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到底是一幅怎樣的模樣,雲裳即便是被蒙住了雙眼,大概也能猜出來幾分,四周圍的物件隱隱飄來的腐爛的味道,加上一股麥麩草料的味道,顯而易見,這里應該是一處馬廄。卻沒有想象當中的那股子馬尿的騷臭味道,想來這里雖然是馬廄,大概也是被廢棄已久的馬廄了。
她試著掙了掙雙手,一陣勒痛深深的刺進了皮肉之中。
該死的,這繩子難道是被麻油浸泡過的嗎?一掙扎就無比的難耐。雙腿也是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這迷藥的藥效實在是太霸道,竟然讓她渾身上下都綿軟的好像一攤面條。
被蒙住雙眼,看不出黑白晝夜,也不能分辨出現在的時間。她動了動舌頭才發覺自己的舌頭木木的,似乎是打了個結一般,雖然嘴巴里沒有被塞上任何的東西,但是自己也不能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來。
雲裳動了幾動,覺得這樣的掙扎除了耗費自己靛力之外,沒有半點好處,也就往後邊一躺,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先休息一會兒恢復力再說。
她正在半迷糊半醒之間,听見有人推開柴門的吱呀聲,她心里一動,假裝還在昏迷之中,並沒有睜開眼楮。
她不睜眼,對方卻一把扯掉了她眼上的眼罩。
雲裳不知對方的用意,不敢貿然睜眼,仍舊裝昏迷。有微弱的光亮透過眼皮過來,看樣子,這會兒應該是天色不早了。
一只腳毫不客氣的踹在她的上,雲裳的身子滾了滾,再沒別的動靜。伴隨著一聲粗啞難听的聲音,「大哥,這小子睡得還挺沉。這麼個貨色也值得大哥咱們動手麼?這金主真是瞎了眼,看上這小子哪兒了?」
「小子?你小子這才真是瞎了眼,你沒看出她是個姑娘麼?」
「姑娘?」第一個聲音有點驚訝,翻過來雲裳的肩膀仔細看看,驚訝的叫道,「還他媽真是個妞兒!大哥,你不說我還沒看出來,我還說這小子的臉皮怎麼這麼細皮女敕肉的!原來還真是個小娘皮。♀」說著還相當不老實的在雲裳的臉上來回模了兩把,听著撕拉一聲響,雲裳在心里默默一翻白眼。
要貞節還是要性命。
這還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她正陷入強烈奠人交戰之際,那人的手卻沒有繼續往下,而是一聲痛呼並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
「啪!」
「哎喲。大哥,你做什麼!」粗啞嗓子的人剛一驚叫,又婬婬的笑了起來,帶著討好的意味,「小弟我知道了,大哥你是想先享用是不是?沒問題,小弟就讓著哥哥。」說完拽著雲裳的胳膊往前拖了幾步,被叫做大哥的人接住雲裳,往旁邊的稻草垛上一放,暗暗在心里爽了一把,扯下雲裳的發帶,見那一頭秀發傾斜而下,說不出的嬌媚,不由得贊嘆道,「這小娘皮當真是個好貨色,難怪人家出了大價錢,老二,你也辛苦了,這一次,你先。」
粗啞嗓子如獲至寶,三兩下拽過來雲裳,開始月兌自己的衣服,「多謝大哥,多謝大哥,那小弟就不客氣了。」他欺身往下的時候不妨看到身子底下的那個女子圓睜著一雙眼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然沒有一丁點的恐懼,只有說不出的厭惡。
左手先揚起一把稻草渣,那粗啞嗓子不妨她有詐,只顧著胡亂遮擋住自己的眼楮,嘴里烏七嘛糟的亂罵一頓,雲裳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狠狠的利用這個空檔,朝他的鐺下踢了過去,粗啞嗓子只顧叫罵,下盤卻失守,被雲裳這一下踢個正著!
哀嚎一聲,一旁的大哥連忙撲過來解圍,雲裳右手又抓起一把稻草渣,朝他揚了過去,這一把稻草揚出去之後,雲裳再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站起來,咬住牙飛快的往前頭跑了出去,還好這個馬廄是廢棄的,還好這個廢棄的馬廄沒有大門。♀
她再也顧不了那麼許多,只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跑,是出了渾身的力氣來克服被藥物麻痹了的雙腿,每邁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似乎要消耗盡她全身的力氣才肯罷休!
饒是她如此努力的奔跑,也敵不過身背後的那個大漢的追趕,沒泡多遠就被人家一把抓住衣領,狠狠往地上一摜,「小娘皮!叫你跑!」跟著就是兩腳,全都實打實顛在了她的腰上,這兩腳踢得格外的狠,幾乎要把她的腰桿踢斷!酸辛痛楚一並襲來,雲裳賴在地上盡量不讓自己被他拽起來,她知道自己如果現在回去,肯定會死的很難看。
十有**是要被虐死。
那人見不能拉她起來,也發了狠,直接拖著雲裳在地上強行拽著她走,雲裳拼死護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破相,一邊亂蹬亂踢,盡可能拖延一點時間。
盡管這很可能于事無補。
來到香香所說的找到雲裳折扇的地方,樓雲霓的腳步也開始放緩,這里沒有明顯的打斗過的痕跡,地上甚至連一趟車轍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樓雲裳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在被人劫持的情況下,根本沒做出任何的反抗來呢?
不對,肯定不對!肯定有什麼東西被自己疏忽了,樓雲裳那個家伙,一顆心恨不能長出來十七八個玲瓏眼兒來,被人劫持這種事,她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留下!
打死她都不信!
彎著腰,低著頭,還不時的用劍鞘敲敲地面,好像只要這樣就能發現雲裳的蹤影一般。
在他死之前,他一定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
粗啞嗓子抱著自己的胯下,跪在地上不斷的哀求。
胳膊上的血跡已經干涸,仍舊火辣辣帝,剛才還在拽著自己在地上走的那個惡人已經被以道銀光橫劈成了兩半。
這樣的凶狠甚至是這樣的不問緣由的砍殺卻讓雲裳覺得有那麼一絲的快感。
下意識的搖搖頭,大概自己是真的被這兩個混蛋鬧得頭腦不清楚了,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會產生這麼凶殘的想法?
少年手中執劍,劍身上竟然沒有沾染上一絲的鮮血,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把好劍。
可現在雲裳卻沒有這個心思去打量人家的寶劍是不是一把好劍。
少年手腕一抖,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表情就要向前刺過去!
「且慢!恩,這位恩公,你不能殺他。」
少年劍眉一挑,側目看過去,「為什麼不能?」
「因為……因為要留著他報官,做認證啊!」雲裳心里暗想,難道這里的人都沒有法律常識的麼?他剛剛已經殺了一個了,就算是形勢所迫還能說得過去,可是,眼下這一個眼看著已經成了廢人,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殺掉,他們兩個可就說不清楚了。
死無對證,她這個受害者恐怕就要成原告了。
那少年劍眉蹙起,唇也繃成一條細細的長線,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起來。雲裳瞧著他的神色變化有些不明所以,她還沒想到接下來要說什麼,就看到那個人一抖手,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一道寒光過後寶劍已經入鞘,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人家動作,人家一套動作已經行雲流水般的完成了。
少年根本不拖拉,轉身就往外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個捂著胯下的倒霉鬼,冷冷說道,「你最好是呆在這里,不然……」
不然之後就沒了下文,但是根據經驗來看,這樣的下文基本都沒什麼好話。
雲裳不敢再看那地上橫尸的人和那個粗啞嗓子一眼,跟著那少年麻溜的跑了出去,只是剛剛一跑,腿上的痛就傳到心里,痛的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哎喲。」然後跌倒在地。
那少年腳步慢下來,雲裳吸了口氣,咬著牙爬了起來,跟上他的腳步,少年看著她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同于剛才。雲裳穩了穩心神,她脆弱的小心髒已經在剛才被摧殘的一波三折,裂痕無數。
「陸二公子。」她忽然開口叫出那少年的名字來。
陸慎停下來回頭看她,細長的眼楮里仍然沒有什麼感情,平淡的好像是兩顆玻璃珠,「你認得我?」
這一句話明顯是……恩,明知故問。
雲裳點了點頭,「上一次,在紫瀲公主的御花園里見過二公子一次。」
陸慎環抱雙肩,眉梢微微一動,竟有些許的生動。雲裳想了一下,說道,「剛才故意沒有認出二公子來,是擔心二公子的身份,傳揚出去,對北侯陸爺的名聲……」
「我陸家還不至于怕了這兩個小小的流氓草寇!」他說話的聲音不高,卻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威懾力。
雲裳其實這個時候能站在這兒說話已經是很勉為其難了,眼見和他解釋不通,似乎交流上還有著一定的鴻溝,不由得急火攻心,一下站立不穩,「我不是那個意……」話完,就暈了過去。
陸慎到底還是不忍見她傷上加傷,手疾眼快一把摟住她,略微搭了一下脈搏,臉上閃過一絲嫌棄的表情,「真是個麻煩!」順手將她放到自己的背上,走了幾步,卻听見那個昏過去的人在自己的耳邊輕輕的說了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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