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哭過了?」金慧珍看到薛景書紅腫的雙眼時嚇了一跳。
「嗯,本來是想著發泄一下,結果不小心做得過了」,前一天自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的樣子真的是不堪回首,薛景書回想起來只能慶幸那時沒有人看到,至于真實原因,權志龍的那番話薛景書志願把它當做一個導火線,因為一個男人的吃醋把自己搞成這樣,薛景書心理上無法接受,「能想辦法遮一下嗎?」
「你太輕視我了,我是什麼人,造型師啊,專門負責把藝人打造得閃閃發光」,金慧珍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薛景書的眼楮,她不太相信薛景書的說辭,但並沒有問下去,「用隱形眼鏡或者美瞳就行了,不過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話最好別戴,對眼楮不好」。
「那你把東西給我吧,我自己看情況戴。」薛景書要到東西以後就離開了,金慧珍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開始整理。
她知道薛景書為什麼薛景書會來找自己而不是文秀瑩,並不是文秀瑩不可信,而是相比經歷遇襲事件後懂得了許多事、迅速成熟的自己,文秀瑩由于閱歷方面的短板顯得不那麼可靠。現在這個時候,一句話也不能亂說。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會有誰把她刺激成那個樣子?
金慧珍給的東西被薛景書放到了口袋里,她頂著一雙紅得與兔子有一拼的眼楮,在cube的大樓里「招搖過市」,收獲驚詫無數。邁進聲樂教室的時候,里面的人也同樣嚇了一跳。
「沒事」,薛景書把隱形眼鏡亮出來,「等攝像機開了我就把它戴上」。
金甫娥擔心地看著薛景書︰「你還好嗎?」
「不要緊,明天我才回劇組,那時候怎麼樣也消腫了」,薛景書說,外面還在沸沸揚揚,她回歸劇組的時間也就順勢推遲了一點,「我還奇怪呢,你不是不在出道節目里露臉嗎?」
「托你的福,公司覺得我和你最熟,在鏡頭前配合得會自然一點。」金甫娥是有一點感激的,出境與否對于其他聲樂老師無關緊要,可對于她這個仍想出道的人而言可不一樣。
新男團的名字定為「beast」,出道節目在八月中旬便開始播出,關注度還算可以,這次是要錄制有關聲樂考核的內容。
薛景書被扶出會議室的事已經在cube傳開,beast的六名成員面對薛景書不由有些手足無措,然而薛景書一直表現得若無其事,除了那雙紅腫的眼楮,竟看不到其他「痕跡」,無形中令六人的心漸漸安定,也有點心酸。
「拜托了。」開拍前薛景書按照習慣向工作人員們行禮,她的神態之間只有誠懇,而比平時少了許多活力。然後薛景書終于開始試著戴隱形眼鏡,本來眼楮就是充血狀態,鏡片與眼球的接觸疼得薛景書直流眼淚。♀
「景書姐。」眼鏡終于戴好,薛景書的視野里卻還是一片模糊,她感覺有紙巾塞到她的手里,連忙用力眨了眨眼楮,又把流出來的眼淚擦干淨,這時才反應過來那是龍俊亨的聲音︰「謝謝。」
龍俊亨沒有再說什麼,反而後退了兩步,仿佛剛才的舉動真的僅僅歸于「舉手之勞」一樣。
「好了,我可以了。」薛景書說。權俊健見狀,示意錄制開始。
成員們都有在其他公司聯系的經歷,有的甚至還出道過,beast這個組合出道以後,勢必要面對「回收利用」之類的責難。薛景書想到這就有些遺憾,beast成員實力分布較平均,潛力都十分不錯,這僅僅通過聲樂測試就能體現,可惜人們對他們的要求會比一般組合更高,這是先天的短板,要想被認可,他們要比其他組合付出更多。
錄制結束以後薛景書迅速地把隱形眼鏡摘了下來,盡管如此她的眼球還是讓人不敢直視,所以工作人員們撤走後薛景書與beast六人加上他們的經紀人權俊健待在一起,一排大男人都與地面格外有感情,清一色「下垂眼」。
「後續曲的話我已經想好了,就用《Iwillbebetter》,風格還算合適。」既然決定幫忙帶beast,那就要與相關團隊多加溝通,beast的經紀人權俊健年齡比薛景書還小一點,溝通起來不是很麻煩。
「多希望那首歌是出道曲啊,听上去和我們挺契合的。」權俊健似乎又一讓六個人與薛景書多交流一些,不過現在情況這麼尷尬,就連以「懵」著稱的李起光,開口時都帶上了幾分小心。
「那首歌是我在去年被anti襲擊之後寫的,主題是在被傷害之後振作,你們出道的時候過去的事肯定會提到,那樣帶來的聯想可能會出問題。」薛景書很細致地解釋完以後氣氛就又冷了下來,權俊健有點苦惱地用手揉了揉太陽,beast的成員對薛景書憚度倒沒什麼問題,要是有人想當然地一位薛景書在公司喪失了地位,那他就麻煩了,可現在這個場面,他也不好辦啊。
最後權俊健決定硬著頭皮通知薛景書一件事︰「薛景書xi,除了後續曲和showcase主持以外,企劃組還有一個計劃。」
「什麼?」
「將你和俊亨打造成類似師徒的關系。」
「嗯」,薛景書掃了一眼繼續低頭的尹斗俊和緊張地看著她的龍俊亨,便明白怎麼回事了,「你們都知道了啊,行,我沒意見,不過我希望這件事能不在一開始被當成宣傳重點,個人建議。」
「那是當然。」權俊健答應得很干脆,薛景書隨後反應過來,如今自己的事還沒解決,過早爆出來,公司還擔心自己拖累新男團呢。
于是,氣氛又尷尬起來。薛景書盤算了一下以後發現,辱韓事件塵埃落定之前,她估計要一直面對類似的尷尬場面了,比如說,在劇組里。想到這薛景書忽然感覺很累,索性草草地直接和權俊健把事情商量完,也沒興致和師弟團多說幾句。
離開聲樂教室後薛景書與權俊健一行人分道揚鑣,薛景書打算回宿舍休息一下,順便想想如何對權志龍說,前一天她直接掛斷是因為那時她情緒驟然失控,不知道那邊權志龍會怎麼想。慢悠悠地晃到電梯口,薛景書走進空的電梯間,按下數字一。
電梯剛下一層,門便打開了,薛景書驚訝地發現,走進來的人竟是龍俊亨,如果她再細心一些的話便可以發現龍俊亨鬢角的汗水,然而她被其他事牽扯了太多心力,並沒有察覺到異常。「啊,是你。」潛台詞是︰怎麼是你。
「有事情去一樓。」薛景書接受了龍俊亨的解釋,並沒有細想,她看著漸漸變小的樓層數字,卻又听見了龍俊亨的聲音︰「景書姐,我支持你。」
「啊?」薛景書一愣,隨即笑了出來,「我該如何理解這話?」
面對薛景書血紅的雙眼和有些審視意味的目光,龍俊亨的回應卻很鎮定︰「學生對老師抵好,可以嗎?」
「可以可以,龍爺,你這個學生我收了。」薛景書拍了拍龍俊亨的肩膀,臉上的笑容自然了許多,電梯停在一層,她搶先一步離開,到外面的時候她不再有笑意,這時的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自然微笑,但明顯不那麼沉重的吧步伐卻反映了她心情的好轉。
龍俊亨依舊站在電梯里,發現薛景書沒有回頭看之後,他迅速按下一個數字,返回聲樂教室所在的樓層。
「你的到來讓我更加確信,我做人沒那麼失敗。」在辱韓事件結果出來之前,藝人們對薛景書憚度基本上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李彩琳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偷偷地潛入了薛景書的住處。薛景書表示,熱烈歡迎。
「這麼說,在我之前還有人帶給你溫暖了?」盡管眼楮看上去的確嚇人,薛景書的情緒還算可以,李彩琳稍稍心安。
薛景書輕輕點頭,想起那時龍俊亨明明很緊張卻強作鎮定的樣子,她的心里就很溫暖。龍俊亨與自己合作過兩次,交情並不算深厚,他能在私下說出「我支持你」這種話讓薛景書覺得,無須太在意這段時間周圍人憚度,人家不一定改變了對自己的看法,只是要自我保護而已。
李彩琳還沒松口氣,就被薛景書一句「嗯,公司的後輩」搞得心又提了起來。
那個人不是權志龍?
李彩琳不似薛景書一般心機深沉精于算計,但幼年輾轉世界各地的經歷也使她學會了不輕易地把情緒寫在臉上︰「姐你沒事就好,dara姐很擔心一直想過來看你,我害怕你們的關系在這時候曝光會有影響,就代她過來看看。」
「你這樣做就……」「對了」還沒說出口,薛景書就因為李彩琳無意中撞到了她的後腰疼得她當即身體就繃緊了,「彩琳,注意一下,別踫到我」。
「怎麼了?」李彩琳連忙後退了兩步,他只不過是輕輕地踫了下薛景書,按理說薛景書不應該反應這麼大,忽然她意識到了一件事,「姐,網上說你被打了,難道是真的?」
「嗯,昨天的事」,薛景書承認道,「這件事網上傳開了?」
「是,好像是cube內部的人爆的料,有你被付出去時的一張模糊背影照,我本來還不太相信,你對cube的重要性比BigBang對YG的重要性還高,怎麼會……」李彩琳為人冷靜沉穩,可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可以應對的限度,慌張了些。
薛景書笑笑,有點無奈地說︰「這也是沒辦法,如果不挨一頓揍得話,事情更不好解決。」她說完以後就走進臥室,把筆記本電腦打開,上午光忙著參與節目錄制的事,昨天又太累了,現在輿論發展如何,薛景書還真不清楚。無法放下心來的李彩琳見狀,連忙跟了進去,與薛景書並肩坐在床上。
薛景書沒有避諱,她先點開了幾個論壇,但沒多久就都關掉了,緊接著她開始搜索有關辱韓事件的最新新聞,薛景書被毆打的傳聞和她遭受封殺一年之內無法接拍電影的「內部消息」都是熱點。薛景書看底下評論里幾條「自作自受」被一片同情的聲音淹沒,扭頭問李彩琳︰「彩琳,你覺得我可憐嗎?」
可憐?知道薛景書心性之堅毅超乎想象,可想到薛景書幾天來承受的一切,李彩琳還是點了點頭。如果薛景書這樣還算不上可憐,她還真不知道這詞應該怎麼用了。
「既然我可憐,那宰範可是比我還慘。」見李彩琳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薛景書也不解釋,她又點開了一個音頻,沒兩秒李彩琳就听了出來,那是樸宰範翻唱的《思念》。薛景書、樸宰範一方的網民似乎愛上「用音樂說話」,繼《departure》之後,這首《思念》也開始在網絡上迅速擴散開來,悠揚的旋律加上樸宰範情深意切的演唱,拉到了不少支持者。
自己的「悲慘遭遇」在網上流傳,樸宰範的《思念》受到的基本上是好評,即使目前的局勢仍然不明朗,薛景書也預見到了事件的走向。
連樸宰範後來都簽約sidusHQ回到韓國發展,自己事業方面的危機必定僅僅是一時的,盡管這段日子會很艱難,但熬過去應該勉強足夠,反倒是和權志龍之間的問題,更加令薛景書苦惱。看完網上的消息以後,她把網頁關掉,正在播放的《思念》也被她停了,薛景書猶豫再三,才決定向李彩琳詢問意見︰「彩琳,志龍這兩天怎麼樣?」
「我沒怎麼見到志龍哥,怎麼,你們沒聯系嗎?」李彩琳越發覺得不對勁,出了這麼大的事,權志龍和薛景書作為男女朋友居然是這種狀態,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我行我素的,做決定的時候也不怎麼考慮別人的想法,這一次從寫《departure》到登上舞台,我都沒有對志龍講過」,過去做那些事的時候不覺得,如今要告知李彩琳原委,薛景書還真有些難以啟齒,可目前在如何處理與權志龍的關系上,她真的是一籌莫展,「這回志龍好像真的生氣了,我又不知道怎麼辦,彩琳,你說怎麼做才好呢?」
對于薛景書的自我李彩琳並不是很有實感,身為朋友本來就無須參與人家的絕大多數人生選擇,因此李彩琳並不知道薛景書所說的「我行我素」究竟到了什麼程度。于是,她回去以後把薛景書的詢問委婉地透露給了dara想了解下詳情。
然而正如薛景書被一堆事情搞得身心俱疲以後忽略了龍俊亨的異常,因為探望薛景書時接受了過多驚嚇李彩琳也犯了一個錯誤——她先告知dara薛景書挨打被封殺的事屬實,後透露了目前薛景書與權志龍關系僵硬的事。
或許對于dara而言哪個先哪個後無所謂,關鍵是兩者同時發生了。只見dara那張以「童顏」、「可愛」聞名的面孔頓時遍布寒霜,她怒氣沖沖地想往宿舍外面走,被大驚失色的李彩琳拉住以後,dara抓緊沙發上的靠墊狠狠砸了一通,然後直接撥通了權志龍的電話。
9月12日,薛景書被公司高層毆打以及遭受CJ封殺的消息傳開,盡管cube與CJ娛樂都予以否認,但信者寥寥。薛景書的CY在修復好以後恢復更新,正文中只提工作,對辱韓事件避而不談,而面對底下一批詢問真相的留言,薛景書分別用「我要是出什麼事耽誤了拍戲,公司也負不起責任」和「那為了證明沒有被封殺,是不是沒有合適的作品也要接一部?」予以回應。多數人認為,薛景書這時變相承認了消息的真實性。同情之聲在網上高漲。
而當12日下午傳來薛景書雙眼紅腫地出現在cube的消息時,大眾對薛景書的同情達到了頂峰。也許是經濟最困難的時候過去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困難,大眾對女性的審美漸漸地恢復常態。在這樣的情況下,薛景書的形象也由原先的堅毅,漸漸地向能激起保護欲的方向發展。
權志龍看不到這些深層次的東西。他對于薛景書的一系列作法的確十分生氣,可冷靜下來之後想一想薛景書現在的境況,權志龍又有點後悔。第二天上網看到那些有關薛景書的新聞,權志龍很想向薛景書問一下情況,然而他一個人糾結了很久,也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
要道歉嗎?這件事明明她做得不對。當做他沒說過那些話?那樣也不好吧。
很快他就不用糾結了,因為dara給他打了電話︰「志龍,我是看著多拉米長大的,說我比你更了解她,你應該沒什麼意見,和你認識也有兩年了,對你我也有點了解,現在,你要听一下我對她和你的評價嗎?」
dara充滿怒氣的聲音令權志龍意識到了一些事情,可他仍弄不清dara到底要說什麼,于是他「嗯」了一聲。
只听dara一字一頓地說︰
「她自我,你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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