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摯愛能幾許063
「被騙了?被騙什麼了?被誰騙了?怎麼被騙的?」我一連串地問著,心里很是有些緊張。
「被……被一個自稱是中組部副部長外甥的人騙了,騙了500萬!」海珠說。
我一愣,中組部,副部長,外甥?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海珠怎麼和中組部扯上關系了?而且還被騙了500萬,這對海珠來說可是個大數字,海珠的錢和李順的錢不同,每一分都是血汗錢,都是一點點辛辛苦苦賺來的。
「怎麼回事,和我具體說說……」我說。
海珠哭哭啼啼說不出話來,我耐心地等她情緒平靜下來,然後听她斷斷續續說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海珠最近一直在瞞著我辦理把我調回寧州的事情,她知道我不肯放棄在星海的工作不肯辭去公職,于是就決意要在結婚前後把我的組織關系從星海辦到寧州,把我調到寧州去工作,這樣婚後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不用兩地分居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海珠想盡了辦法,暗地到處打听路子,她知道跨省調動工作難度是十分大的,對我們這種沒有關系的人來說,難于上青天。
海珠和曹麗接觸很頻繁,一次兩人通電話的時候,海珠流露出了這個意思,說只要能把我的組織關系辦到寧州,花多少錢她也願意。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此事被曹麗記在了心里。一周之後,曹麗給海珠打電話,說她踫巧認識了一個高干的親戚,說那人是中組部一位副部長的外甥,還是親外甥,據說那人辦事能力很強,關系很硬,曹麗說她正在通過那親外甥給自己的一個本家堂哥辦理調動手續,從本溪調到省直單位去,那人要在星海停留一日,曹麗問海珠願意不願意找那外甥幫忙辦理我的事情。
病急亂投醫,海珠聞听此消息,猶如天上掉下個金餑餑,喜出望外,當即就坐飛機趕到了星海,在曹麗的安排下和那親外甥見面,經曹麗介紹和那外甥相識。那外甥看起來一副**的派頭和模樣,口才極佳,侃侃而談,談的都是高層的內幕和小道消息,談起中組部內部的架構和職能更是如數家珍,甚至還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省委組織部部長的名字,包括遼寧和浙江的,說他跟著他舅舅和他們吃過好幾次飯,大家都很熟悉,關系都不錯。一起吃飯的時候,那外甥還模起手機給中組部干部局的局長打了個電話,說過幾天回北京一起到天上人家去唱歌……
如此一番表演,加上曹麗一副篤信不疑的神態,海珠不由深信不疑,于是將給我辦調動的事情和盤拖出,懇請他給幫忙。那外甥裝作不樂意的樣子推諉了半天,經不住海珠的一再請求,加上曹麗的幫忙,好不容易才答應下來,說看在海珠是曹麗朋友的面子上,可以幫這個忙。不過,外甥接著又說辦這種跨省的調動,很費事,需要麻煩不少人,要有不少花費,每個環節都要打點,打點少了還不行。他還拿曹麗正委托他辦的事舉例子,說即使是本省範圍內的調動,因為要落戶的單位是省委辦公廳,單位好,至少要花費200萬才能有把握,而我這種跨省的調動,花費更多,如果海珠舍得多出錢,他可以幫這個忙,如果沒有錢或者不舍得出血,那就不要做這個打算了。
海珠當即表示只要能把我辦到寧州去,錢不是問題。那外甥就問海珠最多能出多少,豁出去的海珠說自己手里現在的閑置資金一共有500多萬,外甥聞听眼神一亮,一拍大腿,接著就放出了狠話,說只要海珠舍得出血,他可以幫忙把我調到寧州市委組織部去工作,那可是前途光明的好單位。說我現在是正科級,去到直接就可以安排做組織部的科長,干不到兩年就可以提拔副處,再過兩年直接往下一放就是部委辦局的一把手。說完這話,外甥還模出手機當著海珠和曹麗的面給中組部的副部長舅舅打了電話,用免提打的,打的是座機號碼,區號010,打通後外甥直接就說了我的事情,那舅舅听起來聲音很沉穩,先是責怪外甥多事,沒事攬事,經不住外甥的一再請求,舅舅最後無奈地答應下來,說可以給相關部門的人打個招呼,同時還警告外甥以後不許再給他添麻煩了,外甥一連串答應著然後掛了電話。(小說下載)
海珠听完外甥和舅舅的通話,愈發深信不疑,曹麗也十分為海珠高興,同時又叮囑那外甥不要疏忽了她堂哥辦調動的事情,外甥也一並應承著。海珠當天往那外甥提供的賬戶上打了一百萬,作為他先期活動的資金。回到寧州之後,海珠和那外甥一直保持著聯系,按照那外甥的飛赴去了幾次北京,每次那外甥都安排海珠和不同的人見面,說這都是他委托的人,每次見面,外甥都會告訴海珠我的事情辦到了哪一步,見面的這個人是負責那一塊的,外甥不光說,還有時給海珠看一下相關的手續。當然,每次見面,外甥都會暗示海珠掏錢。
就這樣一來二去,幾趟北京下來,海珠嘩嘩就倒出去了五百萬,這是她手里全部的閑置資金。最後一次去北京是10天前,外甥告訴海珠說我的調動手續基本搞完了,還剩下最後一個環節,讓海珠安心回去等好消息就是了,說一周內就可以完全辦妥。滿心歡喜的海珠回來之後就耐心等待,等到今天,是第十天,那外甥一直沒給海珠打電話,調動的事業沒有任何消息,海珠急了,主動和他聯系,卻發現手機打不通了,怎麼也打不通了。海珠此時突然感覺事情不大對頭,于是直接打電話到中組部信訪辦去查詢有沒有那位副部長,信訪辦的工作人員告訴她說是有這麼一位副部長,不過那副部長在2年前就調到國資委去了,而且,在一年前已經因為經濟問題進去了。聞听此消息,海珠懵了,忙給曹麗打電話,沒想到曹麗也正在電話那邊垂足頓胸,說她堂哥花了200萬調動還沒辦成,而且,現在現在找不到那外甥了。听曹麗這麼一說,海珠五雷轟頂,知道她和曹麗都遇到騙子了,知道自己被那外甥騙了,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五百萬就這麼被騙子給騙走了。
海珠一時萬念俱灰,關在辦公室里水米不進從下午一直呆到現在。
听海珠說完,我呆了半天,心里又疼又氣又恨,疼的是海珠的血汗錢被騙,氣的是海珠自以為是瞞著我搗鼓這事結果被騙,恨得是騙子的狡詐奸猾打著幌子騙海珠的血汗錢。
「阿珠,你……你怎麼這麼幼稚,你怎麼輕易就相信騙子的話?你怎麼就是不听我的話,非要和曹麗攪合在一起……」我說。
「我……我……我就是想讓你能調回來……曹麗……曹麗她這次也被騙了……」海珠說。
我想了下,說︰「不管曹麗有沒有被騙,如果你以前听我的不和曹麗交往,你能認識那狗屁外甥,你能被騙?」
海珠不說話了。
「調動你以為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跨省調動,你以為那麼容易?再說,我自己的調動,我自己都毫不知情,你以為沒有我知曉手續就能辦出來??你絲毫不懂調動的程序和環節,你稀里糊涂就被人家給騙了,你真暈啊,五百萬就這麼打了水漂,你說你為什麼就不能事先和我打個招呼呢?」我說。
「我和你打招呼?打什麼招呼?你根本就不想有任何作為,我給你打了招呼也是白打,甚至你會故意拖延阻攔制造障礙,我故意不和你打招呼的……」海珠說。
「唉……」我嘆了口氣。
「完了……完了……空歡喜一場,本來還以為結婚前辦妥給你個驚喜的,結果,什麼都完了,調動沒成,五百萬也沒了……」海珠喃喃地說著,聲音里帶著巨大的沮喪和絕望。
「報案了沒有?」我問海珠。
「沒有。」海珠說。
「為什麼不報案?」我說。
「曹麗說這種騙子既然要打算騙人,一定早就改名換姓跑地不知去向了,說不定到國外去了,報案公安也抓不到,而且,這種事傳出去,丟人現眼,讓人家笑話我們愚蠢,也丟不起這個人……我覺得曹麗說的有道理,就沒報案!」海珠說。
我的腦子極速轉悠著︰「嗯……我知道了。」
「哥,對不起,我太愚蠢了,不但沒有給你辦成調動,還被人騙去了五百萬,我現在心里好難過……」海珠說著,忍不住又哭起來。
我在電話上對海珠好一番安慰,好不容易她才不哭了。
「阿珠,這事你先不要考慮了,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一切等我們婚後再說……」我對海珠說︰「這次等于花錢買個教訓,雖然價格很貴,但也沒辦法了,只能認了……只要能接受教訓,也還算不錯……錢沒了可以再賺,只要人在,沒問題的……」
「嗯……」海珠答應著,聲音依舊很沮喪。
我知道海珠此時心里是極度失落的,不僅僅是五百萬,更重要是我調回寧州的事情徹底落空,這是她感到最絕望的地方,這對她的打擊遠大于損失了五百萬。
「阿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給你打電話嗎?就是因為你今天下午的情緒太反常,讓林亞茹張小天他們感到很不安,很為你擔心,林亞茹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給你打電話的……」我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了,多想想即將到來的婚禮,多想想我們結婚的事,多想想開心的事,此事先擱置一下,騙子終歸是騙子,壞蛋終歸是壞蛋,壞人總要有報應的……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放平心態,讓自己淡定,恢復正常的狀態,做好目前的事情,吃好喝好睡好,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哥,和你說了這會兒,我覺得心里好多了……我這就開門出去,我這就去吃飯!」海珠說。
「那就好,去吧!」我說。
「嗯……哥,你此刻心里是不是很想罵我?」海珠說。
「不想罵你,但是想**,插死你!」我說。
「噗嗤——」海珠帶著哭腔笑了出來︰「你——你這會兒還有閑情開玩笑!」
「不笑怎麼辦,難道因為這個就不活了?就得哭?」我說︰「你因為這個不活了,沒有任何人同情你,反而會遭到恥笑……所以,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學會樂觀對待,要把悲傷和憤怒埋在心里,面對別人的,永遠是淡定和平靜,還有笑容……」
「嗯……我知道了,哥……」海珠說。
「現在,你去吃飯,吃完飯,洗個澡,好好睡覺,明天,該干什麼就去干什麼!」我說。
「嗯……」海珠答應著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坐在沙發上長嘆一聲,點燃一支煙,沉思起來……
抽完兩只煙,我去洗澡。
洗完澡,我模起手機給林亞茹打了電話。
「海珠呢?」我說。
「海珠姐吃了點飯,然後回自己房間休息去了!」林亞茹說。
「嗯……」我接著給林亞茹簡單說了下事情的經過。
「原來是這樣……」林亞茹說︰「易哥,你打算怎麼辦?」
「你明天立刻著手查海珠的通話記錄,查到那個外甥的電話號碼,然後想辦法查那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同時查清那個號碼每次通話的大致地點……」我說。
「好。」林亞茹答應著。
「有難度沒有?」我說。
「難度不大,我們北京也有人,到時候他們可以協助。」林亞茹說。
「根據那個號碼每次通話的地點,模排模查他的活動地點和移動規律,爭取找到他的蹤跡和藏身之地……」我說。
「嗯……好!」林亞茹答應著。
「此事要暗中進行,不要讓海珠知道,同時注意不要讓對**察……」我說︰「必要的時候,讓我們在北京小組的人協同調查……」
林亞茹又答應著,然後說︰「易哥,其實,我覺得那剛才你說的那個叫什麼曹麗的,她那邊也是個很好的切入點,听你剛才的說法,我懷疑曹麗是一伙的……」
「這邊你不用操心,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我說。
「好的!」林亞茹說。
和林亞茹打完電話,我沉思了下,又給曹麗打了電話。
「這麼晚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嘻嘻……」電話里傳來曹麗膩膩的聲音。
「有事要問你!」我說。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事!」曹麗說。
「什麼事?」我說。
「你一定是要問海珠被騙的事……」曹麗說。
「嗯,是的!」我說︰「我听海珠說,你的一個什麼堂哥,也被騙了?」
「唉……是啊,」曹麗一副沮喪的聲音︰「我堂哥被騙了200多萬,這其中還借了我80多萬呢,作孽啊,這個該死的騙子,抓住他非得千刀萬剮不可!」
「听海珠說這個騙子是你介紹她認識的?」我說。
「是的,不錯,是我介紹她認識的,我當時可是好心好意想幫海珠忙,我是真心想幫她的,可是,哪里會他是騙子呢,我和海珠當時都深信不疑啊,唉……我現在十分傷心痛心,我自己被騙了還不說,還連累海珠損失了那麼多錢,我對不住海珠,對不住你……」曹麗竟然開始哭起來。
我說︰「你不要哭!」
「怎麼?」曹麗立刻就不哭了。
我說︰「現在哭頂個屁用,趕緊想辦法去找人,去把錢追回來啊。」
「可是,上哪里去找呢?誰知道那個騙子躲到哪里去了呢?」曹麗說︰「要不,明天我就去報警!」
我說︰「報警管個屁用,等警察抓到那騙子還不知猴年馬月,即使抓到,騙子估計也把錢花光了……再說了,一報警,這事不就大家都知道了,傳出去多丟人,而且,大家要是知道我想調走,也不好,賠了錢還沒辦成,讓人家恥笑……」
「哦……你說的有道理……那怎麼辦呢?」曹麗說。
「唉……面子要緊,實在不行,也只有認了,等于花錢買個教訓!」我說。
「你……真的就這麼認了?那可是五百萬啊,海珠損失了五百萬啊!」曹麗說。
「不認栽又有什麼辦法?除非我們能快速找到那人,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呢?實在找不到,也只有認了。」我說。
「唉……我心里難受死了,我自己損失幾十萬倒也無所謂,關鍵是連累了海珠,我真的十分難過,我太對不住海珠了……」曹麗說。
「別難過了,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安慰安慰你的!」我說。
「哦……好人啊,我現在在宿舍里,你來我這里安慰安慰我好不好啊?」曹麗又膩膩地說。
「不了。」我說。
「那我去你哪里,我們相互安慰安慰好不好呢?」曹麗用曖昧的口吻說。
「不行,我要睡了!再見!」我說完掛了電話。
當夜無事。
第二天上午,我在辦公室忙碌,曹麗來我辦公室轉悠了一圈,看我辦公室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沒有找到單獨說話的機會,掃興離去。
下午,林亞茹給我打來電話︰「易哥,在北京戰友們的協助下,那個騙子的行蹤查到了……」
「說——」我沒想到林亞茹他們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
「我們根據海珠姐的通話記錄查到了那個騙子的電話號碼,是北京的手機號,然後北京小組的人通過內部關系從****調出了那人的通話記錄,並確定了他每次通話的地點,北京小組的人對每個地點進行了詳細模查,最後確定了他在北京的居住地,是在建設門外大街乙32號,一個雜居的老四合院,在那租住的房子,經過暗中調查,得知他已經在一周前退了房子,離開了這里……」林亞茹說。
「到哪里去了不知道?」我說。
「不知道,但是,我們查到他最後的通話記錄是在星海,是在3天前。」林亞茹說。
「在星海?什麼方位?」我說。
「甘井子區李家河子村,在村子偏東北角的位置!再具體就無法確定了。」林亞茹說。
甘井子區李家河子村位于城郊結合部,那里居住著大量外來民工,人員成分很復雜。
「這個人的外貌特征是什麼樣子的?打听到沒有?」我問林亞茹。
「最主要的特征是右眼眉上有一個黑痣,身材消瘦,白淨臉,厚嘴唇,身高大約1米73……」林亞茹說。
「好,先這樣!」我掛了林亞茹的電話。
我接著召集方愛國他們,描述了一下這個人的外貌特征,讓他們到李家河子村去打听有沒有這個人以及具體出沒點。
方愛國他們的工作效率也很高,晚上六點的時候回來了,說打听到了,是有這麼一個人,在李家河子村租住的房子,房子在村子東北角,具體位置是最後一排從東邊數第二座,一個兩間房的小院落,此人在這里租住了大約有三個月了,有時來有時走,不常住這里,不過最近幾天一直住在這里,白天一般不出門。
「他現在還在?」我說。
「在,我在房後貼著有燈光的窗戶听到屋里有咳嗽聲,趴著窗台看了下,看到一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抽煙,我一下子就看到那人的右眉處有一個明顯的黑痣……」方愛國說︰「我們離開前,那人開始喝酒,邊喝邊看電視,估計一時半會兒他是不會離開的……」
一听這話,我不由感到很振奮,媽的,得來全不費功夫,太順利了,不到兩天這案子就破了,只要抓到這外甥,何愁找不那這五百萬,何愁他供不出同伙。不管他的後台是誰,不管他和誰合謀,到時候一切都知道了。我甚至想到他的同伙毫無疑問有一個曹麗,至于其他的同伙和此事到底還有什麼背景以及他到底有什麼後台,現在不好妄加猜測。
似乎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先吃飯,晚上9點行動,去抓這個狗日的外甥,要活的!」我簡短地下了命令。
同時,我把事情的原委和行動計劃通報給了四哥。四哥听了之後,沒有表示什麼異議。
我在方愛國他們的宿舍里吃飯,杜建國打電話叫了外賣。
外賣送來,大家正要開吃,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模出手機一看,是伍德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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