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又失聲叫了出來。《》
「是的,這是總司令的親自指示……」方愛國說。
我一時腦袋有些發蒙,干掉保鏢和皇者對來我說無所謂,干掉就干掉是了,可是,要干掉冬兒,這卻是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我知道冬兒對李順一向恨之入骨,她是極有可能做出對李順不利的事情來的,我也無法阻止她。但我想不管冬兒做了什麼事,我不能允許有任何人去傷害她的人身安全,這是我的底線。
可是,這是李順親自下的命令,我如果違抗,意味著什麼?我心里很清楚。
我用試探的口氣對方愛國說︰「愛國,如果那邊的事態真的惡化,那麼,這邊,星海這邊,你們要一切听我的指揮……對不對?」
方愛國說︰「是的,一切听從副總司令指揮……不過,我們會首先服從大本營的指示,首先會听從總司令的話……只要副總司令和總司令的指示沒有沖突,我們一定會听從指揮的……當然,我相信副總司令一定會和總司令的意圖一致的……」
方愛國突然對我的稱呼客氣起來,不再叫易哥,而是叫副總司令。頗有幾分公事公辦的味道。
一听方愛國這話,我心里沉了下去,這個狡猾的方愛國講話嚴實合縫,找不到任何一點缺陷,他分明清楚地向我表明了他的態度,準確無誤地向我傳遞了信息,那就是他們听從我指揮的大前提是不能和李順的有沖突矛盾,這等于一切還是要听從李順的,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個擺設,一旦我違抗了李順的命令,他們的站隊是不言而喻的。
看著不動聲色的方愛國,我半天沒有說話……
帶著隱隱的幾分郁悶去了單位,上班。
上午召開公司全體中層會議,傳達貫徹集團黨委關于大征訂工作的指示和精神,落實大征訂方案,部署大征訂工作任務,同時進行一次動員。
9點整,在公司會議室準時開會,參加會議的有我和唐亮雲朵以及公司各部室科站中心的所有負責人。
我主持會議,先通報了昨天集團黨委會的情況,傳達了集團黨委會上孫東凱和秋桐的有關講話精神,然後雲朵宣讀了市委宣傳部關于明年黨報黨刊征訂以及集團黨委關于明年報刊征訂的有關文件,接著唐亮將任務下達下去,同時就公司大征訂方案進行具體解讀,對各項獎懲和征訂措施進行了詳細的說明……
唐亮這一塊是重點,主要是針對各發行站的,同時也涉及公司報刊批零中心以及車隊分揀統計財務等各部門。
唐亮解釋地很負責,盡可能讓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的具體職責和數字目標,同時對整個大征訂的工作流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各個環節怎麼餃接怎麼交接都提出了具體的要求。
大家听得很仔細,記得很認真。
唐亮發言結束後,我開始做總結講話。
關于今天講話的內容,我早已打好了月復稿,我想在這個會上借助大征訂的部署實現自己的某些意圖。
我先例行公事強調了一番今年大征訂工作面臨的嚴峻形勢和做好今年大征訂工作的重要性,勉勵大家要發揚發行公司以往的優良傳統,再接再厲,一鼓作氣,做好表率,帶領各自的人馬堅持不懈做好明年的大征訂工作,嚴格落實好公司的各項征訂措施,不折不扣實現公司下達的征訂任務,同時鼓勵大家在征訂工作中要發揮主觀能動性,敢于創新,勇于探索,力爭各站在完成任務的基礎上都有新的突破,同時要求公司各有關部室科要緊密配合好發行站的工作,做好行政後勤等服務,公司上下一條心,齊心協力完成黨委交辦的大征訂任務。
接著,我話鋒一轉,對大家說︰「關于各位的工作,我還是以前那句老話,要勞逸結合,要貫徹好拼命工作拼命玩這個原則,要讓自己,讓發行員都體驗到忙並快樂的工作狀態,工作很累,但卻未必一定是枯燥的,這就看個人怎麼理解,看各位如何在自己的地盤當好家,當好各站的小老大,如何在繁重的工作中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快樂……在公司里,各位是必須要服從公司領導的,就好像在集團里公司必須要服從黨委的領導,但是在各站,各位都是擁有絕對的領導權和決定權的,在不違反集團各公司整體政策規定的前提下,各位擁有充分的自主和決定權,這就是你們可以快樂的理由……我希望大家記住一句話,你在工作中的快樂不光是部下帶給你的,而是對手帶給你的,對手包括公司里的同行,也包括其他兄弟報社的發行同行,還有,快樂是需要你自己來制造創造的……」
大家都輕笑起來,有人說︰「易總,我們的這點決定權有什麼意義嗎?怎麼理解我們所謂的快樂是對手帶來的是自己制造創造這句話呢?」
我想了想,說︰「我先給大家講個故事……」
大家都看著我。
「上帝把兩群羊放在草原上,一群在南,一群在北。上帝還給羊群找了兩種天敵,一種是獅子,一種是狼。上帝對羊群說︰‘如果你們要狼,就給一只,任他隨意咬你們。如果你們要獅子,就給兩只頭,你們可以在兩頭獅子中任選一頭,還可以隨時更換。’南邊那群羊想,獅子比狼凶猛得多,還是要狼吧,于是,他們,它們就要了一只狼。北邊那群羊想,獅子雖然比狼凶猛得多,但我們有選擇權,還是要獅子吧,于是,它們就要那兩頭獅子。
那只狼進了南邊的羊群後,開始吃羊,狼身體小,食量也小,一只羊夠它吃好幾天。♀這樣,南邊的羊群幾天才被追殺追殺一次。北邊那群羊挑選了一頭獅子,另一頭留在上帝那里。這頭獅子進入羊群後,也開始吃羊。獅子不但比狼凶猛,而且食量驚人,每天都要吃一頭羊,羊群天天都要被追殺。驚恐萬狀的羊群,趕緊請上帝換一頭獅子。不料,上帝看管的那頭獅子,正饑餓難耐,它撲進羊群,比前面那頭獅子咬得更瘋狂,羊群一天到晚只顧逃命,連草也快吃不成了。
南邊的羊群慶幸自己選對了天敵,又嘲笑北邊的羊群沒有眼光。北邊的羊群非常後悔,向上帝大倒苦水,要求更換天敵,改要一只狼。上帝說︰‘天敵一旦確定,就不能更改,必須世代相隨。你們唯一的權利,就是在兩頭獅子中選擇。’北邊的羊群只好把兩頭獅子不停地更換。可兩頭獅子同樣凶殘,換哪一頭,這群羊都比南邊的羊群悲慘得多,它們索性就不換了,讓一頭獅子吃得膘肥體壯,另一頭獅子則餓得精瘦,眼看那頭獅子快要餓死了,羊群才請上帝換一頭。這頭瘦獅子經過這麼長久的饑餓後,慢慢悟出一個道理︰自己雖然凶猛異常,可是自己的命運是操縱在羊群手里,羊群隨時可以把自己送到上帝那里,讓自己忍受饑餓的煎熬,甚至有可能餓死。
想通這個道理後,瘦獅子就對羊群特別客氣,只吃死羊和病羊,凡是健康的羊,它都不吃了,羊群喜出望外,有幾頭小羊提議,干脆固定要瘦獅子,不要那頭肥獅子了。一只老羊提醒說︰‘瘦獅子是怕我們送它回上帝那兒挨餓,才對我們這麼好。萬一肥獅子餓死了,我們沒有選擇的余地,瘦獅子很快會恢復凶殘本性的。’眾羊覺得老獅子說得有道理,為了不讓另一頭獅子餓死,它們趕緊把它換回來。原先膘肥體壯的那頭獅子,已經餓得皮包骨頭了,並且也懂得了自己的命運掌握在羊群手中的道理。為了能在草原上待得持久一點,它百般討好起羊群來。而那頭被送交給上帝的,則難過得流下眼淚。
北邊的羊群在經歷了重重磨難之後,終于過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南邊那群羊的處境則越來越悲慘。那只狼因為沒有競爭對手,羊群又無法更換它,它就胡作非為,每天都要咬死幾十只羊。這只狼早已經不吃羊肉了,它只喝羊心里的血。它還不準羊叫,哪只叫,就立刻咬死哪只。南邊的羊群只能在心里哀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要兩頭獅子。’」
講完這個故事,我看著大家,有人說︰「這個故事太狡猾了……」
「除了狡猾,大家還體會到了什麼?」我問大家。
都沉默不語。
我呵呵一笑︰「各位應該領悟到,在殘酷的報業發行大戰中,握有決定權的才有生機,否則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了!你們不僅在集團內部有競爭對手,在集團之外,我們大家同樣面臨殘酷的競爭,所以,我們大家必須要抱團,要增強凝聚力,要牢牢把握自己的決定權主動權……」
大家若有所思地點頭。
我接著說︰「關于快樂,當你覺得你的快樂是別人帶給你的,那麼你將永遠不快樂,因為,你必須時時仰望著別人的臉色與情緒來決定你的喜怒哀樂,你的快樂掌握在別人手里,等于是失去了主動權……各位在自己的站都是老大,擁有相對絕對的權力,如何運用和使用好自己的權力,讓自己感受到忙並快樂的感覺,就看各位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態,如何去認識看待自己的下屬和對手……」
大家不由頻頻點頭。
「關于這個問題,就談到這里,大家回去多琢磨琢磨……」我接著對大家說︰「下面我再隨意和大家閑聊下……各位和我都是老伙計了,大家一起在發行公司模爬滾打有一些時日,自從我到發行公司工作以來,特別是我擔任發行公司負責人以來,承蒙各位對我的幫助協助,我的工作一直進行的比較順利,公司的各項事業也呈現蒸蒸日上的良好局面,說句心里話,我是很感激大家的……目前我除了擔任發行公司的負責人,還擔任經管辦主任一職,這樣在工作上就勢必要有些分心,對公司的各項工作抓得就勢必要沒有以前那樣周到具體,黨委英明,給我們公司派來了唐總,由唐總分管發行,這是集團黨委對我們公司的厚愛和看重,也是對我的體貼和照顧,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唐總是我們集團做經營管理的高手,甚至可以說是前輩,對報業經營管理的各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和經歷,特別是發行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理念非常先進,同時,唐總為人厚道,做事認真,辦事直爽,痛快人……
其實這一點不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在吹捧,唐總到公司這麼一段時間,到底有沒有本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大家也都看到了,看的很清楚……根據我目前擔任的職務,今後,我的工作重點可能會要向經管辦傾斜,這樣,公司的主要工作就要有唐總和雲總來主持,根據分工,雲總主要負責行政後勤財務,唐總主要抓發行和征訂,各位站長兄弟今後在工作中會更多和唐總打交道,所以在這里我想告訴大家,在今後的工作中,有什麼問題要多向唐總請示報告,特別是要嚴格服從唐總的領導,這是一個組織問題,是組織紀律問題,公司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和辦事程序,我希望大家牢記這一點……在工作上我不希望看到大家和唐總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情況發生,當然,如果大家對唐總的領導和分管有什麼情緒和看法,可以和我交流,但絕對不允許越過我直接捅到集團黨委領導那里去,如果大家對我的處理不滿意,可以向集團黨委領導反映我的問題,我沒有任何意見,更不會打擊報復人,這是一個工作程序,請大家務必要牢記……」
大家都靜靜地看著我。
我繼續說︰「我可以這樣理解,大家對唐總工作的支持,就是對我的支持,就是對公司的支持,就是對集團黨委的支持,唐總被黨委派遣到我們公司來擔任副總,黨委的決策是英明的正確的,是充分考慮了發行公司實際工作的現狀的,是為了整個公司的發展來考慮的,從年齡上來說,唐總是我們的老大哥,從工作資歷上來說,唐總是我們的前輩,從工作能力和管理經驗上來說,唐總是我們的老師,從做人的角度來說,唐總是我們的楷模……所以,我們沒有理由不尊重唐總,這是一個做事的原則,更是做人的原則……」
我說這些話,既是在敲打大家,也是在通過給唐亮戴高帽的方式隱隱提醒他一下,當然,主要目的還是要樹立唐亮在公司的位置,樹立他的絕對權威。我更多的是著眼于今後。
唐亮似乎听出了我話里的意思,笑著對大家說︰「各位兄弟姊妹,我唐亮是個直快人,講話不會拐彎抹角,既然易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說幾句……我是個被集團黨委摔打過的人,從新聞旅行社摔到生活基地去養雞養豬,現在又到發行公司各大家一起共事,從豬圈里爬出來,能擔任目前的職務,能和大家一起共事,我十分珍惜現在這個機會……當然,只要大家不嫌我身上帶著豬圈的味道就好……」
「哈哈……」大家都笑起來。
唐亮繼續說︰「來到發行公司,承蒙易總對我的看重,讓我分管發行這一塊,我自己也知道肩上的擔子很重,特別是現在大征訂的時候,我自覺沒有多高的能力,沒有多麼豐富的管理經驗,但起碼我有一顆火熱的心,有一顆對上負責對下負責的敬業之心,在發行公司,我不敢以老資格自居,在工作上,大家既是上下級,也是好同事,在工作之外,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做好公司的發行工作,既是集團黨委的要求,也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心願,因為大家都明白,只有集體發展了,各位才有好日子過,這是很淺顯的一個道理……剛才易總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我想大家都能理解透徹,我呢,就說一句話︰如果我唐亮做事能力不夠,如果我唐亮做事不公,如果我唐亮做人不行,如果我唐亮有什麼私心雜念,大家盡可以毫不客氣地把我掀下台去,我唐亮絕無任何一句怨言……」
听完唐亮這話,我帶頭鼓掌,大家也都不由自主跟著鼓掌,紛紛不住點頭。
「唐總這話听了心里真舒坦……」
「易總講話實在,唐總更實在,跟著這樣的領導做事,痛快!」
「易總,你放心,我們都明白你剛才講話的意思,我們保證全心全意服從唐總的分管,保證盡心盡力把今年的大征訂工作搞好……」
「唐總是個實在人,話說的這個份上,再不好好干,對不住人啊……」
「我們站今年一定會超額完成公司下達的任務……」
「我們站下午回去就開會,把任務分解下去,馬上就開始著手征訂……」
「我們也要馬上部署下去……」
大家紛紛議論著紛紛表態。
效果達到了,我和唐亮相視一笑,雲朵也抿嘴笑。
當然,我明白,各位站長有如此積極踴躍的表態,不僅僅是因為我和唐亮剛才的一番講話,關鍵還是因為今年的大征訂方案里提高了對發行員和站長的獎勵政策,人叫人干人不干,政策調動一大片,效益驅動是最靈驗的工具。有效益驅動,站長自然有干勁,自然會對發行員加壓,同時,獎勵政策提高了,發行員也會有干勁,即使站長不加壓也會自己去主動干。
而這個大征訂方案的制定者,是唐亮。這無形又會拉進唐亮和各位站長的距離。
只要唐亮充分樹立起在發行公司的威信,只要唐亮取得公司中層的一致擁戴,只要形成讓發行公司離不開唐亮的局面,孫東凱沒法不用唐亮,沒法不重用唐亮,因為他也要考慮自己的政績,要靠唐亮來給他臉上貼金。
而這,也正是我要達到的目的。
會後,我把開會的情況想秋桐做了匯報,秋桐听完很滿意,笑著說︰「看來,你是打算要撂挑子了,要打算從發行公司月兌身了……」
我也笑著說︰「我這不是想全心全意做好經管辦的工作,全心全意為你這位分管領導服好務嗎?」
「呵呵……我看你是想偷懶吧……」秋桐說。
「嘿嘿……你怎麼理解都行,我不和你爭辯……」我說。
秋桐想了想,說︰「你再把會議的情況給孫書記匯報下吧……」
「為什麼?」我說︰「你是分管領導,和你匯報不就行了,給他匯報,豈不是越級?」
「這是我批準建議的,不是越級……」秋桐說︰「畢竟孫書記還是集團的總裁,這個會議,還是給他匯報下比較好,領導從來都是喜歡听下屬匯報的,不會嫌匯報麻煩的……匯報多了沒有壞處……」
秋桐雖然如是說,但我似乎覺得她還有其他的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
我沒有再多問,第二天上午去了孫東凱辦公室,向他匯報了下。
當然,我是有選擇地匯報的,不該說的自然不能說。
孫東凱听完我的匯報,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個會開的很好……看來,唐亮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豈止是有兩把,我看是有三把……」我說。
「呵呵……」孫東凱笑起來︰「不管他有幾把,但你目前還必須要給我緊盯住發行公司的工作,必須給我確保大征訂圓滿成功,不單你,秋桐也要靠上,這可不是兒戲,發行成敗與否,直接決定明年我們的飯碗,決定明年我們能不能吃得好吃得飽……」
我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把發行給我做好了,我不會虧待你的,當然,其他人也會論功行賞的……」孫東凱又說。
「我不要求別的,只要集團財務能按時把該撥付的錢給發行公司,能讓我們確保及時兌現對發行員和站長的獎勵就行了,千萬不要拖啊……」我說。
「我會和財務打招呼的……」孫東凱說。
我想了想,說︰「其實,我還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孫東凱說。
「要是能給讓站長或者發行員直接把獎勵提成在交報款的時候直接留下就好了,這樣財務也省事,征訂人員也痛快,直接見現錢,會更有工作積極性……」我說。
孫東凱搖搖頭︰「你這個小易啊,太缺乏大局觀念了,太沒有大局意識了……財務必須是收支兩條線,豈能坐支?這是嚴重違反財務紀律的行為,絕對不允許,你不但要給我保證完成征訂任務,還必須給我保證把報款足額收齊,不許坐支,不許私自截留報款,不然……」
我一咧嘴︰「不然怎麼樣?」
孫東凱說︰「不然你又要犯錯誤了,又要挨處分……我提前提醒你了,不要犯這種愚蠢的錯誤,知道不?」
「哦……明白了……」我點點頭,接著說︰「發行員這一塊我可以保證,市直黨報黨刊征訂我可以保證,但是縣區委宣傳部呢,他們負責縣里區里黨報黨刊的征訂和報款收繳,他們在交報款的時候要是非把提成留下不交呢?」
孫東凱想了想說︰「這一塊,要機動行事,要靈活處理,要本著既不能和縣區委宣傳部搞僵又要爭取不違反財務紀律的原則來辦理……縣區委宣傳部都是清水衙門,沒有幾個機動可以花的錢,他們對這塊錢是很看重的,這等于是他們小金庫的錢……為了提高他們收繳報款的積極性,你們不放制定一個激勵政策,制定一個交款的時間表,足額交款越早的,提成越多,比如10月底前交的,增加5個百分點的提成獎勵,每延後一個月交款,就降低2個百分點的獎勵……這樣他們就會……呵呵……」
孫東凱的建議讓我心里不由一動,不錯,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這家伙還挺有辦法。
我點頭答應著。
孫東凱這時不說話了,仰臉盯著天花板。
我不知他在琢磨什麼。
一會兒,孫東凱慢吞吞地說︰「這個秋桐……最近在搗鼓什麼事?」
我一愣,說︰「什麼意思?秋總在忙乎工作啊……」
「工作……」孫東凱冷笑一聲,接著看著我︰「工作之外呢?她在忙乎什麼?」
我有些模不著頭腦,說︰「不知道啊……」
孫東凱皺皺眉頭,看著我,壓低嗓門說︰「你給我注意觀察著秋桐最近的動向……包括她最近和什麼人接觸……特別要注意她和季書記有什麼接觸……」
我心里一震,不由點了點頭︰「哦……」
「如果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動靜,要及時給我匯報……」孫東凱又說。
「可是,什麼樣的算是異常動靜呢?」我說。
孫東凱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我︰「這個你自己去理解!」
「我理解不透!」我說。
「理解不透回去自己想……」孫東凱有些不快的神色。
我不說話了,心里琢磨起孫東凱的真正意圖,一時沒有猜透。
突然,我發覺孫東凱的眼神里隱隱閃過一絲不安,稍縱即逝,接著,表情又有些發狠。
「想搞我,沒那麼容易……和我作對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孫東凱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但還是有些模糊。
「明白我剛才吩咐你的意思了?」孫東凱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似乎……明白了……」我說。
「那就好……記住,我和你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孫東凱說。
「一定的,必須的……」我又點頭。
「好了,沒事了,你回去吧……」孫東凱很快恢復了常態,笑著對我說。
我轉身就走。
我直接去找了秋桐,開門見山問她︰「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在和季書記一起搗鼓什麼事?」
秋桐眼皮一跳,接著若無其事地笑起來︰「你這話怎麼听起來沒頭沒腦的……」
「少廢話,說,到底有沒有?」我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秋桐說,不笑了。
「你懂的……」我說。
「我不懂……」秋桐的口氣有些果斷。
我深呼吸一口氣,看著秋桐︰「我說,你和季書記是不是在暗中調查孫東凱的什麼事啊?」
秋桐說︰「我做事從來不針對什麼人,季書記也是……我們從來不會針對什麼人去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一向的做事原則就是對事不對人……」
「但事都是人做的!」我說。
「那是另外一回事……」秋桐說。
「這麼說,你等于是承認了?」我說。
「我承認什麼了?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秋桐又笑起來︰「有句話叫做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你是不是听到什麼人疑神疑鬼了?」
秋桐一笑,我又模不到底了,撓了撓頭皮,點點頭︰「可能是的……」
秋桐繼續笑著︰「呵呵……易總,易主任,你放心好了,該做的事我會做,不該做的事我絕對不會做的……」
秋桐這話讓我更模不到頭腦了,傻乎乎跟著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不過,我給你說啊,要是有什麼該做的事,你可不要忘了叫上我啊,不要擅自隨便行動,要一切行動听指揮……」
「你是我的主任,我是你領導,干嘛我要听你的指揮呢?」秋桐一歪腦袋。
我說︰「丫頭,因為我是你哥……」
「去你的……小破孩……」秋桐又笑起來。
看秋桐笑得很輕松的樣子,我略微有些寬心了,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或許真的是孫東凱在疑神疑鬼,做賊心虛。
正在這時,曹麗進來了,一進門就咋咋呼呼叫起來︰「哎——秋總啊,我今天剛在一家專賣店看到一件好漂亮的風衣,下班後咱們一起去看看吧……咦,易主任也在啊……」
最近曹麗似乎往秋桐辦公室跑的比較勤,對秋桐似乎格外熱乎。
我沖曹麗笑了下︰「曹總好,我剛給秋總匯報完工作……你們聊吧……」
說著,我就退了出去,關門的時候听到曹麗又在說︰「哎——秋總,你這條絲巾好漂亮,在哪兒買的……」
曹麗竟然也和冬兒一樣關注起秋桐的這條絲巾了。
晚上,我和四哥在我宿舍附近的一個小酒館一起喝酒,我把阿來和伍德最近的情況告訴了四哥,四哥听完,緊皺眉頭,沉默了許久。
「這事有些怪異……前後看起來似乎有些矛盾,但伍德做事,一定不會毫無目的的,只是,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一時似乎難以琢磨透……」四哥說。
「是的……金三角那邊現在進入了一級戰備,防備發生什麼不測的事情……」我說。
「李順剛剛被暗殺未遂,似乎現在他還有些驚魂未定,一有風吹草動就反應很敏感……警惕性倒是很高……」四哥說︰「現在的狀態,李順那邊高度警惕,伍德應該能猜到,在李順保持高度警惕的時候,他未必就一定會對李順采取什麼行動……」
「從常理上想是這樣,但……也許,伍德會反其道而行之……」我說。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阿來被移交給緬甸軍方,伍德又不知去了哪里,這里面似乎有玄機……極可能是虛晃一招,也有可能是假戲真做……」四哥點點頭︰「伍德是個十分狡詐的對手,他似乎是很懂得心理戰的……目前來看,似乎,我們都在被他牽著鼻子走……又似乎,他在上演一出戲,在故意耍弄我們……但他這耍弄或許又會突然演變成一場真槍實彈……」
我沉思起來。
四哥喝了一杯酒,沉默地看著桌面,也不做聲了。
和四哥吃過飯,我回到宿舍,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琢磨著心事。
快到10點的時候,有些困乏,正要睡覺,接到房愛國的電話︰「易哥,伍德露面了……」
「在哪里露面的?」我渾身一震,來了精神,忙問方愛國。
「伍德消失在星海後,我們的人一直沒有發現到他的任何蹤跡,但今晚,他突然出現在了仰光,在日本駐緬甸大使館招待緬甸軍政府人員的一個酒會上露面了……」方愛國說。
「什麼?」我不由一怔。
伍德秘密離開星海,躲過了李順手下所有人的追蹤跟蹤,卻突然又在仰光公開露面,這是何意?
我的腦子一時沒有理清頭緒,但不知為何,心里卻突然涌起一陣巨大的不安……##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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