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處不怕孤獨 215︰鑒定結果!

作者 ︰ 原城

日子好像突然之間,就從行雲流水變成了一團糾纏的絲線,想要理出頭緒,卻找不到線頭,找到了線頭,又無法順利的抽離重新整理。g

好似前方原本是平坦的柏油馬路,現在卻成了一片混亂的迷宮,想要到達彼岸,就一定要在這格子里不停的暴走,直到心力憔悴,直到筋疲力盡。

他又被自己母親強行的拉著听了一下午的倫理課,以及霍朗是多麼陰魂不散的男人和巫阮阮是多麼無恥下賤的女人,原來有一只耳朵听不見,也不全是壞事。

入夜之後的綺雲山,風里有一股沁骨的涼意,明明夏天已經這麼近。

霍霆升上車窗,只留了天窗一點點縫隙,一路不急不慌的開到了安燃小區樓下。

阮阮的窗口泛著暖黃,換做從前,這麼安靜的時刻,他應該會點上一棵香煙,可現在,連孤單時唯一的寄托都不能再做。

敲響安燃家的大門時,他還在為能看見阮阮卻也會看見霍朗而忐忑不安。

安燃叼著已經抽了一半的煙來開門,見到霍霆時還有些驚訝,「回來了?怎麼樣你?我看到新聞了。」

「就你看到的這樣子,完好無損。」他回答的一派輕松。

除了安燃自己的家居擺設,客廳里沒有和嬰兒有關的東西,也沒有女人的味道,只有安燃那台蠢笨的台式電腦閃亮著屏幕,音響里傳出糾結的情歌。

「阮阮呢?」他換上拖鞋繞過安燃,直接走向阮阮的房間,房間門打開,室內一片明亮,只是十分的空蕩,「她搬走了?」

安燃夾著煙撓了撓頭,「恩,搬走了,我在琢磨把這個衣櫃換掉,好像要散架了,你看。」他還伸手晃了一把衣櫃。

霍霆手掌扶在衣櫃上,有些失落道,「噢。她搬去哪了?」

安燃稍稍挺了挺腰板,抽了一口煙,轉身回去客廳找個煙灰缸,心里琢磨著該怎麼對他說,他剛一轉身,霍霆便主動開口問,「是搬去霍朗家里了嗎?」

安燃點了下頭,有些不忍心去看霍霆的眼楮。

那一整夜,霍霆就坐在阮阮睡過的大床上,床頭放著一個遺忘在這里的嬰兒小手鼓,直到天空已經徹底明亮起來,他才從阮阮的房間出來。

很多人都希望這世界上會有一種消除記憶的靈藥,可以把不愉快的記憶就此消除,可就算有那樣一種藥水,霍霆也不會喝下,因為他是世界上另外的少數人,只有靠回憶,才能支撐自己活下去。

他開車回到霍家時,小江夜正哭的厲害,他在客廳听的清清楚楚,阿青從廚房出來,在口袋里模出一個透明的小塑封袋,里面有兩根用過的棉簽交給了霍霆,「少爺,這是在江夜嘴里抹擦過的。」

霍霆點點頭,隨手揣進休閑褲口袋。

孟東來送元寶回來時,順便取走了他和霍江夜的口腔拭子樣本,告訴他安靜的等待著樣本。

可是,對于即將揭曉結果的‘等待’,它的存在本身就是無法令人靜下心。

第二天下午,霍霆就已經迫不及待直接去了公司,沿途的人看到他一臉的冷漠,除了像往常一樣打著招呼走過,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哪怕是‘霍總’您身體還好吧,這簡單的問候。

孟東端著咖啡杯,在落地窗前瞭望風景,秘書拿著陌生文件袋敲門進來,見到霍霆笑著點了下頭,把文件放在孟東的桌上,便轉身離開。

「是鑒定結果?」霍霆問。

孟東一邊拆著文件袋,一邊皺眉,「不是吧,我讓人查了查那些個有可能威脅你性命的人,鑒定結果說是晚點才能……」他話未說完,卻愣在那里。

這確確實實就是霍霆急于知道的鑒定結果,他低聲罵了一句‘我懆……’,將手里的報告遞給霍霆。

「不是我的?」他狐疑的接過來,一串令人震驚的數字跳躍在眼前,瞬間被放大了一萬倍,他捏著紙張的手指關節泛著滲人的清白,猛的起身,報告狠狠摔了出去,一頁頁紙張飄零落下。

他是霍江夜的親生父親,千真萬確!

也就是說,他這即將結束的短暫一生,注定要和于笑那個女人,糾纏下去!

孟東的辦公室門被人敲響,進來的人是他們的一個生產加工商,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孟總,上回咱們說合同有個地方要修改,我就帶來了,您現在有空沒?」

孟東微微一怔,眼里閃過一瞬慌亂,胡亂的應了一聲,帶著那人離開自己的辦公室,留下霍霆一個人在辦公室冷靜。

霍霆眉心好似打了死結一樣的糾結,疑惑的看向孟東離開的方向,不懂他在慌亂什麼。

孟東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回來時滿面春風,他拿著兩張邀請函,放到霍霆面前,「雲筆風尚設計大賽邀請你做今年的評委。」

「什麼東西?」霍霆還在沉浸剛剛的鑒定報告里,「雲筆風尚?不去。」

「一定要去。」

「為什麼?要去法國,太累了,不想折騰。」

「霍霆,我看過其他受邀的評委名單了,有白湛,我覺得……」

「那去。」他果斷的點頭,帶著邀請函大步離開。

有白湛的地方,在中國就有瘋狂的曝光率以及無限的話題,加上從未為任何產品代言的白湛的廣告初女作就獻給了otai,他才不會放過這個提高品牌人氣的好機會。

郵件里的參賽名單密密麻麻高近萬個,霍霆越過所有類別直接跳到平面創意類,全球1700個參賽公司以及個人工作室,其中不乏許多已經很有名氣的設計師。

在中國區的124家公司里,並沒有si的名字。

沈茂的精力不用在這小公司的運營上,霍朗剛剛接觸設計行業,對這些比賽信息不會太敏感,沒有強大的名氣和資質,自己又不主動遞交申請,誰會注意到如此低調的設計公司。

他讓孟東把阮阮為他們這次做的主題設計《入•鏡》發過來,連同一封友情要求直接用郵件發送給主委會。

兩個小時候,他的郵箱提示有新郵件,他打開郵件,看到了肯定的回復,彎起嘴角微微一笑。

毫不知情的巫阮阮,已經快成了一棵發霉的小草,每天只剩兩件事可做,應付她體重超標的小喃喃那傻驢一樣的哭聲,還有和不停與她唱反調的小螃蟹進行殊死搏斗。

霍朗不是每時每刻都會陪在她身邊,他經常回去公司,但回來的時候連開門聲都顯得格外匆忙。

奇怪的是,只要他一回家,喃喃也不哭鬧,小螃蟹也不會上躥下跳的炸毛,這就造成了她每次一試圖去告狀,霍朗就會在一邊冷嘲熱諷說她撒謊要尿床。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將會收到這樣一封可以改變命運的邀請函。

直到霍朗在自己的公司郵箱里收到了一封來自雲筆風尚的參賽確認郵件,才知道這件事被耽擱。

他當即頂著一臉厚達三寸的冰霜沖進了設計部,一個拿著設計稿正準備出設計部的小助理險些撞在他身上,嚇得眼楮睜的老圓,倒抽了一口冷氣。

設計總監辦公室大門相當于被他一掌劈開,那沉重的木門撞在牆上後又重重的彈回來,他又一巴掌推開,走到韓裴裴的辦公桌前,正在韓裴裴以為他會一記鐵砂掌給自己劈成一朵肉花時,霍朗極冷靜的說了一句,「韓裴裴,誰給你的勇氣,讓你來考驗我霍朗的耐性?」

韓裴裴握著鼠標,不明所以的看著霍朗,大腦飛速的運轉著回憶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霍朗,怎麼想也想不通,阮阮不在,童瞳不在,連童晏維都不在,她是怎麼踩在霍朗的雷區上的。

「那個……霍總,您對我的工作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她緊張的站起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狠狠瞪了一眼外面抻著脖子等著看熱鬧的一群人,隨後關上了門,為霍朗拉開一把椅子,「這樣,霍總,您有什麼指示直接告訴我就可以,或者讓助理來叫我一聲,我去您辦公室听您指示就可以,還麻煩您生著氣跑來一趟。」

霍朗冷眼看著她圍著自己忙來忙去,然後坐回她的總監位置里,他沒坐下,反而是雙手插進了西裝褲的口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如果你認為你是沈茂高薪聘來的人才就可以不把我這個副總放在眼里,那你真是想的太天真了,任何一個人一個設計師,不管他多優秀多資深,在這間公司都要服從于我的安排,你沒有任何權利來替我決定公司的命運,以及si任何一個員工的命運。」

韓裴裴一臉的莫名其妙,尷尬的笑笑,「霍總,您這話的意思,我不太懂,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沒有越過您和沈總為公司做任何決定啊……」

「參賽邀請。」他冷聲道。

韓裴裴眨了眨,更加的迷惑,「參賽?邀請?」

「你做設計9年,我來si半年,還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什麼是雲筆風尚嗎?」他眼里的肅殺看得她不寒而栗。

韓裴裴忽然一拍額頭,「你說的是這個嗎?」她在一堆凌亂的手稿和打印稿中間抽出一個信封,「雲筆風尚我知道,不過我沒收到過參賽邀請,我以為只是普通的郵件,還等著阮阮來上班再給她,不好意思啊霍總,我英文不太好,一見是英文我都沒仔細看看是什麼,我如果知道這是雲筆風尚的參賽邀請,怎麼會讓她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霍朗瞥了一眼國際速遞的專用文件袋,劈手抓過,「就憑你這句英文不好,我足夠懷疑你的碩士學歷是偽造,韓裴裴小姐,你不符合我們si對設計總監一職的英語水平要求,你不能再留在這里,兩天之內,我要看到你的工作進度報告,不需要工作交接,希望未來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他轉身離開,開門的動作仍是旋風一般,沉重的木門再一次撞在牆上,然後彈回。

剛剛還有些嘈雜的設計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他向巫阮阮的空位掃過去時,注意到了一直正在看自己的阿寬,對視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避開了他的目光,故意裝作很忙的樣子。

他拿著快遞文件出了設計部,走了沒幾步突然停住,側身回頭看了一眼設計部的大門,隨即大步流星的離開。

上一次巫阮阮的設計稿泄露事件,一直查不到什麼倪端,ip的排查也顯示也是阮阮的電腦,他打開公司的考勤表,對那段時間的上下班打卡時間進行了統計,每天在阮阮之後下班的人通常只有空間組的設計師,平面組的通常任務量不高,除非特殊情況。

是誰會在加班同事的眼皮下面,明目張膽的用阮阮的電腦注冊郵箱賬號,泄露稿件,並且不會被人懷疑?

設計部的職員共有六十多人,這就像上學一樣,全班有六十多個同學但不是每一個同學都會好意思來翻你的書包,只有關系最密切的身邊幾人,或者是十分要好的同事。

並且,這個人要十分了解阮阮的保存習慣,能迅速在她的電腦里找到那張最原始的底稿,而不用長時間的在她的電腦前作業,而被人懷疑,甚至他不會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給自己制造一個嫌疑犯的身份……

他剛要叫童晏維,想起來晏維請了長假去矯正口吃,他要新來的助理去把阿寬叫來。

房間的角落里立著兩支高爾夫球桿,霍朗對這項運動並不熱衷,這也不是屬于他的東西,大概是上一任總監留下來的。

他拎起一支球桿,試著在身前揮舞了兩下,黑色襯衣解開兩顆紐扣,袖口隨意挽起,露出花色艷麗圖案繁雜的紋身,這種不羈的帥氣,令他身上那股侵略性以及十足的貴氣好似與生俱來。

敲門聲響起,他嘴角迅速的勾起落下,低沉而性感的聲音說出一個簡潔至極的‘進’,同時——

向著推門而進的人揮出瀟灑而利落的一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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