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書,干得不錯。」帶病表演還能展現出這樣的水準,金英兆作為導演也不吝惜夸贊。
「那是導演時機選得好。」薛景書苦笑著回答。這下全劇組的人都笑了,就連金英兆也是笑容滿面。
說起來也是薛景書倒霉,本來感冒都要好了,結果拍戲的時候被風吹的時間長了點,得,二次感冒。金英兆更絕,說不能因為這耽誤進度,直接把宋恩祖在大成酒業出現危機時艱難支撐的一段給搬了出來,「身體不好」這一條,薛景書連裝都不用裝。
啊,是看最近沒什麼大事所以身體就來給她鬧毛病了嗎?薛景書有點小郁悶,可在人前還能拿自己開開玩笑,比如演員們私下里聊到哭戲這個話題的時候薛景書就說,她拍哭戲絕對無壓力,把嘴閉上,一會兒眼淚就出來了,重感冒狀態,鼻子在「透氣性」這一點上堪比真空包裝袋。
結果千正明一句話就將薛景書打回原形︰「有誰哭的時候會有一張明顯是被憋紅的臉?」不得不說的,大叔,你月復黑了。
與玉澤演的關系依舊不冷不熱,戲拍了也快一個月,大家都習慣了。
雖然說拍戲時受到的影響不大,可在這種狀態下去錄制第四期《我們結婚了》,可就不是什麼好事情了,尤其是這期節目按照原計劃,她是要在鏡頭前首次下廚的。
《我們結婚了》以嘉賓發揮為主,可是大概的劇本仍是必須的,比如說要去哪里,一期節目中有幾件事要做。如果完全是嘉賓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話,最後一定會亂套的。
「天氣在轉暖,你怎麼還感冒了?」伴隨鄭容和溫柔的責怪送上的,還有熱水一杯。
「有個詞叫熱傷風。」薛景書說,對于新居里的攝像頭,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可以做到無視了。
「吃藥了嗎?」
「嗯」,薛景書看鄭容和關切的神色,開玩笑說,「容和,比起擔心我,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鄭容和不解。
「不是說今天要下廚的嗎?我很久沒進廚房了,現在又嘗不出味道,做出來的東西口味可能會比較重。」
節目播出的時候鄭容和額頭處被加了一個冷汗的效果。「沒事,我剛好要減肥。」最後鄭容和深吸一口氣,無奈說道。
「別這幅表情,我會盡力的。」薛景書笑道,由于鼻子那里還沒有通氣的緣故,她的聲音听起來有點悶。
鄭容和跟著薛景書走進廚房,從櫃子里翻出圍裙就要幫薛景書系上,還沒來得及打結,薛景書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在褲袋里模了兩下,然後掏出一樣東西塞到鄭容和手里。
「這是什麼?」鄭容和輕聲問,有兩個人的身體擋著,廚房里的攝像頭拍不到薛景書給他的東西。♀
「預防感冒的藥」,薛景書說,「過來的時候有點堵車,沒來得及在錄節目前給你,剛才又忘記了」。
「需要我對鏡頭展示一下嗎?」鄭容和的胸膛幾乎與薛景書的後背貼上,兩人站在一起的姿勢怎麼看怎麼曖昧。
「隨便。」薛景書低頭擺弄著灶台,說。
「那我一會兒再過來幫忙。」鄭容和將藥握在手心里,轉身走進客廳,他在攝像機前停住腳步,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徑直走到了一個拍攝死角——新居里並不是全方位監控。
薛景書這個人其實稱不上有多溫柔體貼,更不必說浪漫,鄭容和通過幾個月的觀察,甚至感覺到薛景書有些自我,和她變親很容易,但要構建一種堅固的紐帶感則十分困難,鄭容和直到現在,都沒有想出合適的方法。
然而親身經歷令他清楚薛景書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她從來無意傷害誰,對自身舉止的約束也非常嚴格。如果她內心深處的防備是為了在不損害他人的情況下保護自己,那有什麼可擔心的?前有白智英,後有IVY,被愛人出賣的藝人不在少數,有一個值得信任的戀人,不能不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更何況,薛景書自身是個很有深度的女人,鄭容和走得越近,感受到得就越多。
然後,陷得就越深。
鄭容和將藥就著熱水服下,藥的味道有些苦,但流經胸口的時候,卻隱約泛出了甘甜的感覺。即便薛景書的作法是為了節目效果那也很好了,如果不是,當然更加令人高興。鄭容和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回到廚房。
薛景書正在用刀刮魚鱗,太久沒有自己動手,她的技術生疏了不少,回想起錄《家族誕生》的時候,那時薛景書沒有正式出道,自己下廚的次數還是要多一些的。
那個時候,她與權志龍也只是合作過一首歌曲一次MV的半陌生人關系。
「沒問題嗎?」鄭容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薛景書眯著眼楮細細地刮著魚鱗的樣子,即使僅僅是下廚,也有著薛景書那種表面慵懶實則專注的魅力,看得鄭容和的續不禁開始加速,「要不我來吧」。
「你會?」薛景書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
「在日本的時候自力更生,在宿舍里試著做過。」鄭容和說。
「算了吧,我馬上就要弄完了」,薛景書仍然沒有抬頭,「餓了的話,我帶過來的那個紙袋里有烤紅薯」。
「第一,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話像是媽媽對兒子說的,第二」,鄭容和已經找到了薛景書所說的紅薯,「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
薛景書一笑,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塊烤紅薯就送到了嘴邊。「你也吃點吧,溫度剛好。」鄭容和說。
錄到第四期,鄭容和與薛景書都大致找到了自己的路線。鄭容和是一名成熟穩重有時也有點散漫的引導者,薛景書則顯得有點尷尬又有點傲嬌,有時薛景書會「調戲」一下鄭容和,有時卻會被鄭容和搞得不知所措。這樣的相處方式對于兩個人的形象都是沒有壞處的。
「你不擔心魚湯里會有一股紅薯的味道?」薛景書這麼說,但還是隨後張嘴咬了一口。
「那就紅薯味魚湯。」
兩個人把紅薯瓜分干淨,鄭容和把皮扔到垃圾袋中,洗完手以後又折返回來。把最難的收拾魚搞定之後薛景書漸入佳境,鄭容和完全插不進去,只能在旁邊打打下手。不過後來要放調味料的時候薛景書把任務交給了鄭容和,她的味覺受到了感冒的不小的影響。
說得好像過了很長時間的樣子,但事實上,薛景書做的只是普通的兩菜一湯而已。她的手藝說起來還算可以,但不知道為什麼,鄭容和看到她做飯時心里總有一種濃重的違和感。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上飯桌開動以後,鄭容和給出了他的「點評」︰「景書姐,你做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
「你想象中是什麼樣子?」薛景書眉毛一動,這家伙怎麼和權志龍說的是一樣膽詞?
「別誤會,我本來想說成功的主要原因是今天由我方調味料。」鄭容和沖薛景書眨了眨眼楮,光顧著放電,結果下一秒他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就與薛景書的撞在了一起。
薛景書倒沒有借機再「調戲」對方,比如「看我的時候就那麼入神?」之類的,她今天換了說辭︰「是不是打算過兩招?」說完還揮了揮手里的筷子。
接下來便是一陣「刀光劍影」,筷子不斷的踫撞聲反映了這場「戰爭」的積累程度,由于薛景書是用左手拿筷子,兩個人一不留神就會變成向同一個方向發力,看起來還平添了幾分滑稽。「這有意思嗎?」最後鄭容和實在撐不住了。
「沒有」,薛景書立即正色,回歸吃飯狀態,看到鄭容和一瞬間僵掉的臉色以後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好了,我這不是試一下藝能感嘛」。說完還習慣性地聳了聳肩膀。
「有興趣上綜藝了?」薛景書的綜藝節目可是「少而精」,雖然藝能感算不上多少,值得收藏的鏡頭卻創造了好幾個。
「你這話怎麼听起來怪怪的,好像我對綜藝多討厭一樣」,薛景書嘀咕了一句,「有時間的話會再嘗試一下,綜藝節目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個鬼!有一群主持人的室外節目還好一點,明明沒話說卻硬要扯笑料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可是身在鏡頭前,有些東西是不能說的。
吃完以後鄭容和搶先一步站起來︰「我去洗碗吧。」
薛景書的眼神瞬間變深,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個與權志龍二人世界的時候,她決心不再讓巧合繼續下去,可鄭容和沒有給她機會︰「你就當保護我的暖男形象,在夫人生病了的情況下,還把家務全交給他,我會被MVP罵的。」
「說不過你」,薛景書無可奈何地站起來收拾碗筷,「真把你變成家務型男人的話我會心虛的」。
「你心虛什麼?其實今天我本來是不打算讓你做飯的,用嘴去呼吸油煙氣,你不覺得難受嗎?」鄭容和出口的依舊是帶著溫柔的責怪,薛景書停下來看著鄭容和,一言不發。
「與你‘結婚’以後網上的一些議論,我也看到了」,鄭容和的話令坐在監視器前的PD神經都緊張起來,「你在事業上比我成功很多,這一點沒有什麼可懷疑的,這對于我來說是壓力,也是前進的動力,所以我們誰也沒有必要為此感到負擔」。
鄭容和將薛景書整理好的碗筷端起來,「我這個人比較要強,你也知道,不過我要的不只是事業上的發展」,鄭容和與薛景書四目相對,他的眼神熾烈堅決,口氣卻愈發溫柔,「我想做一個好丈夫,所以這些瑣碎的生活中的小事,我不會將它們都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男主內女主外什麼的,就讓別人去說吧」。
薛景書在釜山生活過,釜山較之韓國其他地方,男人的大男子主義情結還要重很多。鄭容和的言語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可是,這一次她對于男人的強勢難得地並不感到反感。
「如果那樣的話」,薛景書對眼前的「家務型男人」說,「你很偉大」。
第四期《我們結婚了》錄的本來只是一些瑣碎的生活細節,溫馨作為主打。然而最後鄭容和與薛景書的對話,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亮點。薛景書去錄小黑屋的環節的時候,看到那些女性工作人員望向鄭容和的眼神都透著心形。「節目播出以後你會成為國民男友和國民女婿的。」薛景書說。
「我會在那里說明你給我的東西」,鄭容和沒有直接回答薛景書,而是說了句似乎有點不著邊際的話,「景書姐,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參與《命運》的完善工作」。
「到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嗎?」鄭容和退回《如何是好》的時候曾說希望薛景書以後有時間能指點一下樂隊的歌曲,薛景書只當做場面話便答應了,她絲毫沒有料到如今的情況,「好」。
鄭容和笑笑,在PD的帶領下去錄他自己的部分,薛景書憚度看似沒有變化,可鄭容和知道,自己在節目中最後說的那一番話,的確觸動到了她。
不過先不忙著高興,在馬上開始的小黑屋采訪里,還要為了薛景書的形象做些事才行。
「景書給你的是什麼東西?」薛景書的小動作監視器前的PD沒有漏過,雖然薛景書給的東西是什麼並沒有被拍到。
「預防感冒的藥,在錄制節目前,景書姐不是得了重感冒嘛。」鄭容和從衣兜中掏出空的包裝袋。
「哦?景書真的很體貼呢。」
「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是這麼認為的,現在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一個體貼的人」,本來只是隨口感嘆一句,哪知鄭容和很認真地表達了異議,「景書姐的工作很忙,她做事的時候也非常專心,有時候我覺得她對周圍人不是那麼留心,但這也能理解,她的精力是有限的,看到她努力地不給其他人帶來麻煩,我覺得這樣也夠了,不過景書姐是否體貼,還真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在說話的同時,鄭容和甜蜜的笑容也暗示著答案。
小黑屋里,薛景書被問到的問題與鄭容和不同︰「你說容和很偉大,能詳細地解釋一下這句話嗎?」
「雖然說我是女人,但家務活對我來說累人程度是與練舞一樣的,還是穿著高跟鞋練舞」,薛景書在上一期節目里明確地表達了對高跟鞋的憎惡,在這里開個玩笑剛好,「男人低下頭去幫忙做那些瑣碎的家務活,更加不容易,所以我覺得容和如果能做到的話,真的非常偉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為了家庭一遍又一遍地做著這些家務的妻子和母親們,你們也很偉大」。
「不喜歡做家務嗎?在節目里你表現得不錯。」這是給薛景書引導,給人「不賢惠」的印象,會影響形象的。
「那倒談不上,我很小的時候生活就能自理了,前段時間全是在吃外賣,做飯的技術才退步了點」,薛景書為自己開始的生疏找完理由以後,又道,「我理想的家庭是兩個人在彼此的關懷理解中去實現各自的價值,我願意為了這樣的一個港灣付出,但付出的不包括自己的夢想,這不過分吧?」
薛景書並不想裝得太過分,事實上,一個唱出《departure》的人去做周旋于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間的賢妻良母,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吧。
權志龍發來的短信還躺在手機里沒有回復,短信的內容很簡單「DYLM」,薛景書幾乎在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就猜透了權志龍想說的話。那時候薛景書還覺得權志龍玩密碼也不把難度提一下,可是……錄節目時發生的一切仿若昨日重現,鄭容和卻說出了自己當時期待的話,薛景書心情復雜,更想不到權志龍看到以後會是什麼感受。
即便動了挽回的念頭,可接下來還是要與鄭容和一起錄節目,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這種事薛景書做不到,更不想去做。
從小黑屋出來以後,薛景書的思緒漸漸有點混亂,當她終于下定決心回復了一條內容為「TTL」的短信給權志龍的時候,更是能听到自己加快的續聲。
希望我們能默契到這個程度,志龍。
不過在走路的同時走神這種行為著實不值得提倡,在走廊轉彎處薛景書便被小跑過來的一個男人迎頭撞上,類似電視劇中男女主角kiss的情節倒是沒發生,薛景書的鼻梁扎扎實實地撞在了對方的下巴上,她用手捂住鼻子向後連退幾步,定楮打量撞到她的人。
再度感謝她今天沒穿高跟鞋,崴腳還在其次,再升高幾厘米,撞的位置就微妙了。
「前輩,對不起。」對方看清撞到的人是誰以後,連忙九十度鞠躬道歉。
「你怎麼在這里的?」薛景書的手依然捂著她的鼻子,她沒有出言斥責,而是問出了這句听上去有點奇怪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