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平的情況確實不太樂觀,甚至可以說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且不僅是他,周明強的幾個同事都遭了殃。
這事還要從青龍幫說起,先頭董仲平帶領的刑偵大隊很威武霸氣的把青龍幫給挑了,還抓了不少人,就是連局里那些有些個不清不楚的人也沒少被請去喝茶,不少人都栽了,真有問題的都給送看守所里等著開庭,只要一定罪,這吃槍子兒的人可不少,更別提游街的人了,那隊伍能拉一條街那麼長!
只是再周密的計劃也難免有紕漏,不然也沒有「意外」這個詞兒了,雖然因為周明強取得的確鑿證據,董仲平帶著一干手下把青龍幫給一窩端了,可周明強先前暴露了也是事實,有些心思慎密又小心的人在知道周明強是臥底的時候,就開始準備後路了,他們派了人時刻盯著公安局的動向,在局子里又有人脈,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自然是一清二楚,所以刑偵隊出動的時候,這些人自然就知道事情不對偷偷跑了,就算後來通緝令貼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還真給抓回來一些,可也難免有那麼幾個能躲會躲的逃過了最初的搜捕。
雖然這些人里有的直接離開蔚縣到他處隱姓埋名再也不回來,甚至有出國的,可這些人里,也有那麼幾個留了下來,就躲在蔚縣里,誓要報復回來的,他們都是背著人命的,自然是不把警察看在眼里,現在連窩都被端了,要是不把面子找回來,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
而這報復的目標,自然是以董仲平和周明強一干人等了。
周明強那邊,天天被關在重癥病房,別說那地方輕易不接待客人,就算是假扮成醫生混進去,這我們都能想到的他們怎麼可能想不到,病房門口看守的警衛可是寸步不離,想要進病房?先對比了手里的通緝嫌疑人照片再說。
既然這邊沒辦法下手,這伙人的自然就把心思打在了董仲平的身上。
這幾日,前頭青龍幫的事情風頭也慢慢壓了下來,四處不再查的那麼嚴了,這一伙人就覺得機會來了,悄悄的盯梢了好幾天,終于被他們知道刑偵隊打算開個慶功宴,地點就定在蔚縣一家有些檔次的酒樓里,刑偵隊上下不到十人,所以他們就定了個包間。
本來這種場合周明強也是要參加的,可他被醫生嚴令禁口,別說酒不能喝,凡是辛的辣的都不能踫,他去了也只能干看著別人吃,那不就是受罪?隊上的人也不為難他,就沒讓他來了。
要說電視里,那些黑社會分子保護警察,動不動就是用刀用槍的直接上,可這現實里槍是那麼好找的嗎?連冷兵器都是管制物品,何況是熱武器?不然直接往警察局里放個炸彈什麼的,什麼仇都報了。
而且敵明我暗,青龍幫的余孽自然是不會明刀明槍的來,他們選擇了各家小心的方法——下毒。
這幫人的行動也簡單,先是喬裝以後在同一家酒樓定了他們隔壁的包間,然後特意守著機會,等服務員上湯水的時候,找個借口把服務員到他們包間里來,趁著機會在那湯里下藥,而沒有察覺的服務員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把湯給端進了隔壁的房間,他們再趁著這空擋離開酒樓,等刑偵隊的人喝了湯中了毒,封鎖酒樓的時候,自然是怎麼也找不到人了。
瞧,多簡單,要是拿刀子捅人說不定還會被抓到,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能弄死幾個是幾個,簡單!痛快!
他們是痛快了,刑偵隊里的人可就慘了,一屋子的人,一半都中了。
而且麻煩的是,這些人下的是砒霜,無色無味的混在湯里也沒人察覺,這湯又是最後才上桌的,那時候不少人都喝高了,正是口渴的時候,湯一送上去就有不少人直接勺了一碗喝光了,這里面就有董仲平,他們喝了湯以後很快就有人覺得不舒服,惡心嘔吐,可大家這時候都以為是喝多了還嘲笑吐了的人酒量不好,等其他人也開始吐了,最開始表現出中毒的那位已經四肢抽搐的暈過去了,這才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叫來酒樓的人立刻打電話報警。
大批的警察趕到現場封鎖了酒樓,救護車拉著所有人都去了醫院,不管喝沒喝湯的,都要先洗胃,然後再談其他。
雖然醫院盡力搶救了,可是發現的有些晚,中毒的幾個人情況都很嚴重,至今沒有月兌離危險期,尤其是董仲平,他向來喜歡喝湯,今天點的又是他最喜歡的一道湯水,加上喝酒容易口渴他不知不覺就多喝了一碗,等周明強知道這事兒的時候,醫生的意思都是董仲平恐怕熬不過一天了。
周明強听了以後自然是急了,也不顧醫院的阻燃,直接就到學校里找方晨希望通過他找到那位東方先生,在他看來,那位東方先生的醫術可比醫院里的那些專家強多了,有他給看看,說不定董仲平就有救了。
當然這事兒並不是周明強告訴方晨的,他跟方晨說的可是受傷不是中毒。
事情的真相,是方晨再次化身「東方先生」,到醫院去給董仲平診脈的時候听周明強說的。
這時候的董仲平相比他上次見到的完全是兩個人,臉色慘白似白紙,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黑,顯然余毒未清,緊閉的雙眼依舊在昏睡中,虛弱的呼吸必須靠呼吸器才能維持,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斷氣。
——不過那是只沒有方晨在的時候,現在他來了,董仲平想死都難。從小到大他什麼樣的毒沒見過,這麼點砒霜,還真難不倒他。
「這毒倒是不難解,先前醫生既然已經給他洗過胃了,現在也就剩下一些余毒罷了,我給他扎幾針,清楚余毒,再配些調養的藥,過段時間也就好了,只是有一點,我要和你們說清楚。」
重癥病房里,除了昏睡的董仲平和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的妻子以外,就只有周明強和方晨在,而方晨也並不是以醫生的身份來的,在他人眼里,他不過就是個有些特殊的訪客。
董仲平的妻子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周明強她認識,所以即使方晨一進來就一言不發的直接去給董仲平診脈,她也只是在另一邊強忍悲傷的看著,這會兒听了他的話,自然就明白了這個奇怪的人原來是來救人,听著他的話,她的丈夫還是很有希望康復的,立刻心情就好了不少,可最後那句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的。
周明強見方晨一臉嚴肅,原本的喜悅也退了下來,「東方先生請說。」
「我沒有行醫證書,雖然我有把握能救他,但是要不要救還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方晨把話說的很明白,他就是個黑醫,別說醫師證了,就是戶口都沒一個,雖然他是有把握救人,但不把話說明白了,後面鬧出什麼事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周明強原本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雖說現在干什麼都要證書證件,但「東方先生」在他眼里就是個世外高人,這世外高人沒有醫師證也是正常,在他看來,只要能救人,其他什麼都可以忽略。
只是要是他自己時傷著病著了讓「東方先生」治療那是完全沒問題,可現在是董仲平中毒了,他妻子又在場,這事情就輪不到他做主了。
看了眼董仲平的妻子,果然她臉色帶著遲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請人救命,周明強怕她拒絕,連忙說道︰「嫂子,東方先生的醫術我是見識過的,那絕對是沒話說的,就是我這一身傷也都是東方先生給治好的,醫院的那些醫生不一開始也說我這傷難好嗎?我現在不也活蹦亂跳的了,所以,嫂子要是信得過我,大可以請東方先生動手。」
董仲平的妻子听了他的話,自然是信了七八分,再想到醫生都說丈夫醒過來的機會不大,這時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東方先生,就勞煩您了!」深呼吸一口,她站起身,給方晨騰出地方。
方晨點了點頭,讓周明強扒了董仲平的衣服,模出早就放在口袋里的金針,太素九針連貫而出,把董仲平的身體當做舞台,開始屬于醫者的華麗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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