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于對所有無關緊要人交代半句,突然從天而降,又突然憑空消失。
甚至沒有巫阮阮份。
一件簡單黑色t恤,一條軍綠色工裝褲,一雙黑色軍用靴,一個巨大行軍包,一臉征服英氣,一身霸氣不羈,他來時候是這樣,離開時候亦是。
巫阮阮將安燃做給她早餐用飯盒裝好,帶到霍朗家,走廊里,就看到這樣一幅情景。
手指頭沒出息發軟,手里飯盒應聲落地,漂亮雞蛋飯卷摔亂七八糟,理石地面滾出老遠,未見他離開,心里就已經開始空了起來。
「你要走了?」
听到她聲音,霍朗脊背不由發僵,他沉默轉身,阮阮以為他是向自己靠近時,沉默擦肩離開。
「霍朗!」她轉身去抓他挽起袖口露出紋身手臂,「你要去哪?回美國嗎?」
他沉默不是裝傻,是分明就不想給她回答,巫阮阮手掌從他紋身上滑過,直接鑽進了他掌心,然後反手握住,他手指修長溫暖,還帶著一層薄繭,只是現,不肯對她做出半點回應。
卻也沒反抗,就這樣任她一路跟著,然後緊緊牽著。
「霍總,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要去哪里?」
「霍總,你還回來嗎?」
「霍總……」
出了小區,霍朗視線落停路邊奔馳越野上,童晏維算是他見過富有助理,當然這全要謝謝他那個好姐夫沈茂,不過他小小年紀現已經有房有車,工作卻還兢兢業業,很難得。
連他上車,巫阮阮都緊緊拉著他,和他一起擠進了車後座。
霍朗視線落窗外,全然把阮阮當成他另一只手上夾板,只是身外之物束縛。
「晏維,霍總要去哪?」她語氣里慌張和難過如此輕而易舉便被別人發現,童晏維眉心微蹙,有些心疼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結巴著回答,「我,我也不不,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助理嗎?機票不是你定嗎?你現送他去機場你一定知道他要去哪里才對啊……」她視線緊張兩個男人之間來回審視,「是不想告訴我,故意不告訴我不想讓我知道是嗎?」
「阮,阮阮姐,我,我真不知知道,機票,票,不是我呃我定。」晏維見她那個樣子,也有些著急了,不滿朝霍朗抱怨道,「霍,霍,霍總,你到到底要去哪哪里,你倒,倒是告訴阮,阮阮姐一聲,你,你看把她啊急!」
霍朗一再沉默,讓阮阮變得手足無措,她緊緊捏著霍朗手,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從車上跳下去一樣,「不告訴我去哪里也可以,至少告訴我你還回不回來,如果你不回來話公司怎麼辦?還有小螃蟹,它家有人喂嗎?有人照顧它嗎?」
童晏維突然前面很積極插了句話,「我!我,我是,是飼養員。」
「你沒把螃蟹送人意思,是你還會回來,是嗎?那你要走多久?」她這次干脆挺著肚子直接貼到他身上,伸手擋住了他眼前視線,扳回他臉,「我問你話,你為什麼都不說?」
她眼楮溫暖明亮,他卻黑像一潭深水,背對著窗外明媚陽光,這樣霍朗,讓阮阮很害怕,不是他周身所滲透危險氣息,而是那**果疏離,這陌生感強大到令她無法招架,他給自己,連路人甲情緒都沒有,就像一個高高上君主,對待一個匍匐地臣民,將她低成一粒沙石。
阮阮皮膚很白希,像煮熟蛋白,因為懷孕,臉頰上還長出三三兩兩小斑點,她不化妝,不遮掩,很平凡,很簡單,看著卻很順眼。她眉眼清淺,這樣不舍看著人時,能將所有堅硬都溫柔成軟綿綿一片,她鼻子秀挺,她嘴角兩邊天生上翹,她下巴尖削,臉蛋卻很圓……
也不過如此啊!
霍朗想著,把他迷成這幅模樣女人,也就不過如此,雖然他找不出任何他不喜歡那一個點,卻也找不出哪里點是能讓他整夜整夜失眠。
「嗯?」阮阮晃了晃他,「你說話呀!」
他看了阮阮半晌,冷眼轉頭,淡漠說到,「說什麼?」
無論阮阮再怎麼去問,也無法從他嘴里問出只言片語,她意,這封閉空間里,顯得過分聒噪。
霍朗不會意,巫阮阮到底有多意他,總之他看來,很不幸沒和她一起,和很幸運沒有任何束縛。
回來路上只有兩個人,阮阮像復述一段沉重歷史一樣給童晏維講著她們故事,這期間晏維一言不發,只是後時候,一向懵懵懂懂他突然之間就英明了起來,感慨著,就算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是現實,也不一定是真實。萬一親眼所見是謬誤一場呢,萬一親耳所聞它並非真心呢?
你若不意,又何必追著他來。
他若不意,又何必躲著你走。
可是霍朗那個人,要離開,警察都攔不住,何況你一個笨呆呆孕婦!
她就是一個笨呆呆孕婦,她話並非真心可是卻令霍朗誤會,那麼霍朗話,就一定是真心了嗎?
他是命比天高男人,她怎麼會沒有想到他說著自傲氣話,腦袋就像一個空空竹筐輕易裝下他謊言,她看到是雜草,誰知道風干以後,會不會是一味良藥!
他既是命比天高,就算是背叛,又怎麼會選擇安茜那樣心機重重女人?
她還暗自內心贊嘆自己是個英勇又大方好女人,只要他現愛我就可以,不管他從前有什麼目,他從前也愛你!好嗎?巫阮阮!
你這個笨到史無前例大蛋!!
可惜人走茶涼,這世上天大誤會,想要解開,也要人。
巫阮阮和自己賭了好幾天氣,要不是挺著肚子,還真想招呼自己兩個嘴巴,看喃喃面子,勉為其難算了。
她想到自己很久以前看過一本書,書里人說過一句很深情話︰自從你走以後,我人生只剩兩件事可做,尋你,等你。
這麼簡單兩件事,她卻做不到,再一次驗證了,她是一個笨到史無前例大蛋,肚子里還揣著一個一點忙也幫不上小蛋。
她能做,只有等他,至于尋他時間,她全部用來投入對tai設計案上。
因為韓裴裴甚至整個設計部人都認為,有了霍朗才有光芒若燦巫阮阮,沒有霍朗,巫阮阮就是個沒脾氣軟柿子,尤其是,現連她背後那個硬柿子童瞳,也三天兩頭不著人影,除了一個結結巴巴童晏維,身後沒有半個硬氣人了。
阮阮將嘴里隻果咬嘎 作響,對安燃發誓道,「我就是要讓他們這些羨慕嫉妒恨我才華人開開眼,沒有霍朗,沒有童瞳,我還是不是一顆星星!」
安燃頻頻點頭,扒開一根香蕉遞到她面前,「給你,猩猩。」
自從和阮阮簽下合作,霍霆手機就再也沒關過機,24小時全天候,手機一響,整個人就像炸了毛元寶一樣正襟危坐,挺胸抬頭,可每一次都不是阮阮。
孟東和姚昱是大人,接受能力算好,可憐呢呢一直抱著姚昱大腿哭,說她爸爸瘋了。
為了安撫小女兒,霍霆家時候量收斂,當再一次陌生來電響起時,他將語調調整十分有紳士味道,優雅接起來,「哪位?」
「巫阮阮……」
霍霆臉上笑容再也掩飾不住,高興像個小孩,朝孟東挑起嘴角。
不管怎麼說,見面都是無法避免。
霍霆不是個刺頭,但是他養了一個刺頭,再進si時,他見阮阮還坐辦公大廳里工作,臉色當即難看起來。
霍霆是個有修養人,偶爾說兩句難听話,也是點到則止,但孟東不行,只要霍霆不搖頭,他敢把天折騰出窟窿來,「我們tai主筆設計,能坐大廳嗎?必須單獨辦公室!為什麼我們tai主筆設計師沒有助理!必須配兩個!這什麼手繪板啊,怎麼這麼臭,他們那個怎麼這麼高科技,這符合我們tai高端奢華氣質嗎?換掉!」
巫阮阮看著孟東黑社會一樣對著韓總監吹毛求疵,一副「小妞你還錢不還錢大爺就要扒了你全家睡你姐妹」架勢,有那麼一點駭然了。
霍霆心情好,並且終于覺得孟東這痞子性格也沒什麼不好,他心安理得听了一會,把兩個人都請了出去。
阮阮抓著放手中準備記錄水寫筆,有些不太高興,「你們兩個不要每次來都鬧得雞飛狗跳。」
霍霆眉眼輕彎,反問,「誰是雞,誰是狗,霍朗嗎?還是韓裴裴?」
「背人說閑話是不道德,我們來談正事。」
霍霆笑笑,繞過桌子坐到她旁邊,看到她戒備神眸,心里稍稍酸澀了一下,溫柔安撫道,「我這里,看得清楚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