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和安如月說一會兒正事的墨軒,一見安如月臉上的疲憊,心中又泛起一股子心痛來,輕嘆一聲,將安如月攔腰抱起,放在床上,正想為他寬衣,安如月一個翻身,已睡了過去。
高大卻不強壯的身體半蜷軀在寬大的床上,顯得單薄而孤寂,王爺,心里一定很溫暖吧!他靛溫可以溫暖王爺孤寂的心嗎?
可能是下午睡著太多,紅玉沒有半點睡意,借著明亮的月光,漫無目的地走在幽靜的庭院中,草林間昆蟲的嬉戲聲傳來,平添了一份生氣。
抬起頭,黑色的蒼弧,銀色的月光,顯得寂廖和清涼。
梨花紛飛亂似雪,庭院深深空寂孤。
紅玉突然覺得心里堵得很,發生在身邊一幕幕事,仿佛有一根無形的線連在一起,向她逼來。她想要掙開這種束縛的,莫名的,讓人看不到邊際的網。
一聲輕嘆還沒吐完,身後襲來一股勁風,還沒等紅玉反應過來,人就向前一撲,「撲通」一聲,掉進了池塘。
紅玉驚呼一聲,人就栽進了池塘,咕嚕咕嚕地往水底下沉去。《》奮力地在水中掙扎著,剛浮出水面,腳下突然傳來一股拉力,紅玉一驚人又被迅速拉下了水。
有人想殺她?!是誰想殺她?姚嬤嬤?皇上?墨軒?還是其他隱藏在暗處的人……
紅玉又驚又愕,立刻掙扎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冰涼的水和讓人窒息得恐懼。浸了水的衣服顯得笨重,讓她的行動不便,緊箍在腳上強勁的力道,讓她很快就沉到了池底,觸踫到池底的淤泥,讓她驚慌起來,池塘的淤泥有多厚她不知道,可一旦陷進淤泥……
用盡所有的力量,掙扎著想要擺月兌腳上的緊箍,
到底是誰要害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害她?
努力睜開眼,試圖看清那一團黑霧一般的身影,可是太黑了,水波晃動間,紅玉只若有似無的聞到一股奇怪的異味,這味道……
氧氣越來越稀少,頭越來越昏沉,狠狠咬著唇,疼痛讓紅玉的大腦有瞬間的清醒,要死也要抓個墊背的!費力地拔下頭上那把酷似簪子的匕首,向「黑霧」慢慢靠近,拼盡所有的力量向「黑霧」猛得刺了下去。♀
水中傳來一聲沉悶的痛哼聲,刺中了!紅玉笑了笑,意識消失的瞬間她聞到一絲血腥味。
四周一片漆黑,紅玉迷茫的奔跑著。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片光亮,眩爛如繁華耀眼的夜都,充滿誘惑,令人向往。而身後是一片漆黑的陰森。
這是哪?紅玉忍不住向前走出,
皇上?皇上你怎麼在這?紅玉有些懵,這景色明明是現代的!
「皇上?不,我是于波,你忘記了嗎?當初咱們約好要一起走的。我已經在這等你很久了。」于波眨了眨眼,笑得一臉無害「等你,陪我一同上路。」
于波?紅玉驚了下,胸口撕裂著痛。你,你不是……不是去了南方嗎?帶著那個妖孽般漂亮的女人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嗎?怎麼會在這,等我?
于波俊美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一把抓住紅玉的手臂,咬牙切齒道「為什麼不肯救她!為什麼?若不是你不救她,她就不會在憤怒之下將花瓶砸在我頭上,不砸在我頭上,我就不會……不會死,死得這麼冤枉!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女人,你不是說愛我嗎?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不就是要借你的腎嗎?又不是要你的命!你竟然不給……啊!你,你竟敢咬我!」
沒等于波揚起手揮下,紅玉已經向後退了幾米,雖然有些狼狽,雖然嘴角還殘留著于波手腕上的血跡,可疼痛撕裂的心口卻不再流血,不再疼痛了。
不是要我的命?!
是誰?虛情假意地騙走了我所有的錢財;
是誰?在眾目睽睽下羞辱我的痴心;
是誰?在午夜夢回中用尖銳的手術刀取走了我的腎,任我在徹骨的冰塊中自生自滅;
傷口一次次撕裂,一次次愈合,痛得不能再痛,才明白,愛錯一個人竟是這樣的殘忍。
于波赤紅著眼,撲向紅玉。紅玉轉身,不顧一切地向黑暗的方向奔去,就算前面是深淵,也比面對于波那張丑惡的臉要舒暢得多。
不知奔跑了多久,身子越來越沉,沉到再也移不動。
「……水……」
「小姐!」青荷激動地撲上前,「小姐……」
誰呀?紅玉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小姐,您總算醒了,遂了,整整遂!」青荷哽咽著,眼淚刷刷地流「青荷還以為再也……再也見不到小姐了。」
終于看清眼前的女子,紅玉這才明白自己剛從鬼門關上繞了一圈,好在回來了。可夢里的情景仍清晰可見,難道于波也死了?還是她在與于波做最後的告別?情感的永別!
「……水,」無法分清紛亂的思緒,紅玉甩了甩頭,將惡夢驅散。再次要求,她的嗓子干得快冒煙了。
青荷終于從悲傷中清醒過來,連忙起身端來一杯水「幸虧奴婢不放心去接小姐,要不然,要不然小姐……只怕也無人知道。想起來奴婢還一陣陣後怕。小姐,以後奴婢再也不會離開您半步。」
勉強撐起身子,喝了水,精神了些。
「是誰救了我?」將無力的身子靠在青荷放在身後的墊子上,環視了一下四周,是她的凝雨軒,微微閉了閉眼,淡淡地問。腦中有太多的疑問解不開,脹得頭一陣陣的痛。
「是陳總管,」青荷臉上仍帶那日驚嚇後的恐慌和慶幸「奴婢在屋里久呆小姐末歸,即擔心小姐在回來的路上一個人害怕,又害怕奴婢去得不是時候……幸好還是去了,剛好又踫到陳總管,要不然……」
陳總管?
紅玉微閉的眼微微抬了抬,直直地看著青荷「那個人死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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