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娛之演藝人 goodbye

作者 ︰ 宗心

薛景書到達追悼會現場的時候,已經有很多記者守在外面,發現從車上下來的人是薛景書以後,紛紛舉起了手中的設備,拍照時發出的「 嚓」聲此時顯得格外令人心煩。甚至有幾個記者舉起了話筒,大聲詢問有關薛景書新專輯的問題。薛景書一言不發,避開他們的話筒,快步走了進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也會像現在一樣不得安息?算了,這不算什麼,沒有anti在我的追悼會上敲鑼打鼓我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如果我的魂靈還沒有消失,一定會試著把那幫家伙拉過去陪我。

想到這里,薛景書那張如死尸一般的臉上,終于有了些生氣。

走到室內,才發現《花樣男子》的主演們已經到了。薛景書摘下墨鏡,放在黑色大衣的胸前口袋里,這才走到張紫妍的靈位前,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直起身來,薛景書注視著張紫妍的遺像,原本已經淡忘的與張紫妍的短暫相處,此刻竟又清晰起來。薛景書感覺喉嚨有些發苦,她偏過頭用力地眨了眨眼楮,終于沒讓眼淚流出。又在遺像前站了一會兒,薛景書一言不發地轉身,緩緩走向《花樣男子》主演們所在的位置。

具惠善的雙眼已經浮腫,劇里她與張紫妍有不少對手戲,私下的交流也不算少,雖不至于用「朋友」概括兩人的關系,也可以算作關系較好的同事了。突然得知張紫妍的死訊,具惠善一時間難以接受。薛景書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景書,你說怎麼突然之間……這太突然了……」

薛景書輕輕地拍了拍具惠善的肩膀,沒有說話。她與張紫妍交集甚少,這時候還是保持沉默為好。

「電視劇的成績不錯,她的事業應該有起色了才對,怎麼會……」李敏鎬含糊不清的嘀咕聲被薛景書敏銳地捕捉到,她暗嘆一口氣,等張紫妍的遺書曝光,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薛景書忍不住又去看張紫妍的遺像,黑白照片中張紫妍笑靨如花,然而她的人生已經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九歲。說起來還真是巧,薛景書也是在二十九歲死于意外,從而開啟了她的另一段人生。而不同的是,薛景書當時帶著滿心不甘和對生存的離開世界,但張紫妍卻選擇親手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她對這個世界,真的一點留戀也沒有了嗎?如果在她絕望的時候有人給過她溫暖,她是否會動搖呢?時隔許久,當初疑問的重新開始敲打薛景書的心房。薛景書知道,她對于張紫妍的死仍然是介意的,或者說,她對于自己數次明知走向卻仍選擇袖手旁觀的做法,仍然是介意的。

數次自我開解與自我安慰只能讓她從理智上認可這些自私冷酷卻又無奈的行為,但在感情上她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一向不信教的薛景書低下頭,默默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你還好吧。」是金範的聲音。

「我沒事」,薛景書低頭看著地面,不敢去看張紫妍家人的悲傷面孔,「以前听到一些這樣的事,感覺還很遙遠,沒想到它就在身邊發生了」。

金範沉默地點點頭,他與張紫妍沒有說過幾句話,為張紫妍的死而傷心還談不上,只是前一年韓國娛樂圈就被自殺的陰影籠罩,如今新的一年剛開始不久,身邊又有人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令他不禁心有戚戚焉。

最終金範沒有再說什麼,薛景書知道,他是真的在努力斷絕無望的感情,這是好事情。在金範走開以後薛景書走到了旁邊的房間里,看不見張紫妍和她的家人,心頭的沉重方才少了些許。過去二十多天一直是理智壓倒情感,這個時候卻是情感佔據了上風。

薛景書的手伸進外套內側口袋,片刻之後又收回來,無奈苦笑。

真是瘋了,煙這東西自從重生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抽過了。

權志龍是老煙民,這薛景書知道但沒有對此說什麼,她前世和權志龍差不多。薛景書並非天生意志堅強的人,前世剛開始龍套生涯的時候,她吃過不少苦頭,為了減壓最終染上了煙癮,後來她也嘗試過戒煙,卻始終沒能徹底戒掉。重生以後她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弄到煙的途徑,加上經歷過許多風浪以後她也無須借煙草調節,這才徹底對香煙說了再見。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竟然做出了前世的習慣動作。

薛景書把外套的扣子重新扣好,想了想,又把領子豎了起來。高高的衣領遮住了她的幾乎半張臉,也遮住了她的一部分情緒。薛景書站在窗前,抬頭看著灰蒙蒙奠空,一言不發。

有很多事情在她的眼前上演,過去的,現在的,還有將來的。

拍完了要拍的東西,記者們陸續撤離,準備回去寫新聞稿。《花樣男子》主演們和薛景書的日程都十分緊張,所以也都沒有待多長時間。當薛景書離開的時候,追悼會現場已經有了些「蕭瑟」的味道。

上車的時候薛景書沒有回頭,喉嚨里的酸澀早已消失,只留下內心中一點隱痛。薛景書知道這次仍與以前一樣

記得在去《人氣歌謠》給勝利應援的時候,她曾對權志龍講,遇襲事件產生的後果需要時間才能發現。薛景書說的是實話,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無論遭遇到了什麼樣的挫折和打擊,薛景書都沒有停下過自己的腳步。這不是因為她堅強,而是薛景書潛意識中認為停下並不能解決問題,她把傷痛和心結埋藏在內心深處,然後出發。♀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習慣,薛景書的自我開解有時只能將它們暫時封存,一旦踫上合適的導火索,它們就會像炸彈一樣被引爆,除此之外,它們也可以在無形中影響薛景書思考和行為的方式。

打個比喻,那些薛景書沒能做到真正不在意的事,就像是扎在身體里的刺,時不時地令人感到疼痛,有的時候人可能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但如果有機會的話,也一定要將它□,盡管那會讓自己流很多血。

薛景書記得前世自己剛剛入行的時候,曾經遭遇過一個副導演的性騷擾。薛景書在被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強吻後狼狽地推開對方逃離,然後提心吊膽了一個月。這件事大概過了三個月左右,薛景書在與朋友何穎一起外出購物時又遇上了這個人,薛景書借著人潮擁擠偷偷把那人推下樓梯,摔成小腿骨折。當時情況其實很危險,若不是何穎打掩護,薛景書很有可能被發現。那時薛景書只想著釋放自己埋在心里幾個月的惡氣,並沒有考慮太多其他的事。

當時真的是年輕啊,薛景書每每回憶起這件事,都會有這樣的感慨。多年的磨礪已經使薛景書學會了偽裝情緒、掩藏血性,還有三思而後行,對圈內一些陰暗的交易也早已見怪不怪。不過有些事始終不會變,比如說,依然有些事情會像刺一樣扎在她的心里。

遇襲事件和張紫妍的死,就是扎在她心里的兩根刺。遇襲事件的影響其實已經顯現,每次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她的神經都處于高度緊張狀態,會習慣性地環視四周,包里也的確有她準備用來防身的一些「工具」。而張紫妍的死亡現在只讓她感到鈍痛,什麼時候會發揮它潛在的威力,薛景書自己也不清楚。

汽車啟動以後,薛景書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楮。

如果出事的是你現在的親人朋友,你應該有勇氣站出來了吧。

應該有的吧。

薛景書睜開眼楮的時候身旁的裴智熙剛接完一個電話,因為實際上並沒有睡覺,薛景書听得很清楚︰「智熙姐,這件事有什麼進展嗎?」

「第一波報道已經出來了,說死因是抑郁癥。」裴智熙收起手機,說。

「又是抑郁癥,這個病似乎很常見啊。」薛景書當然知道張紫妍自殺的真實原因,她現在不過是在欲蓋彌彰。

「是,挺常見的,圈里的人除了外傷和腸胃問題,最普遍的應該就是它了。很多人都得過,有的人程度比較輕,治好了,有的人沒治好,最後命都沒有了,也只有這個時候,公眾才會對藝人的心理問題有一點關注,過了一段時間就又拋在腦後」,裴智熙說到這里,忽然轉過身面向薛景書,「景書,如果感覺到不對勁的話,立即說出來,這種病如果治療不及時的話對神經系統有損害的」。

裴智熙突然的舉動倒把薛景書嚇了一跳︰「智熙姐,你別這眼看我,你覺得我像有問題的嗎?」

我還不知道你喜歡有事也硬撐著,托《花樣男子》劇組的福,現在差不多半個韓國的人都知道了,裴智熙月復誹道,但還沒有放棄嘮叨︰「別輕視它,這種病嚴重了的話很可怕的,有個香港演員叫張國榮你知道嗎?他死前一直在服用抗抑郁藥物,其實是想活下去的,但最後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愚人節那天跳樓自殺……」

「我知道我知道」,薛景書揮了揮手,打斷了裴智熙的話,「智熙姐,回去幫我查一下相關的資料,還有,心理醫生也要物色好。」

裴智熙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薛景書︰「景書,你……」

薛景書沖她眨眨眼楮,臉龐上終于有了笑意︰「以備不測。」

裴智熙這才明白自己被薛景書擺了一道,惱羞成怒之下姐姐的形象也都顧不上了,「臭丫頭」,緊接著手邊的包就直接向薛景書的頭上揮去。

玩笑歸玩笑,薛景書這時對「抑郁癥」已經傷了心。韓國娛樂圈中這種病的發病率似乎格外高,薛景書對自己的心志還是有自信的,畢竟經歷過的事也不少了,但小心一點總沒有錯。崔真實也經歷過不少風雨,可是當網民把安在煥的死亡推到她身上的時候,她最後也沒能支持住,用一根繩索讓自己成為相框里的遺像,留下世事的兒女哭喊「媽媽回來」。薛景書每想起這件事,就感覺到脊梁那里有一股寒氣升起。

論人生經驗,她不敢說自己擁有的比崔真實豐富多少。

如果不是《花樣男子》正在熱播,張紫妍的死不會引起太多關注。而現在,它已經可以算一個小的熱點了。在這個小熱點里,一身黑衣、戴著墨鏡、面無表情的薛景書只在有關追悼會的報道中短暫出現,沒有引起絲毫關注。

薛景書知道,再過幾天,伴隨著張紫妍遺書的公開,一場地震也拉開了序幕。這個時候,自己離得越遠越好。

沾到「潛規則」的藝人,根本沒辦法繼續在圈里混下去。韓國的民眾對藝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壞消息之後也有好消息,《我的愛在我身邊》正式確定由薛景書擔任主演,對外的解釋是劇組擔心河智苑的檔期問題。李泰浩說另外兩名制片人更傾向于讓成名已久的河智苑擔任主演,雖然最後樸振彪和李泰浩取得了勝利,那兩人依舊很不甘心,好在電影開拍以後導演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大,他們的不滿不會對薛景書造成什麼影響,薛景書只要好好拍戲就行了。

專輯宣傳,拍攝電影,參與權志龍個人專輯的制作,薛景書近幾個月的行程,已經漸漸明朗起來。

一向在CY上十分「嘮叨」的薛景書對于張紫妍自殺事件只留下了一句話︰「逝者安息。」對比前面與MVP大段的互動,顯得格外單薄。如果人們知道薛景書在發了這篇只有一句話的日志以後就關掉電腦去公司錄歌,不知又會生出什麼感慨。

她要錄的歌曲是新專輯的主打歌《goodbye》。

薛景書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也可以說她對生活的要求比較低。前世的人生並不算多順遂,而她經過兩三年學校到社會的適應期後,竟也學會樂在其中。剛意識到自己重生了的時候薛景書的感受是痛苦而不是興奮,因為舍不得。後來即使她一直在前進,直到七八年之後,她才終于有勇氣對自己的上一段人生說一聲「goodbye」。

錄音的時候薛景書唱得十分投入,盡管開始的時候她聲音中的感情與要求相去甚遠,但沒有過多長時間,薛景書就完全了狀態,唱得錄音師跟著節奏連連點頭。

誰說音樂和影視沒關系的,錄制終于告一段落的時候,薛景書一邊喝水一邊想,現在我的感覺就像「入戲」了一樣。

如果真的入戲了也好,我也可以對張紫妍說一聲「goodbye」。

「兩個小時完成錄音,景書,你真是神速。」金甫娥唱錄音向導也不止一次了,薛景書的唱功依舊讓她贊嘆不已。

薛景書笑笑,《goodbye》的風格本來就比較輕快,唱完之後她的心情反而有了好轉︰「你站在那個位置上,也不會差多少。」金甫娥的唱功,薛景書剛剛見識過,她的音域與薛景書差得不太多,唱錄音向導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願吧」,薛景書的話正合金甫娥的心意,「景書,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事?能做到的話我一定幫。」薛景書說。

薛景書的干脆無形中給了金甫娥勇氣︰「那個……你舞蹈練習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

「嗯?」薛景書倒是能理解金寶兒為什麼不和練習生們一起練,人家還是聲樂老師呢,她驚訝的是金甫娥還沒有放棄,不過這一點她喜歡,「沒問題,甫娥,我還沒見過你跳舞呢」。

「呵呵」,金甫娥干笑了兩聲,「景書,你記得IU吧,其實我和她是認識的,在練習生時期,我們是舞蹈白痴第一第二」。

「舞蹈白痴第一第二?那你們是歌唱神人第一第二嗎?」薛景書挑挑眉毛,又想起那個叫李智恩的小姑娘,她年齡雖然小,在高音上的造詣卻相當令人嫉妒,好像後來還唱了「三段高音」吧。那首歌叫什麼來著?《好日子》?

唉,當初為什麼不多關注一些歌謠界的新聞呢?只顧著听歌看現場了。

金甫娥無語地看著薛景書,決心不理會對方的調侃︰「景書,你還有幾首歌沒錄?」

「一首,是舞曲,rap部分需要別人feat。」薛景書回答。

「這我听Rado說過」,金甫娥忽然摟住薛景書的肩膀,「Rado還說feat的人選其實是你定的,透露一下,你選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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