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第二天簡直是第一天的翻版,連剛到來時的那種新鮮感也沒有了,簡直無聊加無聊,只是阿黃和孫家樹的關系親近了許多,大概是看到孫家樹能夠給它肉吃,也許是因為他是這里的最高首長。孫家樹出去的時候阿黃就一直在身後跟著,人在無聊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他覺得實在無聊就逗起了阿黃,扔一塊骨頭讓阿黃去追,或者突然拍一下阿黃的頭就跑,阿黃便會在後面猛追,阿黃跑得速度快得驚人,無論孫家樹跑多快,不出50米阿黃準能追上他,追上後就用牙齒輕咬孫家樹的小腿。
到了第三天,孫家樹簡直要發瘋了。他現在的心情就是沒事想沒事找事,他看到牆上掛著陳瑞橋送給他的那把吉他,便取了下來。他學著陳瑞橋的姿勢用手指掃了一下弦,吉他立即發出清脆的和弦音,他立刻來興趣了。
「張二順來一下。」孫家樹對著隔壁喊,張二順剛剛跑步回來正在做俯臥撐,听到喊聲就站了起來。
「到,班長,您叫我?」張二順滿頭大汗地跑過來。
「你不是會這個玩意嗎?來,教教班長怎麼彈。」孫家樹說。
「陳班長教會了我幾個基本指法,我只學會了彈唱《兵瑤》。」張二順謙虛地說。
「先給班長演示一下。」孫家樹鼓勵說。
于是張二順便坐下來,先裝著內行一樣單個听了听各個弦的音準,這才開始彈了起來,盡管彈法有點生硬,但听起來還挺好听的,彈了一會兒,張二順竟像模像樣地邊彈邊唱起來,歌聲听起來還挺淒涼的。
「為了生活我來當兵/從此告別爹和娘/
當兵的生活真淒涼/懷里抱著冷冷槍/
白天風刮日頭曬/晚上站崗看月亮/
站在山崗望故鄉/不覺兩眼淚汪汪/
………」
听完了張二順的彈唱,孫家樹興奮得拍起手來。「好,好,好,就學這首歌曲,快教教班長怎麼彈。」
于是,在張二順這個一知半解老師手把手教授下,孫家樹開始練起了吉他,從早到晚抱著那把破吉他,按弦的手指頭都練得結了老繭,阿黃則一刻也不離地坐在他身邊,豎著耳朵听他彈吉他,哪怕彈出的是讓人發瘋的噪音,它也不會離開,真是一個忠實的听眾。
孫家樹有辦法打發時間了,但隨著張二順體質不斷地增強,原來規定的活動量已經不能滿足他了,于是孫家樹開始給他加量,身上綁沙袋,手里拿啞鈴,孫家樹感到很奇怪,這些重量讓他自己也吃不消,張二順硬是堅持下來了,不會是半路偷懶了吧,管他呢,只要不讓他閑著就行。
張二順的的體能訓練半天就完成了,剩下的半天干什麼啊?他不知道,所以就來問孫家樹,孫家樹感到可笑,這個兵真不是一般的笨,而是笨極了,沒有自己的主見,怎麼樣才能使他長時間的安靜一陣子呢,他用眼掃視了一下屋子,里面的牆壁放在一支木槍,在連里有很多這樣的木槍,主要是用來訓練刺殺操用的,他拿過來扔給張二順說︰「去,練瞄準去。」
張二順接過槍高高興興地走了,孫家樹想︰這一下該安靜一會兒了。沒想到沒多久張二順就拐回來了。
「班長,這支槍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怎麼瞄啊?」
孫家樹一看,也是,連準星缺口的沒有,你讓他怎麼瞄準啊,他一拉抽屜,看到里面有幾個像針一樣細的大頭針,于是就拿了兩個出來,看到抽屜里還有小錘,就拿著錘子「砰砰砰」把兩個大頭針在釘在了木槍槍背上,距離跟真槍差不多,孫家樹拿起來瞄了一下,還真是能練準頭,于是指著兩個釘子說︰「這個針的上端代表缺口,這個針的上端代表準星,從這里往這個方向看,把缺口、準星和目標瞄在一條直線上,懂不懂,你就這樣瞄準。」
「班長,我有點不懂,為什麼非要在一條直線上?」
孫家樹听了那個氣啊,這是基本常識啊,你們新兵班長就沒給你說嗎?「你甭問為什麼,讓你練你就練。」
「班長,我練到的什麼時候才能打槍啊?」
「槍還沒有打過呀?」孫家樹感到很驚奇,這年代竟然還有沒打過槍的兵。
「打靶那天剛好輪到我幫廚。」
「誰是你們班長啊?這麼缺德。」孫家樹心里說,咱們笨的兵,就是幫廚也不會用的。
「徐成山班長。」張二順小聲說,生怕徐成山听到了會過來打他似的。
孫家樹心想,就你這樣還想打槍,下輩子吧,但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啊,于是就說︰「這個徐成山是個王八蛋,他不讓你打槍我讓你打,三個月,等你練夠三個月後回去我就讓你打真槍。」其實,他也不知道三個月後他自己能不能回去。
「真的班長,說好了,不許騙我啊。」
「不騙不騙,這樣吧,你只要看到我手里拿槍了就讓你打。」孫家樹也不知道今天怎麼跟張二順瞎扯起來了。
「那我去訓練去了。」張二順興高采烈背著木槍地出去練瞄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