!」
「哦」雲朵媽媽怔怔地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恍惚。
我不敢再看雲朵媽媽的眼神,轉臉看著遠處白色的雪原,陽光下的雪原有些耀眼,反射過來刺痛了我的眼楮。
坐著大伯的馬拉爬犁回到公路,謝別好心的大伯一家人,我和秋桐接著又乘坐公共汽車回到通遼,上了回星海的火車。
火車開動後,無意中我一模棉衣外側的口袋,突然模到了鼓鼓囊囊的一個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個軟布包,打開,是厚厚一沓現金。
不用數我也知道,這是一萬五千塊錢。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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