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補償
李敏非听完她說話,仿佛是愣住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穆羅雲這是要讓他把兒子嫁去敕族。////幾乎是立刻驚呼出聲︰「陛下,容兒才十二歲啊,怎麼能嫁人？」
「敕族慣例就是如此，男子長成之後就要定親，到妻家生活,待十五歲完婚，所以靈兒年紀稍微有些大了，王女自己也是中意容兒。」穆羅雲解釋了一句，見他當真急得紅了眼，倒也有些憐惜,但听他只惦記著穆芝容，絲毫沒有提到穆芝靈，又有些不悅。冷道︰「不管是容兒還是靈兒，現都是你兒子了，你不要厚此薄彼得太過。再者，敕族如今有王宮，王族生活不比京城差，虧待不了我朝皇子。若非如此，朕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她這一通道理說下去，李敏非哪里敢反駁，只是求道︰「陛下，容兒是臣懷胎十月生下來啊，陛下從前還許諾臣，一定給他找個好人家。陛下，就算您現厭棄臣，可是、可是容兒有什麼錯？你要把他嫁到千里萬里以外地方去？」
穆羅雲不為所動，只耐著性子勸道︰「容兒是王女自己挑，想來將來不會錯待于他，你可以放心。」
李敏非已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跪著膝行到穆羅雲跟前，哀哀苦求︰「陛下，容兒自小身子就不好，塞外氣候，吃穿用度都不比京城，容兒可怎麼受得了。求陛下看這些年情分，讓容兒留臣身邊吧。」
「不必再說了。這件事朕不是與你商量。你既嫁入皇家，就該知道，皇女皇子婚事都不是私事，而是事關家國社稷大事，既然享受了萬民供養，就要為國家擔當起這份責任。」
「陛下既然這樣說，那為何嫁出去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四皇子？」李敏非求情不成，反而被她教訓了一通，心中一急，心里話便月兌口而出，恨道︰「君後兒子就是陛下心里寶貝，一點兒都受不得委屈，臣兒子就是草芥，可以任人踐踏，活該吃這種苦嗎？」
穆羅雲面色已是徹底冷了下來，盯著李敏非看了一會兒，冷冷道︰「有些事心知肚明是好，說出來就是多余了。從今往後，朕不希望再听到這種話。無論是從誰口中。」
李敏非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惹惱了穆羅雲，這會兒已經有些害怕了，只是想到了自家兒子，還是強忍著不肯松口。
穆羅雲似是沒想到他敢這樣和自己說話，不由也心里嘆了一聲，為父則強，李敏非雖然不聰明，性子也說不上有多好，但對兒子這份關愛，到底讓她有些動容。
但穆芝靈是溫子墨養大，不適合嫁去敕族。她決定事，已是不可能再改變。
「朕知道你舍不得容兒，罷了，朕今日就與你說句實話，」穆羅雲索性把下人都遣退了︰「朕待君後心思，想必你也知道了，若是君後將來有女，那就是朕太女。就算君後膝下無女，現年紀稍微長一些這三個皇女，朕也是不可能讓她們繼承大統。你三皇女如今也有七歲了，將來要出宮建府，等她滿十六建府時，朕會許你隨她出宮。比起宮里種種規矩，到了王府，你也可以自點，時時見到女兒。這也算是朕對你們父子幾人補償吧。」
這件事她早已心中考慮了，如今溫家威脅已除，李敏非家中並無背景，她也可以毫不掩飾地告訴李敏非了。
李敏非呆呆地跪坐地，听完她話，仿佛了想了許久，終于慢慢地收了眼淚︰「臣明白陛下意思了。臣、謝陛下恩。」
他原本就沒有指望女兒能登大寶，早前有溫子墨女兒萬千寵愛一身，如今又有馮晴，即使馮晴生不出女兒，以他和洛洲親近，馮家和洛家牽扯，穆羅雲也一定會選洛洲女兒。所以穆羅雲這樣打算，對他來說當真可以算是一種「補償」了。
穆羅雲見他似乎是想要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忍，只是想到穆芝遙和穆芝謙，又生生把這點不忍都壓下了。讓人賞賜了不少東西給李敏非父子三人，便揮手讓他出去了。
穆芝容和王女親事定下來之後，穆羅雲便準備啟程回京了，她到錦都已將近一個月，一來與敕族事多數已處理好了，二來也著實放心不下馮晴。
一眾地方官員則是巴不得早早把皇帝送走，免得日日提心吊膽謹小慎微。听到她要回京，自然是連呼皇上英明。
穆羅雲和敕族首領定下了她和王女上京迎親時間，以盛大儀式歡送了敕族一行人，便啟程回京了。
他們離京時候還是秋高氣爽，一來一回兩個多月，等回到京郊，已是進了冬季，北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很有些冷了。
穆羅雲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歸心似箭，看到站勤政殿外那人時，一顆提著心仿佛瞬間就放了下來，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把人扶了起來。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跟馮晴後面一眾侍人免禮。
洛洲見她眼里就只得馮晴一個，旁人連應付一下都懶，不由有點好笑。其余眾人多數是位份不高，幾乎沒怎麼得過寵幸，心里雖不舒坦，面上卻一點也不敢表現。
倒是馮晴有點無奈，暗下推了穆羅雲一把，穆羅雲把他手握手心輕輕掐了一把，才轉頭吩咐下人把給各種封賞分派下去，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讓大家都散了。
馮晴被她攥著手，只得微笑站她身旁，穆羅雲看著他一臉笑容偷偷瞪自己樣子，心里不由是歡喜。待把旁人都打發下去，忍不住攬了他肩，仔細看著他，認真道︰「倒是沒瘦，可是瞧著氣色不好，還跟朕說沒事，嗯？」
「確有些事不知怎麼是好，想等陛下回來，和陛下說說。」馮晴把兒子事心里顛來倒去想了一個月了，還是沒個好法子，這會兒見穆羅雲回來，心里也安穩了些，一邊和她往鐘晴宮去，就很承認了心里有事。
穆羅雲被他眼里不加掩飾煩憂嚇了一跳，她這幾年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馮晴身子有個什麼頭疼腦熱。一看他這模樣就忍不住擔心了，生怕有事讓他不順心，握緊了他手，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勤政殿和鐘晴宮距離很近，兩人說話間就已經進了鐘晴宮。
馮晴屏退了伺候人，親手給穆羅雲解了披風，絞了帕子給她擦臉。
「哎？放著放著，朕自己來，」穆羅雲哪里肯讓他伺候，一伸手就把人按回了椅中，自己動手收拾了一番，甚至還順手給他倒了杯熱茶︰「外頭冷，喝點熱暖暖身子吧。」
馮晴朝她笑笑，也並不堅持，只柔聲道︰「陛下，此行可都順利？」
「嗯，還算順利吧，不過你不身邊，總是惦記著，」穆羅雲說著這話也絲毫不覺得臉紅，看著他認真道︰「宮里出什麼事了？你怎麼瞧著像是好些日子沒歇息好樣子。」
「近天兒冷，有時候身上疼得厲害，」馮晴解釋了一句，見她瞬間皺緊了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喝了口茶才又道︰「另外，是關于遙兒一些事，陛下不，三姐也不，臣也無人可說，就心里有些煩。」
穆羅雲听到他說身上不太舒坦就連忙坐過去把人摟住了，一邊意外︰「遙兒怎麼了？還跟你置氣不成？」
「陛下對沈真了解多少？」馮晴搖頭嘆了口氣︰「還有沈將軍府上那個叫季寧，可是果真與沈真有婚約麼？」
「誰？季寧？」穆羅雲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奇怪道︰「好像听說過，不過沒什麼印象了啊。這人怎麼了？」
馮晴無奈，這也難怪，雖說他幾個姐夫都听說過，但穆羅雲跟朝臣之間自然不可能去八卦這些內宅事，他這一句問了也是白問。
倒是穆羅雲反應很，听他方才說到是為穆芝遙事煩心，又提到沈真婚約，便猜到了大半，驚道︰「難道你想給遙兒選沈真做妻主？遙兒還小，以沈真年紀，不太合適吧」
「陛下哪里是臣想呢？是咱們兒子對沈真有好感，臣這兒都愁得揪頭發了，」馮晴嘆了口氣︰「臣也私底下打听過，沈大將軍府上有個叫季寧，是她袍澤戰友遺孤，只怕與沈真早已有了婚約了。只是這事也不確實，臣也不好正正經經地派人去打听，所以這不是等著陛下回來拿主意麼。」
「要弄清楚這個事倒是不難，」穆羅雲一驚之後也冷靜了下來，略一考慮便道︰「沈真也不小了，回頭朕找個機會試著問下就能知道那個季寧事是真是假。」
「嗯。」
「但是恐怕這事多半是真，以沈昂性子，若當真是她戰友遺孤，唔，朕想起來了，大概是季英孩子吧。季英跟沈昂親如手足，這孩子又住她府上，沈昂估計當真是會給兩個孩子定這門親，」穆羅雲對沈昂算是十分了解。皺眉道︰「若這事是真，依你意思是想怎麼處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里發現有bg了。前面寫過李敏非是馮晴自囚鐘晴宮那年進宮。那麼到現也就是九到十年，兒子不可能12歲呃……不過算了，大家將就下吧。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