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夙昶對這件事兒的關心程度遠遠要高于其他的事情,硫月灝聞言只是抬眸威嚴的望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卻已經讓葉夙昶知道,這話是他多嘴了。
葉夙昶匆忙往後退了一步,撩起衣擺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響頭,才敢開口繼續說道︰「微臣並無其他的意思,只是這女子與雅娃關系匪淺,微臣對雅娃也是有愧在心,若是微臣這一次還不能為她做些什麼事情,微臣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自己,求皇上,給微臣一個機會。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葉夙昶說的言辭懇切,硫月灝並未開口說什麼,輕輕的啞了一口茶,眸子望著門口,等了許久,才轉身看著蘇陌,笑道︰「你說呢?」
葉夙昶對硫月灝這樣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方才他說的話若是從蘇陌的口中說出,那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可從他的口中說出,就成了這般,皇上就會斟酌再三,甚至會對他產生嫌隙。
皇上所有的心,都放在了蘇陌的身上,這讓他們既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蘇陌從來都比皇上好說話,可擔憂的是,蘇陌拒絕的事情,又從不會改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蘇陌喂了硫月瀠一口點心,抬眸望著葉夙昶,葉夙昶連忙做出祈求的表情,蘇陌才笑了笑,反問他道︰「若是現在由你決定,你會怎麼做?」
葉夙昶立馬開口道︰「若是微臣,微臣肯定現在就調兵遣將救人去啊?」
聞言,硫月灝和蘇陌都輕笑了一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蘇陌才繼續說道︰「若是她口中所說,並不全是真的呢?若是她並不是雅娃的妹妹呢?若是她求我們出兵只是接著雅娃的名義去驅逐其他的族民呢?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所說是真的,你打算用什麼名義去?鮮卑族並不是我朝屬地,政權歸誰也與我們無關,更何況,他們周邊的幾個族群年年也都進貢,與我朝的淵源甚至還要比鮮卑族深厚,你出兵征討?名不正言不順,要如何平民心?」
若是平日里,葉夙昶未必不會想的這麼深遠,可是遇見了這個雅染之後,這事情就變得不由他控制了。第一時間更新
他日日想的都是雅娃,對她的愧疚已經將他的心智都遮擋住了,此時此刻,只怕他只有一個心思,就是見雅娃一眼。這一次見面並不是因為足夠愛,只是了結了他的心願罷了。
葉夙昶被問的啞口無言,張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這件事兒若是嚴格的說來,的確與他們沒有絲毫的關系,他們若是貿貿然出兵,那還真的能落人口實,更何況這個小女子似乎對皇上也有心思,這般下去,莫說皇上會如何,就是蘇陌也會厭惡此人,到時候,他想去鮮卑族就更難了。
葉夙昶總還是自私的,若是皇上準許,他自然會帶兵出征,可若是皇上不允許,他也不敢不分青紅皂白的離開皇上的身邊。第一時間更新
雅娃對他是個心病,卻不足以致命。
「可,雅娃若是真的……」
葉夙昶還是有些不死心,眉頭緊鎖著想要做最後的爭辯。
他的話音未落,硫月灝就看了他一眼,他默默的垂下了頭,對硫月灝的懼怕已經成為了本能,即便是硫月灝還未曾生氣,他就已然知曉了他的意思了。
「話,朕不可能只听這女子一人之言,若是事情當真屬實,我們自然會尋找機會出兵為雅娃報仇,若是不是如她所說,那朕也不會輕饒她。咱們正好要去鮮卑族,那就帶著她一起去瞧瞧吧。對她所說,一定是要去出兵的,等到她放松了警惕,自然就看的出來真假了。」
硫月灝並未將話說的太絕。蘇陌對那雅娃也是有情分的,若是當真雅娃被人逼死了,蘇陌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可就怕這個雅染的目的並非如此。
她眼神之中的含義太多了,他現在看見這樣的眼神,已經有些害怕了。之前莫邪的眼神與她也不差幾分。
硫月灝擺擺手命他起身,葉夙昶雖然有些不滿,卻也還是起身了。
身為皇上,硫月灝做的已經夠多了,若是他還不知足,那就真的有些得寸進尺了,更何況,雅染所做的事情,也確實有些讓人無法解釋。
若是當真著急,怎麼可能在離京城外面守著?早該去跪西拱門了。
蘇陌見他心情平復了一些,才笑了一聲,逗了懷中的硫月瀠一些,繼續說道︰「你年歲也不小了,怎麼還是這般?之前葉先生總說你是有心無口,如今到時反過來了,是有口無心了。」
「這不是有你們嗎?你們都在呢,我沖動一些,也無礙。」
蘇陌問話的語氣相當輕松,葉夙昶自然也輕松了一些,坐在了一旁準備喝口茶,硫月瀠見他閑著,就掙扎要去找他。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他將她抱過來,逗弄了一下,硫月瀠就咯咯的笑了起來。
硫月灝喝了一口茶,輕嘆了一聲,說道︰「你呀,總是這般孩子氣,想起一出是一出,可先生和舅舅已經年邁,往後,這江山,還要你來守著,你總是這般,要朕如何將這邊關交給你?」
葉夙昶賴皮的笑了起來,眨巴了一下眼楮,笑道︰「我呀,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開竅罷了,打仗的時候可從未出過差錯。也不對,哎呀,我肯定會慢慢改正的,皇上你要相信我。」
硫月灝緊繃著的容顏又有了些憂愁,蘇陌望著他,見他已經有些心不在焉,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轉而望著葉夙昶道︰「你先出去吧,平日多與雅染接接觸,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好早些知曉。」
他們這些人,唯獨葉夙昶接觸她,才不會被他懷疑,若是外人走的太近,只怕是要被雅染猜忌的,有些話,他們不能說在明處,那就讓雅染自己告訴葉夙昶,只盼著葉夙昶能早早的學會察言觀色,至少看的出這人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葉夙昶這孩子在葉溫明的身側從未受過苦,葉家出事兒之後,到了韓蘊傲的身側更是被捧在手心,韓蘊傲那人看似冷然,可對這孩子,也是盡心盡力。如今,就成了這孩子這般的性格。
他學不會沉穩,也學不會三思而後行,他總以後,往後他們還會站在他的身後為他保駕護航,可他不曾知曉,他們總有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再過幾年,就該換成他為先生他們保駕護航了。
只盼著這一次能經歷一些事情,多一些歷練,而後這個孩子能徹底長成男子漢。
「那我走了,小縈兒,我走了。」
葉夙昶笑嘻嘻的將硫月瀠放到了蘇陌的懷中,高高興興的離開。
兩個人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嘆了一口氣,而後卻又相視一笑,這一笑,不是歡樂,只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