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女兒有幸參加鄭國公夫人舉辦的茶話會,裴氏比琳瑯本人還要興奮,翌日起了個早,擱下手頭的庶務,帶著壓箱底的嫁妝來找琳瑯。
「姨娘,這支金簪子是曾外祖母給你的傳家寶,不能隨便送人的。」
琳瑯推拒著不肯收,裴氏硬是塞到她手里,滿不在乎道。
「錢財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如果能用錢財達到你預期的目的,何樂而不為。我那外祖家別的沒有,就金條多,給孩子們一人打一樣首飾就當傳家寶了,俗不俗。」
裴氏壓低了聲音,挑眉道︰「你祖母鎖在百寶箱里的夜明珠才是真正的傳家寶。上次為了救大少爺,你祖母把心頭肉都舍出去了,幸虧中途出了變故,人家又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不知道老太太會把這樣的寶貝傳給哪一個孫子,照現在看來,你祖母對大少爺已經失望透頂,這珠子傳到誰手里,還真是難猜。」
琳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反正不會是我。」
「你還高興,」裴氏刮了下琳瑯鼻頭,「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上心。」
「姨娘冤枉我,我在乎啊,我想找個好婆家,尋個如意郎君。」琳瑯抱著裴氏胳膊,整個人半靠著裴氏身上,黏膩膩道。
「行了,行了,」裴氏寵溺的模了模女兒腦袋,輕輕推開她,笑道︰「你這軟骨癥留到對未來的相公發作吧。」
琳瑯吐了吐舌頭,半玩笑道︰「那也要我未來的夫君如姨娘這樣寵我才行。」
「姨娘,這金簪子挺漂亮的,送出去可惜了。」純金打造,成色佳,做工精致,樣式新穎,是件上乘的金首飾。
「錢財乃身外之物,活不帶來死不帶去,留著花不完還要時刻惦記放哪里安全,倒不如拿出來結交貴人換人情。」
琳瑯點頭,沉思道︰「姨娘,你確定那個國公夫人喜歡這個金簪子。」
「我打听過了,那位夫人最愛金首飾,你投其所好,準沒有錯。女子的閨譽多由風評而來,誰人來評,誰人說話權威,最具說服力的就是這些京城貴婦的贊譽了。前頭羅夫人對你喜愛有加,如果能多個國公夫人,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安然坐等媒人上門說親了。」
之前沒覺得,自從四姑娘定親之後,裴氏才意識到女兒的親事迫在眉睫。連和女兒相差無幾的四姑娘都在準備待嫁了,女兒的親事卻好似遙遙無期,裴氏心里怎一個急了得。
壽誕那晚,裴氏瞧著袁夫人笑容滿面的樣子,應是對琳瑯非常滿意,還隱晦承諾不日便托了媒人來說親。可這眨眼間幾個月過去了,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嫁了,四姑娘明年也要嫁了,只她家琳瑯依舊小姑獨處,無人問津。
思及此,裴氏憂心的同時不免埋怨起袁夫人。當初答應得好好的,怎麼轉眼就沒下文了。
然而,即使裴氏焦急得抓心撓肺,她也做不來寫信催婚這種自降格調的事。琳瑯下嫁給袁家是袁家燒高香燒來的福氣,他們不懂珍惜,事後可別後悔。
想來想去,還是找姬氏商量最穩妥。
裴氏來找姬氏,說明意圖,姬氏身為母親,很能明白裴氏的感受。
「你暫且寬心,我前兩天還和母親說了三姑娘的事,母親說已經在找人相看了,相信不久後就有答復了。」
主母已經給了承諾,裴氏不能催得太急,見好就收,大不了過幾天再來問問。反正,目前看來,姬氏和她相處得尚算融洽,應該能維持一段時日。♀
姬氏最近心情好了許多,這情緒變好了,人也看著氣色好多了。只是躲清閑躲久了,姬氏習慣了這種修身養性的閑適日子,索性當起甩手掌櫃,對外依然用靜養的托辭,拒絕重掌庶務。她是看明白了,裴氏無心她主母的位子,甚至可以說是不屑一顧,把庶務交給裴氏,姬氏自認高枕無憂。
原配最光榮,從原配手里搶過來的繼室位子,也許很多女人都稀罕,但骨子里比姬氏更清高的裴氏是瞧不上的。
這一點,姬氏看明白了,溫氏也清楚。所以溫氏睜只眼閉只眼,由著她們自己做主,以便維持二房那種微妙的平衡。
前幾天,阮琳瑜攜夫回門,姬氏親自到門口迎這對新婚小夫妻。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韋天陽意氣風發,精神抖擻,那只算周正的面容愣是比平常俊了幾分。而瑜姐兒,雖說神情仍有一絲郁色,但氣色紅潤,走路帶俏,那粉面桃花的模樣,顯然就是個得夫君憐惜的小婦人。
姬氏看著女婿握著女兒的手,眉眼帶笑呵護備至的溫情樣子,久懸的心總算放下了。
新婚夫婦先到溫氏屋子里給祖母請安,兩人陪著溫氏說了會話,直到溫氏要去佛堂理佛了,夫婦倆才欣然告退。
之後,阮智賀帶著新科女婿到前院說話,姬氏則領著女兒回屋里聊屬于女人的悄悄話。
回到屋里,姬氏抓著女兒的手迫不及待問︰「他待你可好,疼惜你不。」
驀地,阮琳瑜臉上緋紅一片,腦海里瞬間涌現洞房花燭夜那些羞人的畫面,紅著臉別別扭扭道。
「還能如何,又能如何,嫁都嫁了,四妹妹難得說對一句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木已成舟,事已成定局,阮琳瑜縱使內心仍然郁郁難平,也只郁悶那幾下,然後收拾起笑臉面對新的家人。
「韋夫人對你可好,有沒有為難你?」女兒出嫁以後,做母親的最擔心便是婆媳問題。
阮琳瑜歪著腦袋想了想,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嘟著嘴道︰「就那樣吧。」
一臉不願意多談的樣子,阮琳瑜索性哼道︰「好又如何,壞又如何,反正都這樣了。我和二妹妹,從此天壤之別了。她現在風光了,竟然收到鄭國公府的邀請出席茶話會。我呢」
阮琳瑜頗為泄氣道︰「只能當個宅居深閨,一年一年老去的婦人了。」
「安安穩穩多好,只要你婆母不刁難你,日子不要太順當了。」姬氏語氣頓了一下,表情略顯猶疑,斟酌道︰「你二妹妹嫁入高門,未必就過得比你如意。」
听到阮琳玢有可能過得不好的消息,阮琳瑜雙眼蹭的亮了,她抓住姬氏急切問道︰「是不是姨母看穿她虛偽的嘴臉,為難她了。」姬氏尚未作出任何反應,阮琳瑜已經自我臆斷了,並且不停點頭強調︰「一定是這樣,她那樣做作的人,最喜歡背後捅刀子,姨母定是戳穿了她的把戲,後悔娶了禍害進門呢。」
姬氏既不肯定,也未否認,只拍著她的手道︰「好了,你就少說一句吧,人家具體情況什麼樣,又不會攤在明面上說,反正她三朝回門的時候,新姑爺沒有跟著來就是。哪像你,多體面啊,婆家重視才是女人最大的福分。」
阮琳瑜滿意頷首,郡王世子沒有來,說明根本不在乎這個側妃,那她有何嫉妒的。
鄭國公夫人請阮琳玢赴宴,想必是沒弄清楚內情,看在忠郡王的面子上才破例請的阮琳玢,實際上,她未必就是真的重視阮琳玢。♀
即使世子側妃能夠寫入皇室玉牒又如何,說到底,阮琳玢充其量只是個有點地位的妾室。
妾依然是妾,再風光,她也扶不了正。最好來個厲害的正室,好好給阮琳玢七分顏色瞧瞧。
這樣想過之後,阮琳瑜心里痛快多了。她未能如願,阮琳玢又怎麼可能好過呢。
「母親,我要吃水晶肘子。」
韋家的媳婦都是到主院陪韋夫人一起用餐,廚子做的菜式大多為了迎合主母的胃口,阮琳瑜想念家里做的水晶肘子,幾天沒有吃就嘴饞了。
「好,好,只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成。」女兒能想通,姬氏就高興了,這心情一好,精神頭就起來了,比吃靈丹妙藥還管用。
等到鄭少軒放工以後,鄭少軒和夏立錦一道,前往教坊听曲賞樂。羅唯我自從定親以後,被羅夫人管得更嚴了,準新郎官在家修身養性,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花天酒地了。
「所以說,娶媳婦是自討苦吃,自找罪受。這還沒娶到手呢,瞧瞧唯我那點小出息,都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妥妥向他家小媳婦看齊,越活越回去了。」
夏立錦反握住扇子,用扇柄撓了撓後背。秋天到了,氣候干燥,身上又開始癢了。他是邊撓癢癢,邊發牢騷。
鄭少軒閑閑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刺了句︰「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這句話,回送給少軒兄。」夏立錦嘿嘿笑。
兩人抬腳準備上樓,听到背向樓梯口較近位子那桌男子的談話聲,鄭少軒下意識腳步停了下來。
「阮家別的本事沒有,找親家的能力可是一流。大姑娘說給了工部侍郎韋家,倒也算門當戶對。二姑娘厲害,嫁進了忠郡王府,還有四姑娘也和羅家三公子定了親,這兩門姻親結得太好了。袁兄有福了,成了忠郡王的妹夫,羅三公子的姐夫啊。」
「唉,」身穿藍袍直綴的袁舉紹肅著面容,听到同儕艷羨的話語,只拉了拉嘴角含蓄一笑,擺手道︰「八字尚未一撇,阮家如今水漲船高,又只剩一名適齡婚配的小姐,怕是很多官家都在打主意。能說成自然好,說不成,那也是命。」
同儕笑了笑,打趣道︰「袁兄莫謙虛,你母親不是已經到阮家相看了嗎,而且阮家那邊似乎對袁兄也很滿意,只要袁兄早點派媒人到阮家說親,這樁婚事肯定十拿九穩了。」
袁舉紹依舊只是笑了笑,面容稍顯猶豫,遲疑道︰「母親也在催我早做決定,我也不瞞兄台,其實,我這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所以至今拿不定主意。我們袁家雖說家世不如阮家,可我袁舉紹好歹也是正經的長房嫡子,未來的袁氏族長,要我娶個庶出女子,恐怕還是強人所難了。」
「袁兄此言差矣,庶出又如何,嫁到袁家是給你傳宗接代的,只要她生的兒子是嫡出就行。至于做姑娘時候的身份,試想她都嫁作人婦了,誰還會斤斤計較緊抓著話柄不放呢,又不是深仇大恨,哪來的那麼多念念不忘。退一步講,袁兄你娶的不單單是她,更是她身後的阮家啊。咱們的上峰韋大人,跟阮家是姻親呢。」
同儕意味深長的最後一句,袁舉紹怎麼听都有點挖苦嘲諷的意思,他飲下一口酒,頗為羞惱道︰「我找媳婦主要是看人品,若是胡攪蠻纏的惡婦,就是娘家如何顯赫,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夏立錦抬腳上了三四步台階,見鄭少軒斜靠著扶手,眼皮半抬未抬,擺出氣定神閑的樣子,光明正大听樓梯角。他不明所以,順著鄭少軒側耳傾听的方向探過去,樓梯背面靠窗的位置坐著兩名年輕男子,兩人把酒言歡,這說話聲不要太大了。他們是哪里來的自信,這樣旁若無人的談論壓根沒影的親事。
听著听著,夏立錦也起了興趣,干脆站著不動了,陪鄭少軒偷听。
這樣的親事這樣的人家在京城里不多也不少,鄭少軒怎就對阮家格外鐘情,莫非,經過阮智賀彈劾周通那件事後,鄭少軒真的打算將阮家納入自己羽翼之下。
夏立錦正在冥想之際,鄭少軒敲醒他,邁開大長腿越過他,手往後一抬,示意他上樓說話。
外頭大廳歌舞升平,鄭少軒卻叫了個小包房,隔開外頭的醉生夢死,大半個身子靠倒在太師椅上,雙腳高高翹起,男人慵懶得有如一頭養精蓄銳,隨時準備著蓄勢待發的黑豹。
紈褲子弟被鄭少軒這樣一詮釋,儼然成了奪人眼球的風流少年郎。
「那個袁什麼的是哪路貨色。」
听听鄭小公爺這口氣,明顯不待見人家。
「袁舉紹,工部郎中。」想在京城貴圈里混,沒點眼力見是不行的,哪怕是芝麻小官,記住了總比遺忘來得安全。這一點,夏立錦和羅唯我認知相同,鄭少軒不願意費心思記那些無名小卒,那他們就多花點工夫了。
「什麼是男人?」
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鄭少軒收起手中的折扇,扇柄輕抵手心,如浮光掠影般虛渺的笑容隱沒于嘴角那微微彎起的弧度里。
夏立錦無辜搖頭,靜待鄭少軒的真知灼見。
「經得住事,扛得起壓,吃得了苦,耐得住心,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說這話的時候,鄭少軒連嘴皮子都動得輕。
緊接著,鄭世子開始自戀的大夸特夸︰「我的家里,我負責掙錢養家,而我的女人只需貌美如花,閑來無事的時候,在院子里蕩蕩秋千養養花種種草,把花草種得和她一樣美就行。」
夏立錦的認知里,鄭少軒從來都不是正人君子,他做的那些損人肥己的勾當多了去,但是為何每回鄭少軒說出這些大義凜然的話,夏立錦總覺得他特別正人君子,特別有男子氣概。
一定是他看人的眼光不對,被鄭少軒帶陰溝里了。
夏立錦揉了揉眼皮,眨了眨眼楮,再看向鄭少軒,又是那個一臉壞笑,腦子里七彎八拐,圖謀算計人的不正經模樣。
鄭少軒朝夏立錦勾了勾手指,夏立錦靠近他,鄭少軒搭著夏立錦肩膀,輕聲道︰「你尋個無人的時候,私下找那個袁舉手談談,就說他和阮家小姐不合適,還是趁早另尋其他的人家,否則得不償失。」
夏立錦下意識跳開,第一反應就是︰「他是袁舉紹,你不喜歡也別叫錯名啊。」
鄭少軒瞪他︰「叫錯他名,我喜歡。」
夏立錦爭不過鄭少軒,也無意為個不相干的人討公道,只是,夏立錦回味鄭少軒的話,驚了又驚︰「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毀人姻緣的缺德事,我不干。還是說,你看上那家姑娘了。」
鄭少軒避重就輕,若無其事瞪他︰「還沒成事,哪來的毀,你想多了。」
「那個袁舉手,不對,袁舉紹,」夏立錦搖頭,差點又被小公爺繞進去了,他清了清喉嚨,鎮定道︰「我無端找他說這種事,他會怎麼想,定是認為我對阮家小姐有意思,以為我利用強權迫他放手呢。我又不可能娶人家小姐過門,何必多此一舉,壞自己名聲,對人家小姑娘也不好。」
好歹是官家小姐,做妾可惜了,他是宅心仁厚的小侯爺,還是放人家姑娘一條生路吧。
「夏家小侯爺出馬,你以為他一個小郎中能有幾個膽子,敢到處亂說。士子最愛面子,你橫插一杠,他巴不得和阮家相忘于江湖,從此絕口不提,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夏立錦想了想,也對,看袁舉紹一臉迂腐樣,丟面子比殺了他更要命。
「還是覺得阮家小姐可憐,沒準她正苦苦等著良人上門提親呢。」
「良人!」鄭少軒咀嚼這個詞,輕輕一笑,低沉的聲音緩緩道︰「從此良人是路人!」
鄭少軒和夏立錦一直待到天黑才別過回府,鄭少軒踩著有點飄浮的腳步,一步步飄回屋,來喜旁邊守著盯著,一顆心高高懸起,生怕主子有個閃失。
鄭少軒回到位于前院的住處,剛剛走到門口,便見鄭國公夫人小晁氏提著燈籠在門口等候他。鄭少軒眯了眯眼,打量來人好半天,忽而漏齒一笑,道︰「夫人好雅興,散步散到前院,你這樣閑,父親知道嗎。奉勸夫人一句,趕快回內宅去吧,男人的地盤,不是女人能涉足的。」
鄭少軒對繼母的這番話,說恭敬也恭敬,說無禮,也有那麼些意思。
反正,對于這位三十出頭,保養得宜,看起來依舊美艷動人的繼母,鄭少軒無甚好感。
「你和你哥哥相比,差了不是零星半點。」小晁氏秀長的眉微微皺起,眼里隱隱透著對鄭少軒的輕視。
鄭少軒並未動怒,看著小晁氏,反問道︰「我那麼多哥哥,夫人問的是哪位哥哥。夫人這樣高看我的某位哥哥,父親知道嗎。」
「不要動不動扯出你的父親,這樣只會顯得你油嘴滑舌,強詞奪理。」
「話不投機半點多,」鄭少軒聳聳肩,無所謂笑笑,吩咐身旁的來喜,「去把父親叫過來,就說他最愛的夫人來看他了。」
「是。」來喜領命,看了小晁氏一眼,抬腳就要走人。
「站住。」小晁氏慌張喝住,喝完了以後,發覺自己失態,連忙調整情緒,抬高下巴仰視鄭少軒。
「我只問你一句,寶嬋對你痴心一片,你娶是不娶。」
鄭少軒看進小晁氏眼里,神態難得端正,凝神正色道︰「不娶!」
男子威嚴十足的樣子,神態眉目之間,像極了那個人。小晁氏心弦為之一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冷眼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鄭世子居然是個污了姑娘名節卻又不願負責的鼠輩,往日真是高看了世子,世子如此行事,非正人君子所為。」
鄭少軒依靠著門邊的牆上,兩胳膊環胸,呵呵笑了笑,挑眉道︰「夫人何時高看我了,我怎麼不知道。少軒是不是正人君子,夫人沒資格下結論,夫人自己又好得到哪去了。城外那麼多貞潔牌坊,少軒怎麼就沒找到夫人的名號呢,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但願說的不是夫人。」
「你,」小晁氏被鄭少軒直白的諷刺言論打擊得說不出話來。
她這輩子唯一的污點就是寡婦再嫁,但那又何妨,她就是寡婦再嫁也是便宜了鄭國公那個老男人。當初是他三天兩頭找上門游說父親,並發誓此生絕不負她。她父親早就貪戀鄭國公的權勢了,人都親自上門了,自然迫不及待逼著她再嫁。若非她寡婦勢弱,沒有反抗的能力,她如何看得上和她父親歲數相差無幾的老男人。
「但願世子不會後悔。」
辯不過鄭世子,小晁氏只能撂下狠話離開。
來喜憂心忡忡道︰「主子,夫人那樣子,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為了尊嚴,也要戰上一戰。
鄭少軒推門入內,邊走邊叮囑來喜。
「盯緊我身邊的丫鬟,尤其是那個女人派過來的。」
亂吧,越亂越好。
他鄭少軒最大的本事就是渾水模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