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利益的驅使下,偵探社辦事也非常快,幾乎是第二天的下午就給安好發來了消息,消息讓安好心涼透。愨鵡曉
陸覺,不在美國,來了A市。
她最不願意為敵的那個人,如今真的站到了秦昊女乃女乃身邊了嗎?
答案看上去,似乎很明朗了。
只是,她本心里還不想接受和承認罷了。
她知道陸覺已經訂了婚,對方家境闊綽富裕,她暗暗的祝福過她,她以為他能夠將她和他們的過去忘卻,開始新的人生。
可是,她錯了。
她錯在看輕了他對她的感情。
*
裝修豪華的中餐館包廂里,陸覺看著那份簽著她名字的合同,向來冷峻的容顏上,有了一絲柔軟的笑意。
她的字,真是久違了。
于導演小心的觀察著他的表情,自從上次機場關于秦太太這個稱呼的事件後,他自然是清楚了陸覺對安好的心。
他也很聰明的意識到陸覺會投資他的電視劇,看中的根本不是什麼商機,什麼市場,什麼盈利,他大概,就是為了這一張合同。
所以,于導演投其所好,從包里掏出了一個禮盒送到陸覺面前︰「陸總啊,上次我一個朋友給我帶了這麼個禮物,我老婆年紀大了用了也不好看,我借花獻佛,就送給陸總,陸總看看喜歡不喜歡。」
盒子打開之後,里面是一枚非常精致的發卡。
上面閃閃發光的不是水鑽,而是真鑽,看得出與導演是下了血本的。
陸覺知道他的用意,心情很好,沒有拒絕。
「那就謝謝于導了。」
「陸總,您看看您要吃點什麼,您一直在國外,應該很難有機會吃到中國菜吧,這家是最正宗的本地口味,菜單,您看。」
于導演看著陸覺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個金光燦燦的大菩薩,諂媚阿諛,只怕這個大菩薩轉身走人,那一身金燦燦的光芒普照不到他的劇組里。
陸覺伸手接過菜單,隨手指點了兩個。
穩重高貴的氣質,和幾個月前的他宛若兩人。
那時候的他,笑意如風,總是和煦。
如今的他,就和臘月寒冬,無論是氣質上,還是舉止上,都透著一股不好靠近的威嚴。
于導演對他,車前馬後,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興,見他點的菜不多,只怕怠慢,還吩咐了加兩個菜,回轉身,陸覺已經把安好的簽約合同給收了起來,他奮投其所好,道︰「這次真的很意外安好小姐能夠加入我們劇組,安好小姐以前好像是陸總公司的人吧?」
「恩。」
淡淡一句,于導演小心揣摩著,里頭的味道好像沒有不悅,他似乎很願意和人談論安好的事情。
當然,于導演知道,他願意談論的是哪一分部,這個部分,肯定不能把秦昊牽連進來。
「安好小姐不禁娛樂圈可真是可惜了,像她那種天生麗質的女人,娛樂圈里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所以這次她能加盟我們劇組我真是覺得三生有幸,都是托了您的福,安好小姐和您真的關系很好,為了您,居然簽約我們劇組,真是我的無上榮幸。」
「于導演,作為劇組導演,請她吃個飯吧。」
「啊?哦,行,當然要請的,我明天就給她打電話。」
「何必明天,現在打吧。」
于導演露出為難之色,事實上安好雖然簽了他們幾乎的美術指導,但是從頭至尾他本人其實和安好沒有任何接觸過,都是一個中間人幫忙說成這件事的。
所以,他壓根沒有安好的電話。
「陸總,我不知道安好小姐的手機啊。」
「打這個,就說你是導演,請她吃飯。」
「陸總,要說您也在嗎?」
「不用。」
「那如果她不肯來呢?」
「那就約一個她肯來的時間,于導演這點本事也沒有,我還怎麼看好你的電視劇?」
于導演被嚇的一身冷汗的,被公司雪藏多年之後,這得來不易的翻身機會再也經不住一星星風浪了。
他忙道︰「一定會約到安好小姐出來吃飯的。」
陸覺淡淡道︰「約好了她,把時間告訴我。」
「是,陸總,您放心。」
于導演心里頭其實是泛著嘀咕的,他原本以為安好肯簽約他們劇組是因為陸覺的關系,可是現在看來又不大像。
不然陸覺不用拐彎抹角的讓他把人約出來。
不過在外面偷腥多次的他又對陸覺這種行為心照不宣。
偷情嗎,總不能光明正大的,陸覺不過是要他做個中間人,就像是古時候給潘金蓮和西門慶行方便的茶水婆子一樣,他懂,他懂。
雙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不謹慎。
做到這種地步的謹慎,那是必須的。
菜上來之前,于導演給安好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對方拒絕了。
于導演正為難著,菜上來了,他忙按住電話小聲請示陸覺︰「還打嗎?」
「你回家去打吧,吃飯。」
于導演松了一口氣,壓力山大啊。
這頓飯,于導演吃的不輕松,既是花了血本買了一個全鑽發卡做人情,又接下了這麼艱巨的任務。
和婗安好通話的時候他一報上自己的名字,對方顯然的語氣十分冷漠。
他開口請對方吃飯,對方拒絕的毫不猶豫。
他這下又糊涂了,剛才還以為自己是潘金蓮和西門慶之間拉線搭橋的茶水婆子,這會兒卻又覺得自己就是個灶神爺,到處踫灰。
無論如何,陸覺交代的事情是一定要完成的,就是得想想法子。
*
殘陽似血劇組的導演給安好打電話來的時候,秦昊就在邊上。
看安好臉色不佳的掛了電話,他隨口問道︰「怎麼了?」
安好躺在了他懷中,伸手抱住他的腰,一條腿纏上他的長腿,有些撒嬌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說我紅杏出牆了,你怎麼辦?」
「那要看你有沒有出。」
「廢話,我可能嗎?」
「倒是,我這麼強。」
「不要臉。」
「那你喜歡嗎?」
安好嬌嗔的斜了他一眼︰「說正經的呢,如果有人誣陷我,你怎麼辦?」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他道。
安好心里暖暖的,這一刻真的很想把事情告訴秦昊。
可是,畢竟只是猜測,如果事情並不如她猜測的那樣,她傷害的,就不僅僅是秦昊和他女乃女乃之間僅存的一絲感情,傷害的,還有陸覺。
他在A市確實,可是,安好本能不想把陸覺和秦昊女乃女乃聯系在一起。
至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
所以,她沒說話,只是抱住了秦昊的腰,柔聲道︰「我永遠不會再離開你,在你不愛我之前。」
他親吻了她的眉心︰「我永遠不會不愛你。」
安好滿意的在他的懷中縮了縮,輕輕閉上了眼楮。
她不見,抱著她的那個男人,眉目之間閃過一絲淡淡的異樣的冷光。
*
一早上起來,秦昊做好了早飯,他今天沒上班,擎天集團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東方香水工程正式啟動之後,他就輕松了。
該部署的都已經部署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手下人的事了。
難得他有一日的清閑,吃好早飯後,他就提議出去走走。
A市發展雖然快,可是城郊很多地方都保持著原有的模樣,這幾年隨著經濟發展,城郊那些的風景宜人一點的地方都被開發成了度假山莊。
供需應求,城外的人往城里跑,城里的人到城外度假,整個A市持續著一種和諧的平衡。
秦昊和安好最後商量了一下去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座度假村。
秦昊和安好收拾的像是尋常的情侶,托了柳淺的福,兩人最近在電視雜志報紙上露臉太多,以至于出個門都要配備明星二寶——墨鏡和遮陽帽。
所以秦昊選擇的這個度假村,算是在城郊的城郊,今天又不是周六日,相對去的人比較少。
安好準備了一些水果和小吃,又翻出了兩套泳裝和浴巾,每個度假村地域上雖然有優劣,可是配備基本差不多,都有泳池,安好還拿了防曬油和洗發水。
秦昊等在客廳,等安好收拾要一切後,伸手從她手里接過了行李包。
「你確定要下水,醫生有沒有說受孕期間不能踫水,天有點冷了。」
安好揉了揉腰。
「最近有老是腰疼,可能那天在車里給你撞壞了。」
說著自己也臉紅起啦。
秦昊面色,則是浮現了一絲曖昧的笑意,伸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可能是骨頭撞歪了,不然再來一次,把骨頭撞直了。」
「去死。」
安好嗔一句,換好了鞋子。
「水壓能夠減緩肌肉疼痛,我想可能是前段時間的去學校當老師,每天要站幾個小時站傷了。」
「你還真是嬌弱,所以你只適合做兩個職業。」
「什麼職業?」
「宅家里,我老婆。」
「這是職業嗎?」
秦昊笑道︰「持證上崗,終身職業。」
安好把鞋子丟給他︰「少憑,換鞋。」
換好了鞋子,秦昊就親昵的攬住安好道腰肢,等電梯。
電梯從上下來,到18樓的時候停了一下。
安好倒是無所謂,秦昊卻拉著安好回屋︰「等一下趟。」
「干嘛啊,女人就是老虎,你越跑,她追的就越凶,你躲什麼,堂堂一個男人怕一個女人。」
秦昊不是怕柳淺,他是厭惡柳淺。
發揮了狗皮膏藥精神的柳淺,完全沒了以前的驕傲和自尊,就像是一塊甩不掉的橡皮糖,沾在褲腿上讓人反胃。
「搬家吧。」
秦昊沒再往回走,不過又和安好提議搬家。
「真就這麼不想看到她,她可是在你不在家的時候來過很多次。」
「來干嘛?」
說話間,電梯到17樓層,門開了,柳淺濃妝艷抹站在里面嗎,看到安好和秦昊,嘴角勾著,沒說話,也沒有往邊上讓一讓的意思。
安好和秦昊只能屈居一邊,電梯門重新關上。
這樣三個人在同一座電梯里,不發生些什麼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安好不挑事,秦昊不挑事,柳淺也不可能安分。
她是巴不得現在有一把刀子,她就可以一刀照著秦昊和安好緊緊握著的手看下去,可惜了她沒有刀。
可是她有嘴巴。
她摘掉墨鏡,語氣尖酸刻薄︰「還真是恩愛的,當年牽著我的手,也不見你握的這麼緊。」
秦昊的臉色變黑。
安好卻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柳淺見夫妻兩人不回應她的話,就覺得自己佔了上風,繼續冷嘲熱諷道︰「最好牽緊一點,不要一個不小心就松開了,給別人有機可乘的機會,呵,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趁虛而入了呢。」
「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死人。」
終于有人回應了,卻不是秦昊,而是安好。
安好說這句話的目的,純粹是為了救柳淺,她已經感覺到秦昊漸變戾氣的臉色了。
不過她救柳淺又說的太大無私,她其實就是不想讓柳淺的出現,三言兩語的就的擾亂了她們今天美好的計劃。
柳淺被嗆了一口,臉色一片通紅。
電梯也正好到了一樓,安好挽著秦昊的手臂出來,不忘回頭看了柳淺一眼。
柳淺以為安好一定還要再罵她一句,都做好了應對回罵過去的準備,沒想到安好居然吐出舌頭,對她做了一個鬼臉,一個得意的鬼臉。
這下,柳淺通紅的臉色,一片青白。
站在身後,氣急敗壞︰「你安好,你搶別人的男人,你不要臉。」
一直被安好壓著手臂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的秦昊,冷不防轉過身來,臉色黑到嚇人,生生怕柳淺嚇的一愣。
但听的他一字一句的,把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扎入了她的胸膛。
「不要臉的是你,柳淺,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你真的絕對有意思嗎?我看在你爸媽的面上多少還想維持我們之間一絲友誼,但是從今天開始,就算是你當著我的面自殺,我也再不會動一下眉頭,把你所有的小伎倆小心思都收起來,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我居然認識你。」
秦昊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至少在人前。
所以能激他說出這一通話來,可見他已是到了忍耐的邊緣。
安好眼看著柳淺淚如雨下,心里頭爽的不得了。
上前抱住了秦昊的胳膊,她還成功補了一刀︰「老公,何必和閑雜人等浪費時間,走吧,美好的旅程即將開始,讓我們把阿貓阿狗們都忘卻到腦後吧。」
閑雜人等,阿貓阿狗。
柳淺咬牙切齒,粉拳緊握,整齊的指甲齊齊的扣入了手心,她卻渾然不覺疼痛。
眼淚,不住落下,她哽咽陰沉之道︰「婗安好,你少得意,你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
安好此時最多只想到了秦昊的女乃女乃定她一個紅杏出牆罪。
也想到秦昊女乃女乃設置的劇情了的奸夫就是陸覺。
她在調查,在小心防範,可是她絕對不會想到的是,有些事情,遠遠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把壞人想的太簡單了。
而她之所以會把壞人想的那麼簡單,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堆壞人里,有個叫做陸覺的人。
她以為,這曾經愛她如生命的人已經訂了婚,對方還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做事情絕對不可能太出格,最多是當時被她甩了心有不甘,想要破壞一下她和秦昊的感情。
她不會想到,陸覺要的,遠遠不止這麼簡單,他要的,從頭至尾,都是她。
*
龍月坐在沙發上,剛從外面購物回來。
她心情不錯,大包小包的衣服買了不少,拿著美國的工資水平享受著中國的物價水平,她簡直成了一個低俗廉價物購物狂。
昨天她心血來潮想要買絲巾,這里的天氣已經有點冷了。
于是她橫掃了整個商業街大大小小的店鋪,但凡有絲巾賣的,都被她席卷一空。
晚上精疲力盡的回到家一數,居然買兩百多條絲巾,怪不得提上樓的時候重的手都要斷掉。
今天早上起來,她又想到了買絲巾在禮品店看到的儲蓄罐非常有意思,于是一大早殺出門,買了一堆儲蓄罐回來。
而且為了塞滿這些儲蓄罐,她還去了一趟銀行,把一疊疊百元大鈔換成了零錢,人家還不肯換,結果她不得不在每一家銀行注冊了VIP賬戶,存了好幾百萬,才換了一大堆硬幣回來。
這些她當然拿不動了,就雇了兩個清潔工阿姨幫她扛回來,一到家,她就癱了。
購物,讓她內心里某種壓抑的情緒得到最好的發泄。
他夜不歸宿,她就一宿宿的擺弄她買回來的東西,到處放,到處布置,把一大堆一元銀幣都拆開灑的到處都是,然後趴在地上拿著一個儲蓄罐一顆顆撿過去,塞滿一個丟一邊,再拿起一個儲蓄罐爬著撿錢,塞滿一個扔一邊……
周而復始,周而復始,她像是瘋了,可是卻也漸漸清醒。
她在疲憊之中明白了,有一個人,她是不用等了,她沒談過戀愛才會愛的這麼慘,好在,她沒有做出卑賤到可笑的事情。
她也不想要他的孩子了,她自己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她沒有能力撫養另一個孩子。
她想,把所有的儲蓄罐都裝滿,或者把所有的錢都裝沒的那天,她就走吧,繼續回去做她天不怕地不怕沒心沒肺的孩子。
走不進去的世界,就不要硬闖了。
五天前,有個男人這麼和她說。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睿智,帶著一種神佛電話世人的精光,她听了之後茅塞頓開,也是從那天開始,她瘋狂購物,把內心的空虛和悲傷全部發泄一通,然後,她想走了。
陸覺中午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一屋子的狼藉和掃蕩過一樣,可是家具什麼都沒有亂,抽屜什麼也沒有翻過痕跡,就是家里多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到處都是絲巾,滿地橫七豎八的儲蓄罐,還有地上隨處可見的一元銀幣,再有指甲剪,橡皮擦,都是大批量隨處可見,他的家簡直成了一個批發部,唯獨不見人。
「龍月。」
他是難得的喊她的名字,不過沒得到回應。
他臉上有惱意,他討厭她的瘋癲和不自重。
訂婚之前就知道龍家的孫女貪玩,和男人滾混在一起,叛逆紈褲,像個花花小姐。
訂婚住到一起後,她倒是循規蹈矩了,他還以為把她教的很好,沒想到她本性難移。
他從一個房間找到另一個房間,直到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看到她,他臉上的惱意更重,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撥打她的電話,她沒接。
「該死。」
看著狼藉一片的家,他不知道這樣的家里,就算是把那好引來了,又有什麼意義,到處都是女人的玩意。
他憤然的踢了一下腳邊一個儲蓄罐,覺得龍月把他計劃中最為精彩的一部分破壞了干淨。
他要她把安好引到家里來,她這麼多天沒動靜,他就過來催催,順便把他們交易內容中關于孩子的部分給她兌現,結果她給了他這樣一個驚喜。
他又給龍月打了一個電話,這回她接了,電話那,人聲鼎沸,音樂震天動地,顯然,是在酒吧。
酒吧,也是他所討厭的地方,方海珠就很愛泡吧,還為此給安好惹過不少麻煩,他下了最後通牒不許她再去酒吧後,她才有所收斂。
陸覺對酒吧的印象,向來惡劣。
「喂,你找誰?」
他才要發作,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輕浮的女人的聲音,那一口非常標準的普通話,听著也不是龍月的。
「龍月在嗎?」
他問的毫不客氣。
那邊的女人哈哈大笑起來︰「你找小龍女啊,她剛剛走了。」
「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那里?」
「這有什麼,她送給我的唄。」
「你是誰?」
「帥哥你是小龍女她爸?問這麼多。」
「她去哪里了?」
那邊,有些不耐煩了︰「我怎麼知道,我和她又不熟,我們也就剛認識,我們一個兄弟請她喝了酒,她在我們桌子這里玩了會兒,然後把手機送給了我,說是不想要了,你唧唧歪歪個鳥蛋,老子不偷不搶的,酒吧監控里都有的,都是她自己送給我的,掛了,他媽煩人,和那些***條子似的,還審訊我了。」
那邊粗魯的一通謾罵後,陸覺的臉色已經極度陰沉。
她果然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了一起。
一時間,也找不到龍月,他看著這個狼藉的家,不想久留,留下了便簽貼在電視機上,他轉身離去。
他大約每想到,這一分別,會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他再也見不到她。
這時候的龍月,已經在開往土耳其的飛機上,問她為什麼要去土耳其,沒為什麼,隨心所欲罷了,何況五天前那個男人和她說,這里有一棟他的房子,她願意就用著。
*
度假村之行,意外重重。
先不說路上大堵車安好和秦昊出了城就已經是中午了,就說到了度假村,安好和秦昊幾乎一下車就被人認出來了,然後,眾人見到了網絡紅人真人版,紛紛上前合照。
就連臨近幾個度假村的游客也都特地驅車趕來。
安好和秦昊縮在房間里,才發現到國內尤其是A市附近的度假村來度假,簡直是找虐。
于是,整個下午沒有綠草坪紅地毯小吃啤酒,也沒有游泳池熱水澡洗發水沐浴露,有的就是一副牌,一個小房間,兩個人。
「三個三帶一對。」
安好甩了牌出去,一面听著外面的動靜,顯然心不在焉,所以,就連秦昊偷偷的看了她的牌都不知道。
「三個J帶一對。」
「不要,老公,我們不會被困在這里吧。」
「一個4。」
「一個7,問你話呢,我們不會被困在這里吧,不然你打電話叫人來掩護我們出去吧。」
「一個10,天黑了這些人自然會散去。」
「那我們呢?這里都是鄉間路,天黑了不好開車吧。一個A。」
「炸彈。你別管這麼多,打牌吧,做事要用心。」
安好無語,听剛才外面的聲音,好像是狗仔隊都引來了,他居然還能老悠閑的在這里打牌。
安好把牌一扔,做到了床上。
「我是在這里過夜都無所謂了,你可以?進來到現在,你寧可鋪著家里帶來的紅毯坐在地上都不肯到這床上來,你能忍受這里的惡劣環境了?」
秦昊卻笑道︰「你睡床上,我可以睡你身上啊。」
「……」
「或者把你衣服月兌光,和這條紅毯還有家里拿來的浴巾一起鋪在床上,我就睡那上面。」
安好︰「……」
「也可以鋪地上,睡地上。」
「你真打算過夜啊。」
「為什麼不,你不覺得鄉下晚上的空氣很新鮮嗎?」
安好不知道他這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很認同︰「是很新鮮,這周圍種了香蕉和木瓜,車子開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
「香蕉和木瓜現在還不能吃的,你沒看到那片西瓜田嗎?」
「我又沒說要吃。」安好隨口道,卻很快瞪大了眼楮看著秦昊,「你該不會是要……」
秦昊神秘一笑。
安好已經心知肚明。
他果真是要去偷西瓜。
堂堂一個總裁偷西瓜,他是有錢人做久了腦子進水了吧。
「先想想怎麼出去吧。」
「你不知道這個屋子有個後門嗎?」
他好整以暇,安好卻暴跳如雷︰「你不早說,你安的什麼心?」
秦昊卻依舊慢條斯理︰「我猜後門現在肯定也被人堵著。」
安好嘴角抽搐︰「那你不如不說。」
「我也是猜,不一定,聲東擊西這個成語听說過嗎?」
安好覺得自己是被侮辱了智商︰「你什麼意思?」
「果然是個傻瓜,只適合宅家里,做我老婆,等著。」
秦昊起身走向前門的時候,安好其實已經明白了他這時候提聲東擊西的意思了。
但見秦昊伸手拉住了門把,輕輕擰開一點︰「老板,給我拿一瓶水進來。」
然後,透過拉著窗簾的玻璃窗,安好看到了黑壓壓一群人以及 嚓 嚓一堆閃光燈涌向了前門。
安好忽然覺得刺激無比,非常配合的指指後門方向,用唇語對秦昊道︰「我去看看。」
夫妻配合默契,安好從後門回來之後就趕緊對秦昊招手︰「沒人,撤。」
秦昊一把拉住門把,眼看著窗簾口人影攢動,那些人肯定又分散開來把房子包圍住了,他一個箭步走到後門,繞一個房子和跑一條走廊,誰慢誰快,勝負已定。
安好和秦昊從後門跑出來的時候,彼此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也不管夜色漆黑前面是什麼,就知道瘋跑,身後,一堆舉著相機的人你推我攘, 嚓著追趕上來。
只是那笨重的機器拖延了他們的腳步,最終他們能拍到的,也就是夜色中,那十指緊握,奔跑著消失在的甘蔗林里的身影。
安好和秦昊直到跑到氣喘吁吁才停下來,此事秦昊要是知道安好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子,他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了的。
不過,他這不是不知道嗎。
所以在安好喊腰疼跑不動,肚子也墜痛的時候,他沒有太往心里去,只是停下腳步抱她抱在懷中,彼此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好累,就是腰疼。」
「不跑了,坐會兒吧。」
他一抖手,一陣風,安好這才注意到,這個嚴重潔癖患者,居然把紅毯子給帶了出來。
安好覺得小月復有些墜痛,秦昊一鋪好毯子她就一做了下午,喘了幾口氣終于緩了過來。
就是腰還是疼。
「腰疼。」
「哪里?」
秦昊的大掌溫熱的熨貼在了她的腰上。
安好把他的手引導到了酸疼的位置︰「這里。」
秦昊輕輕的揉捏著,笑道︰「好玩嗎?」
「挺好玩的。」
「其實我們決策失誤,西瓜田在正門前面,就是我們開車過來的地方,我們應該把人引到後門,然後從前門跑。」
「你還真想要去偷西瓜啊。」
「難道你不想?」
安好白他一眼,月色下,他柔軟的側臉蒙著一圈淡淡的光暈,很是迷人。
「我沒那麼無聊。」
她說,身子靠在了他的懷中。
秦昊的手,依舊不輕不重的揉著她的腰︰「是不是那天在車上真的把你撞壞了,什麼時候開始疼的?」
「好幾天了,上山前其實就有點了,不過我沒太在意,以為是教書在講台上站太久的緣故。」
「明天回城就去醫院看看吧,我們可是打算要孩子的,要確保一切硬件軟件設施正常。」
安好捶打了一下他的膝蓋︰「胡說八道的。」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在野地里,我從來沒有過。」
他沒有明說,安好卻明白他眼神里透著的那種光芒叫做什麼。
她推拒,心里卻又覺著刺激。
「不怕人追上來,他們可是拿著照相機的。」
「所以,起來吧,我們再跑遠一點,跑到一個他們怎麼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安好羞紅著臉,卻很配合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牽著她,月色下,甘蔗林里,一男一女,一塊紅布,在可勁的奔跑。
這樣奔跑的結果就是,造過了頭,那個一直沒被發現的胚胎,終于反抗了。
「等等,肚子疼,老公,肚子疼。」
瘋跑了一陣,安好忽然捂住肚子蹲來。
秦昊眉心一緊,跟著蹲︰「怎麼了?」
「肚子好疼,有粘糊糊的東西流出來,好像是大姨媽來了。」
秦昊滿腔熱火,瞬間被澆滅了。
不過熱浪退去,他卻十分心疼著她的「痛經」。
「起來吧,我背你回去的。」
安好點點頭,趴在他的背上,可是流血不止,讓她漸生了恐慌。
「老公,你記得我上次大姨媽是什麼時候嗎?」
「上個月六號左右。」
「那麼今天幾號?」
秦昊想想︰「今天都十六號。」
「我姨媽推遲了10天,我這幾年從來沒痛經過,而且姨媽從來很準的。」
秦昊的臉色瞬間煞白︰「你別嚇我。」
安好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我最近天天腰疼。」
「老婆,別嚇我。」
安好眼眶都紅了,如果說身下流淌著往外走的是她們的孩子,那麼,他們這雙不負責任的父母,真是罪過太大了。
她顫抖著聲音︰「老公,趕緊的,回城,我感覺不大對勁。」
她話音未落,秦昊就狂奔起來。
等到兩人回到度假屋,記者蜂擁而上,把兩人圍的水泄不通,秦昊黑著一張臉怒吼一聲︰「不想倒閉的都給我滾開。」
只這一句,威懾眾人。
甚至那些高舉的照相機都紛紛跌落了下來,大家再也不敢拍照,不敢圍觀,仔細一看才發現秦昊身上的安好,臉色慘白,眼淚漣漣,喘著大氣。
有一個記者車子就在附近,趕緊開車過來︰「秦總,趕緊上車。」
秦昊顧不得這麼多,上了車,把安好抱在懷中,聲音早已經沒了平時的冷靜。
「快,醫院。」
車子機會是在飆,開車的記者或許以前在F1待過,從郊外到城區醫院至少1小時的車程,生生被他壓縮成了一半。
到醫院的時候,安好下半身流了不少血,秦昊幾乎是發了瘋一樣把她抱緊了急診室,然後,懊惱的蹲在急診室外面,頭發被汗水汗濕,手里,還沾著血跡。
那個記者倒是送佛送到西,給安好掛了號,還給秦昊買了一瓶水。
「秦總,會沒事的。」
「恩。」
秦昊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那個記者順著秦昊的邊上跟著蹲了下來︰「您不然洗把手,我太太之前也有一次摔倒了流了點血,送醫院時候沒什麼大礙。」
秦昊像是得了希望︰「她也是懷孕摔倒的?」
他說到好像安好一定是懷孕了才流血似的。
記者忙道︰「對啊,懷孕前三個月要格外小心。」
聰明一世的秦昊,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套話了。
「你太太最後怎麼樣了?」
「那時候我們也是不小心,我不知道她懷孕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會讓她去摘窗簾拿下來洗,沒想到從椅子上摔下來了,秦總你們今天跑成這樣,也是不知道懷孕了吧。」
秦昊懊惱的點了點頭。
沒看到記者眼底小得意的光芒。
頭條,巨大頭條,居然就這麼輕易到手了。
而且這個傳聞中神一樣的男人,在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時候,也和普通男人沒什麼兩樣。
這讓人忍不住可憐他,想安慰他︰「沒事的,我太太那次也摔的不輕,結果沒事,孩子現在都兩歲了。」
他違心的說著謊,把自己一個黃花大**絲說成了愛家好爸爸。
可這麼違心的說謊,卻不再是為了套秦昊的話,只是想安慰安慰他。
秦昊依舊把手埋在膝蓋上,嚴重潔癖的那麼一個人,就這麼坐在醫院走廊的地板上,看到真讓人心疼。
黃花大**絲記者于是起身,攙住了秦昊的胳膊︰「秦總,地上冷。」
秦昊有些木然任由擺布的被拉起來,坐到了椅子上。
黃花大**絲記者拿了濕紙巾,照顧病人一樣給秦昊把沾血的手擦干淨,不時抬頭看一看急診室的燈,他期盼著別處什麼事,新聞大頭條他已經拿到手了,不需要用一個孩子的性命,再來博另一個大頭條。
急診室的門推開後,黃花大**絲想大約是他的業界良心感動了天地,安好沒事,同樣的,孩子也沒事,可是秦昊就有事了。
那個中年婦產科醫生大概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誰,劈頭蓋臉就罵︰「瘋了這是,小夫妻腦子都進水了是嗎?懷孕都這麼多天了,居然跑步,吃飽撐著沒事做了,對不對得起孩子,這孩子要是被你們這樣造沒了,你們等著後悔一輩子吧。」
「那個,醫生,這位是……」
「別和我廢話,大晚上剛要下班,還要給你們鬧心,去辦住院手續。」
從來沒有人敢訓秦昊,可是秦昊現在卻完全沒有脾氣。
他錯了。
真的錯了。
「醫生,真的沒事嗎?」
「你還想有事還是怎麼的?」
「不是,當然不是。」
「還愣著,去辦住院手續,掛兩天瓶,修養兩天。」
黃花**絲男眼看著醫生把傳說中的秦總訓的和個孩子似的,也于心不忍︰「我去,我去,我去辦,秦總,您進去看看秦太太吧。」
醫生斜眼看了一下秦昊,然後吃了一驚,再然後神色恢復平靜,語氣也軟了很多︰「年輕人,長點記性,自己種下的種子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了芽,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了,進去看看你太太吧,還有,以後別跑步了,頭三個月最要注意。」
「謝謝你,醫生。」
秦昊誠懇的對對方鞠了個躬,對方雖然面色未動,可是額頭上卻滲出了汗水。
秦昊可顧不上看她的汗水,他如今一心一眼的都撲在了安好身上。
不,應該是安好和他們的孩子身上。
終于,把這個孩子給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