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依然從側門入府,她讓伊人打賞守門的婆子，算是給她放風的報償，也是保密費。♀不涉及人命關天的大事，這種私自出入府宅的行為，一旦給足了婆子好處,他們是願意守口如瓶的。沒有人和錢過不去,尤其是窮苦的奴僕。
一路上只踫到兩三個丫鬟,她們不知道琳瑯從哪里來的,只當這位三小姐好興致，大雪天里愛逛園子，向琳瑯行了個禮，便各自走遠。
琳瑯直呼好險,當然，這也在她意料之中。
府里丫鬟有個共性，無關自己的事，就算撞到了也當做沒發生。這是優點還是缺點呢，琳瑯一時還真不好斷定。至少，此刻對她有利。
她慶幸府里兩個夫人都不是治家嚴苛的人，尤其是二夫人，每到冰寒雪天，連自家院子都不願意出，所以她來到二房垂花門時，守門的丫鬟玩忽職守，和她出門時一樣，不曉得跑哪里去了。唯有幾個掃雪的低等婆子，這類僕人一般都是兩耳不聞外事，一心只掃腳下的雪，琳瑯路過，她們行了個禮，便繼續掃自己的雪。
經此一事，琳瑯不會再獨自出門，因為值得她冒險的人已無一人。改明兒，找個合適的時機，她該如何不露痕跡向祖母暗示一下，府里的主子應該嚴格管理下人了。
阮家的守備確實比較松懈，找個人少的時候，買通四角側門的丫鬟婆子，很容易就能偷溜出府了。怪不得長房的堂哥阮兆興常常溜出去闖禍，根本是府里家丁看守不到位。
四妹妹和她，還有阮兆興的例子，足以說明下人的失職，只是長輩們懶散慣了，也是年紀越來越大了，都不愛操心，沒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出現紕漏，她們頂多心血來潮時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差不多就行。雖說便宜了她和四妹妹，僥幸避過一難，但長此以往，終是弊大于利。
尤其是听說府里的馮管事竟然是鄭世子的內線，琳瑯除了驚訝就是擔憂，以她的立場，她根本沒證據揭發馮管事。
馮管事來阮家五六年了，一直盡忠職守，口碑良好，誰會相信他是外府派來的線人。何況，鄭少軒只是利用這些線人盯梢各府，並沒有指使他們做出有損各家利益的事情，貿然揭穿他的行徑，只會讓府里人覺得她危言聳听，未必會引起重視。
何況，她如何知道這些，何時接觸過鄭世子，他們反過來追問她，她非但沒能達到目的，反而惹得一身腥。
想到這里，琳瑯又有點佩服鄭少軒，他大概是把這一切都算計好了，所以才敢明目張膽告訴她，他在阮家有人。
琳瑯無意中又得知了一個秘密，當然，這個秘密只能埋藏在心里，慢慢風干了。
其實，她想過得簡單點的，秘密多了，真心累。
琳瑯心事重重，走過回廊時正巧踫到四妹妹帶著丫鬟們打雪仗，琳瑯埋頭想事情想得入神，冷不丁被場子里的阮琳珠砸個正著。
阮琳珠踩著積雪，蹦蹦跳跳笨拙的跳到她面前，指著她鼻子道︰「說，到哪去鬼混了，半天見不到人。」
琳瑯生受一驚，怔愣片刻，然後故作鎮定道︰「我去姨娘那里了，你若找我玩，可以叫丫鬟到姨娘院子叫我啊，我也好早早回來。」
阮琳珠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也是，我怎麼沒想到你在你姨娘那里呢，你和她向來親厚，有事沒事愛往那里跑。」
語罷，阮琳珠很大度的擺了擺手，道︰「這次原諒你了。」過後，又忽然變了個臉色，喜滋滋露出手腕，縴細的手腕露出個白玉鐲子，伸到琳瑯面前得意道︰「你瞧，這玉鐲子好看嗎，上好羊脂玉，貴著呢。」
對于四妹妹轉換話題的速度，琳瑯已經習慣到麻木了，只要她不揪著自己的去處不放，一切好說。
琳瑯湊近了打量玉鐲，贊嘆道︰「確實很漂亮，大夫人送給你的？」
「我娘可沒這麼大方，她的那點東西都給我留做嫁妝了，」阮琳珠模著手上的玉鐲子，笑嘻嘻道︰「這是羅家送來的。」
「羅家，」琳瑯一愣，感慨道︰「他們真大方。」
阮琳珠點頭，自豪道︰「可不是，送完彩禮，又時不時送些小禮物來，看來是真的很滿意我。」
「遇到這樣好的婆家，四妹妹可要惜福啊。」琳瑯意有所指，是勸誡，也是提醒。
阮琳珠低著頭，撥弄手里的鐲子，悶聲吶吶道︰「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跪著哭著求也沒用，人家根本不可能多看一眼。若是心意相通，即使沖動一次又何妨，若是一意孤行，那便是傻子痴兒了。」
看來，四妹妹仍然沒有完全放下，幸好李瑜從未給她沖動的機會，否則，以她的執拗勁，府里人都要跟著她雞飛狗跳。
「忘掉那些水中花鏡中月，四妹妹只管安心待嫁，凡事量力而為，不要讓自己後悔。」
琳瑯言盡于此，听不听那就是四妹妹的事了，她又無法掌控他人的思想。
琳瑯正要別過阮琳珠回屋歇息，溫氏的丫鬟找到她們。
「老夫人娘家佷女來了，老夫人叫二位小姐去見表姑媽。」
琳瑯和阮琳珠面面相對。
不是說還要半個月才到嗎，速度真快啊。
溫氏一別故土四十年，因著山高路遠零零總總也就回去過四五次，她唯一的弟弟去世，她正生了場病，不能去見弟弟最後一面，她一直心有愧疚，後來也就經常托人寄去錢財照應弟弟留下的孤兒寡母，也算盡到長姐責任。
孰料，四年前弟媳也染病過世，留下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兒溫婷。溫婷四年前便已議親，說的是縣城里的大戶人家，後因母親過世，要守孝三年，對方嫌時間太長，自己兒子拖不起，便退了這門親事。溫婷勢單力薄，也就只能忍氣吞聲同意退親，溫婷三年孝期過後，年紀也大了，又是個孤苦無依的失怙女，盡管守著一座大宅子，依舊沒人願意上門說親。倒是那些縣城里的員外老爺們願意聘她為妾，溫婷不肯被他們折辱，決意變賣宅子前往京城尋親。
溫氏听了溫婷的講述，早已紅了眼楮潸然淚下，心疼佷女的同時也不免自責起來。她若早點把弟妹和佷女接到京城，弟妹興許就不會因病難治而猝逝，佷女也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琳瑯坐到溫氏身旁，勸哄著給祖母擦眼淚。溫婷坐在另一旁，揪緊自己的帕子也在拭淚。
阮琳珠搬了繡墩坐在溫氏腳邊，她這視野好，溫婷一低頭，她便能看清她的所有表情。
別看這個表姑媽年到雙十雲英未嫁，以為她是遭人嫌棄還是如何，其實模樣卻是一等一的好，和三姐姐有得拼。三姐姐尚顯稚女敕，這位表姑姑倒是熟得剛剛好。
雲鬢烏發，眉兒細長柔美，雙眼含羞合，憂愁籠眉間，粉頰桃腮，雙唇紅而不艷，體態婀娜，風姿綽約。
阮琳珠暗暗贊嘆，怪不得那麼多老爺都要娶她做妾，這樣柔媚的美人，不做妾太可惜了。
阮琳珠對妻妾的認知就一條，妾永遠比妻美，妻是撐門面的，妾是關在屋子里讓男人寵的。
不過，如果是她的夫君，她絕不會讓那些貌美如花的狐媚子小妾近身，她的男人她做主。
阮琳珠專注打量溫婷，溫婷也察覺到阮琳珠過于關注的目光，她用帕子遮著臉，默默轉到另一邊擦拭眼淚，阮琳珠好心把自己的帕子遞給她，說道︰「你那帕子夠用不，都打濕了，用我的也行，反正我這帕子打算扔了。♀」
四小姐就是有這種本事，明明是好意，卻實在讓人不想領情，甚至連搭理她都覺得費勁。
溫婷朝阮琳珠溫溫柔柔一笑，聲音輕緩得像陣微風，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里。
「四小姐有心了！」也不說拒絕還是接受，就這樣一筆帶過。
溫氏卻皺了眉頭，輕拍佷女的手道︰「她是你的晚輩，你喚她名諱即可，你是我們阮家的姑小姐，誰敢慢待你。」
果然是娘家人，待遇就是不一樣，溫氏的話無疑是大大給溫婷長了臉，看來溫婷要長住阮家了，還是享受主子級別的伺候。溫氏給她派了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還有一些粗使婆子，從行動上表示對自己佷女入住阮家的高度重視。
連帶著，阮家的主子和下人們也不敢怠慢了，這位新來的姑娘真是好福氣，有溫氏這樣重情重義的姑母。
溫氏還特意叫來兩個兒子和表妹見面，阮智賀初見溫婷的時候略微有些晃神，目光膠著在溫婷身上，緩了好一陣才收回來。溫婷倒是神色如常，向兩位兄長見過禮以後便目不斜視了，端端正正坐在溫氏身旁，時而給溫氏捏肩膀，時而給她捶腿。那種姿態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顯得諂媚，也不感覺矯情，整個人坐在那里，就給人一種春風和煦的舒服感。
溫氏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周圍人的表情，先是惱二兒子的失態，但見自己佷女這樣得體大方，又倍感欣慰。
「你安心在這里住下，至于你的親事，我會托人留意合適人家，你父母不在了，我就代你父母為你做主，務必給你找個好婆家，讓你風風光光出嫁。」
可以說，溫氏對自己的子孫們也就這樣了。
賈氏心里不舒服了，是兒媳婦親厚還是這二十年才見一面的佷女，她嫁過來的時候，這可憐的姑小姐還沒出生呢。她和溫氏處了二十來年，怎麼就沒見溫氏這樣和顏悅色，發自內心的對她笑過。果然，有血緣的，哪怕是多年未見，那也是親的，自己這嫁過來忙前忙後伺候的卑微小媳婦就是沒人家招人疼吶。
姬氏被溫氏忽視慣了，溫氏對很多人都比對她好，所以她看得開，覺得無所謂，反正這位姑小姐住或不住，對她影響不大。寵就那麼點，她分或不分，都少。但是自家夫君看這位表妹的眼神，讓姬氏不自在了。
如果是別的身份，夫君看上了，她不會阻攔，也沒法攔。但是，眼前這位比較特殊，是溫氏看重的佷女，自然不可能讓她給別人做妾，哪怕是自己的兒子都不成。
姬氏拉了拉身旁時而裝作不經意朝溫婷瞟兩眼的阮智賀。
夫君啊，不要以為你隱藏得好，這屋里但凡長了眼楮的都看出你那點欲蓋彌彰的小心思了。
阮兆興當的是散官，平日無事可做，最愛拉幾個狐朋狗友喝點花酒听听小曲，這日，小廝找到他，叫他早點回府，老夫人集齊兩房的主子們聚餐呢。
阮兆興回來一看，原來是祖母為美嬌娘接風洗塵呢。
「哪家的女子，這般俊俏，可有許人？」
阮大少爺說話很少經過大腦過濾，本來這話就顯得沒禮貌，經他嘴里一說，更加輕浮了。
不止溫婷臉上的笑容僵住，連溫氏也拉長臉，沉聲斥道︰「沒規矩，她是你表姑，這麼大人了，說話無遮無攔，趕緊給你表姑道歉。」
阮兆興驚聲叫道︰「她看起來和我年紀差不多，怎麼就成我姑姑了。祖母，你莫不是在誆我。」
「混賬東西，你也值得你祖母誆，跟你說話就是抬舉你。」
自從阮兆興蹲了回牢房以後，阮智慶隨身帶著一條馬鞭，只要兒子說錯話做錯事，他就一鞭子抽過去。他算是總結出經驗了，跟這熊孩子講道理沒用，還是鞭子管用，一鞭子下去，怕死就給老子乖乖听話。
阮兆興這樣大呼小叫，阮智慶習慣性抽出鞭子，往他身上抽去，阮兆興立刻哇哇跳開，跳到賈氏身後，直呼母親救命。
溫氏出聲制止阮智慶。
打也沒用，打了也沒見他多爭氣。
本來喜慶的日子，大孫子一來，又把氣氛破壞光了。
「年紀比你小，輩分高過你的多了，你給我出去，等下開席直接去飯廳，別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心煩。」
溫氏是徹底對大孫子失望，心性早已養成，掰不正了，只要他別在外面惹事，她就算他本事了。倒是賈氏，看著兒子被老太太趕出屋，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老夫人是越來越不待見大房的人了，對庶孫都比嫡孫用心，勞心費神給三姑娘張羅親事，疼阮兆隆如至寶，到了她家兆興，不是斥責就是趕，半點耐煩心都沒有。
賈氏也不想想，當初阮兆興被抓入獄，溫氏可是掏出了祖傳的夜明珠去救阮兆興，眼都不眨一下。
要想他人喜歡，首先自己得做好，阮兆興是咎由自取，怨得了誰，真要怨，恐怕最該怪你們這對教子無方的父母。
都是自己主觀意識作祟，只看到別人的冷淡，卻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長輩面前，琳瑯是個乖乖女，他們說話，她靜靜坐在那里，螓首低垂，實則打盹。
今天的經歷太刺激，她現在是又累又困，巴不得面前就是一張床，她倒下去立刻睡著。
還要為表姑接風洗塵，圍坐一起吃大桌飯，一吃就吃老半天，她真怕她直接在餐桌上睡著了。
她垂著垂著，眼楮半睜半閉，突而手背傳來疼痛感，疼得她猛地抬頭。她眨了眨眼楮，迷茫環視周圍。
人呢，都去哪里了，只剩四妹妹和她大眼對小眼。
阮琳珠點著琳瑯額頭，恨恨道︰「喊你半天不答應，你就這麼困啊，打盹也不看地方。都說你是家里最穩重的姑娘，我看啊，你還不如我。」
「是，四妹妹最穩重。」說好話不會少塊肉，適當服軟是琳瑯與人相處的訣竅。
「走吧，他們都去飯廳了。」阮琳珠扯起琳瑯就走，琳瑯擔憂問她︰「祖母有沒有怪我？」
阮琳珠哼道︰「她現在眼里心里都只有她那個寶貝佷女兒，哪里注意到你，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四妹妹，你說句好听的會長痘嗎，話到最後總要自以為老成的加句挖苦人的言論。
被阮琳珠那狠狠一掐，琳瑯的瞌睡蟲散了大半，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著依然自覺站在姬氏身後服侍的姨娘。即使姨娘接管了二房的庶務，但她仍然不能上桌吃飯，琳瑯想著心里都酸，再看看坐在溫氏身邊的溫婷。一個父母皆喪的失怙女，到了阮家，卻享受主子的尊貴待遇。只為她體內和溫氏相似的血緣關系，她無需做什麼，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或許，鄭世子的提議值得考慮，若自己能嫁到國公府做世子夫人，府里的人自然也會對姨娘更加恭敬，祖母考慮到自己的身份，為了體面應該也會準許姨娘上桌吃飯，畢竟，未來國公夫人的生母在家里伺候人，這種事傳出去怎麼都不好听。
轉念一想，鄭世子真的能說服皇後和國公爺讓自己進門嗎。
琳瑯又覺得前路渺茫，且不說阮家並非權閥之家，更為棘手的是她庶女身份，就是為了名門世族的體統和權威，皇後和鄭國公爺也會反對到底吧。
鄭世子看起來真的想娶她，但是，他能否打破傳統禁錮，娶個庶女進門，琳瑯不敢確定了。
她並非看輕自己，只是這世間太多陳規舊律，半點不由人。尤其是王公世家，規矩大過天，嫡庶分明啊。
用過晚膳，兩房輪流給溫氏請了安，就早早回自己屋里去了。冬夜寒冷，還是早些回屋躺著暖和。
裴氏沒有回自己院子，而是直接到琳瑯那里。裴氏遣退下人，把門窗關緊，轉身時立刻變了臉色，壓著聲音嚴肅道︰「你下午去哪里了。」
琳瑯若無其事道︰「睡了一會覺，然後和四妹妹玩雪。」
「滿口胡言，我平日怎麼教導你的，志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你連我都要欺瞞，可見你是心虛膽怯。」
琳瑯被裴氏說得臉龐火辣辣的，她拉著裴氏胳膊討好求饒︰「姨娘，我錯了，我不敢瞞著你。」瞞也瞞不住，還不如從實招來。
「若非李管家收到消息，姑小姐下午就到，府里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姑小姐身上，清理院子準備家宴各忙各的無暇他顧，平白讓你鑽了空子，否則，憑你那點伎倆，你以為真的能掩人耳目瞞天過海。」
琳瑯被裴氏訓斥得不敢回嘴，只能苦著臉垂頭喪氣。
「你這次真的是膽大包天了，看來和四小姐混久了，你都快成第二個她了。」
琳瑯面紅耳赤，裝著膽子道︰「「姨娘，鄭世子欲聘我為正妻。」
沉浸在碎碎念中的裴氏表情丕變，她盯著女兒，呆滯道︰「哪個鄭世子。」
「還能有哪個，鄭國公家那個。」
「是你說錯了，還是我听錯了。」
「你沒听錯，我也沒說錯，我們都沒錯。」
裴氏拉過女兒，急切道︰「你快說說，你都做過什麼，怎麼遇到鄭世子的。」
逼不得已，琳瑯只能將和鄭少軒相遇相識的離奇經歷娓娓道來，省掉了鄭少軒夜闖香閨那段，盡可能讓故事听起來平順。
裴氏安靜聆听女兒講述，琳瑯講完，她也徹底石化了，待到回神以後，她拉過琳瑯手心，重重拍打一下。
「好你個小滑頭，連我都瞞，你真是越大越叛逆了。」
「我還不是怕你擔心。」
琳瑯湊近裴氏，笑盈盈黏在她身上，裴氏推開她，驀地站起來。
「別理我，別踫我，我要靜一靜，緩一緩。你偷溜出去這筆賬，以後再算。現在我得縷一下，劉家，鄭家，還有鄧家，怎麼甩掉麻煩，怎麼找門合適親事，還有你祖母那里，如何交待，這些都不能再拖了。」
裴氏走了，自言自語絮絮叨叨，拍腦門，恍恍惚惚。
琳瑯倒回床上。
是啊，不能拖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狀態不太對，對生活有點小焦慮和未來的不確定，努力調整中，如果讓一些姑娘看得不滿意了，在這里說聲抱歉。這是我的qq群126350324，人很少，平時也懶得宣傳，覺得文還可以的，願意提供建議和給予作者鼓勵的姑娘，歡迎你們到來，敲門磚是文里的任何一個配角名字。有關送紅包的一些事情也會在群里發布，多看多送，多評多送，還有潛水黨們，在群里吼一嗓子，作者也會送的。這本沒想著賺多少錢了，姑娘們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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