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東只怕柳淺的事情影響到秦昊和安好,他其實還真是多慮了,柳淺的存在,非但沒有影響到安好和秦昊的關系,反倒是讓安好更加確定,就算是柳淺以死相逼,秦昊都不會回到柳淺身邊。愨鵡曉
換言之,秦昊對柳淺,真已無情,若有,也無非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友情了。
安好是這樣想的,柳淺卻未必。
醫院病房里,她拒絕任何人陪在身邊,只因為她想著,如果她再任性鬧脾氣,父母肯定會去請秦昊來的。
她自殺他能來,就可以看出,其實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如果真的如此無情,他又何必在乎她的死活,他那樣涼薄的一個男子,若非是自己所在意的人,怎會在乎對方存亡。
而且那天晚上她請秦昊留下和他說會兒話,他也沒有拒絕。
他的心里,還是有她的。
雖然未必有安好的地位深重,但是現在柳淺想要的,也不是什麼地位,她要的,是——新聞。
那天晚上刀子割破手臂後,那劇烈的刺痛就刺醒了她。
血其實根本沒有流那麼多,浴缸中的殷紅都是她用紅藥水兌出來的,當然也有部分是她的鮮血,所以才會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秦昊到之後,她的神志也是清楚的,她享受被他重新抱在懷中的感覺,享受他焦急的一聲聲喊她的感覺,她就是裝昏迷,想讓他擔心。
推進手術室後,她就行了。
機械麻木的听著醫生和護士給她包扎傷口,護士輸血的時候和另一個護士說,她割脈自殺沒有傷到大動脈,那點血不足以致死。
對,她的自殺,也是裝的。
可是很成功不是嗎?
至少成功的讓狗仔隊拍到了秦昊半夜從她家里出去畫面。
她早就猜到,爆發出那種視頻後,狗仔隊肯定會蹲守在她家門口。
而這些狗仔隊就算是拍到秦昊的車子是後面才進來她家的,也絕對為了博眼球忽略掉秦昊開車進來的一幕,只寫秦昊開車出去的一幕。
在娛樂圈混太久,狗仔隊的這點手段,她再熟悉不過。
如今,她算是得償所願了,終于又和秦昊扯上了關系。
一旦和秦昊扯上了關系,她就不信,婗安好不介意。
她想現在婗安好或許正對著網上的新聞吐血呢。
她得不到秦昊,也不想讓婗安好如此輕易的獲得幸福。
翻開手機,看了會兒新聞,無一例外的全民都在炮轟她,而因為秦昊出現在她家以及秦昊半夜親自送她去醫院的新聞,秦昊也變成了炮轟對象,她忽然生出一種變態的滿足。
這種滿足來源于,在別人眼里,秦昊和她還是一對兒的。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了下號碼,是個陌生的號碼。
她的號碼從未向外公布過,即便現在事情變成這樣了,也沒有接到過記者電話,想必是什麼認識的人。
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壞笑的聲音︰「柳大明星,听說你自殺了?怎樣,如果沒死,要不要出來喝杯茶,聊聊天。」
柳淺眉頭一緊,居然還真是記者︰「滾。」
「何必這麼生氣呢,我知道,我出爾反爾了,是我不講信用,所以,我才想和你吃頓飯和你賠禮道歉啊。」
柳淺猛然坐起了身子。
「是你,你到底是誰,有什麼企圖?」
「你出來吃飯不就知道了,明天下午,帝豪大酒店三樓包房間。」
「你……」
「嘟嘟嘟。」
電話里已經傳來了忙音,柳淺眉心緊蹙,心跳起伏,呼吸里,是濃厚的戾氣,一只手抓著床單,幾乎要把床單給揪爛。
到底是誰要這樣對她。
明天,她一定會赴約的,她想知道,那個貪得無厭的人,到底是誰。
*
早上醒來,山里的空氣格外的純淨,房間里新鮮的木頭香味,也偷著一股古樸的味道。
安好坐起身來,卻又被一雙大手帶入懷中,跌回了枕頭上。
「再睡會兒吧,還早。」
「睡不著,好像外面有什麼聲音。」
秦昊拉高被子,捂住兩人的腦袋,緊抱著她︰「山上的早上,肯定有點聲音的,睡吧,再睡一個小時就行了。」
「為什麼是一個小時?」
安好問的天真,秦昊閉著眼楮,隨口道︰「沒什麼,就是覺得還早。」
安好縮在了他的懷中,可是不會兒揭開被子又坐了起來︰「我還是覺得外面有奇怪的聲音。」
「山里肯定有聲音,可能是花鳥魚蟲。」
花鳥魚蟲,安好想不通魚是哪里來的。
「不行,我還是出去看看,會不會是野豬什麼的下山了。」
才要起來,腰肢陡然被攬住,下一刻,整個人被壓在了被褥上,秦昊健碩的身子,就壓在她的身上。
「別動,乖乖的。」
安好直覺,他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到底怎麼了?」
她問。
他難得的也支支吾吾起來︰「我說了別動就別動,再睡一個小時吧。」
一個小時,外面悉悉索索的怪聲音,安好總覺著有貓膩,于是佯裝月復痛的捂住了肚子。
「哎呦,我肚子疼,不然我先去上廁所吧。」
秦昊猶豫了一下,看著安好痛苦的表情,終還是點了點頭︰「行,那你從我這走。」
秦昊把安好放在床里面那條小路上,安好故作服從,卻在月兌離了秦昊能夠掌控的範圍後,興奮的撲到了窗口。
秦昊想要抓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他正懊惱間,卻听見了安好驚呼的聲音。
「好美。」
秦昊從床上起身,走到安好身邊,看著外面美麗的玫瑰花海,終于大大的松了口氣。
半個小時前秦遠東告訴他花到的太晚了,忙活了很久但是差不多要7點半才能弄好,而安好醒來的時候,離七點半還有一個小時。
安好使詐跑到窗口的時候,他還以為安好看到的會是一堆灰頭土臉頂著熊貓眼的工人在院子里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種花的場面,沒想到一切都搞定了。
害的他虛驚一場,以為美好的約會到了最後一關會出現的瑕疵,好在,秦遠東工作做的還算到位。
秦昊順勢從身後抱住了安好,沉聲問道︰「喜歡嗎?」
「什麼時候準備的,剛才為什麼不讓我看?」
「怕,怕你承受太多的驚喜,受不了。」
他的理由,很拙劣,可是騙現在沉靜在幸福中的她,也夠了。
轉過身,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謝謝你,老公。」
「就這樣嗎?」
「那你還要怎樣?」
「還要,這樣。」
他將她壓在了窗戶上,低頭穩上了她的脖頸,粗重的呼吸,帶著濃烈的**,只是很快,這**就被破壞殆盡,手機響了。
「你電話。」
「該死。」他低咒一聲,轉身回了床邊接起了電話,電話那是秦遠東的聲音。
「哥,不要在窗戶邊上上演限制級,剛剛我們來不及躲了,都躲在窗戶正對面的草叢里呢,你要冷靜淡定啊,不然就現場直播了。」
秦昊臉色一綠,幾步走到窗口,看出去,正對著窗戶的灌木叢中,果然晃動著一抹黑色。
側頭看了一眼安好穿著襯衫半敞的領口,他一把把安好拽回了床上,對著電話那頭道︰「半個小時,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安好被嚇道,看著掛了電話臉色不善的秦昊,小聲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讓誰滾蛋啊?」
「公司里的員工而已,老婆,我還好困,不然我們再睡覺半小時吧。」
安好總覺得哪里有點兒奇怪。
半小時,他給員工半小時時間滾蛋以及現在讓她再睡半小時之間,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呢?
*
秦遠東忙活了一晚上焦頭爛額,最後還差點露餡,如果不是他听到安好起床的聲音緊急命令大家撤退,這次浪漫完美的約會,就真的出現了「污點」了。
現在接到電話,他趕緊帶著大部隊撤離,盡量小心,不弄出一點聲音。
安好耳朵靈光,還是听到了。
「什麼聲音,外面?」
「沒有,你又听錯了吧?」
安好起身,不顧秦昊阻攔,非要往窗口湊,索性,她的手機也響了。
秦昊忙晃著她的手機按下接听鍵,送到了她耳朵邊。
「電話。」
電話有效止住了安好的腳步,安好轉回身來。
「喂。」
「喂,安好,是我,陳教授。」
「哦,陳教授,有事嗎?」
「你是不是堵車了,安好?」
「堵車,沒有啊!」
「那怎麼到現在還沒到,學生和老師們都等急了。」
安好蹙眉︰「什麼意思?」
陳教授顯然很吃驚︰「今天不是你第一天來學校授課的日子嗎?學校發的聘請書上有些啊,你不是答應了來學校授課的嗎?你忘記了?」
授課。
安好頓然醒悟,忙是道歉︰「對不起啊陳教授,我忘記了,抱歉抱歉。」
「那,不然你下午過來吧,我把你的課換到下午怎麼樣?下午方便嗎?」
「可以的,那我下午過來。」
掛了電話,安好心里還過意不去的很,雖然不知道秦昊女乃女乃讓她去學校授課的意圖如何,不過她確實是收到了聘請書也答應了去授課的,居然第一天就遲到。
秦昊看她臉色異樣,問道︰「怎麼了?」
「我不是收到了美院的聘請函,今天是上課的日子,我忘記了。」
秦昊對這張邀請函有印象,卻只以為是和平常那些美術學院的邀請函一樣,請安好出山的,所以上次他也沒有多問和在意,他沒想到,安好居然答應了。
「你要去教書?」
面對他的詢問,安好只是點點頭。
「你自己願意去的,還是何老想要你去的?」
「不是,是我自己願意的,閑著也是閑著嗎。」
安好自己都還不清楚秦昊女乃女乃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或許秦昊女乃女乃真的只是覺得她閑著也是閑著,沒有惡意,那她告訴秦昊,倒是顯的她對秦昊女乃女乃不尊重了。
這件事,她想著好賴自己搞清楚狀況再說。
所以就像和秦昊女乃女乃約定那樣,她沒有告訴秦昊去教書是秦昊***主意。
她想,秦昊應該不會反對。
確實,秦昊沒有反對。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學校買下來給你。」
安好忙道︰「不用,我管理不來一個學校。」
「下午就要上課嗎?」
「恩,起來吧,我們收拾收拾就走了,第一天上課,我不想遲到。」
在工作這件事上,秦昊也是非常的有原則,雖然還想和安好在這里多待個一天兩天的,不過他也不想讓安好第一天上班就被人指指點點。
「恩,起來吧,我做早餐。」
在山上又度過了愉快的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安好就已經回到了市里,進了學校。
她教授的班級是畢業班,說實話教書什麼的,安好完全沒有經驗,也沒有人告訴她該講什麼,陳教授只是說,即興發揮就可以,和學生講一些專業相關的事情,這個,她倒是在行的。
一堂課,氣氛熱烈,原本安好又一種被逼進來學校的感覺,真正感受到這種授課傳業的氣氛,倒感覺听輕松愉快,沒想象的那麼糟糕。
下課後,她收拾東西要走,陳教授喊住了她。
「婗老師,我們學校董事想和你見個面。」
董事,安好之前來學校的幾次,倒是沒听說有這麼一個人。
「好,陳教授您帶路吧。」
兩條冗長的走廊後,就是很有學術氛圍的一個藝術展廳,外面下了雨,展廳透明的玻上,淅淅瀝瀝的落著一些雨珠,安好隨著陳教授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里,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安好嗆了一口,覺著很不好意思,抱歉對著陳教授笑了笑。
「董事,婗老師來了。」
安好循著陳教授的目光落去,才看到整個寬敞又有點暗沉的房間里,背身坐著一個男人。
看不清他的正臉,但是他抬手示意程老師出去的那只左手,卻很年輕。
陳教授出去,還順便帶上了門。
安好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但是屋子里沒點燈,靜謐的能夠挺清楚外面淅瀝的雨聲,房間四周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道,而那個所謂董事的年輕男人又始終背對著她,她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好,董事。」
「坐吧。」
他依舊沒有要轉過身來的意思。
安好撿了一張沙發坐下,就听到他淡漠的聲音,沒有太多的溫度︰「你女乃女乃幫你簽署了一份合同,你知道嗎?」
「合同?」
「她說你不會拒絕的,合同就在你面上的桌上,看一看吧。」
安好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份文件。
打開一看,她眉目間,頗有幾分不悅。
這份合同白字黑字寫著,安好在美院期間要服從學校的一切安排,這就算了,合同上還清楚的寫著,安好所有的工資收益,都要打到她的卡上。
安好之前想著秦昊女乃女乃或許是為了錢讓她進美院的,可後來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覺著要錢的話,老太太以秦昊為威脅讓她開個畫展不是來錢更快。
不過現在看來,好像還真是和錢有關,想來,學校肯定開了一筆不菲的工資給安好。
「我能問一下,我的工資是多少嗎?」
「合同上不是有寫。」
那個背對著安好的身影,依舊沒有要轉過來的意思,包括聲音,也依舊是冷漠的。
他這樣的舉止,其實算得上不禮貌,不過對于安好來說也無所謂,或者這只是他一種個性而已,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合同剩下的內容。
于是,耐著性子把合同看完,安好才知道自己相當于被賣了,賣的價錢還很不錯,50萬月薪一月。
這個工資,遠遠超出了安好的猜測。
加上合同上說的,學校會定期給安好開辦個人畫展,畫展所得,也都歸秦女乃女乃。
安好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秦昊女乃女乃此舉,果然是為了錢。
「你如果有意見,我們可以修改一下合同。」
「不用了。」
安好起身。
「那你走吧。」
「再見。」
從辦公室出來,安好的心情就很糟,她不知道秦家人到底是如何定義親情的。
難道在秦家人眼里,所有的親人都不過是生錢的工具。
秦昊媽媽就是因為不會賺錢,所以才要被秦昊女乃女乃如此虐待。
而她,她是不是該慶幸,因為自己還有點兒利用價值,所以才有了離開秦昊之外的第二條路可以走。
如果錢真的這麼重要,那就讓秦昊女乃女乃抱著錢去死吧。
安好不在意錢,在意的,只是秦昊***嗜錢如命。
已經沒有多少日子的老人了,為什麼卻不知道珍惜這剩下的屈指可數的生命,要把生命浪費在算計和計較子孫的錢上。
秦昊的女乃女乃,真是安好見過的人里,一朵極品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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