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無視得徹底的高綮兒在旁邊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玻璃心整個碎成了渣渣。
從來都是繃著臉的江哥哥,居然……居然對那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女人笑了!
這不可能!一定是她看錯了,對對,就是這樣沒錯,肯定是她看錯了!
閉著眼不停的在心心里默念這句話催眠自己,結果一睜開眼,看到的情況還是沒變,主位上那兩人依舊說說笑笑,男俊女不美的看起來分外不和諧。
高綮兒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她的江哥哥啊!
明明論長相跟氣質何小喬都不如她,憑什麼她就能得到陸大哥和江哥哥的縱容,憑什麼?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憑什麼這麼跟江哥哥說話?」楚楚可憐梨花帶淚都不裝了,高綮兒現在就只想沖上去把何小喬掐死然後毀尸滅跡。
江封昊眉心一皺,整張臉瞬間冷了下來。
何小喬要笑不笑的看過去,一句話就把高綮兒堵死了,「那你又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敢當面質問身份高貴的常寧王?」
高綮兒窒了窒,下意識的拉高了嗓門,「是我先問你的,你要先回答我!」
「好吧。」何小喬看江封昊一眼,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是來這里混吃混喝外加混住的。」
「……」
只是個混吃混住的也能有這高級待遇?坑誰呢!
見高綮兒滿面鄙夷,何小喬便拿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憋著笑用下巴努了努江封昊,「你要是不信,不妨問問你的江哥哥,看看他怎麼說?」
「不用你說我也正想這麼做!」高綮兒恨恨的瞪了何小喬一眼,轉過頭看向江封昊的時候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江……」
「她說的沒錯。」江封昊頭都沒抬,不等高綮兒開口便直接給了肯定的答案。
「江哥哥!」高綮兒跺了跺腳,痛心疾首的扯高了嗓門,「你怎麼就讓她住進來了?不過是個混……」
「關你什麼事?」江封昊看都沒看她一眼,給自己添了一杯茶,冷聲道,「這里是常寧王府,我高興讓誰住下就讓誰住下,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高綮兒再次窒了窒,身體搖晃了兩下,慘白著臉一副就快要嗝屁上西天的模樣。
「你看,我就說了吧!」何小喬嘿嘿一笑,緊隨江封昊之後再補上一句,「他自己願意讓我混吃混喝,我也沒辦法。要不你也可也試試,看看他肯不肯順便讓你也留下來混一混?」
高綮兒還沒來得及開口,江封昊已經波瀾不興的丟出來一句,「師兄會全權負責高小姐在客棧的飲食起居。」
言下之意就是絕對不會讓人留下來就對了。
不過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高綮兒肯定不會那麼好打發,不然也不會一路跟到王府里來了。
果不其然,江封昊話音剛落,高綮兒就已經按著胸口,雙眼一閉直接癱軟在地。
如意適時的撲過去給她當墊底,努力的爬起來後又抱著高綮兒開始哭天搶地,「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你別丟下如意,小姐!……快來人救命啊!」
何小喬皺了皺眉,腦子里嗡嗡響成一片,如意的哭聲實在太刺耳了。
「江公子,江公子,你救救我們家小姐吧!」見江封昊沒表態,如意便邊嚎邊轉頭去看他,哭聲簡直比小白菜還淒慘,「小姐她有心疾受不得刺激,求你大人有大量,就讓小姐留下來休息一下吧!」
看江封昊不耐煩的神情就知道高綮兒昏倒這事有貓膩,陸子祈明明就在門外也不過來扶一把,顯然這兩人之前沒少被這招要挾住。
「心疾是凶癥,一旦發作起來很可能馬上喪命。你是她爹身丫鬟,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時候要先喂她吃藥穩住病情,反而在這里哭天搶地的要求讓你們主僕兩個留下來?難道說……」何小喬眯起眼,目光毫不掩飾的直視著瞬間僵住的如意,「你家小姐根本就沒昏倒,是裝的?」
「不是,不是……」如意慌亂的搖著頭,連連擺手,「小姐不是裝的,是真的!」
現在何小喬可以肯定,高綮兒肯定是裝暈了,不過嘴里卻沒有說破,很配合的順著如意的話往下演,「瞧你這模樣,你家小姐真的得了心疾?」
「真的,真的!」如意點頭如搗蒜,就怕何小喬不相信。
「那可真是巧了!」何小喬猛的一拍手,一副替她們主僕二人高興的模樣,「本姑娘以前就學過針灸,還是專門治療心疾的。」
此話一出,瞬間驚呆一大片人,至于熟知她身世背景的江封昊則是一臉嚴肅正襟危坐,實則內心里早就笑翻了。
門外的陸子祈也是一副樂得看好戲的模樣,何小喬沒學過針灸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想去阻止她亂來,反而興致勃勃的等著看好戲。
他跟江封昊是一樣的心思,都想瞧瞧高綮兒到底還能‘暈’過去多久。
站起身走到如意面前,何小喬蹲,像模像樣的抓起高綮兒的手把著脈,蹙著眉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看來果然很嚴重啊。」
現場一片死寂,沒人敢開口。
「不過沒關系,只要有我在,你們家小姐就一定死不了。」何小喬一本正經的轉過頭,拉高了嗓門朝采蓮吩咐道,「采蓮,救人如救火,趕快去把我房里的繡花針全拿過來。」
什麼!繡花針?!
躺在地上裝昏的高綮兒臉都綠了,差點控制不住當場跳起來。
如意則是一臉呆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以前她跟小姐合作裝暈,那些人都是嚇得手足無措,無論說什麼都會答應,沒想到這次居然踢到了何小喬這塊鐵板,非但沒有半點同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說要給他們家小姐治病!
听了何小喬的話,采蓮雖然有一瞬間的怔忪,不過跟她跟得久了,還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強忍著笑將一張小臉繃得死緊,「是,小姐!奴婢馬上去拿!」
「針灸不是要用銀針嗎?」洪方一臉的不解。
明明藥鋪的那些老大夫都是這麼說的,怎麼到何小喬這兒就變成繡花針了?
「本來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的銀針留在師傅那兒了,現在只好先拿繡花針湊合著試一下。」何小喬一臉無奈彈著手,又轉過頭去安慰如意,「不用擔心,雖然我是第一次用繡花針替人針灸,不過都是針嘛,扎對位置了肯定也是有效的。」
門外的陸子祈噗噗兩聲,連忙捂著嘴轉過身跑到一邊偷笑,至于江封昊,他憋笑憋得臉都快要扭曲了。
三月初正是雪開始融化的時候,地上比下雪的時候更加冰涼,高綮兒被凍得夠嗆,又不能在這時候起來,怕何小喬真的拿繡花針扎自己,只好閉緊雙眼豎起耳朵仔細的留意周圍的情況,緊張得連縮在大袖子里的手都快攥變形了。
何小喬就在旁邊蹲著,時不時以看病的借口往她手腕、胸口的位置模一把,見她閉緊雙眼邊邊掙扎著到底要不要醒來的糾結模樣,心里早就樂翻了天。
高綮兒心里對何小喬恨得牙癢癢的,想跳起來把她推開,可卻礙于現在還在裝昏不能出聲,只能在心里叫苦連天,一邊試圖用手去掐抱著自己的如意,讓她趕快想辦法救自己。
如意也知道現在情況不樂觀,可她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到應對的辦法,只能強忍著讓高綮兒把自己的腰掐出一大塊烏青,嘴唇都要咬破了。
正當大伙兒都各懷鬼胎想著自己的事情時,門口突然傳來采蓮洪亮的嗓門,「小姐,繡花針來了!」
「來了?」感覺高綮兒又忍不住起來,何小喬在心里偷笑一聲,也卯足了勁以雷公聲回應,「正好,趕快拿給我,晚了綮兒姑娘可就要撐不住了!」
誰撐不住了?誰要撐不住了?!
說謊!說謊!她就是在說謊!快來人救救她呀!
高綮兒在心里瘋狂的尖叫,可惜現在沒人跟她心靈相通,在其他人眼里,她就一喜歡挺尸的假病人而已,不值得同情。
「小姐。」采蓮也跟著在高綮兒身邊蹲下,將手里托著的針線笸籮遞給何小喬。
笸籮里有好幾個線團,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去哪兒找來的,所有線團上都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繡花針,還清醒著的如意只看了一眼,全身寒毛立刻就豎起來了。
「針……針……」
這麼多針要是都扎到身上,他們家小姐還有活路嗎?
接收到如意話里的意思,高綮兒整個人都絕望了。
天吶!那個瘋女人是真的想要拿繡花針來扎她,如此心思歹毒的女人,江哥哥怎麼會放心把她放在府里?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那個長相身材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得逞,她一定要保護好江哥哥!
想到這里,高綮兒突然嚶嚀一聲,趕在何小喬拿針往自己身上扎之前睜開雙眼,一副不勝嬌弱的模樣按著胸口,「心口好疼,我這是在哪兒啊……」
「……」屋子里一片死寂。
至于手拿繡花針擺出東方不敗繡花poss的何小喬則是眨了眨眼,倏地轉過頭對江封昊等人說道,「我就說了我醫術了得吧?你們看看,這都還沒下針呢,高小姐就被我感動得自動醒過來了!」
「……」
尼瑪誰感動了?她的‘病’好了純粹是她自己好了的,跟她有半毛錢關系!
礙于有江封昊在,心虛的高綮兒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咬牙狠狠的瞪著何小喬,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何小喬權當沒看到,只是拿起繡花針在她面前晃了晃,「看高小姐臉色蒼白雙眼無神肯定是氣血兩虛,你現在才剛醒肯定沒辦法站起身。不過沒關系,待會我再幫你扎上幾下,調養一下就完全沒問題了。」
「我沒事,你別靠近我!」眼見她手里閃著寒光的繡花針直往自己臉上招呼,高綮兒下意識的就往旁邊瑟縮過去,抱著胳膊幾乎想尖叫。
不忍再看何小喬拿繡花針挑逗高綮兒,憋笑憋得難受的江封昊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去一下書房。」
話說完連忙奪門而出,找了個地方放聲大笑去了。
至于同在門外的陸子祈,他因為笑得太過分,樂極生悲的從屋頂上掉下來了,差點沒摔成內傷,足足在屋里躺了兩天才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