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慘了,慘了。
雲裳的腦子里來來回回的轉著這幾個字。
唉。
第十八次嘆氣之後,蓮準忍不住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托著腮問道,「如果我在這兒讓你這麼困擾的話……那我就……」
雲裳眼前一亮,直起腰來,看著他,滿懷希冀的問道,「那你就打算怎樣?」天上的神仙姐姐快點讓這個惹是生非的男人離開她這里吧!
誰知道蓮準看著她星星一樣閃亮的眼楮,嘿嘿笑了起來,順便拿兩根手指頭托起她的臉,「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繼續在這兒陪著你吧。」
「誒?」雲裳一陣失望!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讓她無語……而且還是賴皮的本事!
「好吧。反正現在天也黑了,要是你也不在這兒陪著我的話,就剩我一個人,坐這兒還真是……有點嚇人呢。」她歪著頭看著窗外,外頭一團漆黑,現在奠氣還真是黑得早了不少呢?現在才剛剛到吃晚飯的時間吧。
唉,她的晚飯……
順手模了模自己餓得癟癟的肚子,雲裳一陣叫苦不迭,這個陸慎,居然這樣……那天他成親的時候她們不還是很好的交流過了麼?怎麼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對自己這麼冷冰冰的呢?虧她還及時的送了他十個蘇杭美女讓他盡情的享樂呢!真不拿她當朋友啊!
她靠在馬車上,頹廢的想著,一邊听著自己不斷吵鬧成一團的肚子,唉,她好餓啊!
蓮準那個家伙不知道昨晚上干了什麼去,今天居然這麼困,剛剛睡了一個下午還是不夠,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居然又睡了過去,唉……怎麼能這樣呢?這些人都真是太過分了!
她心里頭這麼想,但還是取過馬車里的一床軟被來給他蓋在身上,他之前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要是再受了風寒著了涼的話,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她剛剛轉身給他蓋好被子,在轉過身來的時候,馬車的簾子嘩啦一聲被人扯開。說是扯開一點也不為過,從這個人打開簾子的力道上來說,雲裳很輕而易舉的就能分辨出來這個人就是陸慎,且他來勢洶洶!
嚇了一跳的雲裳往馬車里一縮,好家伙!這時候,月黑風高,還不是天子腳下!陸慎要真是牛脾氣上來,一刀砍過來把自己 嚓了賬她都沒處伸冤去啊!
她下意識的伸手一劃拉,嘿?身邊剛剛還酣然大睡的那個家伙居然……不見了?蓮準?她一驚,側目看過去,果然!身旁的矮榻上哪里還有蓮準的人在啊!
被子底下還有他身上殘留的余溫!可他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這個家伙!跑的倒是夠快!
她正在咬牙切齒的憤憤,身子一輕,她就已經被陸慎頭朝上腳朝下的扛了出來,外頭冷風一吹,雲裳頓時精神不少,「哎喲!你干嘛?」
陸慎也是面色鐵青,走了幾步被她掙扎的鬧不過,一氣之下將她丟了下來,雲裳一個趔趄這才站穩,怒目而視著他,本來是想要保持著幾分氣勢的,怎奈……
「哈秋!哈秋!」
怎奈夜風實在是太過清冷了些,將雲裳吹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剛剛一直攢起的氣勢也被噴出來不少!幾個噴嚏一噴,她整個人的精神頓時委頓了起來,面對著對面如狼似虎的陸慎,雲裳委屈巴拉的朝陰影里退了幾步,「你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陸慎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里一軟,面上仍舊是冷清的很,哼了一聲,「陛下臨走的時候將你托付給我,萬一你要是半路上餓死了,凍死了,我回京之後要怎麼交代?」
嘁。雲裳鼻子里哼了一聲,「你管我?我餓死了難道是自己樂意的嗎,還不都怪你!」
「怎麼又成了我的事兒?」陸慎挑起一邊的劍眉道。
「就賴你。」雲裳向前一步,一手叉腰,瞬間變身成一只小茶壺,點著陸慎道,「你還好意思說,當然就是賴你了!誰讓你不早點過來扶我下去的?」
陸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女人這種動物真是不可理喻,怎麼可能用這麼糟糕的理由來對付他?
雲裳仰著頭,瞅著他,根本不含糊,也不退縮半步。
「樓雲裳,你真是個無賴!」半晌,陸慎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嘿,你還就說對了!我就這麼無賴。你能把我怎麼地?」有人根本不為他的氣勢所動,一仰脖子,氣勢滔滔。
雲裳都能听見陸慎磨牙的聲音,她心里其實也沒底,對于陸慎這個人,她總覺得自己有點捉模不透。
今天敢這麼大膽的叫板他,還不都是因為那個溜之大吉的家伙啊!雲裳想著想著心里就好難過,她一個弱女子這麼月黑風高的夜里,還要和這個冷面冷心的家伙對上,可是呢,那個惹禍專家蓮準公子此時還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里頭去偷著看她的笑話哩!
一想到這個,雲裳的心里就來氣。
臭蓮準!最好是在外頭躲一輩子,不然的話……哼哼,某人縮在袖子里的手抓了又抓!不然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對面的人趁她這個沉思的時機,一個上步將她橫著抱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驛館里頭走,也不顧雲裳在他的肩膀上捶捶打打的激烈反抗。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這月黑風高的馬車里?
這樣張牙舞爪的她……很不乖哦!
至少沒有像那天一樣,那麼乖巧巧的任由他抗在肩膀上……想起那天的事情的陸慎,再也不能保持一顆冷靜的心去面對這個凶悍的女人。
也不管其他人驚愕連連的注視,他直接扛著她進了驛館內自己的房間。
反正她的清白,他的聲譽早都毀了,他也不怕再讓這「毀」來的痛快些,徹底些。
他回手,關上了房門,房間是特別為他準備底房,外頭是一間大屋,屋子里擺放著桌椅,筆墨等物,大概是讓陸慎在此方便辦公的意思,而里屋才是一處臥室,放置著應有的臥具。
在外頭的大屋正當中最大的桌子上,正擺放著一桌豐盛的飯菜,熱氣騰騰的,味道香飄飄,雲裳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連被人丟下來這一段過程也不計較了。直接奔到桌子旁邊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朝著陸慎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原來你是要給我一個驚喜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呀,我都餓死了。那既然是你精心準備的飯菜,那我就不客氣了哈!」
「唉,好餓好餓。」雲裳擼胳膊挽袖子的抓起筷子來朝著一碗回鍋肉招呼過去,聲勢滔滔的讓陸慎臉都綠了,氣急敗壞的陸慎將她的胳膊一把抓住,回手丟給她一張毛巾,「你好歹有個女人的樣子行不行!」
雲裳被他抓的手臂一痛,不過看在一桌子的飯菜的面子上,她就選擇原諒他好了。拿著毛巾的雲裳一愣……這毛巾……居然還是熱的!
這……算什麼嘛!
原來陸慎是提前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才跑到外頭去把她抱下來的?
剛才他不是對自己很凶麼?好像和自己有幾輩子的深仇大恨似的!
哼,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要讓她說呀,這男人的心,才真是難以猜測!
陸慎看著她將用過的毛巾一把丟進旁邊的銅盆里,濺起老大的水花來,眉頭也沒皺一下,坐在她的對面,坦然的拿起一壺酒喝了起來。
雲裳叼著筷子看了他半晌,訝然的回過味道來,問道,「陸慎!你不是也還沒吃飯吧!」她眼珠一轉,將一塊紅燒肉放到嘴巴里,美滋美味的嚼了兩下,嘿嘿的扯出一幅涎皮賴臉的模樣來,盯著陸慎嘿嘿傻笑,「你是不是在等我一起吃晚飯的呀?陸少將軍?」
陸慎冷著臉看了她一眼,又拿起酒壺來一頓豪飲,雲裳看得直皺眉,陸慎這孩子吧,哪里都好,就是太過倔強,太過矯情了點,而且……
「喂,你就這樣大口喝酒,雖然很豪邁,可惜,卻有些對自己的身子不怎麼關注呢。這樣不好。」雲裳一把攔住了他手中的酒壺,這麼大的酒壺,居然被他幾口就快要喝干,這真是……
陸慎的手被她按住,手臂一僵的功夫,他手里的酒壺就已經到了她的手上,丟下手里的筷子,這一次換雲裳拿起來豪飲一番。
「你干嘛?」陸慎有點著惱,她還好意思說他麼?她自己不也還是這個德行!
「我剛剛吃了肉,有點膩,嘿嘿。」雲裳一抹嘴角,笑了下,「對了,陸慎,看在你請我吃好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告訴你一件事情好了。」
「什麼?」看著她神秘兮兮的樣子,陸慎的神經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了起來。
「唔,就是……這一路上,我們大概要多一個人同行。」雲裳的目光看向門外一閃而過的黑影上,微微在嘴角帶上了一點笑容。
「是誰?」他怎麼沒听逼人說起來過,要在路上有其他的人加入到剿滅叛亂的隊伍當中呢?
「就是他呀。蓮準,你也進來和陸少將軍喝一杯吧!一路上……咱們還要受到他的很多照顧呢!」雲裳放下酒壺,拎著一根竹筷沒正經的敲著碗說道。
陸慎眉心一鎖,正要說話間,他的房門就被人輕聲推開,伴隨著一道清亮且帶著磁性的嗓音道,「啊,是啊,一路上還要多多承蒙你的照顧,陸少將軍,鄙人蓮準,能認識陸少將軍……榮幸之至。」
推門而入的,正是那個一襲白衣的輕佻男人。三分輕狂,三分邪魅,三分瀟灑,還有一絲的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